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恍惚了,先前看到的沙塵暴咱是不是在做夢?
“老潘,老潘...”我咋咋呼呼大喊着,把老潘叫了過來。
“哎,什麼事?重天。”
“剛剛魏把頭他們留下的腳印所朝的方向你還記不記得?”我急切問道。
“記得,是正北偏半個刻度。”
“喔,那還好。咱們有了你這沙漠專家就不愁找不到魏把頭他們。”我長長舒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完全釋然,就見潘駝背臉色黯淡。
“怎麼啦?老潘你這是...?”我納悶了。
潘駝背尷尬地笑了笑,苦着臉說道:“朱大夫,咱們...那是必須往正北方走,但不一定會跟上魏把頭他們的駝隊。”
“嗯?爲什麼?”
“這個...這人的腳啊走起路來並不是直線的,一般來說,這人的左腳跨步要比右腳多一點點。要是走遠了,這一點點就會改了方向,要是不校正方向,就會在原地打圈圈,俗稱‘鬼打牆’...”
“哼,我們不是有指南針嗎?校正一下不就可以了嘛。”我冷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掃了眼杞人憂天的駝背。
“我們是有,可魏把頭他們有沒有啊?”
嘶...我吸了口冷氣,我的指南針是藍姐拿了“笑面佛”的珍藏,魏把頭他們一定沒有,那他們不就會“鬼打牆”?
老潘又分析道:“魏把頭他們一定沒有指南針,他們就只能用土辦法定方向。哎...就是老夫教的樹影法,還有北斗七星法,還有植物朝陽法...”
“好啦,好啦,說重點。”
“喔...這些土方法最終能定準方向,可是在中途多少會有些偏移。要是那樣,咱們按指南針定方向走,不一定就會跟魏把頭他們匯合。”
老潘的分析有些道理,我們很有可能會與魏把頭他們平行朝正北方走,可就是不能匯合交叉!要是那樣咱們可就慘羅,咋辦?
我拍了拍老潘的駝背,嘿然笑道:“老潘你可是咱們的沙漠專家,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沒有辦法解決?”
“啊...!我我...我...”老潘被我一逼,囁嚅着說不出話。
“怎麼啦?你想拉屎?”我戲謔道。
“不...不是,我...我...”
“你老木的有話好好說,別喔喔...喔...的,跟拉屎一樣叫喚。”老子來火了,也不管輩分大小,呵斥道。
“我...我其實並不太熟悉沙漠,從...從沒淌過這...黃沙...”老潘臉紅如雞冠,窘迫着吞吞吐吐聲如蚊子般說道。
我一楞,問道:“老潘,你開什麼玩笑,你給大夥科普時那可是說得一溜一溜的。”
“那...那都是從一個常年淌沙漠的老號子那聽來的,其實我真的從沒走過沙漠。”
“啊!”我嚇得一個踉蹌退了幾步!細細想來,他還真是...先前的沙塵暴,他就沒提前發現,要不是老赤兔,那咱們可早就上了雲霄寶殿羅。
“你是說你就是一個‘紙上談兵’趙括?從沒實踐過?”
“趙括?我一個駝子哪能敢跟他比,他至少還有個厲害的爹。”
“切!”
老子來火了,一屁股坐到了下來。潘駝背看來是靠不住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圖老大憂心忡忡走了過來,蹙眉說道:“重天,我看咱們還只能繼續朝北走。哎...這一路上要是碰到高的沙丘,咱們就派人爬上去眺望,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能發現魏把頭他們。”
嗯,這是個法子,不過笨了點。
我嗖地騰空跳起,從懷裡掏出那****,說道:“咱們還可以放槍,魏把頭他們那邊還有幾桿長槍,聽到聲音一定會呼應的。還有...咱們還可以點火,滾滾濃煙也會容易被魏把頭他們發現。”
“對對...這些確實是好法子。”潘駝背咧嘴笑道。
“那我們可以開路了嗎?沙漠專家。”
潘駝背:...
收拾好後,咱們定好正北方多半刻,立即出發。
望着漫漫黃沙,咱心底的鬥志也冉冉升起。黃沙小兒,今兒老子一定要踏着你走出這“死亡之海”!
急速走了幾個時辰,夕陽西下,我們幾個披着火紅的晚霞卻是瑟瑟發抖!
圖二還不知道老潘是個水貨,奔到他跟前,虛心請教:“老潘,這沙漠地裡,白天和晚上溫度咋差這麼多呀?”
“這...”老潘怯怯地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敢賣弄。
我瞟了他一眼,故意掉頭望向他方。雖然老潘是水貨,可一個假的沙漠專家多少會給衆人點精神力量,這不是壞事,所以我沒想要戳穿他,可這老小子卻...
“圖二呀,你沒聽說過沙漠裡的傳說嗎?”潘駝背見我沒想戳穿他,又開始嘚瑟了。
“什麼傳說呀?”
“沙漠地裡,這白天呀太上老君煉丹爐裡的爐神會小下來透氣,所以是灼熱難耐;可一到晚上,十八層地獄的冰窖寒鬼,會上來散步,所以是奇寒無比呀!”老潘侃侃而吹。
圖二和三弟被他一忽悠,居然搖頭嘖嘖稱奇。
其他人雖然沒全信,可也是一臉的將信將疑。
圖老大卻是搖搖頭,忍不住說道:“老潘你老小子墳前燒報紙—哄鬼呀!大夥別聽他胡咧咧,其實是這些沙子傳熱快,散熱也快,所以沙漠地裡晝夜溫差巨大。”
“喔...”
“可這實在太冷了,咋辦?”三弟問道。
......
好在老赤兔馱着一袋衣褲,還有兩牀棉被。這是藍姐一定要帶上的,說是她的嫁妝。
我好說歹說,藍姐才答應借出這些衣褲。
藍姐和熱薩亞各自裹了一牀被子,咱們幾個大男人穿上了女人的衣服,看上去那是滑稽可笑,可的確暖和不少。這個時候了,只能要溫度啦,風度就讓她隨風而去吧。
我們又加緊趕路,經過謹密心算:咱們比魏把頭他們遲了一個時辰出發,又是從豁口出來,沿斜線追趕。比魏把頭他們至少落後一天的路程,所以咱們必須得抓緊趕路。
又趕了幾個時辰,天已然是漆黑,沒法再追趕,咱們不得不歇息了。
我一叫停,大夥便東倒西歪軟倒在地,個個癱在地上哼哼只**。
可只過一會大家又全都騰跳起來,因爲冰冷的沙子讓人是不寒而慄!
大夥縮着身子顫抖着自然地圍攏在一起,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我牙齒直打顫,哆嗦着:“咱們...今晚就...就這樣站一宿?”
圖老大拽了拽老潘的衣袖,說道:“老潘...你不是號稱沙漠專家...嗎?今晚你...得想法子讓我們找個地方睡啊。”
“這...?”老潘摸了摸駝背,尷尬地看了我一眼。
“老潘...你說啊,嗯...不管是聽來的,還是...實踐來的,你有法子就說呀。”
“喔...這個...我沒經歷過,聽說在沙漠裡,這晚上呀...要用沙子埋着...睡...”
老潘吞吐着話還沒說完,咱們就看見邊上的老赤兔刨着黃沙,然後臥下馬身,把肚皮埋在了沙子裡。
操,老赤兔這纔是真正沙漠專家呀。
我們便依法炮製,個個奮勇挖坑,把自個埋進了沙子裡。果然沙裡的溫度滾熱着,睡在裡面可舒坦了。
圖二和三弟腦袋大,忒怕冷,他們把自個的頭也堆滿了沙子,只咬了根空心木棍呼吸着...
一整天的奔波忙碌大夥的確累壞了,沒多久便昏睡了過去。
......
睡到半夜,我哆嗦着又從沙地裡鑽了出來,擡頭一望,見大夥都嘟嘟嚷嚷站在沙地裡直跺腳。他們也都被凍醒了?
老赤兔卻站在沙地睡得噴香,還是四條腿的畜生好啊,站着也能睡。三弟和圖二卻想到法子,二人站着相互靠着背打起了盹,二人一配合就成了四條腿的...真是服了他倆。
其他人沒了睡意,可天黑地凍的又不能趕夜路,只好跺腳小跑等着天明。
天剛麻麻亮,我便叫醒了三弟和圖二,大家有急乎乎趕路,這一走又是大晌午。算算時間咱們應該是差不多趕上了魏把頭他們。
我們便選了個高大的沙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了上去。
站在沙丘上,我放眼眺望,可四周除了綿綿的黃沙,一丁點其他的顏色也沒有。沒有綠色,也沒有黑影,天空也是一片湛藍,火紅的太陽依然是不依不饒地暴曬着!
我抖了抖精神,掏出了****,親了它一口,默唸着:兄弟,這會就靠你了。
一擡手,就是砰地朝天放了槍。
槍聲炸響,在空曠的沙漠格外尖銳刺耳!
如此響亮的槍聲,魏把頭他們能不聽到?
可我們充滿希冀地豎起了耳朵,環顧四周,過了許久許久,四周依然是死一片沉寂。
一股熱血奔頭,我又朝天砰砰放了兩槍!等了許久,可依然是...
“老魏啊,你聾啦?你聽到響回過信呀!”我欲哭無淚地朝天大嚎着。
氣急敗壞的我,又拿槍朝天一扣扳機...哐哐...槍居然沒響?一看,子彈沒了。
“啊...!老天呀,你真不長眼啊!”我絕望地大喊大叫。
大夥也都耷拉着腦袋,黯然傷神。圖二抱着了圖大那矮小的身子,三弟和藍姐含淚緊緊相擁抱,熱薩亞走了過來,拉住了我的手,潘駝背摟着老赤兔老淚縱橫!
完啦,看來我們必定要葬身在這片黃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