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主母的傷病,在如今祁震的眼裡已經算不得什麼了,他與白家主母一邊談笑風生,另一邊金丹真元絲毫沒有停歇,祛除邪氣糾結。
時日偏移,兩人交談一個多時辰,水榭內外的白家下人也不時過來查看,發現祁震和白家主母依舊交談不休,一點都看不出是治病的模樣。下人們原以爲是哪路庸醫,可是看見主母大人難得的笑容,也沒有人敢上前打擾。
到最後,還是白家主母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好起來了,對祁震感激連連。
“我看白主母與仙道本是有緣,只不過俗事纏身,反而一時落下了勤修不輟,日後若是有心,到可以專心於修煉一途上。”祁震一番治療,也對白家主母的情況有了相當的瞭解,若以世間仙道入門的資質論,白家主母是完全有資格拜入玄天宗內門的。
白家主母笑道:“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家裡的事情,我想你也明白,一旦牽涉進去,割捨不下,就很難有那清靜之心去修煉了。”
祁震只得悻悻笑之,畢竟自己當初就是有意逃避家族繁瑣而入仙道,人家白家主母怎麼樣也是作爲家族頂樑柱幾十年,不是祁震這種甩手掌櫃可以相提並論的。
既然治療完畢,祁震也沒有長留的必要,白家主母原本打算贈予禮品於祁震,只不過兩者身份見識比較起來,白家主母覺得還是免去這些世俗禮節,她看得出來祁震根本不在乎這些。
祁震沒有在扶余水榭多加停留,因爲白家主母傷病痊癒的消息,很快就經由下人,傳到整個白家圍內外,正有近百人朝着此處趕來。
趕來之人,正是白家各房子弟,就是希望瞭解白家主母的情況。如今白家的情形,一方面是家主幼子尚未能理事。而主母靜養傷病,家主大位遲遲沒有決斷。
長房血脈雖然未斷,可勢力旁落,各支脈偏房紛紛出動,彼此較量、明爭暗鬥,白家主母礙於身體情況,縱然修爲遠超衆多家族之人。卻也無法以力服人。
然而如今卻不同了,祁震給白家主母治癒傷病。無論是理事精力,還是武力鎮服,白家主母都有相當的能力了,白家內亂,暫時可以得到平復。
更重要的是,豢蛇君已死,白家內亂的源頭已經消除,至於剩下的,就是白家內部的隱私了。祁震自然不方便探聽,更不好參與其中。
白家主母只留祁震在水榭一頓盛宴,祁震真元耗費不少,不僅僅是剛纔治療白家主母,更有之前與豢蛇君一場大戰,實際上還沒有完全恢復。
餐桌旁,何茗只夾了幾口清淡的素菜。便停箸不食,祁冉則是每一碟都嘗一嘗,剩下的基本都讓祁震風捲殘雲地吞食進肚子裡。即便如今祁震已有金丹修爲,可是口腹之慾也不是完全消失。
宴席之後,祁震三人便暗中告辭,臨走前。白家主母再次承諾,會與張譚兩家商議天南統合的事宜,有這個承諾,祁震便可安心了。
離開扶余水榭,祁震自然沒有必要長留白家圍和神龍嶺了,與何茗、祁冉一同,朝着天威谷的方向。直接飛天而去。
在天空中,祁震沒有放下絲毫的警惕,他如今形神之中還存留着一件先天至寶,縱然三個月前一場大戰,讓天下散修死傷慘重,可是還不能認爲天下就沒有居心叵測之人。
不過這一次,祁震等人走得是太清靜安然了,直到看見天威谷中的仙居塔,都沒有遇見絲毫的阻攔。
祁震在抵達天威谷上空的時候,就察覺到天威谷中的防禦禁制,而且谷中彷彿有一股浩瀚難測的龐大力量,瞬間鎖定了自己,讓祁震渾身一驚。
這一驚,祁震就止不住渾身法力波動宣泄,自然也就驚動了天威谷中的修士。立刻便有幾道光華朝天上飛來。
“祁震!是你!”但是比這幾道光華更快的,是一道從仙居塔中猛然竄出的身影,速度之快,在空氣中震出道道波紋漣漪,挾卷着強大風勁而來。
祁震定睛一瞧,竟然是溯光真人。自上次離開天元峰,匆匆一瞥之後,兩人便分離了小半年,而祁震的感覺,卻好像是自己人生之中大半光陰。
祁震強忍住眼眶發熱的感覺,在半空中,朝着溯光真人跪下磕頭,聲音帶着絲絲哽咽地說道:“弟子……拜見師父!”
溯光真人眼神中也是閃過顫抖,最後還是如釋重負地一聲長嘆,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個時候地上飛起的幾道光華才勉強靠近,溯光真人一動念,說道:“祁震,此地說話不方便……何茗,你且去拜見自家尊長,我先帶祁震離開,暫時莫要聲張祁震回來的事情。”
何茗一點頭,看了祁震一眼,沒有說話,駕馭劍光自行向下飛去。
“這位是……”溯光真人看向祁震身後的祁冉,眼神略帶疑慮地看着她,明顯察覺到祁冉與尋常人不同之處。
祁震回答道:“此事說來話長,師父,讓她跟我一起吧,我慢慢解釋。”
“好!”溯光真人沒有一絲懷疑,略一點頭,虛空定力裹住祁震與祁冉二人,倏然飛回仙居塔中,讓那幾道光華中的修士根本來不及上前問話。
溯光真人將祁震二人帶到仙居塔第十層,便直接看見了雲笙長老,祁震先是給雲笙長老行禮,然後從體內化出先天至寶。
“真是辛苦你了,我想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說,不必拘禮,慢慢解釋。”雲笙長老先上下打量祁震,最後才接過先天至寶,深深嘆氣說道。
祁震深深一點頭,整理一下思緒,說道:“弟子當初是被盧瑟掠去,那名散修自稱是數百年前被玄天宗鎮壓在萬壑山,後來幸而脫身……”
祁震直接從當初身陷險境之後的情形說起,話語中還帶着神識移影傳音,讓溯光真人與雲笙長老身臨其境一般,而且與其他情況不同。面對這兩人,祁震沒有絲毫的忌諱與隱瞞,將自己所見所思的一切,都全盤托出。
這番講述,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天已經全黑,也只有祁震這等修爲之人。可以將經歷中所有細節描述清楚,而且絲毫沒有間斷。
“呼——”到最後。還是雲笙長老長出一口氣,嘆道:“三聖保佑、全然是三聖保佑啊。”
“真沒料到,三聖之一竟然會親自出手。”溯光真人也在一旁不住搖頭感嘆。
祁震問道:“那雨亦辰,真的就是玄天三聖之一嗎?”
溯光真人說道:“是的,不過那並非是三聖名諱,既然他以雨亦辰自稱,那麼日後再見,他於你而言,便是雨亦辰。”
“師兄。此事要不要立刻轉告掌門?”雲笙長老問道。
溯光真人思考了一下說道:“此事不宜通過紙鶴傳訊,有必要我親自走一趟,將事情前後經歷轉告掌門……我猜,掌門師兄也不曾料到,三聖會親自出手吧。”
“弟子確實感激莫名,也不知道該怎樣回報……”祁震說得確實是實話,玄天三聖對於天下修士而言。是一個神話般存在,甚至是被人懷疑是否真實存在。但是當親身經歷之後,又覺得是多麼的虛幻。
“你……是叫祁冉吧?”雲笙長老看了看祁冉,柔聲問道。
祁冉剛纔一直沒有說話,比起她所見過的雨亦辰和祁震,溯光真人和雲笙長老明顯更具有威嚴。讓這條化人的小蛇妖戰戰兢兢,一直杵在原地不敢亂動。
“是、是的……”祁冉點點頭,嬌媚之中多了一分青澀和惹人憐愛。
“祁震,”雲笙長老看向祁震說道:“三聖既然將祁冉交給你,要你爲她移爐換鼎,這就是對三聖的回報。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莫要敷衍違心、卻也無需過分牽掛至於身心有礙。”
“弟子遵命……”祁震抱拳說道:“弟子還有一個想法。之前掌門真人要求弟子爲玄天宗尋覓三位門人,其中一位是弟子與諸位師兄前來天南之地的路上就已經選定,還有一位就是弟子剛纔提到的葛池……至於祁冉,我希望她也能有一個玄天宗弟子的身份。”
“這個沒問題。”溯光真人主動開口說道:“祁冉,你且跪下!”
祁冉聽話地跪在溯光真人面前,聽他說道:“我玄天宗乃上承玄心正源、下傳萬法流通,受浩土蒼生之仰望、寄天下仙道之託付,傳法不分族類天性,皆望世代傳人明證天心人心,你雖非天生人身,卻有問道之心、向仙之緣,於此,我玄天宗霞風洞府首座——溯光真人,收你祁冉爲弟子,受宗門規戒約束,你若能守之持之,則可叩頭拜師。”
祁冉聽見這番話,就算有幾分不明白,但是也心生嚮往,立刻連連磕頭。
祁震沒有想到,這第一個弟子,溯光真人直接就幫祁震解決了難題,祁冉如今成了自己的師妹了,也算是有了一個歸宿,而不是遊蕩於荒野的五彩花斑蛇。
而且祁震也很放心,有溯光真人這樣的高人在,祁冉絕對能受到極佳的指點,比起祁震這些日子的琢磨思考,不知高明到哪裡去了。
“好好好,祁冉拜在師兄門下,定然能有一番不凡成就。”雲笙長老在一旁看見也是非常高興,隨即說道:“祁震,你回來得早,葛池估計還在半路上,只要他一來到天威谷,我就着手安排他入門之時……你且放心,三華洞府那邊我替你去解釋,如果他們洞府的首座和門人不識時務,那麼我可以給葛池安排一個更適合的洞府傳承。”
祁震心中一陣感動,趕緊行禮感激謝道:“多謝雲笙長老協助,弟子先替葛池謝恩了!”
“嗯……我是不是說過,等麗雪芳淵的事情結束之後,就要與你解釋一些事情呢?”雲笙長老話鋒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