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雯兒帶阿紫回到小院,又命婉瑩把兩個孩子接回來。
毛毛和豆豆蹦蹦跳跳的進了院,見突然多出個男人,當即一怔,而待上上下下打量過來人,突然眼睛一亮,雙手一張,飛奔過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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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你都在做什麼?我不是沒打聽過你,我還回去過,可是……”
想到那片山谷的廢墟,洛雯兒忽然止住聲音。
阿紫託着潤瓷浮紋茶碗,饒有興致的打量這個不大的小院。
他已摘了面具,曾經天神般的容顏經了歲月的打磨更顯聖潔,紫色的眸子依舊如寶石般晶瑩,流轉間,仿若流水洗濯,然而曾經的清澈卻已沉澱,捧出一彎成熟的深邃。
這樣的他,更加動人心魄。
“我也回去過,”他淡淡開口,彷彿是在說一件於己無關的事:“樹發芽了,草長出來了,花也開了滿地,還有月光霞……盛放在月光下……”
……“只要得了月光霞,就可以許下一個心願,而且這個心願一定會實現。你放心,這裡雖比不得外面,但我一定努力讓你過得和外面的女人一樣好!”
當年,這個大男孩曾對她許下這樣的承諾,可是她……
她低下頭:“阿紫,對不起……”
阿紫沉默一會,笑道:“你要是非走,我也留不住你。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
紫色的眸子緊張的盯住她,光波碎閃。
她咬住脣,鄭重點頭:“除了問你拿了那塊水晶,從來沒有騙過你!”
波光忽止,洛雯兒很明顯的感覺到他長出了口氣,轉而又嚴肅對她:“說謊!”
洛雯兒懵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她還對這位純潔的王子做了什麼壞事。
阿紫皺了眉,竟好像又恢復了當初不諳世事的模樣:“你說有在天上飛的巨大鐵鳥,還有在地上跑的比老虎還快的鐵片箱子,還有可以把所有人都裝進去的小盒子……可是我一樣也沒看到,你騙我!”
洛雯兒一怔,忽然低了頭,聲音小得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有的,只不過在這裡看不到……”
阿紫也不追究她,兀自發了通牢騷,洛雯兒只得乖乖的聽着,卻忽然感到一隻溫熱的大手落在頭上,輕輕撫摸:“其實就因爲你說的這些奇物,也多虧那場大火,讓我走出了山谷。這些年,可謂看遍天下。這個世界,的確有壞人,的確有人心叵測,但是,就像水如果沒有魚,水的存在還有意義嗎?”
洛雯兒眼底發澀。
這個阿紫,總是在用最簡單的法子令她開心。
她笑了笑,擡眼望向在花池中挨個聞花朵的香氣,笑得開心的兩個紅衣女子。
其實不管經歷了什麼,骨子裡的東西都是不會改變的,無論是阿紫還是她們,依舊保有屬於那個山谷的自然與純真。
“你……”她咬咬脣:“成親了嗎?”
阿紫收回視線,看她。又低了頭,看地上的兩個孩子。
說來也怪,毛毛和豆豆自打進門見了阿紫,飛撲過來喊了聲“爹”後,就老老實實的蹲在他腳邊,仰着臉看他,見他落下目光,便傻一笑,神色如同接受天神洗禮般的膜拜。
“你嫁人了?”
沒想到他如此發問,洛雯兒不由一怔,然而有關自己的狀況又不好說,萬一阿紫再問起孩子的爹……
卻不想……
“那我怎麼辦?”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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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多了個阿紫,似乎多了不少熱鬧,或許也可以說是麻煩。
毛毛和豆豆固執的管他叫爹,不管洛雯兒如何強調,就是不肯改口。
洛雯兒發現了,只要是遇了個高肩寬眸深盤靚的男人,兩個小傢伙就犯花癡,她不由得有點擔心,這世上漂亮的男人多得是,萬一這麼認下去……
不過沒多久,心就放下了,因爲有了軒轅尚和阿紫這兩個人間極品,兩個傢伙對別的漂亮男人已經不屑一顧了。
等等,阿紫美若天神,無話可說,至於軒轅尚……哼!
自打她搬回小院,軒轅尚又開始上門。
臉皮真厚啊!
洛雯兒心想,真不知那天他打得什麼主意。多虧阿紫出現,如今,麒麟莊歸了她,當然,是她買下的。
軒轅尚對當日的事毫不自覺,反而對她的小院忽然住了阿紫這樣的人物分外不解,或者應該說是惱怒,陰沉。
也是,阿紫這等人物放在小院裡,就好像是一個破碎的蚌殼捧出一顆夜明珠,實在太不相稱。
但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阿紫是個男人,還是個美輪美奐的男人。
他的美,毋庸置疑,可是不知爲什麼,洛雯兒對他無法產生絲毫男女之情,她與他……她竟然莫名的覺得阿紫更像她的姐妹。
可是別人不會這麼認爲,但又有什麼好多心的?一同住進來的還有那兩個紅裝女子,一個叫紅玉,一個叫紅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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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麻煩的倒是她們。
她們的身材太過火爆,而對於美好身材有着天然興趣的男人,尤其是三郎這等單純如小獸的男人,總是自然而然的將視線落在最能標誌“此爲女性”的部位上,已是惹得婉瑩大爲光火,最近倆人臉上的傷又多了不少。
可是軒轅尚的目光從不去看那兩個尤物中的尤物,只是盯着洛雯兒,目帶警告與深沉。
而那夜的事,令洛雯兒既惱火又莫名其妙,她想不到這樣一個正人君子竟是如此不堪,又跟她搶莊子,還說一些引人遐思的話,他到底想做什麼?
若不是看在他救了豆豆的份上,若不是毛毛和豆豆太依戀他,她早就把他趕出去了。好在如今有了阿紫……她開始寄希望於孩子們能夠轉換目標。
不過現在的小院陡的增加了三個人,她自覺腰桿硬了,也不再懼怕軒轅尚,偶爾還有點耀武揚威仗勢欺人的意思。
軒轅尚的心理素質很強大,面對滿院的虎視眈眈,悠然自得的進來,悠然自得的坐在石桌旁。對於她的囂張,露出好笑的表情,然後提起茶壺,爲自己斟茶。
水波泠泠,在桌面折出光彩,再映到對面人的臉上。
而桌的對面,是阿紫。
兩個男人,靜靜的對坐,靜靜的喝茶。
這種安靜的劍拔弩張讓浮在背上的汗始終不肯蒸發,偏偏兩個孩子一會抱着這個叫爹,一會摟着那個喊爹,場面極爲混亂。
倆人大約自己也覺得亂,竟是別出心裁的將彼此分了大小,按照先來後到,軒轅尚是“大爹”,阿紫是“小爹”。
洛雯兒腹誹,若是按時間,孃親我是先遇到阿紫的!
但是兩個孩子不管,逢人就說,我們現在有兩個爹了!
爹這種事,哪是數量越多就越值得炫耀的?
這種局面不能繼續,阿紫終於出手了。
一天,毛毛噔噔噔的從外面跑進來,捧着鏡子左照右照,喜不自勝。
洛雯兒隨便瞄了一眼,竟發現他額間多了個火焰模樣的圖案,與阿紫額上的一模一樣。
毛毛搖着小扇子:“小爹說有了這個圖案,我往後就是他兒子了!”
震驚。
軒轅尚也不甘示弱,因了豆豆酷愛習武,給她搬來不少暗器。
當然,都是用於惡作劇的。
還弄來不少武功秘籍。
豆豆尚不識幾個字,急得不行,他就手把手的教豆豆寫字,極是耐心。
一日,已是夜深,洛雯兒見豆豆坐在門檻上,託着腮,對星空出神。
“豆豆,怎麼還不去睡?”
豆豆一口接一口的嘆氣,小小年紀竟露出幾分滄桑。
“大爹真好。娘,要不你跟小爹在一起,大爹……等我將來長大了,我嫁給他!”
五雷轟頂。
“可是豆豆要什麼時候長大呢?”嘆氣,憂傷:“還望大爹不要變老纔好。唉,娘,豆豆如今才發現,嫁人就要嫁大爹這樣的人啊!”
洛雯兒……
爲了捍衛自己的男人,豆豆開始極力撮合阿紫和洛雯兒。
有天,阿紫神色十分複雜的塞給洛雯兒一樣東西。
洛雯兒展開一看,差點昏倒……竟是她的抹胸!
與此同時,豆豆還向軒轅尚“投懷送抱”。
豆豆覺得練劍最爲優雅,軒轅尚便負責當免費武師。
只要院中一開練,毛毛就捂着一側腮幫,齜牙咧嘴:“哎呦,這個酸啊!”
那邊,豆豆“弱柳扶風”的跌倒:“大爹,你快來看看,人家的小腳扭傷了啦……”
洛雯兒一直覺得豆豆的性情比較像自己,而今看來……
她不禁想起某人,當年,總是做西子捧心狀,或者頭昏昏,來騙她入懷……
毛毛是一向要同豆豆作對的,而且他極是聰明,很快探知了豆豆心底的秘密,於是,在某個夏末秋初的夜晚,洛雯兒正愜意的泡在浴桶中。
門響。
她以爲是婉瑩給她送換洗衣服來了。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
睜了眼……
軒轅尚正定定的看她,鼻下隱見血痕。
“啊……”
她一聲尖叫。
“是,是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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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尚難得慌張,竟直接把“恩人”遞了出來。
而待婉瑩衝進來時,軒轅尚早已不見了蹤影。
“耗,耗子……”
沒辦法,讓女人吃虧的事總是很難說出口。
而經過此事,洛雯兒覺得有必要教訓一下兩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