鏑鋒子眼神犀利,散發着陣陣寒芒,直射祁震,比一千把利劍還要集中的銳利氣息,讓祁震全身彷彿掉入冰窟之中,手腳漸覺冰冷。【..】
但是這種感覺也只是維持了一瞬間,隨即祁震體內武鬥真氣便自行運轉起來,好似鑽木取火一樣,將這股冰冷鋒芒所帶來的感覺慢慢消除。
祁震微微皺眉,自己與那鏑鋒子根本只是陌路之人,毫不熟悉,但是從對方眼中散發的神意來看,彷彿對祁震有着一些莫名的敵意。
“這個鏑鋒子與玄天宗有過什麼過節嗎?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呢?”祁震低聲向身旁的玉恆問道。
玉恆看了祁震一樣,說道:“我本人雖然不喜歡鏑鋒子,可是能作爲天元論會觀禮者、從蒼雲劍宗挑選出來的人,再怎麼樣也不會與玄天宗交惡,更何況他現在就在弘法殿門前演論法術,這樣的人多少也是受到玄天宗的認可的。”
“呃,說得有理。”祁震沒有否認玉恆所說的,畢竟像如今這樣,弘法殿門前熙熙攘攘聚集了這麼多玄天宗弟子,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還聽得津津有味,足可以看出鏑鋒子在仙道修煉上頗有可取之處。
既然如此,鏑鋒子所針對的,很有可能就是祁震自己了。
“我與蒼雲劍宗好像沒有任何過往吧……”祁震沉思着,突然靈光一閃,向玉恆問道:
“玉恆師兄,之前蒼雲劍宗不是說有一名叫做何茗的弟子嗎?她也是鬥劍部的嗎?”
玉恆回想了一下,說道:“何茗……她如今是直屬蒼雲劍宗掌門廬江客的親傳弟子,恐怕不屬於鬥劍部或者御劍部任何一方,只不過以她的資質、以及作爲《九天御劍勢》的傳承者,加上是鬥劍部執首越河生帶回門中,估計與鬥劍部關係也不錯吧。”
“這樣啊……”祁震低聲道。
其實像何茗這樣的例子,在仙道宗門之中並不少見,由於資質超羣、又或者機緣所致,雖然由宗門長老從門外帶回,但是卻拜在地位更高、甚至是掌門門下,可是接引之緣並非就這樣輕易磨滅消失,所以何茗應該與鬥劍部還有着不少的來往。
這麼一來就能說通了,祁震與蒼雲劍宗自然沒有直接的關係和矛盾,唯一僅有的一絲關聯,那就是與拜入蒼雲劍宗的何茗有些來往,可那也僅僅是擂臺上比武的交情罷了,最多算是習武之人的相互承認。
但是自從拜入玄天宗、對仙道宗門頗有熟悉之後,祁震也漸漸明白,仙道修士並非與世俗凡人完全不同,相反,該有的七情六慾,由於修煉方式的不同,或許會比世俗凡人更爲強烈。
“最好不是什麼吃飛醋的原因……”祁震突然有些無奈,自己當初在天南之地之時,與何茗算是相識相交,可是落在其他人眼裡,多少也有些曖昧。
祁震對男女之事不算了解,可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知的白癡,當初在天南之地時候,自己實力高超,所以衆人對自己還不算有太過激烈的對抗,如今身在仙道,修爲超出自己的人多得是,要真是出於糾葛引起的矛盾,那麼可真的是太過尷尬了。
鏑鋒子在弘法殿前演論了一番,其中還不時祭出身後長劍,揮舞幾下,雖然不帶法力真氣,可是劍招之中暗藏玄機,讓同樣是修習武道的祁震,也不禁仔細觀瞧。
蒼雲劍宗的鬥劍部,在浩土仙道之中是少有的修煉武道的集體,與同門的御劍部不同,鬥劍部的弟子執劍之手不能放鬆,修煉之中,劍招與法力相合,進攻之時,身與劍合,攻勢凌厲無匹。
祁震雖然習慣用刀,可是用劍之人也沒有少見,當初在天威谷張家,他可是見識到不少足堪法器的寶劍。
仙道之中,法器修煉困難,而像天威谷張家那樣,鑄煉之法神妙不下煉器之道,所鑄煉出的兵器,一樣是仙道修士所需要的寶物,只要再多加煉製,一樣可以成爲仙道法器。
而如今鏑鋒子手裡長劍,外形看似樸素,可劍身要比一般長劍更長、更寬,比起修長鋒利、適合以法力御使的飛劍而言,更像是能夠直接握在手中揮舞的戰劍。
然而所謂劍走輕盈、刀行厚重,鏑鋒子手裡之劍再怎麼厚重,也遠遠比不上祁震背上的“劈道”,所以只看了一會兒,祁震就覺得對方劍招與自己所修武道不合,所以打算轉身離開了。
祁震如今修煉,不能單純講究博採衆長了,畢竟仙道修煉玄妙而又難測,專精一門已是不易,而且只看劍招,不過是懂得表面功夫,蒼雲劍宗的根本還是如何修煉自身劍氣,至於那些,則與祁震太過遙遠了,鏑鋒子也不會在弘法殿前提起這些。
不過碰巧的是,當祁震準備轉身走遠之時,遠處弘法殿門前的鏑鋒子卻是留意到了祁震,只多淺談了幾句劍招竅門,便匆匆離去,讓不少希望在劍道之上有長足進步的玄天宗弟子嘆息不已。
鏑鋒子避開了幾個試圖上前詢問請教的玄天宗弟子,徑直走向祁震的方向。然而聽見身後熙攘之聲,祁震便察覺到身後來者了。
“請問一下,這位道友可就是祁震?”鏑鋒子不顧身後那些試圖交好的玄天宗弟子,對祁震這般說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祁震在心中嘆氣暗道,只能這樣說服自己。
“正是在下,閣下是……”祁震轉過身來,微微撐出一絲假笑,對着鏑鋒子說道。
祁震剛纔明明就已經知道鏑鋒子的身份來歷了,如今還這樣刻意詢問,玉恆在一邊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也知道祁震不想與這樣的人接觸過深。
但是鏑鋒子可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臉上的笑容也有些虛僞,說道:“在下蒼雲劍宗鏑鋒子,我聽何茗師妹說起過,加上祁震道友這段日子在仙道之中名聲鵲起,所以前來相交一番。”
“呵呵,原來是鏑鋒子道友,在下修爲淺薄,談不上什麼相交。”祁震隨便應付着說道。
只不過對方好像並不打算這樣放過祁震,示意兩人走開一點,避開其他人,走到僻靜的地方交談。
祁震不得已,只好跟着對方,然而玉恆自然也一樣緊跟着祁震的步伐,這讓鏑鋒子臉上有些不豫之色。
“這位道友,我想與祁震道友私下談幾句話,不知可否?”
聽見鏑鋒子這麼說,祁震內心突然感激起玉恆的跟隨來,搶在玉恆張嘴之前說道:“這個還真是抱歉,這位玉恆師兄乃是掌門要求,爲防止我在門中繼續招惹是非,前來監視我的。”
祁震可不想與這鏑鋒子有什麼矛盾,反正流光真人命令玉恆監視祁震,不讓他出手動武,那就乾脆以此爲掩護,省得這鏑鋒子有什麼企圖。
並非是祁震以惡意揣測他人,只不過修爲自此,雖然祁震不懂得推演天機,可是作爲習武之人的敏銳直覺還是有的,鏑鋒子的那一眼,着實不懷好意,眼下玄天宗內暗流涌動,祁震可不想節外生枝。
聽到祁震這句話,鏑鋒子眉頭微微皺起,看了一眼玉恆,眼中帶着不屑之意,然後與祁震說道:
“聽說你與何茗師妹都是天南之地出身的?”
祁震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可是心底裡卻是暗暗嘆息:“還真是衝着何茗來的。”
“這個……我只是與她在天南之地見過面而已,至於她是不是天南之地出身的,我也不太清楚。”
祁震這麼說可完全沒有撒謊,何茗是什麼出身,就算當初在天南之地時,很多人都不知道,何茗能夠獲得《九天御劍勢》的傳承,想必身份也不簡單,而且祁震也不是喜歡打聽他人身份的人。
“這樣啊……”鏑鋒子毫不掩飾臉上的失望之意,然後再問道:“那、那你與何茗師妹在天南之地是怎麼認識的?她平日裡喜歡些什麼?”
鏑鋒子如今的神情,十足就是一個追求心上人、卻又完全不得其門而入的青澀少年,完全沒有仙道修士應有的沉穩心境,祁震有些明白了,爲什麼玉恆會看不起這樣的人。
“這個……我也是聽別人講起而已,何茗在天南之地劍法超羣,我恰巧與她同臺比武,當然結果是我輸了,但是我與她相較不深,也不知道她喜好什麼。”祁震回答道。
但是沒想到鏑鋒子聽見何茗打敗過祁震之後,臉上浮現了自豪的神色,說道:“這是當然,何茗師妹天資優越,就連我也自愧不如啊。”
祁震悄悄地翻了一個白眼,只好將內心的不滿壓下。
“對了。”鏑鋒子臉色突變,似乎帶着一絲不屑以及嘲笑地看着祁震,說道:“何茗師妹曾經對我說過,想與你再比上一場,不過我看你這般修爲,還是免了吧,省得讓何茗師妹掛心。”
祁震有些吃驚,何茗竟然還記着與自己的比武,而且還想繼續較量,看來兩人關於這一點上,想法倒是一致。
“何茗她真的這麼對你說的?”祁震有些好奇地問道。
鏑鋒子臉上閃過一絲謊言被揭穿的好不意思,因爲何茗的這番話,原本是與掌門廬江客交談時提到的,而鏑鋒子只不過是在一旁。
“這個……你還沒有資格知道,總之我現在告訴你,何茗師妹不是你能夠高攀的人,《九天御劍勢》的傳承者、東海劍仙一脈的後人,這種身份,註定了何茗師妹會是未來仙道的領頭之人,而你作爲同樣出身自天南之地的人,最好勤加修煉、低調行事,不要壞了何茗師妹的名聲!要不是你們還有着這一層關係,我可懶得與你說這番話。”
說罷,鏑鋒子轉身就走,好似碰見什麼污穢之物,恨不得儘快離開。
祁震有些目瞪口呆,好像看着瘋子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腦子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