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禮話語剛落,另外一手則迅猛遞出,好似猛虎出閘一樣,竟是在短短距離之中刮出聲響,可見勁力之強。【首發】
閔楠沒去多加思考陳致禮話語之中的含義,臉色微變,也立刻伸手阻擋,劍指直插,指尖真氣流轉,就好似一柄利劍刺來。
閔楠修煉的是連天洞府《鐵樹瓊花劍訣》,玄天宗之內劍道修士不多,所以很大程度上,連天洞府的成就代表了玄天宗劍道成就。
縱然身在異境之中無法使用法力,可是劍道修煉在仙道之中獨樹一幟,修士本身的真氣也會變得尖銳鋒利,所以對敵之間,閔楠內心還帶着幾分自信。
劍指殺到,陳致禮只覺得手背劇痛,雖然他向來以筋骨強韌自詡,奈何在提化真氣一道上,資質未彰,所以即便肉身爐鼎強悍的他,被閔楠這麼一刺,也未免下意識地縮回手掌。
可是正當閔楠想取玉符的瞬間,忘了自己另有一手被對方鉗制,陳致禮渾身發力,將閔楠向外一扯,即將碰到玉符的手指又重新遠離。
“可惡!”閔楠內心咆哮道,但是手腕傳來的疼痛卻讓他不敢張嘴叫罵,唯恐自己會慘叫起來。
陳致禮扯開閔楠,自己就欲奪得玉符,然而沒有想到,閔楠比他更加拼命,只見閔楠胸腹瞬間鼓脹起來,再迅速下陷,口中便吐出一道凜冽白芒。
“這是……劍氣!”陳致禮視線餘光察覺到對面而來的強大攻勢,他沒想到閔楠爲了獲得玉符,甚至不惜置自己於死地。
劍道修士最爲另類之處,就是修煉出劍氣。劍氣並非法力,或者說不依賴法力本身,無論其修爲高低、實力強弱,全身心專注於劍,將自身生機、氣血、乃至於肉身爐鼎的每一寸凝練不休,逐漸修煉而出的恐怖能力,就是劍氣。
然而能夠凝練出劍氣之人,大多數是修爲根基十分深厚之人,閔楠也是在洞府之中深修多年,纔在丹田之內養了一口劍氣,而他也從來不敢展示於人前,更別提利用其殺伐了。
劍修的本命劍氣,在初成之時,需要小心養護,不能沾染外界污穢,甚至需要與寶貴劍器吐納,萃取五金菁英,慢慢裝大自身劍氣。
但是閔楠對這次天元論會看得實在太重,這一道本命劍氣,他不得不發。
這道堪似瀑流傾瀉的劍氣,陳致禮可不想正面對抗,天下仙道,唯劍道殺伐最重,劍氣的威名,陳致禮也是早早聽曉,所以乾脆抽身退開。
劍氣一出,四周風雲變動,這道白芒只出現了一瞬間,便再度被閔楠吞入腹中,可是再放眼望去,陳致禮剛纔立足的地方,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痕,平整光滑,讓人毫不懷疑,這道劍氣若是直接擊中陳致禮,恐怕這位陳師兄此時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然而從陳閔兩人雙手交鋒,到劍氣收發,過了僅僅數息功夫,各種念頭和場景便在衆人眼前閃過,就在劍氣收回的一瞬,玉符周圍竟然因爲兩人的爭鬥而讓出了一丈方圓的空位,同時因爲彼此的傷勢,兩人動作也有了一絲的遲緩。
就在這個時候,內門弟子人羣之中躍出一人,趁着這一絲遲緩,越過閔楠的肩頭,有如雄鷹直撲地面獵物一樣,無論是神色還是動作,都充滿着猙獰。
可惜事與願違,此事外門弟子堆中,也有了動作,只見一條長鞭從刁鑽方向抽出,比飛躍而來的內門弟子還要快上幾分,卷在玉符之上,輕輕一扯,玉符竟而被抽出巨石,徒留一個淺淺的凹槽。
玉符離開巨石,卻尚未落入人手認主,那名內門弟子頓時叫喊起來,落地、蹬足,一腳踏在巨石之上,留下斑駁蛛網一樣的腳印,可見來人內心憤怒與勁力之強。
那名內門弟子伸手欲抓住長鞭末梢,可惜長鞭走勢甚急,自己動作雖快,但偏生力到極處,強弩之末,正當自己絕望之際,從自己伸手射來幾道寒芒,仔細觀瞧,竟是幾柄飛刀。
飛刀也是從內門弟子那方向中射出,而且精準絕倫,第一道飛刀只閃爍出一瞬的光芒,長鞭末梢便已斷裂,纏繞着玉符的鞭尾尚且還在半空中打轉,第二、第三道飛刀便已來到玉符兩側。
後續的兩道飛刀並非平行,而是刻意帶着一定弧度飄旋而來,剛好同時撞擊玉符,只聽得一聲清脆響聲,玉符竟然再度被擊飛上天。
至於三道飛刀被各自彈飛,射中了兩名來不及反應的外門弟子,衆人以及無暇顧及,身手稍微敏捷之人,紛紛縱身躍起,一個個高舉着手,恨不得先一步觸摸到玉符。
頓時山道上下,就好像有一羣鳥雀飛翔起來一樣,飛撲起來,情形壯觀。
而一些陰險狡詐之人,則在下面扯住對方腿腳,讓其失力下墜,然後自己縱身一躍,踩着對方的胸膛肩膀,再度使勁,讓自己再躍上一個高度,好搶到玉符。
奈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止一個兩個,那些自以爲得逞的人,一樣是被後來之人扯住身子,尚且跳不到一丈高度,就被當作後人的墊腳石,這樣一波接一波。
然而玉符不可能無休止地在半空中打轉,正當玉符有一絲下墜的形勢,便有機智聰慧之人拾起小石子向上彈射,將玉符擊向更高處,這樣來回不止,玉符就好像被地面上的衆人約定好了一般,不停地在半空中被小石子彈來彈去,可偏偏就是不落地。
至於在山道之上,兩幫內外門弟子就已經亂成一團,彼此鬥毆起來,沒了法力可以施展,貼身肉搏起來,原本的地位身份差別,瞬間就消失殆盡,變成鄉下村夫一般,掄起各自的拳頭,砸向對方的臉上。
“哈哈哈哈!真好笑、真好笑!”小九在遠處捧腹大笑,然後對雨亦辰說:“師兄,這個場面你想過沒有啊?我是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哈哈哈哈”
雨亦辰臉上很是尷尬,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尷尬,只好回答說道:“這個……我也沒料到會是這樣,每一個人都不希望別人搶到玉符,偏偏此處之人都是優秀卓絕之士,讓玉符不下地,有的是辦法。這樣一來,除非玉符真的飛到一個大家都搶不到的地方去,否則這種情形只能維持到所有人力竭之時。”
“哦?是嗎?可是師兄你看看,無論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兩邊還是有幾個人躲在暗處角落,他們想得估計就是等得衆人消磨力氣之後,好自己捉準時機搶得玉符。”小九指着山道上下,原本就站在人羣靠後的一些人。
雨亦辰點點頭,說道:“誰都想做最後的獲利之人,然而誰都不能肯定自己身後還有沒有人潛伏着,就好比我們在這裡觀瞧,就在剛纔到現在,我好像就察覺到有人在這附近也是等着爭奪玉符的。”
“師兄你也感覺到了?看來這裡玉符一旦出現,必然會引來更多的人,要是這裡的玉符一直不下地,那麼周圍聚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小九說道。
雨亦辰神色之中有些擔憂說道:“這可不是好事,兩撥人馬便已經各自離心離德,相互爭奪不休,要是再有其他人蔘與進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說不好。”
小九看了雨亦辰一眼,雖然只是短短一眼,但好像要從對方臉上看出什麼事情來,然後說道:“師兄你不想看着他們相鬥嗎?我倒是覺得他們是活該的。”
雨亦辰搖搖頭,說道:“這不是什麼活該不活該,我……我不知道掌門真人設立這次天元論會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可不應該只是引動門人弟子相互搶奪,宗門本身需要團結,更何況眼下玄天宗之內暗流涌動,本應該是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讓長門、各大洞府傳承、以及內外門之間相互團結起來,而不是加劇之間的對抗。這樣一來,即便天元論會結束了,憤怒與仇恨也會留在各自參與者的內心深處,那麼對以後玄天宗不會是好事。”
小九有些自負地說道:“你沒發現嗎?這一次天元論會,長門之人可沒多少,更別提掌門自己的弟子了,這說到底不過就是掌門要平衡宗門之內的衆多勢力,與其辛苦讓長門對衆多勢力壓制,倒不如讓他們彼此之間相互仇恨對抗,那掌門未來做事就輕鬆許多了。”
雨亦辰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小九再說道:“更何況這些洞府傳承和外門弟子,我想無論是長門天元峰、還是掌門本人,估計能夠看上眼的也沒多少。我可記得,玄天宗設立洞府傳承,本來就是爲了舒緩擠壓在天元峰上的諸多矛盾,讓這些人自己延續矛盾,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所以我看他們就是活該,非要來參加什麼天元論會,非要拼命求得這麼些法器丹藥,要是不求,不就沒有這麼多爭奪了嗎?”
聽了這一番話,雨亦辰有些古怪地看着小九,問道:“小九師弟,你真的是玄天宗的弟子嗎?這番話可不像一名玄天宗門人該說的話。”
小九臉色先是微微一怔,然後反駁道:“這……不該說嗎?你看看那幫傢伙,一個個打得頭破血流,還算什麼仙道修士?當真醜陋無比、愚蠢無比,我說師兄,你不會是在憐憫他們吧。”
“憐憫?說不上,我這種沒有鬥志的傢伙,哪裡比得過他們。”雨亦辰的語氣有一些低落,說道:“我只是有點不願意看見這樣的爭鬥,可是自己卻也沒有辦法阻止,而且內心之中也非常明白,這些爭鬥是沒有必要刻意阻止的,橫加插手,反而沒有任何更好的結果,所以只能在這裡嘆氣了。”
“這樣啊……”小九臉色一變,突然露出一絲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