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君連忙停住腳步,側耳細聽起來。
“這羣邊疆的異族簡直是無法無天,越是對他們忍讓,他們就越是得寸進尺,欺負我大宛拿他們沒有辦法了嗎?好吧,眼看就要過年了,朕寧可不過這個年,也要好好地給他們幾分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大宛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這是上官明軒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地暴怒。
“皇上息怒呀,老臣以爲,此番出兵大大不利。我大宛疆土的氣候向來是溫暖宜人,就算是冬天下雪,也不是很冷。可現在西北邊疆乃是苦寒之地,我大宛的將士若是貿然出兵,來到那個地方必然會水土不服,天氣又是這麼冷,肯定會影響將士們的戰鬥力。再加上,臨近年終,哪個將士不想安安穩穩地呆在家裡同親人一道過年呢?這些邊疆的異族毛賊不過一羣烏合之衆,皇上您大可不必與他們如此計較。他們不過是想討要一些過冬的糧食,咱們大宛泱泱大國,給他們一些糧食過冬也沒什麼,不過是幾斤糧食的事兒,就可以讓咱們大宛國民過一個安安穩穩的年,臣以爲還是值得的。”這是劉建安的聲音。
“一個軟骨頭!堂堂一國的宰相,竟然有如此言語。大宛有這樣的宰相,又怎能穩保江山社稷的安穩?看來他們父女二人只想着自己如何升官發財,左右後宮了,卻不爲國家的將來,和黎民百姓的幸福平安着想。”芷君的脣邊頓時噙上一抹輕蔑的笑容。
“劉丞相,你怎能如此說話呢?那些邊疆異族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們大宛討要錢財,朕已經再三對他們容忍,這一次,他們也是算準了我們想過一個安穩的年,故而才特意出來攪擾。若是我們再一味地姑息他們,無異於養虎爲患!”上官明軒的聲音愈發生氣了。
“可是老臣以爲,皇上此舉出兵太過莽撞,還是三思後行爲好。”劉建安繼續堅持他的謬論。
“你們幾個的意思呢?”上官明軒轉頭去問別的大臣的意思。
“臣以爲,劉丞相言之有理,此時出兵,對我大宛大大不利。”
“臣也以爲,不如先稍安勿躁,寒冬之際,我大宛的將士是耐不得邊關的極寒的,與其在年前大敗而歸,倒不如等年後春暖花開之際,再行征戰討伐。”
其餘的幾位重臣卻都是衆口一詞。
芷君的心不由微微一寒,沒想到大宛的朝堂之上,竟然是由這樣一羣沒有骨氣的軟骨頭把持着,看來上官明軒想要有些作爲也實在很難。
“你們……哐啷!”上官明軒一時氣急,不知把什麼東西丟在了地上。
“請皇上息怒!”那羣所謂的肱骨之臣們又是齊齊跪倒,口中說着這無用的話語。
“滾!你們都給朕滾下去!”上官明軒的聲音愈發生氣了。
“臣等告退。”劉建安帶頭說道,隨即芷君便聽到了他們走出來的腳步聲。
芷君想躲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將身形一側,讓出路來。
就在這時,劉建安等人已經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爲首的正是劉建安,他一眼看到了芷君,不由冷冷地哼了一聲。
後面的兩個大臣,剛要給她行禮,卻被劉建安一把拉到了旁邊。只聽劉建安不滿地說道:“紅顏禍水,美色誤國呀!”
芷君方纔本來是低着頭的,聽他如此誹謗自己,忽地擡起頭來,目光如炬地盯住了他。
劉建安沒有想到,芷君竟然有如此直面他的膽量,微微一怔,再看到她那鷹利的目光,心中也不由微微一顫:這個女子,目光爲何如此犀利?看來是個很不好對付的貨色!怪不得琴兒傳書回來說,幾次都被她打敗了呢!看來,還是得我這個老將出馬呀,這個女人早晚是個禍害,端底要除掉她纔是。
想起自己方纔還心兒發顫,不由很是不理解,旋即搖了搖頭,暗暗嘀咕了一句:“好男不和女鬥!”就轉過身,快步離開了。
其餘的幾位大臣都是唯劉建安的馬首是瞻的,於是也連忙跟隨着他的腳步快步離開了。
“芷嬪娘娘來了,快進去吧,勸勸皇上吧,皇上今日可是動了大氣。”高公公從裡面走出來說道。
芷君點點頭,頗爲不甘心地望了那些烏合之衆一眼。她在想,當日自己全家蒙冤而死,是不是也和這羣所謂的重臣奸黨脫不開關係?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鬥志也萌生出來,她要好好地跟這羣國家的癰疾,自持勞苦功高的老臣好好的鬥一鬥了。
上官明軒還兀自坐在桌案後生悶氣,地上有他方纔砸碎的瓷碗的碎片。
芷君緩步上前,彎下腰去,輕輕拾起了那些碎片。
上官明軒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撿拾碎片芷君,他連忙快步走過來扶起了芷君,心疼地說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你幹嘛要撿這個東西,仔細紮了你的手,快讓我看看,傷到手沒有。”
“無妨,其實以前臣妾不就是做這個的嗎?這久久不幹,反而有些生疏了呢。”芷君淡然一笑。
“來人呀,來人,將這裡收拾一下。”上官明軒喊道。
“來了,老奴來了。”高公公一路小跑着就奔了進來。
“你個老奴才,沒的學會偷懶了。”上官明軒只好把一腔怒氣發泄到了高公公的身上。
“是,是,老奴該死。”高公公也只好應着聲,其實他方纔是想讓芷君和上官明軒獨處一會兒,上官明軒生了一肚子氣,此刻,恐怕也只有看到芷君才能讓他的心情舒緩一些。但卻忘了收拾碎片這一層。
“皇上,怒氣傷身,龍體要緊,千萬莫要傷了自己的身體。”芷君輕輕扶住上官明軒,柔聲勸說道。
“哦,朕看到你就一點也不生氣了。”看着芷君,上官明軒心頭還真就一片開朗了。
這邊高公公麻利地收拾了碎片,小跑着退了出去。
“皇上,喝杯茶吧。”芷君走到茶几旁,親手爲上官明軒倒上了一盞香茗。這些事情,她在御前侍候的時候經常做的,現在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的。
“芷君,你怎麼又忘了,不是要叫夫君的嗎?”看着芷君親手爲自己填茶倒水的身影,上官明軒的心頭暖暖的,一種甜蜜的幸福之感就油然而生。他忍不住快步走到芷君的身後,一把就把芷君抱在了懷裡。
芷君身子又是徒然一緊,雖然用了那個迷藥,但一些和上官明軒的親密的身體接觸,她還是無法避免的。她連忙強使自己鎮定下來。
“芷君,有你在我的身邊,可真好。”上官明軒將頭輕輕地放在了芷君的肩膀之上,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白皙柔美的脖頸,聞到獨獨屬於她的淡淡的體香。
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是那麼的舒暢。此時此刻,劉建安那句“紅顏禍水”的話又回想在耳邊,雖然他當時也是很生氣,可是現在細細想來,也不無道理。就在這一刻,他萌生了深刻地遁世思想,只想每日與芷君相伴,過那神仙眷侶的日子。
“唉——芷君,有時候,我真是不想理那些繁瑣的國政了,只想每日裡守着你。”這句話說出口來,連他自己都是一陣吃驚。想當年,他也是那麼的意氣奮發,爲爭皇位不擇手段。可現在芷君這個女子,卻讓他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芷君心中也是微微一驚,連忙說道:“皇上正當英年,正是開創盛世的時候,怎能說這樣的話。若皇上執意如此,那芷君可就真成了‘紅顏禍水’了。”
“我不許你這麼說。”上官明軒一把捂住了芷君的脣,隨即就把脣湊過去,細細地吻了她一遍。
隨着吻的深入,他心底的激情又迅猛地飛漲起來,他的雙手忍不住開始在芷君周身上下游走起來。
芷君不由一陣緊張,雖然那迷藥就藏在懷中,應對着上官明軒不時的進攻,但每一次,她還是不由得緊張。
忽地,上官明軒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只是因爲他無意中看到了掛在對面牆上的那塊匾額,那還是他剛登基時,找人鐫刻的,那是“克己圖志”四個大字,爲的就是時刻敦促自己勤勉朝政,力創大宛的開明盛世。可是他那日卻和沈芙蓉在這裡做了那雲雨之事。
想到這裡,一種強烈的自責感油然而生。
芷君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匾額上的字,心中不由一陣釋然。看來還是這四個字幫了自己的忙。
“夫君,坐下吧,奏摺都批閱好了麼?”芷君扶着上官明軒在書案旁坐下,溫柔地說道。
“唔,現在的大多數奏摺都是有關邊疆戰事的,一半主戰,一半主和。我的心意,就是迎頭教訓拿起異族毛賊,可是……”上官明軒忍不住用力地砸向了書案。
“夫君息怒,其實方纔劉丞相等人的話,我也聽到了一二。”芷君試探地問道。
“哦?芷君,你不妨進言一二。”上官明軒饒有興趣地說道。
“後宮妃嬪不予干政,芷君無法說。”芷君略微低下頭去。
“芷君,你想的太多了,咱們現在是夫妻,並不是君臣,你有話只管講來就是了。”上官明軒親熱地擁住了芷君。
“那好,那芷君就權當爲夫君分憂了。”芷君嫣然一笑。
“嗯,爲夫我洗耳恭聽。”上官明軒擁住芷君的手微微用力,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芷君以爲,咱們大宛國的威望可樹不可滅,那異族匪類一直覬覦咱們的大好河山,三番兩次前來攪擾,如我們不在此刻,給他們迎頭痛擊,他們必然會以爲我們國力空虛,還有,他們這時候要糧要物,也是更說明了他們的日子艱難。他們雖然比我們耐寒,但到底冰天雪地打仗,是對誰都不利的。如若我們這時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給予糧物,那無異於養虎爲患。當來年春天,他們養精蓄銳再來打時,我們豈不要更加被動?”芷君有條不紊地分析着。
“好芷君,你真是和爲夫想到一塊兒去了。”上官明軒忍不住在芷君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吻。
“只是,那劉建安說的也是個問題,如今時至年關,又能派誰前去應戰呢?況且,我們的將士,大多也是不耐嚴寒的。”旋即,上官明軒又有些爲難地問道。
“這個也不難,大宛的武元帥並不少,只是陛下朝中擔任要職的將軍們已經老邁年高,臣妾以爲,陛下現在應該廣納良將,甄選人才。”
“你的意思是?”
“陛下不如提前比武大賽,趁比武大賽之際選拔出忠臣良將,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樣甄選出的人才,沒準就能爲皇上打下一場大的勝仗。”
“可是,甄選武藝高強之人並非難事,但千軍易得,良將難尋,年輕的將領一下子就委以重任,這能行嗎?再說,此戰只可勝不能敗,若是敗了,不僅讓我大宛國威盡掃,而且正中了劉建安等人的話,日後我在朝中行政,將更爲不利了。這劉建安仗着上次平復陳皋叛亂有功,一直就總與我的政見相違,又鼓動着朝中的一批老臣,處處與我爲敵,實在可惡!”上官明軒不由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芷君沒有做聲,只是頗爲體貼地望着上官明軒。
上官明軒不由一陣感動,又很是歉疚,輕輕撫摸着芷君的手,喃喃道:“若非如此,琴妃也不敢如此囂張。你初進宮那次被蛇咬,還有花樓事件,逼得我不得不息事寧人。想來,真是對不起你。”
芷君卻是慨然一笑道:“夫君,芷君豈會怪你?因爲你不僅是我的夫君,你還是這大宛的天子,黎民百姓的皇上。其實,夫君,你倒正好可以藉着這個機會一舉扳倒這羣朝廷的絆腳石。”
芷君想起了自己那次在尚書府,和兄長歐陽俊濤一起出遊,險些被琴妃派來的人所害,兄長還險些受了重傷。自
己入宮以來,所受的痛苦,哪一件不是和琴妃息息相關,正是這樣的人弄得後宮烏煙瘴氣,暴虐橫飛。若是可以藉着這個機會打壓了劉建安,那琴妃勢必也能收斂不少。
“此話不假,但我這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上官明軒不由皺起了眉頭。
“其實,夫君身邊不就是有一位能征善戰的元帥嗎?他和夫君又是莫逆之交,這次由他帶着那些年輕的將領,定然能凱旋而歸。”
“你是說,譚風淵?”
“是呀,正是譚元帥,上次平叛陳皋叛亂,譚元帥也是立了大功的。”芷君連忙點點頭。她想起了那個留着三縷長冉,眸光精芒的中年漢子,面目又是那麼可善,她隱隱回憶起來,卻總覺的依稀在哪裡見過似的。
“好呀,只是上次因爲陳昕的事情,我和風淵鬧得有些不愉快,他一賭氣,便又回南方戍邊去了。”上官明軒不由有些黯然。
“這有什麼?當年,譚元帥與夫君議事的時候,我也在一旁侍候,我覺得譚元帥是個光明磊落之人,對夫君更是赤膽忠心,夫君不如修書一封,陳訴悔意,或是重新裁奪陳昕之事不就可以嗎?”芷君輕扶着上官明軒的肩膀勸說道。
“你說的很是。”上官明軒不住地點頭,其實他也早想把風淵叫回來了,可就一直拖着沒有寫信。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相信自己修書言辭懇切一些,風淵定能拋棄前嫌的。
“陳昕現在何處呢?”芷君再次問道。
“嗨,我本來想聽從風淵的意見,放他回西北邊陲的,可是碩兒跟我說,他畢竟是陳皋的兒子,在西北軍中的威望也是很高,放他回去無異於放虎歸山,倒不如圈禁在宮中爲好。我想想也有理,就隨便將他安置在了雜役房。風淵就是因爲這個和我生氣。”
“夫君,我看你不如就這個比武大會讓那個陳昕展露一下才能,他若是果然有本領,你大可破格提拔。這樣既顯出皇恩浩蕩,那陳昕也定會感恩戴德,你再把他放在賞識他的譚元帥身邊,就不愁他立下赫赫戰功來!”芷君想了想說道。
“着呀,真是好辦法呀!芷君,你可真是女中諸葛呀。”上官明軒大喜過望,不由撫掌大笑。
芷君卻是謙虛一笑,又說道:“其實天氣寒冷也成爲咱們打勝仗的障礙,我願第一個捐出錢來,爲將士們置辦冬衣,我還可以聯合後宮的姐妹們一起爲將士們製作冬衣。”芷君氣勢昂揚地說道。
“有妻如此,可真是我的福氣。”上官明軒眼前一亮說道。
“夫君,你看你,就知道誇我。”芷君不好意思地笑道。
“芷君,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爲我解決了一個這麼大的難題!”上官明軒激動地將芷君擁在了懷裡。旋即,他又把芷君抱了起來,出了御書房,徑直朝着自己的寢宮而去,高公公看了,不由笑得合不攏嘴。心想:這下皇上可是有的開心了。
“皇上,你快把我放下來,這樣成何體統,讓宮人們看了笑話。”芷君羞得滿臉通紅,一個勁兒地央求上官明軒放她下來。
可是芷君這樣聲聲的央求,反而令上官明軒愈發地開心。極大地調動起了他的興致,看着芷君嬌羞着急的樣子,他愈發加快了腳步。
芷君的手暗暗地揣入懷中,隨時準備撒下那迷藥。
一直到了臥房,上官明軒將芷君放在龍榻之上,便上前迫不及待地要解開芷君的衣襟。
芷君連忙按住他的手說道:“夫君,不要這麼急好不好?我覺得這裡很冷,反而也沒有興致。”
“唔,是有點冷。”上官明軒直起身,左右看了看,屋裡角落裡只有一個火盆,因爲他平素並不太喜歡熱烘烘的感覺。但是卻沒有顧及到芷君,她的身子弱了些,應該還是很怕冷的。
“來人呀,再添兩個炭火盤來!”上官明軒朝着外面喊道。
立刻就有兩個宮人擡着燒得旺旺的火盆走了進來。
頓時一股暖氣迎面襲來,待宮人退下,上官明軒便又欺身上前。
芷君又說道:“夫君,這冷冷的天,讓人乏味,不如我們薰些香如何,你方纔動了肝氣,聞些香味是最好的。”說着,便走下牀來。
“好吧。”上官明軒也沒有多想,而是雙手抱頭側躺在牀上,看着芷君嫋娜的身影在香爐邊添香。這一刻,讓他感到分外的愜意,方纔御書房發生的不愉快,也頃刻間煙消雲散。
不多時,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在鼻翼間蔓延開來,上官明軒只覺得周身說不出的舒適,隨後只見芷君像一個仙女一般地飄飄蕩蕩的來到身邊,她用手輕輕拂過他的額頭,他的身體立刻隨之一陣熱烈的震顫,隨後她慢慢俯下身來,香豔的紅脣湊上前來,給了他無比熱烈的香吻。那吻要比沈芙蓉的香甜得多,隨即她的一雙柔夷慢慢附上了他的胸膛,他立刻覺得周身像被一種熱辣的東西點燃了一般,隨後她的手就像兩隻舞動的精靈,不斷地向下遊移,每到一處,都讓他感到一種強烈的kuai感。
房內餘香嫋嫋,芷君在高背的扶手椅上,默默靜坐,看着在牀榻上酣睡的上官明軒,不由又陷入了對華燁的苦苦相思……
十天之後,比武大會在皇宮議政廳前的廣闊空場上隆重舉行。
來自全國各地的武林高手們通過緊張的七天選拔,選出的佼佼者正肅立在廣場的一側,等待着最後激烈角逐。
廣場的中央搭建了一個高臺,高臺的後方十多米的地方是一個高高的塔樓,上官明軒和朝中幾位聲名顯赫的元帥在此坐鎮,等待着武狀元的最後誕生。
上官明軒已經成功地說服了譚風淵,此刻他就坐在上官明軒的身旁。二人談笑風生,好不愜意。
“比武決賽正式開始!”隨着前朝老元帥鄭樹成的一聲高喊,激烈地角逐正式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