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是怎樣的事物?祁震沒有見過,霸仙老人那個時代也已經徹底沒有了龍的蹤跡。請大家搜索看最全!
在祁震對過往三古紀元的瞭解之中,遠古紀元的浩土乃是萬物生靈方脫出矇昧的時刻,人類與無數強大妖類混雜而居,其中就包含後世許多異獸靈物的來源,如真龍、麒麟、朱雀等等。
可是在遠古紀元向上古紀元邁進之間,天魔從域外宇宙降臨,較之尚處於弱勢的人類,妖獸強大的體魄是天魔首要針對的目標。
那場大戰的具體情況,已經超越歷史記載的古老,但唯有一事可以肯定,自上古紀元開始,便是人類主導整個浩土的時代,那些強大的異類妖獸紛紛消失匿跡,而逐漸強大起來的人類文明也將妖獸紛紛驅逐到各個邊陲之地,這纔有了中州內外之分。
遠古異獸之中,當屬龍之一類最爲強大,如今關於龍族的記載或者痕跡,只剩下後人對其形象的粗陋猜測,但霸仙老人驚才絕豔,參悟天地法則之間,於風雷中悟徹龍之形貌爪牙。
八極真龍印是祁震在大半年前經過高荒原時,眼見天地蒼茫、無邊無際,暴亂無休的罡風之中,祁震彷彿看見時間倒轉,回到三千餘年前,兩名世所罕有的煉虛境修士的鬥法。
一片大海之中,風如千萬頭野牛怒吼的怪異響聲,漫天捲動的烏雲,伴隨着交錯如織的雷網,捲動的海水比墨汁還要漆黑,海中生靈早就因爲兩名不世高人的對峙而紛紛逃離。
巨浪翻卷,就好像一條几千上萬裡身長的巨鯤,翻動身子,尾鰭一掃便是足可以接連海天的墨色巨浪。
烏雲下沉,天上就像是被一個大鍋倒扣,而且烏雲越壓越低,混亂的氣流早就能讓普通人身處此地窒息而亡。
巨浪與烏雲相接,頓時龍捲落地、轟雷霹靂不斷。
——是龍!
這就是祁震當初最直觀的感覺,真龍之力,本質上就是人間塵世可以催動自然之力的極限,看似悍絕霸道,但這本也就是自然循環之中所有的一環。
洪濤怒卷、雷霆萬鈞、地動山搖,任何強大得可以摧毀世間的天災,其實都是自然之道,無所謂善惡是非,而這種臻至塵世極限的自然之力,就是當年真龍能夠駕馭的力量,使之成爲遠古紀元最爲強大的種羣。
霸仙老人也正是在與三聖之一靈寶鬥法之中,參悟明瞭此點,所以八極真龍印一出,滄海化巨嶽。
那一戰的結果,很難說誰勝誰敗,霸仙老人神通已是塵世可以達到的極限,在比拼下去無非就是法力強弱的消磨,毫無意義。然而靈寶所做的,則是在一瞬之間頓悟霸仙老人所運神通,逆反天地,另創一法——番天印!
被拔起的山巒,被靈寶的法力與神通所鎮住,更重要的是,因爲抽動地形而導致的大範圍地震,被番天印也一同鎮住,使得這場鬥法不至於毀滅了半個中州。
祁震對霸仙老人讚歎得無以復加,然而對三聖的仰望更是感覺無法望其項背。即便霸仙老人天縱之資,可是面對三聖,對方也能在一瞬之間透徹自己新悟神通,而且有所制約地施展手段。
如果說八極真龍印是塵世自然之道、自然之力可以催動的極限,那麼靈寶所催使的番天印,就是理所當然地超越塵世之外,那還遠遠不是祁震可以觸及的境界。
但是悟出八極真龍印也完全足夠了,尤其是在面對哈甸大軍萬人吼聲揚起的沙牆。
沙牆滾滾,也屬塵世自然,神通玄奧,但本質上無所謂威能強悍,一瞬之間沙牆消散,化作真龍之形,壓入大軍之中!
大軍面對沙龍,紛紛高舉盾牌,但是沙龍卻好似水銀一般,從防禦的縫隙之中鑽入,衆軍驚異之際,只感覺地面一陣涌動。
“流沙!是流沙!所有人小心!”
大軍之中傳出一陣呼喊求救的聲音,頓時陣形大亂。
沙漠之中行走,要小心的除了沙盜響馬、潛伏妖獸,流沙也是異常兇險的危機,由於不清楚地底暗河的流向,所以西野之域的沙漠中,往往有着不少流沙密集的區域,然而軍隊開拔移動,向來有斥候偵查探路,以迴避流沙密集之地,更何況此地接近月樓城邦,應該算地基穩固,何來流沙密佈?
尤爲讓人覺得可怕的是,這不是一般陷人失足的流沙,而是遍佈整支哈甸大軍下方的流沙區域,縱橫將近十里有餘,在衆人視線可及之處,皆是不斷涌動的沙丘。
如果說祁震之前各種玄妙的手段,讓月樓城邦的人不能真正明白,那麼這片駭人直觀的流沙之海,恐怕就是大漠之中堪比神靈或者惡魔的力量了。
即便是月樓城邦最危難的關頭,衆人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哈甸大軍求救呼喊的聲音,連月樓城邦之中、已經退下城牆的普通平民都能聽見,那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夢魘,沒有人敢去想象。
至於那些身披盔甲、帶着沉重兵刃與盾牌的哈甸士兵,原本各自還想向身旁的戰友求救,但是他們發現彼此都已經身陷流沙之中,就只剩下最絕望哀嚎。
這就是自然之力的可怖,如果是面對一兩個飛在天空中的修士,祁震或許還用不着這樣的神通,但哈甸大軍卻是各個肩並肩地站在一起,本來是想借數萬人共同匯聚的強大戰意逼得對手屈服、無力戰鬥,反而被祁震捉住此點,將數萬人全部陷入流沙之中。
如果祁震真的想殺人,再動一個念頭,這數萬條性命就要統統折損在此,如此一支強悍軍陣要是真的全部死盡,那麼對於哈甸城邦無疑是極爲沉重的打擊,甚至會引來月樓城邦與火紋城邦的反擊。
祁震不是製造無端殺戮的人,流沙將哈甸大軍沉陷一半之後,沙丘涌動就已經停止,衆人只看着腰下範圍落入沙中,心中驚懼之心尚未完全消退。
邁着輕盈的步伐,祁震走入不過腰間高度的哈甸大軍,足踏刀鋒、輕點劍刃,如同飛鳥一樣直奔軍陣後方。
與數萬哈甸大軍不同的是,在軍陣的最後方,還有一處不受流沙陷落影響的地方,地面上的部隊有着異於常態的氣息,而且當中的兵士大多體型要比尋常人健壯許多,多持厚重刀斧兵器。
在他們腳下,沙地堅穩如磐石一般,絲毫沒有動搖,在十餘名兵士的後方,有一架巨大的馬車,垂着黑色的紗帳,看不見內中之人的形貌。
當祁震靠近之後,這些兵士雖然露出謹慎神色,但無一人有膽怯後退的舉動,紛紛抽出兵刃,朝着祁震凌空劈出。
一道道扭曲了陽光與空氣的刃光,迅疾向祁震撲來,祁震足下不停,金刀劈道出鞘,金輝亂舞,只聽得金鐵交擊亂響不休,一連串的火花在祁震面前迸射。
近身之後,那些兵士揮舞着刀斧各自逼近祁震,頓時四面八方都是鋒利加身。然而祁震沒有絲毫着急,金刀劈道旋身化芒,竟然同時在身體周圍出現十餘柄金刀劈道的刀身,從不同方向格擋住來襲的攻擊。
當——
明明是十幾道不同方向發動的攻擊,卻在同一個瞬間被格擋住,只發出了一個聲音。不知道是祁震拿捏得準確,還是這些兵士實在精銳非常。
如此強烈的攻擊,力道如同實質地灌入祁震體內,金輝消散,祁震緊握金刀劈道,旋身揮舞亂劈,那股灌入體內的力道又紛紛回擊到原有的攻擊者身上,逼得他們各自後退,包圍之勢立刻瓦解。
啪啪啪。
此時,從玄黑幕障的馬車中,傳來一陣鼓掌的聲音,然後一名皮膚黝黑的壯漢緩緩走出,說道:“不愧是祁震,幾年不見,刀法依舊凌厲,我調教出來的這幾個弟子一擁而上都拖不住你半刻時間。”
“玄盛?居然是你?”在祁震眼前的,是如今天都武教僅存的三名後人之一——玄盛。
與其師兄赤盛張揚性子不同,玄盛體型雖壯,但神思敏銳、工於心計,是三名師兄弟中出謀劃策之人。
“不知玄天宗高徒來西野之域有何貴幹?難不成是要殲滅我等魔道餘孽了?”玄盛緊盯着祁震說道。
玄盛面對祁震,自知沒有勝算,就憑剛纔八極真龍印的神通,若非他與自己弟子一氣同心、催動天都武教鎮地之法,恐怕也會身陷流沙之中。玄盛沒有想到的是,僅僅幾年不見,祁震就已經精進到這種地步,如果他真的想要對付西野之域的殘存魔道勢力,那麼天都武教肯定是阻擋不住了。
祁震搖頭說道:“真是誤會了,我此番前來西野之域純粹是個人舉動,也沒有奉門中法旨。”
玄盛越過祁震肩膀看了看那身陷流沙之中的數萬哈甸大軍,皺眉說道:“我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月樓城邦就有了你這樣的高人支持,你是來逼迫我退兵的嗎?告訴你吧,我並非哈甸軍隊的指揮,只是替他們訓練過兵士,以你我境界,無需爲世俗煩心吧?”
玄盛雖然是天都武教的弟子,但絕對不是那種野蠻好戰之輩,尤其是面對祁震這等境界之人,一味展現力量無異於取死之途。
“我如果說我是爲求道而來,你信不信。”祁震看着玄盛疑惑的目光,嘆氣道:“好吧,看來我的做法確實過激了,我也不是來阻止你們進軍的,只是月樓城邦中早已有所準備,哈甸大軍此番進攻必定無功而返。”
“在你出現之前,戰事還在未定之天。”玄盛說道:“然而你的這番舉動,早已讓哈甸大軍軍心渙散,無力再戰。攻城一事,最需士氣極旺,否則難有成效。我雖非哈甸大軍統帥,但此番與你交談,無異是表明哈甸軍勢不如一名超凡之人的神通力量,兵士皆視你爲月樓城邦的庇護者,還有誰想繼續戰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