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洞之中,按照赤鸞的要求,祁震從山林之中找來平直的樹皮,用烤成焦炭的木枝在上面書寫。請大家搜索看最全!
“好了。”像是一個初學者的祁震,一開始對文字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在赤鸞的教導下,很快就感覺到文字的魅力,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對世間的瞭解又深了一分,異術力量在無形中慢慢強大。
而當祁震擡頭的時候,卻發現赤鸞目光遠眺巖洞之外的天空,不發一語。
“你怎麼了?”祁震拍了拍赤鸞的肩膀,這樣的動作,現在赤鸞已經不再回避排斥了。
赤鸞臉色低沉,說道:“戰爭開始了,我能夠感覺到。”
祁震放下樹皮,說道:“那就讓他們打,反正死的又不是寨子裡的人。”
赤鸞靜靜地說道:“卻是我朱雀王朝的子民啊……”
祁震一陣無語,赤鸞則說道:“每個王朝的興盛,都會將前一個王朝傾覆地支離破碎,朱雀王朝如果就此沒落,其子民就會淪爲玄武北邦的奴隸,更甚者會被充爲罪民,發配到洪荒之中。”
“反正你現在是沒法離開了,想幫也幫不了。”祁震說道。
赤鸞嘆氣道:“我也知道,就算我還在軍中,也未必真的可以挽回頹勢,朱雀王朝內部的國政混亂,你是沒辦法瞭解的。你之前在我們軍隊附近出現,是爲了幫玄武北邦的人刺探消息嗎?”
祁震點頭道:“是啊,玄武北邦已經知道你們軍隊的情況了,只是這兩個月反而都沒有什麼動靜。”
赤鸞低頭沉思了一陣,說道:“玄武北邦蓄勢已久,他們看來是打算初戰告誡之後,一口氣南下進攻王朝城邑,甚至儘可能快地拿下國都。否則在神州平原沃土之上,與我朱雀王朝各路軍令交纏,反而對玄武北邦不利。”
“沒聽懂。”祁震搖頭說道,雖然如今已經識字不少,但終歸眼界只在洪荒大山之中,對外界的瞭解只是通過別人的轉告。
赤鸞耐心地給祁震解釋道:“玄武北邦地處北荒,四方王邦之中,可能就屬玄武北邦人口最爲稀少,我在離開國都之前曾多加了解四方王邦的軍政要務,發現玄武北邦歷來採取精兵之策,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倒真像是烏龜,平時縮頭縮腦,冒頭就要咬人。”祁震開玩笑說道。
赤鸞苦笑道:“你這麼想也行,朱雀王朝在北方派遣的六支軍陣,其實是直屬國都的精銳之師,包括還有羽人軍的助陣,但這麼一來,萬一與玄武北邦的軍隊交戰失利,很可能徹底潰敗。北邦軍隊南下的阻力將會大爲消減。”
“那你打算怎麼辦?你現在還是沒辦法突破大長老的封印。”祁震說道。
赤鸞臉上神色變幻,最後眼角忍住一絲淚光,說道:“國政混亂如斯,我也已經沒有挽回之力,我只是想……儘早突破封印,將母后和弟弟妹妹們帶離國都,至少不要讓兵戎烽煙傷害到他們。”
祁震問道:“那你父王呢?那可是朱雀王啊。”
赤鸞臉色一正,說道:“正因爲他是父王,身負一國,王朝有難、君王死社稷!”
“你好象並不喜歡你的父王?”祁震小心問道。
赤鸞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確實說不上親近,王宮之中,我父王坐擁三千佳麗,對母后多有不善之語,這並非一國君王該有的舉止。而且動輒對我母后以廢后威脅,更是加劇宮中爭鬥。若非我虔誠敬奉朱雀,得到司祭們的認可,恐怕我母后和弟弟妹妹都要遭到暗害。”
祁震眨了眨眼,他過去只從大長老鬆君那裡聽說朱雀王沉溺美色、施政暴虐,祁震當然沒有什麼直觀的看法,如今從朱雀王的女兒口中聽來,都是這般憤慨言辭,可見當今的朱雀王實在是昏庸至極了。
即便是國難關頭,赤鸞都不打算去救自己的父王,可見這對父女的關係是何等惡劣。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赤鸞開口道。
祁震說道:“什麼忙?你身上的封印我可沒有辦法。”
赤鸞搖頭道:“我的封印只能我自己打破,我想說的是,你既然熟知山林之中的情況,能否去看看玄武北邦大軍的情況如何?如果能夠知道兩方戰事那就更好了。”
祁震摸了摸下巴,說道:“反正也不會離開大山太遠,應該沒有問題,不過我要先跟大長老說一聲。”
“這是當然。”赤鸞答應道。
“好,那今天就先學到這裡,我回去找大長老。”祁震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當祁震走到巖洞之外時,赤鸞開口叫住祁震,說道:“一切小心。”
“知道!”說罷,祁震身形向下一躍,隨後便消失在叢林之中。
不知爲何,赤鸞看見祁震的消失,除了一種巨大的失落感從心中涌起,更是有一種懊悔,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祁震去做這樣的事情,赤鸞還想繼續欺騙自己,這樣和祁震一起的日子,可以繼續下去。
赤鸞沒有和祁震說明,其實今天清晨,祁震還沒有來到之前,赤鸞剛好在異術修習上有所突破,那是一股有別於朱雀明焰之外的力量,虛無縹緲、但又並非無可捉摸。
以赤鸞的聰慧和過去修習異術的經驗,有此突破之後,恐怕進步會非常迅捷,破除封印估計無需一個月的時間,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赤鸞自己想留下就能夠留下的了。
祁震離開之後,先是回到村寨當中找到大長老,說了關於赤鸞的請求。大長老鬆君對此事並沒有阻攔,這兩個月以來玄武北邦的舉動也讓大長老頗感疑惑,派祁震到大山之外看看或許能知道些什麼。
在鬆君看來,與玄武北邦的合作,最重要的就是能夠爲村寨中的族人洗去罪民後裔的身份,能夠到更加安逸的環境之中安居,這就算對得起族人的先祖了。
私自修習異術這件事,不僅僅是朱雀王朝,就連玄武北邦本身也並不認可,未來玄武北邦的動向如何,鬆君也需要了解清楚。
祁震稍加收拾,這次可不同往日外出捕獵,而是要離開大山之外,追尋軍隊的動向,已經成爲祁震妻子的阿笙,依依不捨地爲祁震收拾行囊。
告別的話語不多,祁震就毅然離開的村寨,朝着南邊疾奔而去。
跟赤鸞猜測的沒有錯,玄武北邦獲得了跟朱雀王朝的第一次戰役勝利。
玄武北邦這兩個月以來的沉寂,其實是爲了等待朱雀王朝內部的一場更大動亂的發生,由於朱雀王施政殘暴,各路軍令又各懷異心,朱雀王朝發生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起義,鎮東軍令麾下軍隊不加抵抗,讓起義軍在神州境內四處衝擊,就連朱雀王朝的國都也岌岌可危。
就是在這最危急的關頭,玄武北邦大軍穿過大山,浩蕩南下,僅僅用了一夜時間,奇襲駐守大山外圍的六支軍陣,殲敵衆多。
當祁震來到這處戰場的時候,除了遍地屍骸和天空盤旋的烏鴉,已經沒有一個活人留下了。
玄武北邦的軍隊發動的攻勢非常迅猛,但他們軍隊遠不如朱雀王朝大軍,也沒有打算步步爲營、小心推進,而是打算一口氣插入朱雀王朝腹地,拿下國都,再由玄武本尊出面,逼迫朱雀迴歸南方,讓玄武成爲神州主祭神聖,徹底取代朱雀王朝。
但是這一場戰爭註定不是僅有雙方的參與,朱雀王朝的鎮東軍令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爲其與青龍轄下的東夷海疆有所往來,藉此復興龍鱗之國,自然不許玄武北邦在此動盪中分一杯羹。
就在朱雀王朝國內義軍氣焰燎原之際,鎮東軍令率部迂迴北上,抵禦北邦軍隊,東夷海疆的兵士朝着內陸神州進發,一下子,整個朱雀王朝就變成戰事四起的亂地。
玄武北邦的軍隊一開始準備充足,也都有料到東夷海疆會插手其中,只是和鎮東軍令一戰,玄武北邦南下的迅猛勢頭立刻受到阻撓,以精兵猛進的方式拿下國都的計劃也因爲各地勤王軍陣抵達而流產。
由於距離北邦本土遙遠,玄武北邦不可能依靠漫長的後勤和朱雀大軍打消耗戰,只好就地鞏固原有戰果,在玄武軍隊控制下的城邑,要求民衆改拜玄武圖騰,而且向軍隊提供糧草。
此時此刻的形勢,已經不是朱雀王朝和玄武北邦的戰爭了,反倒是變成東夷海疆跟玄武北邦爭奪神州的新戰事。
爲了應對國內義軍瘋狂攻勢,除了已經投靠東夷海疆的鎮東軍令,朱雀王朝已經徹底收縮了控制範圍,將國內軍力全部用來對付義軍。
這一仗,足足僵持了三個月之久。
祁震這三個月的時間,基本就是在大山之外,遙遙跟着玄武北邦的軍隊留意動向,觸目所見,皆是遍地屍骸、血流漂杵,看得多了,自然對玄武北邦也無甚好感了。
既然瞭解到玄武北邦的情況,祁震就打算沿路返回大山村寨,這一番出來,見到的不是文明昌盛,反倒是比山中捕獵還要血腥無數倍的慘烈殺伐,讓祁震對洪荒之外的興趣大爲消減。
可是在回程的時候,祁震卻被一支玄武北邦的軍陣給攔住了去路。
原本以祁震的身手和感應,可以遠遠避開軍陣,但是這一次卻好像被正好捉住一般,祁震也不得不停下步伐。
然而率領這支軍陣的,正是當初在村寨之中所見到的、與墨青使者一起前來的玄威。
這名年輕的異術高手一碰見祁震,立刻就以敵方探子的名義,意圖擊殺祁震,只可惜在赤鸞的一番教導和這段時間以來的自我磨練,祁震的異術力量遠超往日。
那名叫做玄威的年輕人,在軍陣的重重包圍之中,被祁震硬生生撕開玄武北邦最精良的鐵甲,然後一頓暴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