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握着手時, 五月就已無地自容, 呆立在原地, 狼狽得要死要活, 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 恨不能跟接力賽上一樣biu地跑到哪個沒人的旮旯裡去躲起來。身上肉麻得雞皮疙瘩亂起, 心內悔恨交加,氣自己氣到腸子都打成了中國結, 偏他握着她的手不放, 和她說sa醬今後也請關照。同時望着她的紅臉蛋, 無聲的笑, 極其愉快的樣子。
她自尊心受挫, 也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虛榮又虛僞的一面,心情可就不怎麼愉快了, 說話做事都提不起精神,人有點蔫, 悶悶的,不想說話。至於腕錶,也早就取下來了, 在抽屜裡擺着。張蜥蜴鷗李蜥蜴鷗的, 現在根本沒心情去搭理, 連看一眼都不想。
她好半天都心不在焉,手頭上的事情做好,跑去食堂喝了一瓶可樂,仍然開心不起來, 又去洗手間馬桶上坐了坐,想了一會兒心事。從裡面出來時,經過吸菸室門口,看見澤居晉正獨自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抽菸,一隻手插在褲兜裡,臉上是一貫的陷入沉思的表情。
據她觀察,他一般在上班時不大會抽菸,除非有時候工作太忙,壓力太大的時候,偶爾纔會在吸菸室出現。一看見他,她不及多想,馬上加快腳步往回走,突然聽見他在身後叫了一聲自己名字,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她駐足,無奈回頭,清了清嗓子,小聲問:“總會,有什麼事情?”
他向她招招手:“過來一下。”
她過去。他說:“手伸出來。”
她就把手伸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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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從口袋裡出來,手掌攤開,掌心有一串兩把鑰匙。
她終於反應過來,想要縮回手時,兩把鑰匙已經落在手心之上了。
她馬上臉紅,磕磕巴巴道:“不,我不要,我又用不到……”忙遞還給他。
他不接,眼睛朝她身後看看,吸一口煙,再緩緩吐出,慢條斯理說:“去把裙子穿穿好。”
她低頭看看前面,毫無異狀,於是伸手去摸身後,一把摸到自己光溜溜的兩條大腿,心知不好,臉皮更加發燒,也顧不上還鑰匙了,趕緊捂住屁股,逃回了廁所。
剛剛上完廁所,不知怎麼了,後面的裙角塞到褲腰裡去了。洗好手,光着兩腿,露出屁股背面,就這麼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也沒察覺到任何異狀。好巧不巧的,今天的短褲是超市貨,十塊錢兩條的那種,屁股上還有隻傻不拉嘰的彩色小獅子,唉系!
如此一來,心情更加不好。至於鑰匙,也錯過了歸還的最佳時機。他事情堆積如山,一直在忙,辦公室裡人又那麼多,今天大概是沒辦法還他了。
小唐妹妹最近去了一趟廈門旅遊,下午在辦公室裡分發從廈門帶來的鳳梨酥,發到她這裡時,看她檯面亂糟糟的,東西到處都是,於是貼心地幫她把資料文件等整理了一下,準備放到抽屜裡去。抽屜一拉開,第一眼就看見了手錶,文件資料一丟,把手錶拿在自己手腕上比了一下,“哇”地叫了起來:“樣子怎麼可以這麼美?顏色怎麼可以這麼襯我皮膚?上帝呀,我看一眼都要暈菜了!快,哪裡買的,鏈接快發我一下,快快快,一分鐘也等不了!”
五月把表搶過去,沒好氣道:“自己網上搜!”
小唐妹妹打開淘寶,搜了一下,一邊搖頭:“乖乖隆地冬,同一款手錶,價格天差地別,便宜的只要一百來塊,國外代購的竟然要三十萬多,我天,一隻手錶賣三十萬?!幫幫忙好伐,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呢?搶銀行不更快?!黑心!無良!死人頭!我看你能不能賣出去!對了,你是哪一家啊?”前面是罵淘寶賣家,最後一句纔是對五月說的。
“銷量最高的那一家!”
第三天,小唐妹妹手上戴着浙江義烏髮貨、和五月差不多款式的寶珀腕錶跑來上班了,喜滋滋地告訴五月說:“我沒在你那一家買,你那家要118元,我選的這家只要88,到貨後帶圖五星好評,賣家又給我返現3塊錢。怎麼樣,價錢嗲不嗲?你有返現嗎?”
“別問了,早忘了。”
“哈哈哈,你買貴了,不會貨比三家麼?笨。”
時間回到澤居晉上班的第一天。當天晚上有他的歡迎會,五月作爲翻譯,也一起出席,澤居晉一個晚上忙着說話喝酒,應付各路人馬,對她沒有任何出格舉動,但到吃飯結束時就不行了。
吃飯結束後,大家魚貫走出餐廳,他和她走在最後。正走着,他突然往她身上靠,朝她臉上哈氣,嬉皮笑臉的,嘴裡帶着些撒嬌的意味,說:“喝多了,人不舒服,sa醬過去照顧我好不好?”
幾米開外都是公司的人,她給驚到,忙躲開兩步:“大庭廣衆之下,請注意點形象。”
資材課課長前陣子做了個小手術,身體還有點虛,今晚又喝多了,嘔了幾攤東西出來,同樣聲稱不舒服的澤居晉把自己的車子讓出來,讓小唐送他回去。五月就去馬路上幫他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走到馬路對面去給自己叫車。
他叫住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謝謝。”
“鍾五月桑!”
她小跑回來,乖乖坐進車裡。
他看着她把安全帶扣好,才告訴司機地址,然後把手臂伸到她身後去,扭頭看她,臉和她貼得很近,教訓她說:“我們財務課人員,要帶頭節省費用,能拼車的就要拼車,對不對,鍾五月桑?”
她往一旁躲,同時告訴他:“其實這樣繞路,反而不如我叫一輛車直接回去便宜。我宿舍很近,本來起步費就夠了。”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許反駁。”
她極其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給他來了個發自靈魂深處的鄙視。
“嘖。”他又彈她腦袋,然後大笑。
車上,她把他家中的鑰匙取出來,小聲說:“總會,謝謝你,但我真的不需要。”說完,往他腿上一放。
他不出聲,伸手去奪她的包,她緊抓不放,和他像拔河一樣無聲拔了很久,然後他一瞪眼,她一縮脖子,包就到他手裡了。再然後,鑰匙圈就被掛到她包帶上去了。
車子開到宿舍樓下,他一句“有點口渴”還沒說出口,她就從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出來了,水塞到他手上,向他說:“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總會再見。”一溜煙跑上了樓。兩把鑰匙隨着她跑動的動作叮噹作響。
跑到六樓,纔開房間門,馬上接到他的電話:“sa醬,到陽臺上來一下。”
她扔下包,走到陽臺上,探頭向下張望,他的車子並不在下面,叫她看什麼?正疑惑時,再一次聽見他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的他的聲音聽上去低沉且溫柔:“今晚的月亮看上去有點淡淡的藍,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起sa醬的眼睛來了。”
她的小心肝兒就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差點沒當場暈倒。
媽媽咪呀,這樣的男人,誰能抵擋得住?她根本就不是人家澤居情聖的對手好不好。
所以當他後來說“到一樓來,讓我再看一眼sa醬,看一眼就走,好不好?”的時候,她的決心就沒有剛纔那樣堅定了,很是猶豫了一會兒,擡頭看看發出柔和光芒的月亮,忽然間就有淡淡的哀愁與甜蜜同時襲向心頭。
憂愁着甜蜜着,到最後,還是身不由己的、乖乖的跑下樓去,給他看了一眼。然後還被捏了一下臉蛋,親了一記額頭。
唉,這人世間,不論什麼事情,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原本說過和他做上下級就好了,除了工作,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但決心下的再大,又有什麼用?他回來時,她所說的那些拒絕他的話,每一句都發自本心;而後來被他吸引,身不由己的想要靠近他,也是她的本心。
她愛他。
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心意,比飢時吃飯困時眠還要清楚,還要明白。
冰封在心頭的雪堆,早在機場見到他的那時起,就已一點點的融化。
日子過到了第二天,下班後各自回家,差不多九點多的樣子,他打來電話,卻不說什麼事情,只是溫柔喚她:“sa醬。”
她給自己加油打氣:今天可不能再心軟了,今天哪怕說月亮是你眼睛太陽是你臉蛋也絕對不能再受他勾引了,而且今天連月亮都沒有,看他還怎麼說。
雖然想起昨晚在和她眼睛一樣清亮如水、散發出淡藍光芒的月亮下,被他捏着兩邊臉蛋親吻額頭的情景時小心肝又是撲通撲通一陣悸動。
但他今天卻沒提及月亮星星和太陽,只是說:“今天工作辛苦了,回來就不想鍛鍊身體了,需要sa醬過來督促和協助一下才行。”
嘖嘖嘖,看人家情聖,說話就是有水平。
她歪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吃着澆了煉乳的草莓,學他一貫的口吻說:“想要做好一件事情,必須要拿出點毅力才行啊,澤居桑。”
“sa醬會不會太冷淡了一些?對一個曾經身受重傷,至今仍然深受其苦的人說這樣的話也可以嗎?”
“什麼叫深受其苦?”
“偶爾腿還會疼,只是怕sa醬擔心,不說罷了。”
她半信半疑起來,草莓就有點吃不下去了:“真的假的,不會騙我吧?”
他開始無情地譴責她:“我騙過你幾次?今天天氣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在疼。正是需要sa醬安慰和幫助的時候,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天地良心,她說了什麼話了?好像什麼也沒說吧。
“sa醬願意讓我繼續受苦,那就算了,掛了!”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誰受得了?所以她就把星期五和花小姐託付給金秀拉,前去柏庭國際公寓幫助他去了。
小時候,老師不是常常教導我們說,助人爲樂是一種美德,是人格昇華的標誌,是我國傳統文化的閃光點,也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嘛。
總之一句話,助人爲快樂之本嘛。誰叫她從小時候起就是聽話的好學生一個?
起初,千真萬確、的的確確是在幫他。她坐在他小腿上,幫他壓腿,以方便他做仰臥起坐,結果不知道怎麼了,他坐起來的時候,總是能親到她的臉蛋和嘴巴。怎麼回事嘛。嘖。
反正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她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也不是因爲睡眠質量不好。他的牀比她的舒服得多,如睡雲端。
上班後,她一杯咖啡下肚,人隨之清醒過來,就開始煩惱起來了,有點小傷心,也有點小氣憤,氣他,也氣自己,不知道這樣下去如何是好。但要讓她離開津九,離開呂課長這些同事,她是打死也捨不得的。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而更過分的是,他現在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對她管頭管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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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惑:澤居晉現在公司說日語,開早會時有大和田的翻譯,所以五月不用上去。
一個會議一般來說只要一個翻譯就可以了,不會因爲換個人說話就不停換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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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夥伴們的支持,鞠躬,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