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凝眉:“你怎知他是璟王手下?他可認識你?”
那影衛道:“屬下是無意中得知,他暗中替璟王爺辦事,他必定不以爲屬下會知道……”他頓了一頓:“咱們兄弟雖換了衣服,兵刃之類卻不曾換,說話也未刻意掩飾,要猜到咱們是大燕人氏,應該很簡單……不知是不是因爲這個……”
他點了點頭,瞥了他一眼:“毒解了?”
影衛撓頭:“逼出來了一些,可是這毒厲害的很,還是沒甚麼力氣。”
他呵了一聲:“蠢死你們好了!別人下毒你們還吃的歡!”
影衛好生委屈:“平時當然不會,可這回咱不是餓狠了麼……”
“那好,”他挑眉:“現在有牢飯吃了,索性多待幾天罷!”影衛還沒答,他已經拂袖就走,鳳扶闌一怔,趕緊追上幾步:“三爺?這些人……”他也不理會,便昂然而出。
而就在此之前,鳳卿卿令燕三退下之後,便施施然向芳華宮走去,才走了幾步,斜刺裡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把將她拉到了廊柱後,鳳卿卿微微一驚,隨即會意,順着他的力道隱身柱後:“怎麼了,小柳?”
拂柳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趕到時,事情已經處理完了,看她毫髮無傷,他這才放心,忍不住橫了她一眼:“我好像看到了……小白臉兒的人。”
鳳卿卿一挑眉:“在宮裡?你確認?”
“嗯,”拂柳道:“當時他們都蒙着面,我不知道他們的樣子,但看打扮絕不是宮裡的侍衛,衛忠又是必恭必敬,我想應該是他們罷!但是並沒看到領頭的那位公子。”
領頭的公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鳳卿卿哼了一聲,笑道:“他們去哪兒了?”
拂柳道:“我看衛忠好像帶他們去了御書房。”
“好。”她反手就握住他手:“你熟悉路麼?我們去聽聽他們說甚麼。”
拂柳一驚:“甚麼?”
她一臉嚴肅:“我們不能就這麼束手待斃!我們一定要爭取主動!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聽聽他們說甚麼沒壞處的!而且要快,鳳圖肯定一會兒就會過去的!”
拂柳還沒回過神兒來,她已經拉着他就走,拂柳被她拖了幾步,又是焦急又是無語,可看她雙眼晶亮興致勃勃,他不出聲的嘆了口氣,反握住她手,幾個提縱,繞過小花園,遙指了指御書房的窗子,輕聲道:“就在那兒,可他們都是練家子,會被發現的!”
“怕甚麼!你是宮女!”鳳卿卿眼珠子一轉:“你給我也拿件宮女的衣服來!快!”
拂柳無語道:“你也真稱的上……膽大包天了!”
她毫不在意的推他:“快去快去!”
拂柳只得轉身,誰知他前腳走,後腳鳳圖便急匆匆走了過來,鳳卿卿急向柱後一縮,鳳圖顯然心事重重,全未察覺,揮手令宮人退開,貼身大太監衛忠急開門迎出,鳳圖邁步進去,衛忠幫他關上了門,然後退開幾步守在了門口。
鳳卿卿雙眼一眯,從旁邊揀了兩個小石子,那天在客棧,影衛曾經點過她的穴道,她還記得那個位置,於是將石子輕輕拋出,石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然後懸空一跳,向衛忠擊去。衛忠身子一僵,急急轉身,可是這種時候,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出聲,更不敢叫侍衛,只戒備的左看右看,然後他眼睜睜的看着,地上的石頭跳起來,咄咄兩聲又敲在身上,這下,他是真的不能動了。
鳳卿卿大搖大擺的走上臺階,腳步聲控制在高手能聽到,鳳圖聽不到的範圍,然後站在衛忠左側,衛忠瞪着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理都不理。
室中諸人顯然並不在意外面多一個人或者少一個人,冷淡的語聲仍在繼續,:“……我們王爺脾氣不好,你最好不要耍甚麼花招!”
鳳圖唯唯:“是,是,請轉告珺王爺放心,鳳圖一定……”
那人續道:“鳳卿卿必須順利嫁到大燕!她若出了甚麼事,整個丘檀都會爲她陪葬!”鳳卿卿悄悄挑眉,他的聲音滿是威脅,顯然完全沒把鳳圖當盤兒菜:“如今日這般,有損鳳卿卿閨譽之事,絕不可以再發生!且今日之事,也須馬上解決!”
咦?他不是小白臉兒的人?鳳圖苦笑:“今日之事,我……”
那人打斷他:“不必廢話!你若不能爲鳳卿卿挽回名譽,我絕不輕饒!”
椅腳吱嘎一響,那人似乎是站了起來:“我會一路保護她到燕都!我警告你,你,還有你那些女兒們!不要再給我整甚麼妖蛾子!”
惡人自有惡人磨!鳳卿卿聽的很得瑟,室中腳步聲響,那人似乎往外走,她正要悄悄閃人,就聽他又道:“還有,昨天四方酒樓抓到了一夥人,一定要給我看好!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鳳圖吃驚:“他們是……”
“這個你不必管!他們已經中了毒,不足爲懼,只怕會有人去救他們!總之,一定要加派人手,嚴加防護,決不可以有半分差錯!等迎親隊伍一上路,就全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信息量好大!感覺整個故事好複雜!鳳卿卿正聽的入神,他已經嘩啦一聲推開了門,昂然而出,鳳卿卿一時來不及避開,下意識的向後一退,幸好那人下巴向天,趾高氣揚,根本沒有看她……鳳圖點頭哈腰的送出,一眼看到她站在門口,頓時就是一怔,彎着的腰也猛然一直,一臉莊嚴,氣派十足。反正已經被發現了,鳳卿卿也懶的多說,直接甩給他一個“姐全都聽到了還裝啥裝”的眼神兒,淡定閃人。
身後鳳圖氣無可泄,又不敢吼她,咬牙道:“衛忠!”
衛忠苦於穴道被點,木然站着,無法應聲,鳳圖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一看居然連個太監也敢一臉傲驕裝聾做啞,頓時大怒,飛起一腳:“反了!全都反了!”
衛忠被他一腳踢出數步,一屁股摔在地上,哎喲一聲終於能動了,急撲上來抱了他大腿:“皇上息怒,奴才剛纔被點了穴道……”
鳳圖氣猶未消,又踢了兩腳,這才道:“四方酒樓抓到的是甚麼人?”
衛忠道:“奴才馬上去查!”
鳳圖一腳踢開:“要你有甚麼用!”
衛忠苦逼爬回來:“是,是!”
“還敢是!”他又踢了一腳:“說!要怎麼給鳳卿卿挽回名譽!”
這種事也要問他!混混指認的明明是你好吧!有本事你把那混混納入後宮啊!可這種話借衛忠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只叩頭道:“皇上……謠言止於智者,這個麼……”
鳳圖正要再踢,忽然一凝眉:“說的對,謠言止於智者……”
入了夜,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掠入了芳華宮,忽聽寢宮裡鳳卿卿的聲音道:“拂柳……”
這麼晚他居然還在她的寢宮?燕三雙眉一凝,飛也似的往窗下一貓,卻聽她口齒不清的咕噥:“我想好了,我可以把你賣掉啊!總好過人財兩空……”
燕三越聽越不對勁兒,猶豫了一下,緩緩的擡手,推開了半扇窗子,牀前果然空無一人,壁燈昏暗的光芒下,她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側躺的嬌軀浮凸有致:“男生女相甚麼的,賣到小倌樓還是青樓好呢……”
燕三盯着她出神,腰間忽然一涼,一柄劍抵了上來:“好本事,敢在我劉毒手裡盜藥……”
燕三脊背一僵,他自負輕功,盜藥時並未十分掩飾形跡,反正他們就算要遷怒,也只能遷怒丘檀皇宮的人,關他何事。可到了天牢才發現戒備比白天森嚴數倍,只得暫時返回了芳華宮……百忙中聽了個牆角,居然被人追到了……他的手本來就扶着窗子,不動聲色的屈指一彈,小藥瓶無聲無息的滾入牀下,然後惶恐道:“大人饒命!我再也不敢偷窺公主了!”
劉毒一怔,皺眉道:“你說甚麼?”
他續道:“我再也不敢了!請大人高擡貴手放我一馬……”
劉毒居然沒有叉腰說休想騙老子哇卡卡……而是擺擺手:“我不是找你的,你走吧!”
他道:“是是,多謝大人!”一邊退下。看着他的背影,劉毒的脣邊閃過一絲詭笑,卻迅速轉身走開了。
直等他走遠了,燕三才悄悄折回,伸手推開窗子,躍入了寢宮,低頭向牀下一張,室中昏暗,可是以他的目力,當然看的清清楚楚,牀下清潔溜溜,小瓷瓶居然不見了!看鳳卿卿仍舊閉目斜臥,好像睡的無比熟,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鳳卿卿。”
鳳卿卿理都不理,他伸手想去拍她的肩:“行了,別裝了!我們說話這麼大聲,就算是頭豬也該醒了。”手掌將要及身,鼻端忽有異香飄過,他迅速後退,揮袖拂開:“麻煩你下次換點兒新鮮花樣好不好!”
她笑眯眯的張開眼睛,翻身坐起:“下次?難道還有上次?”
他一窒,避重就輕的:“把解藥給我。”鳳卿卿一臉無辜,他無語:“別裝了好不好?”
她繼續無辜臉:“你在說甚麼?我不懂啊!”
他正要上前,忽然發現她穿的有點兒少……當然沒人睡覺的時候還穿外袍的,可是她這褻衣也太可體了,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睡的小臉紅撲撲,雙眼水汪汪,肌理又是白的耀眼……他非禮勿視的別開眼,聲音不由得軟了下來:“鳳卿卿!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