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的想法非常直接,要讓衆人彼此信任團結的基礎,就是相互瞭解對方修爲根底,其中最明顯的表達就是修士個人所使用的法器。
並不是所有人與祁震一樣,一柄長刀,憑着本身材質特殊,不加以任何煉製就直接使用。世上絕大多數天材地寶固然珍貴,可是面對仙道修士的法力交加,還是顯得過於脆弱,只有經過修士本身真氣法力的長久煉製,才能真正煉製而成法器。就算是從萬寶閣那樣地方買來的法器,也需要修士本人長時間的磨練與契合,才能真正達到物盡其用。
十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最後還是沒有拒絕祁震的要求,畢竟前往天南之地,路上不說有沒有妖邪擋道襲擊,去到麗雪芳淵,免不了要有一場爭鬥,所以還是取出了各自的法器。
離祁震最近的是陳致禮,他雖然武道修爲不俗,可是手裡的法器卻是一枚黃銅色的圓環,比手鐲大點,看上去非常沉重,聽他介紹道:
“這法器叫做‘金剛圈’,以法力催動,可重逾千斤,飛擊敵人,亦可催張擴大,以此爲緊箍,封住對方身形;同時配在手邊,可做護身法器。”
祁震點頭道:“此器妙用不偏不倚,的確適合陳師兄的修爲,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
陳致禮回答道:“我自己採得黃銅元精煉制而成,恐怕不如諸位法器精妙。”
“陳師兄太謙虛了。”祁震沒有想到,陳致禮外表看上去粗枝大葉,但爲人處事八面玲瓏,就連法器也是自行煉製的。祁震非常明白,仙道法器的煉製,耗費材料與時間是非常龐大的,陳致禮身爲外門弟子能夠自行煉製法器,可見耐心與心性堅韌。
接下來是閔楠,見他從袖間抖出一柄一尺短劍,鋒利而明亮,另外一手拿着五金葫蘆,表面泛着鋥亮的金屬質感,說道:
“我連天洞府修習劍道,我自己早年間在家師幫助下煉製了這柄名曰‘蒼青’的飛劍,平日溫養在經脈之中,而這五金葫蘆諸位應該也不陌生,這幾也在專心祭煉,希望能與自己劍修秘法相合。”
閔楠非常幸運,自己玉符換得的五金葫蘆,依舊由自己掌握控制,同時配合連天洞府的《鐵樹瓊花劍訣》,兩兩配合,威能倍增。
“閔楠師弟真厲害啊,飛劍與五金葫蘆,凌厲程度堪比蒼雲劍宗那幫劍瘋子啊!”明真似乎非常興奮的說道:“天元論會獲得的元神索,我交給師父了,我自己的法器是這個‘神居泥丸’。”
說話間,明真翻手現出兩枚褐色泥丸,在掌上自行盤旋,帶着一股非常厚重沉實的氣息,似乎周圍氣流也變得緩慢下來。
“聽說明真師兄的‘神居泥丸’變化無窮,甚至可以平地聳立出一座宅院,不知真實與否?”韓綾在一旁說道。
明真害羞地摸了摸頭,說道:“神居泥丸是我白石洞府祖師所煉製,若是在我師父老人家手裡,的確可以變化一座巍峨宮觀,至於我,大概只能變出一座二層小樓了。”
祁震讚許道:“那至少在野外有一處遮風擋雨之所,若是路上找不到休憩之所,還需要明真師兄施展妙法。”
“一定一定!”明真笑道,然後看向韓綾問道:“韓綾師妹,你直接就帶上闢水雙劍了嗎?”
韓綾從腰間抽出兩柄不過二尺的湛藍雙劍,說道:“我原本的法器就是一柄亦劍亦鞭的水柔劍鞭,得到闢水雙劍之後,師父便讓我專心於此。沒想到我一拿到闢水雙劍,就感覺到莫名的熟悉之感。”
“我記得新芸洞府的水柔劍鞭就是模仿闢水雙劍的化形妙用而煉製的,所以師妹纔會有這種感覺。”向來沉默的王敬德,年紀大而見識多,一下子就點破了韓綾修爲根底所在。
“王師兄果然見聞廣博,你的法器呢?似乎不是地王杖。”韓綾輕輕揮舞了闢水雙劍,將其收回腰間,向一旁問道。
王敬德手裡拿着一枚玉璽印章模樣的事物,通體深褐色,卻有玉石的光澤。王敬德語氣平穩,緩緩道:“地王杖妙用太過高深,若是在煉神境高人的手裡,點化地脈靈氣、收攏護陣結界最是方便,用其對敵卻不方便。”
“世間法器並非皆爲殺伐攻守所用,地王杖物用雖妙,的確不適合取之下山行遊。”祁震點頭道。
王敬德也是微微點頭認可,說道:“至於我手裡的法器,是我自己煉製的‘點石印’,以土石元精聚攏凝集多年方纔成器,有虛實變化之妙,可以攻敵於不備。但最重要的是,我在內中佈下一個守護陣法,若是配合明真師弟的‘神居泥丸’,或許可以在野外凝造出洞府福地一般的環境。”
王敬德出身的泰嶽洞府,與明真出身的白石洞府,都是修習土屬功法的洞府傳承,可是泰嶽洞府在玄天宗內十分低調,而且秘傳功法更加傾向於地脈靈氣的運轉。
王敬德說完之後,衆人視線集中在疏狂任性的源生身上,源生也沒有多理會別人眼神,輕飄飄的舉起右手,手背朝天,指甲卻是微微閃爍出烏黑光澤,並非是病態的色澤,而是法器隱約的光芒。
“原來是‘指劍’,沒想到源生師弟竟然練成了這門絕學。”源生不樂意說話,王敬德則在一旁介紹道。
“哦?還請王師兄多多指點。”祁震趕緊問道。
王敬德看着源生的指甲說道:“這是紫氣洞府在千年前便已經流傳而下的一門犀利絕學,將自身骨骼修煉地如飛劍一般犀利,其中能夠外露威能的,便是凝練如鋼鐵的指甲。這門絕學既是修煉功法,也是煉器之道,指劍成形,舉手間削鐵如泥不成問題,即便沒有法力催動,也能保持鋒利……源生師弟,我猜測你已經服用了一元玉體丹,是吧?”
源生冷哼一聲,似乎是默認的態度。
祁震暗暗震驚,源生的指甲並不長,似乎是修建得體,可若是以神識接觸,變回察覺他手指末端有一股極爲鋒利的氣息,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割裂,估計源生也是憑着這般能耐,在異境之中奪得玉符。
五名內門弟子都各自介紹完畢,便輪到長門嫡傳,先說話的是微積塵,他臉上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情,說道:“我的一元玉體丹還沒敢服用呢……啊,不說這個,我的法器是這支‘春風雨露筆’,專門針對經脈穴竅,有如鍼灸一般,定住他人神氣轉移,最是方便……當然了,其實這支筆最適合的是治療傷患,我對打打殺殺可不太熟悉啊。”
微積塵手裡端着一支粗大毛筆,筆桿白玉打造,筆毫呈金黃色,根根細密,有如金針。
“微積塵師弟乃是傳承其師勝川真人岐黃之術,對人身氣血最是熟悉,不動則以、一動驚人啊。”煉幾何似乎與微積塵關係極好,在他一旁不停讚揚,誇得微積塵臉色微紅。
“至於我的法器,無明煞火珠雖然在手邊,可是我尚未熟悉,就不拿出來顯擺了。這跟‘天火觸機’,乃是以墜落於火山的隕鐵所煉製,炎能浩大,我動用之時也要小心翼翼,一旦毫不保留,足可以有浩劫之威。”
煉幾何手裡拿着一根橙黃色的短棍,表面沒有太多特別之處,但是細心觀察,便能發現其橙黃炎光竟然是在緩緩流動,如岩漿一樣。
“當真厲害,還想請教此寶是何人煉製?”祁震問道。
煉幾何有幾分自豪地說道:“九分天成,一分人定,算是我自己此生仙緣最厚的一次遭遇。”這便是承認此物乃是煉幾何自己所煉製。
祁震十分驚異,他直覺之中便覺得煉幾何手裡的天火觸機威能極大,要真是全然展現威能,恐怕不亞於祁震當初在馨園之中展現的通天威能。
“煉幾何師兄此物若是盡展威能,恐怕有傷天和,我的‘七彩雲綢’乃是家師以力凝聚天際雲彩,煉製而成的無形法寶。”夙離離看着煉幾何手裡的短棍,微微皺眉說道。
而在夙離離說話間,渾身上下一陣七彩雲霞浮動,整個身影似乎都消失於其中,神識竟然無法查探到其人所在。
夙離離也只是展現了法器妙用一瞬間,然後解釋道:“當然了,我也配合了羽仙衣的妙用,阻隔神識,如果兩器相合,可以抵擋十分強烈的攻擊。”
“有攻則有守,夙離離師姐法器展現甚妙……封丘師兄,你的法器又是如何?”祁震微微讚許,然後對臉色蒼白的封丘發問道。
封丘微微嘆氣,似乎一直停留在神色疲弱的狀態下,然後伸出左手,一串碧清玉珠纏在手腕上,說道:“這是家師所賜的‘碧湖真元珠’,法力催動可以捲動水汽,以陰寒之力傷敵,亦可入水不溼。”
封丘似乎精神狀態還是一般,沒有多說,然後便輪到神態妖媚的蓮花盛:“一品白蓮,護身之強,足可抵擋天下萬般法術威能,同時有淨身祛穢之效,是我修煉不離之物。”
蓮花盛一手虛捧,掌間白光一閃,一具白色蓮花,帶着陣陣清香氣味,沁人心脾,使得衆人內心一陣安寧。
蓮花盛臉上還是那般傲慢,微微一瞟外門弟子安渡生,安渡生也察覺到對方蔑視的視線,微微冷哼,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說道:“在下身無長物,此劍以青蛇鋼所煉製而成,可以化出虛影擾人心神。”
安渡生畢竟只是外門弟子,而且入門世間不長,不似其餘衆人,家底豐厚。這柄青蛇軟劍,較之祁震的“劈道”還不如,連法器的門檻都算不上,只是憑着法器本身材質的特殊,展現出的薄弱物用。
但是祁震卻沒有絲毫小覷,反而讚許道:“此劍不凡,若是能隨身祭煉,日後威能必定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