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的越發深沉,柔和的銀色月光彷彿是白色婚紗上輕輕飄揚的下襬,從古色古香的窗戶慢慢地朝着房間蔓延;牀邊蠟燭的火光輕輕搖曳,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離兒呆呆地望着緊閉的房門,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現在她沒有被點穴,應該就能在公輸尊不知道的情況下逃走了吧!想着,離兒便動用了身體裡的內力,想要強行突破穴道;可是內力剛一調動,身體裡就像是有萬千只螞蟻在啃咬一般,讓她難受至極;原本就因爲受傷而變得蒼白得臉現在越發的沒有血色了。該死的,公輸尊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手腳?
就在離兒專注的調動着內力的時候,公輸尊不知何時倚在了窗戶邊輕笑着;突然而來的聲音讓離兒一驚,臉色也變得難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公輸尊這才擡步走了過來,手裡端着一小籠包子:“我早就回來了,只是你太專心了沒有注意到罷了!”說着,便拿起一個包子喂到了離兒的嘴邊。
離兒卻不張嘴,眼底有着無可奈何:“給我解開穴道,我自己吃!”
公輸尊看着她那似乎是賭氣的模樣,不由得笑了;沒有幫她解穴,相反還拿起包子,自己咬了一口;然後低下頭掰開了離兒的嘴,以口渡食:“味道怎麼樣?”
包子的香氣夾雜着酒精的氣味,味道有點怪怪的;可饒是如此,離兒還是吃了下去;畢竟她不知道自己不吃,公輸尊會不會以別的什麼方式來招呼自己,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有你在這裡,我是逃不掉的;幫我解開穴道,我自己吃!”
公輸尊笑了,今天的他似乎心情極好;伸出手幫離兒解開了穴道,便把那籠包子遞給了離兒;而自己卻是爬到了牀的內側,側躺的望着離兒。
能自由一下的離兒哪裡還有精力再去理會他,坐起身來,端着那還冒着熱氣的包子,大口的咬了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吃相。
吃飽了的離兒,伸手直接把那個籠屜往桌上一扔,便躺了下來;這纔看向了躺在她身邊的公輸尊;沒有說一句話,便轉了個方向,閉上了眼,看樣子似乎是準備睡覺了。
公輸尊詫異的看着她的背影;原本以爲她會讓自己離開,或者大吵大鬧,沒想到她竟然那麼順從的讓自己躺在這裡;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不對!應該說她確實是不在乎他的存在。
與他的想法相反,如果可以,離兒也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可是公輸尊這個人明顯的是不會如自己的願;既然如此,何必再去浪費什麼口舌,還是好好養傷,這纔是現在最應該做的。
公輸尊不由得心生不悅,還沒有哪個女人這麼大膽敢無視他呢!伸出手,直接摟過離兒的腰,讓她貼到了自己身上;本就沒有一絲遮擋的離兒,身體不由得一僵,伸出手臂想要從他的禁錮中逃出去,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乖乖的,不要亂動;我可不想現在就要了你!”公輸尊皺着眉開口說道,冷漠的聲音讓離兒不敢再動;可那彆扭的姿勢怎麼都不舒服。
一夜無眠,好在離兒本就睡了兩天,這一覺睡不睡對她的影響也不是很大;只是一晚上都保持着那別捏的姿勢讓她的肩膀都不由得失去了知覺;反倒是公輸尊一臉的神清氣爽。
客棧的房間也被退了,離兒穿着公輸尊不知從哪裡買來的小廝的衣服;一副男裝的打扮跟在公輸尊的身後;她不是沒有想過趁亂逃跑,只是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瞞過公輸尊的眼睛,別說是逃了,就連離公輸尊遠一點,都會被他發現揪回來。
嘈雜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城門方向傳來,公輸尊拉着離兒的胳膊走了過去;在城門的旁邊貼了一塊皇榜高高的掛在空中,公輸尊僅掃了一眼,便撇開了眼,直直的朝着城門走去。
離兒好奇的看着皇榜,心裡瞭然,原來是溪國皇帝施渂佑將公主施洛溪禁錮在了駙馬府永世不得出去,並且命人全力追捕他們;在皇榜的下方還貼了兩幅毛筆畫,上面畫的便是司空謙和自己的模樣。不知道這畫是誰畫的,還真有幾分相似。
公輸尊絲毫沒有掩飾,拉着離兒便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城門口;在那裡駐守的官兵連忙伸出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盤查道:“你們是什麼人?出城幹什麼?”
公輸尊和煦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那官兵:“我們本是外鄉之人,前幾日到皇城來看望親戚,現在便是準備回鄉。”
那官兵手裡接到了銀子,臉色自然是好看很多,伸手便欲放行。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陰沉的男中音:“站住,別讓他們跑了!他們是要犯!”
離兒回過頭去,一個好像是官兵頭領大腹便便的男子正怨恨的看着他們;在那男子的身邊,還有一個瘦弱的官兵跟着;僅一眼,離兒便覺得那瘦弱的官兵有些面熟。
公輸尊冷着臉盯着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銳利的眼神彷彿帶着寒冰般的劍讓人心生寒意;那中年男子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半響才指着公輸尊說道:“你們……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把他抓起來?”
官兵們聽令,雖害怕卻又無可奈何的拿着武器圍住了公輸尊;奇怪得是公輸尊雖然冷着一張臉,卻是沒有做任何反抗便讓那些人給抓了起來。連累了離兒,也一併被抓了。
那些人抓了他們,卻又沒有把他們關進牢裡;而是帶到了一處府邸的密室;雖說這府邸不如皇宮,可是那名貴的裝飾表明了其主人的富有。
離兒和公輸尊被他們綁到了密室的一個木頭做的十字架上;那大腹便便的男子一臉怨毒的望着公輸尊,興奮的說道:“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時候,怎麼?斷了我兒子一條手臂,想就這麼算了,你也太小看我張衡了!”
面對着那大腹便便的張衡的挑釁,公輸尊卻沒有任何反應;離兒不由得疑惑的看着他,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任憑一隻螞蟻爬到他頭上撒野,他會就這麼放過他?
離兒果然沒有猜錯,公輸尊下一刻便是掙脫了繩子的束縛,手已經掐在了張衡的脖子上,冷冽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你想怎麼死?”
冷汗順着張衡那肥膩的臉向下滑落,任憑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爲何剛纔還順從的被自己抓住的公輸尊,這一刻卻是突然的變卦了。
雙腿抖得猶如篩子一般,原本狂妄的臉在這一刻滿是驚恐:“好……好漢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發慈悲的放了我!”說着,就要跪下來。
公輸尊的臉上閃過一絲嫌惡,原本抓着張衡脖子的手,鬆了下來:“去給我們準備一輛馬車和五千兩銀票,辦好了我自然放了你,要是辦不好……”說着,便停了下來,眼神裡閃過一絲殺意。
張衡急切的點頭,幾乎是爬着離開了密室。
離兒見他走了,才無奈地對公輸尊說道:“過來把我放開!”不是她不想自己掙脫,只是現在她只要一動用內力,身上就猶如萬千只螞蟻在啃噬一般難受;就算想用自己以前做殺手時的技巧,可前世一直貼身攜帶的那把輕巧的小刀卻又不在身上。
“爲什麼?”公輸尊抱胸倚在牆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離兒:“我覺得你這樣子也挺好看的!”
離兒撇開頭,乾脆不再跟他浪費口舌,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喜歡跟她唱反調;就在這個時候,在密室之外有數十股殺意朝着他們這邊包圍過來,雖是極淡,卻又是確確實實的氣息;離兒擡起頭看了不說話的公輸尊一眼,淡笑着說道:“看來,那個張衡沒有你想象得那麼老實!”
公輸尊疑惑的看着她,正準備開口;卻突然察覺到了朝着他們而來的殺意,不由得詫異的看了離兒一眼,眼裡充滿了興味;沒想到自己那麼高深的內力沒有探查出來的東西,竟被內力都被封鎖住了的離兒先行察覺到了;她果然是不簡單!
“快鬆開我!”離兒看着公輸尊已經察覺到了樣子,便立馬開口說道;現在被綁住的她無疑是最大的靶子,刀板上的魚肉。
“怎麼?你還怕我保護不了你嗎?”公輸尊孤傲的說道,在他眼裡,這區區幾十個人他能在一瞬間便放倒。
離兒皺着眉看着他,這個男人未免也太過自負了吧!難道,他是怕自己趁亂逃走嗎?不過,他的疑慮也不無道理;畢竟,這趁亂的時候,他根本就無暇顧及自己。
“砰——”一陣驚響從屋頂出傳來,離兒擡起了頭;屋頂早已被人破開了一個大洞;一個人從那屋頂之處跳了下來,速度極快;公輸尊幾乎是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以更快的速度接近那人;手腕只是輕輕一用力,便是聽到了‘咔嚓’一聲;那人的脖子就被公輸尊生生的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