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傳來鸚鵡蘇秦的叫聲:大爺,死不要臉!
草泥馬!原來都是一丘之貉,都長着叼牙毒舌!知道老子要死是吧?光着膀子死就是死不要臉是吧?幸災樂禍是吧?想着心裡就忿忿不平,就想出了這口鳥氣,頭一擰正欲殺回去,剪斷張儀、蘇秦的舌頭...
“重天,別磨蹭快跑!”王老怪一聲歷喝。
我咬了咬嘴脣遂跑了起來,孫臏歡叫着跟着我跑,似乎叫嚷着看我咋死!龐涓則慵懶地趴在牆下,對我目不斜視,這“鬼面獒”高貴,對“死人”不感興趣!
一圈...兩圈...三圈
到第四圈,我就感覺血脈翻涌、頭髮昏、眼發花...
“師傅...不行了...暈...”
“再跑!”師傅殘忍地喊道,這老怪今兒定要我灰飛煙滅?
迷迷糊糊中發現三弟的身影,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一把抱住他,呼呼急喘...
“大哥...大哥你咋啦?咋光着膀子?”
“大...哥...心裡憋...着火了,光身子...跑步滅...火。”
三弟愣了愣,而後小心翼翼扶着我進屋。
王老怪很是不滿地上前跟我把脈...這次他總算憋不住了,失聲叫道:“啊...這...脈象,要是換着常人早死球了!奇蹟...”說罷他還猛搖頭,好像我是死裡逃生般。
我慢慢清醒些,實在不憋不住了,大聲問道:“師傅,我身體倒地咋樣?是死是活您老給句話呀?”
“想知道?”王老怪吊着我的胃口。
“求神醫師傅賜教。”
“那好,你再跑。”
“啊!還要跑?跑到啥時候?”
“跑到昏死!”王老怪冷漠說道,在他眼裡,好像我不是喘着氣的活人,而是他玻璃罐的死嬰!
一股邪火上身,一把摔開三弟,奔出屋子,在院子裡撒腿裸奔起來,一圈...二圈...
大概七八圈時,我頭一歪摔倒在地,當真人事不省,昏死過去了。
....
不知啥時候,慢慢有了知覺,模糊中見王老怪不停地把弄着我的身體,還不時嘟嚷着:“這...脈象...心跳,飛奔的野豹都比不上,奇...可不應該呀?怎麼會暈過去?奇怪...奇怪...?”
“大哥...你醒啦?”三弟見我睜開眼,一臉悲喜交加。
“喔...重天你醒了,你又沒有覺得胸悶?”
操,老子還沒完全睜開眼了,你這老怪立馬搞起研究來?有沒有人性呀?
“有沒有感覺氣喘不上來?”
“沒有,就...是頭昏眼...花。”爲了“咬定青山不放鬆”,紮根“南殿”中,我妥協,極力配合他的研究。不過,我說的是實話。
“啊...!這...不對呀...咋回事...?不對,不對...”老頭似乎有些瘋癲,呢呢喃喃蹙眉苦臉...他站直身不停急速踱步,來來回回,回回來來,還不時撫掌、拍頭、擰下巴...
瞧着他如此下去定會癲狂!
不會吧,老子的小身板還能把神醫搞瘋?!
“不成,老夫得閉關!”王老怪忽然冷不丁地長嘯一聲,而後轉身奔向裡屋,一邊急走一邊吩咐:“老夫到後院閉關,你倆不得打擾,按時從小門送飯過來。”
我和三弟鼓眼張嘴,驚愕呆立!
片刻,三弟問我:“大哥,啥是閉關?”
“就是犯神經病,把自個關在屋裡,足不出戶。”
“哪...哪得多久才能出來?”
“這不一定,短則三五天,長則好幾個月,有的甚至走火入魔永遠都出不來...”
說到這,我和三弟相視一望,忽然大叫起來:“師傅,這廚房在哪呀?這糧食放在哪兒?”
“您做‘獅子頭’的肉放在哪?”
我和三弟倉皇地追了上去,要是這怪老頭果真幾個月不出來,我們不得喝西北風啊!
追到後院,只見師傅閃身進了一棟幽黑肅穆的石頭房,順手把門也給關上了。
我倆追到門前,正欲敲門,那孫臏忽然從房裡小門竄了出來,衝我們汪汪大叫...
很顯然這畜生的意思是不得打擾主人閉關,嘿...還有個狗護法?
沒法,我和三弟耷拉着腦袋回到大廳,唉聲嘆氣...
呆了片刻,兩人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喚。二人便滿“殿”找尋起來,沒多久便在東院下面找到廚房,裡面一尋,嘿...
那個玉米麪、大米、高粱滿滿囤了半屋子,那些個炒菜用的油、鹽、醋還有辣椒、胡椒粉等等一律齊備,還在後院發現一菜地,裡頭種了不少白菜、豆角等,還有一窩老母雞,雞窩裡還找着幾個雞蛋。但是唯獨沒找到半塊豬肉和羊肉。
三弟有些遺憾地跟我說道:“大哥,這肚皮填飽是沒問題,可想開葷那就沒辦法了。”
我沉吟一會,說道:“三弟你先準備準備,這肉嗎自然會有人來告訴咱放哪。”
“誰?”
“魏師傅。”
“他...他不會來吧,咱搶了他的飯碗,他不等着瞧咱的笑話?”三弟垂頭喪氣地說道。
我嘿嘿一笑,躊躇滿志說道:“放心,他會來的。”
“爲啥?”
“你沒瞧見他肥頭大耳,肚腩挺峭。一個吃慣了肉的‘狼’怎麼會一下適應啃草...”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院子裡魏師傅嚷嚷叫聲。
“王神醫,我回來給您老做‘獅子頭’,您在哪...?”
這離晌午還早着了,這傢伙估計在監獄廚房揉了會粗糙的玉米粉就憋不住了,想着“南殿”的美味,所以就來了。
我和三弟急忙迎了出去。
“喔喔...倆位小師傅,我...我過來給王神醫做中飯。”魏師傅略爲尷尬地笑道。
“師傅閉關了。”
“喔...閉關了,那伙食更要謹慎,我來得還真是時候,呵呵...”這次他絲毫沒顯侷促。
“有勞魏師傅了。”我笑眯眯說道。
很快魏師傅擼起袖子幹了起來,他從白井裡提上一捅肉,而後到廚房精心製作“獅子頭”...
我和三弟連忙到那白井裡仔細瞧去,原來井口上吊掛着好幾根繩索,繩索另一端掛着裝着各式鮮肉,暗藏在井裡口內壁,這些肉就是靠白井那低溫冰藏保鮮着。藏得如此隱蔽,難怪找不着。
很快魏師傅做好了幾道菜,我又要三弟做了道“紅燒肉”。
飯菜做好,首先是給那閉關的王老怪送去午飯。
而後我們幾人正欲敞開肚皮吃起來,那孫臏也跳到凳子上,端了個碗仰身趴在桌上。
嘿,這狗肉都上不了酒席,這小狗崽子居然人模人樣的上桌吃飯?
魏師傅很嫺熟地夾了幾塊肉放到它碗裡,那孫臏絲毫不客氣,大口大口吞咬起來...
這還了得,我和三弟急遂低頭猛搶吃起來...
說實話,魏師傅的“獅子頭”的確味鮮肉美,“色、香、味”俱佳,可三弟的家常菜“紅燒肉”我更是青睞,看上去絲毫不起眼,可那肉卻是酥嫩辣麻...
桌子上三人一狗,靜悄悄地吃着,只聽到快速地咀嚼聲,還有一臉貪婪的吃相。
片刻,一桌飯菜便被風掃殘雲,個個吃得肚皮溜圓,呃呃...的飽嗝聲此起彼伏。
魏師傅呃了幾聲,心滿意足地說道:“下午我再來給王神醫做‘手抓羊肉’。”
“這個...這就不必再麻煩魏師傅了,監獄廚房那邊的活也重呀,不能太累着您了是吧?”我立馬拒絕了他,還想來蹭吃蹭喝,“南殿”怕是要給你吃窮。
“可...可王神醫交待過的?”魏師傅擰眉說道。
“是,那是師傅怕咱倆不會做菜不是,這道‘紅燒肉’我瞧着魏師傅也吃了不少嗎?我三弟的廚藝還成吧?”
“你...”魏師傅氣得臉紅脖子粗,佛袖便衝出“南殿”。
“大哥,咱把魏師傅趕走不太好吧?師傅他老人家又沒說過呀?”三弟有些擔憂。
“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師傅‘閉關’,這南殿’就是我倆說了算。師傅出來後他怎麼知道是不是我把魏師傅趕走的?再說了這大胖子那胃口也忒大了點,一餐能吃掉咱三餐飯,能讓他來嗎?”
“嗯,那倒是,這一餐七八個菜多半都是他吃掉的。”
趕走了魏吃貨,心情大爽,我正欲眯眼靠上太師椅小憩一下,忽見那張儀、蘇秦上下蹦跳瞅着我們這邊。一股怨火騰地冒了出來!
“三弟,你想不想報仇?”
“報仇?”
我順手指了指那兩隻鸚鵡,又道:“這兩隻呆鳥,不是罵過你嗎?”
“那是,可咋報仇,把它們舌頭剪啦?”三弟攤開手有些無奈地說道。
“咱罵回來。”
“這...它們聽得懂嗎?”
......
不一會,我和三弟就一人對着一隻鸚鵡開罵了。
“你個呆鳥。”
“傻鳥。”
“蠢鳥。”
“死鳥、笨鳥...”
那蘇秦和張儀當真知道我倆是在罵它們,開始沒做聲,後來有些受不住了,便回嘴反擊:“傻瓜。” “蠢貨。”
可瞬間便被我和三弟潮水般的罵聲淹沒了...
又過了許久,兩隻鸚鵡徹底投降,一個勁叫着:“大爺。”
“饒命。”
我兄弟倆陣陣辱罵總算是報了仇,又讓兩隻呆鳥說了許多奉承話,這才放過它倆。
“呆鳥要吃,”張儀忽然眼巴巴地瞅着我叫道。嘿,這傢伙自個還會組詞,現學現用。
把這事給忘了,三弟很快到廚房拿了些穀子餵了它倆。
“大爺,”“真棒。”
臥槽,這兩隻鸚鵡有了吃,立刻溜鬚拍馬。不過這奉承話聽着有些不是滋味,好像是青樓女子常用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