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倒也愜意。可是沒想到,好日子才過了兩月,就發生女犯猝死事件,咱是大夫責任自然大呀。
那天天也邪乎,灰濛濛的透着一股陰沉。我和肥根還有三弟就着花生米、羊肉串小酌着米酒,擺着龍門陣。
賽夜叉急惶惶地奔進咱的小木屋,驚惶地大喊大叫着:“朱大夫...不得了,不得了...那甜妞...”
聽到她這一咋呼,老子剛喝到嘴裡的一口酒全噴了出來。甜妞現在可是咱的小心肝、小棉襖。
“甜妞怎麼啦?”我倉皇問道。
“她...不是...她...”
“你...喝口水慢點說...”我說道。
賽夜叉也確是被急壞了,支支吾吾有些說不出話,拿起桌上一杯水咕嚕咕嚕猛喝幾口...
我着急地瞪着她那蠕動的喉嚨,接着又急乎乎地看着她那碩大的嘴...賽夜叉定了定神,擦了擦嘴角說道:“不...不是甜妞,是跟甜妞住一個屋的叫...什麼春...”
“叫春?”三弟這“蠑螈體”此時此刻還有色的興致。
這下輪到肥根緊張起來,急遂說道:“是不是春芳啊?”
“對對,就是她,就是肥長官那相好的...”
“她怎麼啦?”肥根嗖地一聲站了起來,急切問道。
“她...在倉庫裡亂唱亂叫...好像中邪了...”
“啊!”肥根驚叫一聲,奔出了門。
我也急忙起身拽着三弟跟了上去,不過咱現在雖然有些許緊張,可小心臟沒再懸吊吊。
走到倉庫,就見有些女犯杵在門外撇嘴嘀嘀咕咕、指指點點着,神色滿是鄙夷。我們三人更是心揪,直奔倉庫。
一走進去,就看見春芳衣衫不整、褲子也是歪歪斜斜掛在腰上,頭髮蓬鬆凌亂;兩眼迷離、極具誘惑地念着:“來啊...呵呵...來搞我呀...你們看我美不美呀...”一邊說着,還一邊掀着褲子...!
甜妞、熱薩亞還有虞把頭在邊上拉着她勸解着。她們見我們進來,立馬齊聲喊道:“重天。”“朱大夫...”
肥根衝到春芳跟前,心疼地呼喚道:“春芳,你這是怎麼啦...?”
可沒想到宋春芳見到他如見到鬼一般,尖叫着:“啊...壞蛋...!”瞬間她又掀着衣服,傻兮兮問道:“我美嗎...呵呵...”
肥根痛苦地咬咬牙,脫下外衣,想上前抓住春芳給她披上。
可宋春芳見他伸手,嚇得一楞,忽地掉頭狂跑,還邊大喊大叫:“壞蛋...壞蛋...”衆人紛紛伸手,都沒抓住她。
她圍着大倉庫跑了幾圈,驀地她停了下來,嘴角忽然冒出白沫,而後全身一陣抽搐...噗通一聲硬生生直挺挺倒了下去...
不好,我心裡疾呼,立馬奔到她跟前,一瞅:只見春芳兩眼發直,瞳孔極度縮小呈針尖狀,張大嘴艱難地喘着,渾身抽搐...
呼吸抑制!得趕快搶救,否則命休矣。
“肥根,你趕快給她做人工呼吸!快!”我大叫道。
肥根早已奔到跟前,聽我這一吼,本手足無措地他迅速蹲下身,嘴對嘴給春芳呼氣...
肥根做了一會,我發現春芳並沒有好轉,相反,我看到她後腦勺居然流出了血!這一定是剛剛摔撞的。
“針、針...三弟你趕快給把我的銀針拿來。”我又疾聲大呼。眼下只有“九轉回魂針”看能不能起死回生了。
三弟一楞,轉瞬惶恐地奔出倉庫...
我把着春芳的脈搏,只覺着越來越弱,就像她已然墜下深崖,越掉越遠,最後,她砰地直撞地面,脈搏全散!
春芳的手最後痙攣幾下,無力地垂下了,她走了。
肥根還在那大口大口給春芳灌氣...
我耷拉着頭,愧疚說道:“肥...根...她已經走了...”
“什麼!”肥根紅着眼厲聲問道。
“她...走了...”我的聲音比蚊子叫還細。
“不...!你...你不是‘小神醫’嗎?你救救她呀,你...你快點...快啊!”肥根拽着我的衣領有些癲狂地吼叫着。
我沒動,任由他宣泄着。
“你救救她呀...”肥根拽拉一陣,見我沒動。絕望的他一轉身,猛地抱着春芳喊道:“春芳,你醒醒,醒醒...啊...!”
肥根撕心裂肺的喊聲,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無能呀,沒有救活她,我是個屌的“小神醫”!我杵在那深深自責着。
肥根抱着春芳慟哭了好一會,可他再也喚不醒原本嬌嫩鮮活的春芳。
肥根慢慢放下春芳,給她蓋上大衣,而後歷聲吼叫道:“虞把頭...虞把頭...”
虞美人戰戰兢兢奔了過來,小心翼翼回道:“肥長官,有...有何吩咐?”
肥根站起身來,眼神犀利地瞪着虞把頭,大聲斥道:“虞把頭,我問你,宋春芳爲何發瘋?她不是在倉庫幹活嗎?好好的,她爲何會變成這樣?”
“這...我...我...”虞把頭支支吾吾回答不上。
“嗯...!”肥根咬牙裂眼放殺氣。
“我...我真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倉庫大門口守着,沒太...太注意倉庫裡面...,喔喔...賽夜叉她們跟春芳一起幹活來着,問她問她...”虞把頭囁囁嚅嚅得總算是找到了根救命稻草。
“賽夜叉,賽夜叉...”虞把頭回頭沖人羣裡帶着哭腔喊着。
不一會,賽夜叉、招弟等人怯怯懦懦走了出來。
肥根一一詳問,才知道宋春芳發病的經過:
東監這倉庫共有三間房,兩個小間,一個大房,其中一個小間是住着兩個丘八住,用來看管倉庫裡的大煙。隔壁的一個小間是用來儲放着裝大煙用的麻布袋,還有一些收割大煙用的農具。大房子是用來盛放大煙的,不過現在鴉片已經全被毒梟買走,女犯們全都在這裡培植罌粟苗。
據賽夜叉等人證實,宋春芳幹活有些累了,獨自一人到放麻布袋的小間去稍稍小憩一下。可過了好一會,見她還沒出來,大夥正納悶着,要去找她。這時,宋春芳忽地瘋瘋癲癲從小間裡跑了出來...
問來問去,大家也就知道這麼些情況。
看來問題應該出在那放麻布袋的小間...
肥根帶着我們幾人立馬奔到小間,仔細察看。在堆積如山的麻布袋一旮旯角里,找到一處凌亂的痕跡。只見那處不但有凹陷的跡象,還留有春芳的一些頭髮,還有些被撕扯下來的衣服布料,還看到一些亂濺的透明液體!
肥根那手指戳了戳那些透明液體,放到鼻翼下一聞,立馬大罵:“操你老母!”說罷他便氣呼呼直衝那倆個丘八住的小間。
顯然宋春芳是被人在此強姦了,而這會所有的男犯都在地裡肥田了,只有這兩個丘八能幹這事。
“砰砰...”肥根怒氣衝衝地一陣猛敲。
“吱呀...”一聲那門慢慢打開,隨即一聲慵懶的唾罵聲響起:“哪個瓜娃子?茅斯里頭打燈籠—找屎(死)呀!這麼用力錘門?...喲...是肥長官囉,啥事?”
門裡走出一個凶神惡煞、虎背熊腰的丘八。他一見肥根,原本滿臉的怒火收攏起來,可並沒半點懼色,語氣甚至還有些蠻橫!
箇中原委,肥根早就跟咱說過。這“笑面佛”和“羅剎鬼”原本是兩路土匪,各自有各自的弟兄,後來合了夥。“笑面佛”做了頭,“羅剎鬼”自然是二把手,手下的兄弟並非是鐵板一塊。這東監的人原本都是“羅剎鬼”的手下,可因爲上次“死亡飛奔”明顯做假,“笑面佛”便把他手下的肥根和麻竿換了上來,可那五個丘八依然是“羅剎鬼”的心腹。他們自然不把肥根放在眼裡。
我站在門口,敏銳地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難道他們在吸大煙?
肥根見對方氣盛,黑着臉有些諾諾地問道:“你們...你們在房裡沒聽到隔壁房有響動嗎?”
“嗯?沒有喔,發生啥子事囉?”那丘八裝傻充愣反問道。
我聽到肥根問得怯弱,咱心裡就不舒坦了。剛剛還爲春芳哭得死去活來,可真一干仗就慫了。
瞧着這傢伙兩眼恍恍惚惚,估計被大煙薰得有些迷糊。腦袋靈光一現有了主意。
走上前,笑嘻嘻衝那丘八說道:“呃...兩位大爺你們當班時沒在裡面睡覺吧?”
“睡覺?沒有沒有,哪能了...”
“喔?可倉庫進了賊你們居然不知道?”我先是轉移話題,開始給他下套。
“啊!進賊了,不可能呀...”
“不可能,倉庫裡的麻袋都被偷了...”
“嗯?啥子時候?朱大夫你可不要亂說。”
“什麼時候?當然是你們睡覺的時候。”我繼續咄咄逼人。
“我們沒睡覺。”
“不睡覺,進賊了你們能不知道?麻袋都被偷了。”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們在搞宋春芳的時候,那賊就是這時候悄悄溜進來的。”我不給他喘息,一陣亂炮轟過去。
“不不...不可能,我們在搞那幺妹時...”忽然他停了下來,砸吧了幾下嘴,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喔...!”衆人開始起鬨,接着他的話紛紛嚷嚷開:“在搞幺妹時...”
那丘八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氣急敗壞嚎道:“宋大夫,你...個龜兒子女人生娃—血口噴人!”
哼!我冷哼一聲衝肥根說道:“肥長官,現在真相大白。你是這最高長官,你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