“雷霆武士,請問您需要我們服侍沐浴嗎”侍女們小心謹慎地詢問祁震,雖然身處王宮之中,但她們也曾聽說祁震戰勝俄古洛的傳言,對於他們而言,能被女王邀請來晚宴的人,都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
祁震說道:“我已經洗好了,不用你們服侍。”
說完這話,沒有理會侍女們震驚的神色,祁震徑直走出浴室,找到侍從說道:“帶我去見女王吧。”
對於祁震這樣的行事作風,侍從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心中暗自嘆氣一聲,但還是閉上嘴巴將祁震帶到一處宮殿之中。
這一次就不是在王宮園林之中接待祁震了,而是靠近女王寢宮的一座安靜殿堂,也沒有那麼多貴族陪侍,基本可以說是祁震與女王阿麗莎單獨交流的場合。
燭光星星點點,殿堂內外擺好了各色盛開的花朵盆栽,蠟燭油燈釋放着薰香的味道,阿麗莎女王一襲深紫長裙,端坐在桌子一旁,安靜等待着祁震的到來。
祁震來到此地的時候,體內武鬥真氣運轉稍加增快,祁震心中訝異,一番判斷之後,發現此地薰香味道有些獨特,不是迷幻神智的毒煙,似乎有讓人氣血亢奮起來的效果。
既然不是毒藥,那祁震也沒有多加思慮,估計是西野之域的王公貴族用來提神的薰香,畢竟都是些世俗凡人,不像祁震這樣神智長久清明。
落座之後,周圍的侍從們都紛紛退開,除了偶爾端着盤子上來的人,殿堂附近十幾丈的範圍沒有其他的人。
“不知道女王陛下叫我前來有什麼事情嗎”祁震開門見山地問道。
阿麗莎淺淺一笑,容貌端莊,說道:“作爲月樓城邦實力卓絕的武士、又是我親封的騎士,我爲何不能召你前來共進晚宴”
“嗯。”祁震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自己戰勝俄古洛之後,加上繡玲瓏的離開遲早會被月樓城邦察覺,整個城邦內部肯定會有一場劇烈的變動。
阿麗莎作爲王權被架空的女王,在未來的變動和鬥爭中,很有可能淪爲他人的傀儡甚至是犧牲品,即便作爲女王,阿麗莎是如何地不稱職,可是自保的心思她還是有的。如果說祁震對任何對象都是一視同仁的態度,阿麗莎或許不會有這樣的期待,可是祁震不僅成爲自己的直屬封臣,更是答應共進晚宴,這在阿麗莎看來就是別有意味了。
至於祁震,以他的眼光謀略,哪裡會不清楚阿麗莎心中所想的彎彎繞繞,只不過他對這些世俗權謀機心更加不感興趣,由得別人怎麼想。
而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大貴族們,阿麗莎起碼相貌還看得過去,王宮也算是一片清靜之地,祁震所圖無非是一陣清閒而已。
“既然已經前來赴宴,不如請雷霆武士摘下斗篷”阿麗莎儘可能保持着賢淑的神情,說道:“畢竟接下來是要進食,雷霆武士只露出一雙眼睛,不太方便吧”
祁震沒有說話,眼神中浮現出別樣的光芒,思考一陣後說道:“好吧,如果陛下你真的這麼想。”
小心將斗篷取下之後,露出真實面容相貌的祁震,神色平常,而阿麗莎則是伸手遮住了要長大的嘴巴,止不住的驚訝。
“怎麼樣滿意了嗎現在還想邀請我共進晚宴嗎”祁震問道。
阿麗莎臉色微微發白,一陣自做鎮定之後,雙脣還是不住打顫地說道:“你你是來自東方的惡魔嗎”
祁震向後仰靠,問道:“我很好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們將像我這樣相貌的人當作是惡魔來看待有什麼歷史淵源嗎”
阿麗莎見祁震語氣平和,心緒稍微平定後說道:“你不知道嗎幾百年前,我們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的主宰是蒼穹城邦,是一座浮在天空之上的城鎮,傳聞上面的居民都是身負羽翼的人羣。
蒼穹城邦在漫長的歷史之中,一直負責調和沙漠之中的大小爭端,只可惜在數百年前的一場大變亂中,蒼穹城邦被一羣無需羽翼就能飛翔天空的人,用惡魔的力量將其摧毀,而那些惡魔都是像你這樣的黑髮黑瞳,而且最後回到東方去。”
祁震一邊暗中點指掐算,同時問道:“蒼穹城邦要是這麼說來,被那羣來自東方的惡魔摧毀之後,那座天空之城是否墜落於地那身負羽翼的居民呢總不會全數消失不見了吧”
阿麗莎嘆氣說道:“蒼穹城邦殞落的那一天,王室典籍有記載,整片天空都染上了血色,大地碎裂,就連月樓城邦也感受到來自遠方的震盪。但是蒼穹城邦最後墜落何處,卻無一人知曉,反倒是引動了無數傭兵武士在沙漠深處遊蕩,希望能夠找到蒼穹城邦的遺蹟。
畢竟那是受整個沙漠中所有國度與城邦共尊的領導者,漫長的歲月下來積累了無數財寶。而關於羽翼居民的存在,我記得大概在兩百年前還有最後一個在沙漠邊緣出現的消息,但如今早就已經是傳說當中的事物了,只能在王室典籍之中瞭解。”
關於這個西野之域中的蒼穹城邦、甚至是身負羽翼的族類,祁震可謂是聞所未聞,最起碼在自己所閱讀的典籍之中未曾瞭解過,而跟莫機鋒聊起西野之域的情況時,以他的見聞和蒼穹城邦的獨特,似乎連他也不清楚。
這座能夠懸浮天空的城邦、身負羽翼的人,都讓祁震十分感興趣。中州仙道之內,宗門道場大多聳立於崇山峻嶺之中,遠比塵世凡俗,而如果說有一座能夠懸浮空中的道場,那恐怕就無需再固守一地了。
然而一念及此,祁震就明白了,以如今中州仙道的實力,打造這麼一座浮空道場並非不可,但實際上難度太大,而且道場一旦成型,很難有外圍的附加增添,也就是說浮空道場從建立之初就有侷限。
更何況仙道宗門遠離塵世,但終究並非與世俗隔絕,門人弟子的挑選和來源都是從世俗中來,浮空道場遠在天上,初入門的弟子還需要門中長輩攜帶方能出入道場,這已是不便。至於宗門內的藥田佈置、佈置丹鼎,都需要地脈靈氣相續生髮之地,浮空道場最難解決的一點就是地脈靈氣的充盈。
加上浮空道場的防護也相當困難,置於半空如同失卻了地利之便,要真的有外敵入侵,對方可以從任意方向角度發動進攻,而且一旦浮空道場失去了浮空之能,墜落於地也是莫大災劫,更別提移動道場之時,可能會引動強烈的波動,對道場內外的修士都不算有利。
這麼一番考量之後,祁震便了解到,那個蒼穹城邦能夠懸浮空中,必然有其特殊之處,而且西野之域沙漠廣袤,蒼穹城邦的下方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杳無生機的沙漠。
至於那些身負羽翼之人,雖是奇特,但不至於太過驚訝。祁震自己的母親玉心逢就是天狐血脈,雖然外表與人類一致,本質上卻有差別,自然就更別提能夠以蛇妖化身成人的祁冉了。族類之異在如今的祁震看來,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這麼神奇的事物,我倒是想親眼一見不知道月樓城邦的王宮典籍,我能否借閱”祁震開口問道,因爲中州仙道似乎並不存在兩方交戰的記載,所以祁震要從西野之域的典籍中入手。
阿麗莎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念頭急轉,說道:“如果雷霆武士願意,王宮圖書館的大門將永遠爲你敞開。”
祁震舉起酒杯,說道:“那就多謝女王陛下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估計都會在王宮之中停留。”
自從和俄古洛一戰過後,祁震對自身武道境界已有相當瞭解,可是也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重新捋順自己的修煉過往。至於從繡玲瓏那裡得知,天都武教那三名後人可能在哈甸城邦,祁震也不急着去找,反正他們也不可能跑去別的地方。
如今又有新鮮事物,祁震覺得有必要好好了解一番,但是面對月樓城邦的女王而言,祁震的這番舉動,無疑是一種展現誠意和友好的方式。
祁震也懶得理會阿麗莎有什麼想法,反正在他看來這就是一次小小的交易,讓他去觀看王宮典籍,那自然也會坐鎮王宮的清靜,他可不喜歡細心研究的時候被人打擾。
這樣一來,阿麗莎女王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後援,至於未來變動之中該如何推動謀劃,那跟祁震無關了,阿麗莎恐怕也不會跟祁震詳細交談。
晚宴過後,侍從撤下飯桌,但還留着酒壺酒杯,正值月華高掛,如水一般的月色照入殿堂之內,輕抿如血的葡萄酒之後,阿麗莎雙頰酡紅,神色迷離地看着祁震。
此時此刻的阿麗莎,早已對祁震放下戒心,對於這位常年居於王宮的女王來說,來自東方的黑髮惡魔,不過是古老典籍中的奇幻言語,她本人並沒有真切的感受。
至於祁震,美酒佳餚下肚,也覺得身心重歸平和,但每當飲酒過後,都有一股微弱柔弱的力量從腹中升起。
祁震一開始並不引以爲意,只當作是醇酒後勁猛烈,但是當他看見在月色中的阿麗莎,那緋紅豔麗的酒靨時,祁震立刻就醒悟過來了。
“原來是催情動欲的迷香,而且是飲酒後催動藥力,差點就着了道,看來這個年輕女王還是有那麼幾分心機的。”祁震心中暗笑,不露聲色地運轉武鬥真氣,藥力自然而然被散出體外。
至於阿麗莎,在朦朧醉意之間,口中有些胡言亂語,由於周圍侍從都已遠離,她則帶着祁震到了自己的寢宮。
祁震這才發現,這位年輕女王並沒有丈夫,至於看着女子倒在牀上,昏昏欲睡的可愛模樣,祁震沒有打擾,給她蓋好被子,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