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雲霞閣,祁震來到天元峰上來往飛雲臺的石坪,過了一會兒才搭上了前往縱天道場的飛雲臺。
祁震雖然完全可以自行御風而行地前往縱天道場,但是總覺得這樣做太過高調,自己上天元峰修習《玄心鑑》已經很讓旁人嫉妒了,如果繼續毫無忌憚的彰顯法力修爲,未免遭人嫉恨。
而同在飛雲臺上的,也是一些要回到縱天道場的外門弟子,祁震在一旁不發聲響,聽着他們談話討論
“喂,你們聽說了嗎,蒼雲劍宗那個何茗,得到了《河圖劍章》的傳承,這一下子就將蒼雲劍宗創立以來推到了最巔峰的時期。”
“早就聽說了!聽說何茗乃是東海劍仙一脈的傳承,經過兩千多年的沉寂,上一次東海劍仙的出現,還是在仙魔大戰的時候,真沒想到,這《九天御劍勢》的莫大仙緣,竟然是出現在一名女子身上。”
“怎麼?不服氣嗎?仙緣這種東西可得而不可求,再說了,何茗她又不是出身東海,也真算不得是東海劍仙一脈。”
“嘿!這可就難說了,更何況人家現在手裡攥着《九天御劍勢》跟《河圖劍章》這兩大蒼雲劍宗傳承,說不定啊,未來還能挑戰一下劍宗掌門的位置呢?”
“怎麼可能?如今劍宗掌門大弟子蓮葉生可是不亞於咱們玄天宗莫機鋒的強橫人物啊?聽說他們兩個在西北諸郡比拼斬殺妖魔數量,何茗再怎麼天資優越,也不過是一名剛剛拜入蒼雲劍宗門下的弟子。”
“哦?那你這樣可就太小看何茗,別說何茗,咱們玄天宗最近不也是出了個祁震?聽說拜入門下也僅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得到了《玄心鑑》的傳承,這樣說來,也完全不亞於何茗!”
祁震在一旁聽着他們討論,沒想到一段時日不見的何茗,竟然這麼受到蒼雲劍宗的重視,只是到了後來,竟然討論起祁震自己,使得祁震只好將頭垂下,做瞌睡模樣,但是耳朵卻一直聽着他們討論
“這個祁震說來也是奇怪,我跟不少長門弟子打聽過了,都只知道他是霞風洞府溯光真人的弟子,既不是什麼世家大族的子弟,也不是哪位上古仙緣的傳承者,真讓人想不通。”
“這還不明白嗎?溯光真人是誰人的師弟?他可是當今掌門最爲親近之人,據說這段時間溯光真人在玄天山脈之中修築水道運河,難保與此事無關。”
“這樣說倒是沒錯,可是爲何偏偏讓祁震去修習《玄心鑑》?溯光真人又不是沒有別的弟子,如果是爲了讓門人弟子忠誠於長門、使得溯光真人一脈不偏向擎燈長老,那也不至於讓一名入門數月的弟子去修習《玄心鑑》吧?”
“這……我倒是從其他地方打聽到一件秘聞,據說這祁震與何茗,都是前段時間,仙道七宗前往天南之地時所收的門人,這會不會有關係啊?”
“天南之地?這地方聽着就夠遠的,但是這麼一說,倒是極有可能,莫非那天南之地也是什麼能人輩出的地方?”
祁震嘴角微微翹起,想當初自己出身的天南之地,還被不少前來此地的仙道修士認爲是蠻荒之地,而不過短短時日內,一些來自天南之地的年輕弟子就開始在各自的宗門之內嶄露頭角,其中也包括了自己。
想起當初與何茗一戰,祁震自己收穫頗豐,何茗那無盡的劍意,迫使祁震悟出如“憤斬”這樣的招式,既有武道極致的體現,又有幾分神通玄機在其中。每當回想起這些,祁震就又燃起了一陣戰鬥的意志,恨不得與何茗再痛快地打上一場。
飛雲臺緩緩降落,看見巍峨聳立的諸多樓房,祁震就知道自己來到了縱天道場。因爲之前被關毅帶着走過許多地方,祁震就將縱天道場的許多建築的位置都記在心裡了,所以一下飛雲臺就徑直走向一處客棧。
說是客棧,但是在這出仙道宗門的道場裡,一切事物似乎都染上幾分仙氣,聳立在祁震面前這座三層小樓,名爲乘鶴樓,寓言乘鶴飛昇之意。
祁震進得來乘鶴樓之後,說了自己要住店數日,便有小二領着來到房間,一邊上樓還一邊聽小二說道:
“我看這位仙長氣度不凡,想必是準備半個月後去天元峰看那天元論會的吧。”
祁震思索了一下,自己不僅是要去觀看,還有可能需要參加,於是說道:“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小二樂呵呵地說道:“這件事有誰不知道啊,流光真人法旨一下,整個浩土中州的仙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仙長您也是來得早,若是再晚幾日,小店這裡的客房可能就全都擠滿了!”
說着話,祁震就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內中擺設裝飾淡雅而不浮誇,整潔非常,與世俗尋常客棧相比,簡直像是被無數傭人細心清潔過每一處角落,使得祁震有些懷疑是否這家客棧的主人是用法術清潔房間的。
“仙長,這就是您的房間,相當僻靜,絕不會聽見左右聲音,此間每日一銖,逢十日八銖,另外送早膳上門,不知仙長可否滿意?”
這位小二明顯也是伺候過不少仙道修士,房間十分整潔乾淨,但他自己卻沒有邁步進去,唯恐使得房間有一絲塵染。
祁震點點頭,他本就對自己日常生活的細節不甚重視,有一處安靜的居所就完全足夠了。打量了一番之後,祁震從乾坤囊中取出十枚星河珠,說道:
“這裡是十日的房費,十日之後我再看情況。”
十日房費只需八銖,祁震給了十銖,明顯是給小二的打賞,小二接過星河珠後千恩萬謝,然後還多問幾句是否有別的需要,祁震微微擺手,小二便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關上房門,祁震才察覺到就連這小小一間客棧都是有着幾分與外界不同之處,靜謐而封閉的空間,與外界的建築講究四面透風不同,似乎是要刻意營造獨立的環境。
在此住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怎麼樣,若是長期居住,恐怕會心生壓抑之感,對修煉並無益處。
但是好在僅僅只是在此地暫住一段時日,祁震先是在房內打坐吐納一個時辰,將自身根基再度穩固,整理一番自己最近以來修煉所得所感。
不得不說,祁震突飛猛進的速度異乎尋常,就連祁震都覺得自己進展太快,若是換做一般的仙道修士,且不說修出法力神識之後,要熟悉運轉就可能花費數年的時間,光是御風而行,就需要勤勉不斷的修煉,更別提修煉過程當中有可能出現的意外。
而祁震卻不同,任何新鮮事物,只要解析通透,似乎就一下子就可以學會,或許是體內武脈催生了這般運轉真氣與法力的能力,又或者是祁震確實有一種能夠知見則明的天賦異稟,總之讓祁震短時間內積累了大量的經驗。
而至於尋常仙道法術,無論是溯光真人,還是去到天元峰之後,都沒有人刻意讓祁震去修習,而祁震自己也沒有多加理會,本着追求武道的精神,將《洗兵訣》運化至極深境界,達到了先天境界的祁震,對於“劈道”另有一番感悟。
當初離開霞風洞府時,裂地元金便已經還給了東平,當時的祁震,就算是刻意隨動裂地元金的靈力,也可以憑藉自身集中心念,壓制住“劈道”產生的躁動。
如今雖然沒有裂地元金在手作爲印證,但是祁震駕馭“劈道”的感覺更爲自然,而且靈質鐵的特殊愈發顯現。
“劈道”本身就是將近一人高的厚重長刀,刀身足有一掌寬度,刀背厚逾一指,光是看見便覺得是十分沉重之物,可是當祁震修爲漸漸高深,與“劈道”契合越來越默契之後,只覺得“劈道”的重量慢慢變輕,如果當祁震運起法力真氣之時,甚至感覺手中的“劈道”就跟羽毛一般。
這本是武道之中,被世人稱之“舉重若輕”的境界,但是看着輕飄飄的“劈道”,劈落之時絕非輕如鴻毛,祁震運刀之時,看似不甚用力,實際上力透十分,當對方反應之時,恐怕早已無法抵禦宏大的刀勢。
武道修煉注重纖毫之間力量的運用,祁震在這小小客房之中,身形騰挪移轉,卻也不離足下方圓三尺之外,刀影紛繁,但是沒有破壞到房間內的一切事物。
演武一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微微昏黃,祁震收斂了一下鋒芒漸露的真氣與法力,調息一下,準備出門尋些飲食。
雖然說祁震如今的修爲完全不需要人間煙火了,只不過引靈辟穀的方式,對於祁震而言,確實有幾分枯燥乏味。
仙道中人並不是完全脫離了世俗所有事物的仙人,也就只有修爲達到了如溯光真人那般高深莫測之人,或許諸多欲望纔會慢慢消減。
如今的祁震,仍然是有幾分口腹之慾的,只不過之前一段時間一直專心於修煉,所以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知道看見縱天道場這片繁華夜市之後,祁震肚子裡的饞蟲就好像復活了一般。
縱天道場的消費基本都是以星河珠做消費,但是星河珠的價值與世俗金銀難以對等相換,更別提星河珠自身價值所在了,所以能在縱天道場販賣的一切事物,從一開始就不是尋常世俗所有的。
當祁震看見一大堆珍禽異獸被各種烹飪方式製作而成的美味佳餚,祁震感覺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直到祁震花了僅僅兩銖的價格啃下整整一條香烤麝腿時,濃郁的醬汁充斥喉鼻,祁震這才感覺自己從一名仙道修士變回一名尋常的普通人。
就在祁震在路邊拿着食物大肆啃咬、情形不堪入目之時,一道犀利的眼神注視着祁震,祁震體內的武鬥真氣瞬間反應,一轉身,卻是讓人驚訝的面孔。
“關毅?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