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鼠。”魏把頭鼓着豹眼喊道。
那賊眉鼠眼的傢伙聽到把頭的喊聲,臉色立馬煞白,渾身一哆嗦,囁嚅着說道:“大哥,大哥...他那肚子...邪門!”
魏把頭繃緊着臉招招手,“靈鼠”苦瓜着臉無可奈何走了過去。把頭輕聲跟他囑咐了幾聲,靈鼠滿眼狐疑地問道:“這...這能行嗎?”
“行不行試了才知道,要不然咱兄弟們在西監恐怕都混不下去了,你自個想清楚。”
這時候三弟啪啦啪啦拍着肚皮,叫囂着:“還有誰?快點上,別磨磨唧唧的,奶奶個熊!”
瞅着三弟那囂張跋扈的樣子,魏把頭腸子都悔青了。本想給他來個“滾刀肉”,沒曾想到這小子邪乎,反而給自個來了個“肉鈍刀”!如今是騎虎難下呀。
黑着臉催促道:“‘靈鼠’你就任由他這般叫囂下去?日後咱兄弟在這西監還如何管事?快去!”
靈鼠無奈,一咬牙跺腳,慢慢走上前來。
“哎呦,‘靈把頭’來呢?瞧你這瘦不拉幾的,小心別折了骨頭。”三弟戲謔道。
我冷冷一笑豎起了七根指頭。三弟有些愕然地瞧了瞧我,用眼神再次向我詢問確定。我慢悠悠地又加了根指頭...
三弟砸砸舌,一運氣功力加到了八成,那肚子忽地鼓得滾圓。老子瞧着這小子就是不順眼,狐假虎威!
那靈鼠自然也看到了三弟肚皮變化,先前嘚瑟的臉色哪裡還有,剩下的只有哆嗦。他拱手諛笑道:“兄弟,在下身體單薄,望肚下留情。”說吧還鼓着眼死瞪着三弟那溜圓的肚子。
三弟嘿然笑道:“哎呦,這‘殺威棒’不是你叫嚷着要打嗎?怎麼現在讓你打你卻討饒呢?嗨,快點,別磨嘰。老子還趕着睡覺了。”
靈鼠懊惱地苦笑一聲,握緊拳頭,一咬牙猛地向三弟肚皮搗去...
眼看就要打到肚皮,忽然靈鼠拳頭一變向,猛地向上勾向三弟的下巴。
老木的,使陰招!我心裡一悸,也不知道三弟有沒有防備,要真讓這小子鬼計得逞,三弟很有可能會中招。
“砰!”一聲猛烈撞擊聲響後,接着便是“咔嚓咔嚓...”一串骨頭開裂炸響聲!緊接着便是撕心裂肺地嚎叫聲:啊...!哎呦...啊...!
不用說,靈鼠那條胳膊廢了!
三弟這“倒打蛤蟆功”算是練到家了,氣由心動,你打到哪,那“蛤蟆氣”就竄到哪。
“奶奶的,跟俺玩心眼?自個找死!”三弟唾了一口,而後嘚瑟地挺着大肚腩走到魏把頭近前,四下晃動着那“孕婦”肚,猖狂地叫嚷道:“還有誰?快點上啊,否則可要讓老子打三拳...” 末了,他還特卑謙地問向魏把頭:“把頭大人,俺沒說錯吧,這可是大人您定下的規矩,誰都要聽是不是?”
魏把頭那小臉兒皺吧得比那黑棗還難堪,輕聲囁嚅着:“是是...”
“聽到了嗎?這可是把頭的命令,你們這羣龜兒子快點!”三弟一得意居然說起了川話。
“土鼠”那夥人哪裡還敢上前,都嚇得瑟瑟抖抖閃向後面。
潘駝背那夥死黨趁機起鬨:“是呀,我們都打了,你們怎麼不打呀?把頭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啊?喔喔...”
“怎麼把頭說的話是放屁呀?那以後咱們可不聽了...”
“喔喔...你們還不打是不是,那可要讓史先生打了!”
......
一時間情況有些失控,要是再這樣下去,估計潘駝背那夥人會趁機造反雪恨!
魏把頭苦着臉瞅向我,眼裡滿是哀求。
哎,早知如今騎虎難下,何必當初要使“殺威棒”。瞧着魏把頭那乞求的眼神,聽到“火鼠”、“靈鼠”慘叫聲,我心軟了。再說這魏老頭還是監獄長任命的把頭,沒必要把事情搞大。
我嘆了口氣,喊道:“三弟,既然兄弟們不想再對你使‘殺威棒’那就算了吧。”
“大哥,可...”
“行啦,他們已經領教了你的‘肚量’,該收肚時且收肚,回來吧。”我黑着臉喝道。
三弟狠狠掃了眼魏把頭的人,這才悻悻走了回來。
潘駝背那些死黨聽到我這話,都滿臉失望,搖着頭竊竊私語着。
魏把頭見場面已被我控制住,長舒了口氣,站起身來,一抱拳拱手笑嘻嘻說道:“哎呀呀...沒想到,沒想到史先生在‘南殿’也學了不少東西,也是王神醫的高徒啊,我魏文算有眼無珠看走了眼,失敬,失敬。”
三弟厥嘴豎起一根小拇指,牛叉說道:“不多,俺跟師傅只學了一點點。”心裡卻想着老子還沒使出“奪魂眼”,否者一定叫你黑**難看。
那魏把頭對三弟的蔑視並不在意,依然笑呵呵說道:“是是...王神醫那可是活神仙,能在他座下學個一招半式那就有天大的本事。哎...請二位寬恕魏文算眼拙,這個...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嗎,對不對?既然二位都是王神醫的高徒,而王先生又是我魏文算最敬仰的人,所以...這個二位若不嫌棄就睡炕上吧,日後咱們以兄弟相稱如何?”
瞧着魏老頭滿臉的諛笑,咱心裡有些歎服此人。武力降壓不住,這小子立馬改變策略,使出糖衣炮彈開始拉攏。
哎...他要是早如此,這西監的氣氛不是更融洽和諧?
再看看潘駝背那些死黨們個個神色緊張,滿眼憂慮地瞅着我和三弟。好像老子要是答應了魏把頭的邀請,那就成了爲虎作倀的狗腿子。不不...大炕上雖然舒服,可咱不能做“狗腿子”。
心裡嘀咕着,便說道:“多謝魏把頭好意,咱兄弟倆不習慣睡大炕。嗯...這個大夥都在一個屋檐下住着,那就是有緣,所以大夥都是兄弟不是?”
“喔喔...那二位請便。”魏把頭眼裡雖有些失落,可滿臉依然堆滿了笑。
三弟瞧了瞧那些欣喜的弟兄,咋呼道:“你們還不給俺兄弟倆挪過地?”
那些潘駝背的死黨們立馬散開,飛快地騰出兩張下鋪,而且還是在天窗下,既向陽又通風。他們還特殷勤地幫着咱兄弟擦亮了木牀,鋪好了被褥,看上去錚亮而又整齊。
我那袋三弟從“南殿”帶來的水果和點心分發給諸位兄弟,魏把頭的人也發了。當然這袋子咱是死力從三弟手裡拽過來的,又是在他灼熱的目光下發放的。
我又幫“火鼠”接好了脫臼的手腕,也給那“靈鼠”做了副簡易的接骨夾板。他那右臂骨頭能不能自愈就看他的造化吧,誰叫這小子狐假虎威、陰陽怪氣。
畢竟都是坐監的窮苦弟兄,咱不想跟他們結仇,挫了他們的威風見好就收。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嗎。
就這樣經過一番折騰,我和三弟暫時在西監裡落下了腳。
第二天,魏把頭便派了活給咱兄弟倆。這次他乖了,讓我和三弟到棉花地裡除雜草。
還沒到晌午,圖老大帶着圖二、潘駝背、小五哥來探望咱們,順帶帶了個“叫花雞”和一壺酒水。
選了個乾淨點的草地,咱幾個便坐下來胡亂侃起來。
三弟砸吧着油光的嘴罵罵咧咧道:“狗日的,該死的‘獨眼龍’把俺兄弟弄到西監,不知他安的啥鳥心!”
圖老大寬慰道:“這事我知道,當時監獄長是想把你兄弟倆放到咱這,可那魏把頭嚷嚷着叫說他西監人少活多,非要你兄弟倆。後來‘獨眼龍’也幫着他說話,監獄長這才點了頭。”
敢情,我說了監獄長咋會這麼快就記不住,咱治好了他
‘舉人’不舉之病。原來事出有因。
“俺還是喜歡待在南監,畢竟兄弟們都熟稔不是。”我說道。
圖老大欣然笑道:“好好,你倆先在西監待着。過些時日就有新人到了,按例我這邊要分倆人。到那時我跟監獄長提提,把你倆調換過來,我想那魏把頭應該求之不得。”
顯然昨晚三弟倒打“殺威棒”的事已然傳開。
“那感情好,來來兄弟們走一遭。”說吧我便端起碗喝了個乾乾淨淨,火酒入喉特爽。
大夥也都喝了個底朝天。
潘駝背神色黯然,小心翼翼問道:“朱先生,麻棍他們還好嗎?”
“麻棍?麻棍是誰?”三弟不待我說話,猛然打岔問道。
嘿,這還要問,他自然問的是他先前那些死黨們。
我甕聲說道:“好好...”
瞧着潘駝背臉色剛剛有些舒緩。
我接着說道:“這沒爹沒媽的孩子受氣雖多,可會早熟,能自個找食吃。”
潘駝背臉色凝重起來,眼裡噙着老淚,長嘆一聲:“哎...咱對不住弟兄們...”
“老潘,你這就不對了,咱兄弟們相聚得高興不是。再說重天說的對,他們自個得學會照顧自個,不可能依賴你一輩子。你別自責了。”圖老大有些慍怒責怪道。
潘駝背一擦老淚,說道:“對對,這人只能靠自個,老話說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走。來來喝酒喝酒,老子不矯情了。”
瞧着這傢伙還有些情義,再想起他先前與拉家兄弟跳崖比試,挫了拉家兄弟的霸氣,咱對這‘盜墓賊’有了絲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