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雕欄在白雪覆下,縹緲着若有若無的玉色.
冬天的樹,原剩下深褐色的枝幹,但雪蓋後,卻是一瞬間活了起來.
暖閣裡秦梅抱着皇二子正坐在軟榻上,
“壞傢伙,爲什麼你不是女兒哩.”秦梅髮髻上帶着一串流蘇,甚是嫵媚.她正戳着兒子嫩嫩的小臉,語氣中不無遺憾.
窗外陰暗的天空好像快要雨雪紛飛.
閣裡面卻燃着高爐,大蓬大蓬的梅花插在高高的瓷瓶子裡.薰滿花香,芬芳不能言.
皇長子剛進去,一股暖風迎面而來.
在秦梅懷抱裡的二皇子被他娘戳臉戳得快要乾嚎的時候.
大哥來了,皇長子水紅的嘴脣一裂,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牙齒,他熊抱起趴在秦梅懷裡哼哼嘰嘰的老二,就在他小臉蛋上吧嘰吧嘰親了倆口.
“我是大帥哥,弟弟是小帥哥.”皇長子一邊比手比着二弟的臉蛋,一邊擠眉弄眼的望着東平.
冬平臉上寫着“皇長子怎麼可能是帥哥”十個大字,不可致信地看着他.
不是帥哥——皇長子扭曲着小嘴—--
就讓事實來說話吧.
牛皮不是吹的,燕窩不是蓋的.
皇長子挑挑眼角:“這裡有誰比我帥.”
冬平望了屋子一圈,一屋子不是女人就是太監,皇二子又沒有長開臉.
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冬平一邊呲牙一邊憤怒的想,你長得再帥也是隻猴子.
見她不吭聲, 皇長子得意的抹抹鼻子,丟了塊肉脯到嘴裡嚼着:“可見女人都是頭髮長見識短的.....”
秦梅丟了一個很意味深長的眼神給他.
皇長子用很無辜、很純潔的目光回望着秦梅.說錯話又咋了,不是說童言無忌嗎,要怪就怪你自己年紀大非要和我計較.
秦梅把頭伸直,深吸了一口氣.
再不吸氣,就快被這小子氣死,變成遺體被人緬懷.
冬平偷偷斜眼瞄了瞄他“切!”她可愛地翻了個白眼,縮了縮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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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二子哄睡了.
一行三人,是約好的,有預謀的.
來吧,三個人一起玩鋤大地.
不過康華是不能知道的.
玩物喪志,他老人家最是忌諱的.
皇長子坐秦梅對面,如臨大敵,舉牌不定,好半響,才咬着牙道“鑽石二.”博吧!爲了手裡的順子順利清倉.
冬平一向都是賭場得意,她一氣出了兩次牌:“梅花二,你完了,你的二全讓我哄出來了.....再來清一色.” 她手中的牌剎時全沒了.
“啊?!”秦梅傻眼了,漂亮的髮髻都快被她撓成雞窩了,又被炒了.
“梅姨說過的,賭場無父子.”冬平斜了秦梅一眼,把一大塊桔子丟進嘴巴美美地嚼着.
“哼!...”秦梅憤憤地把面前的銅子丟過去給她,一屁股坐在皇長子的旁邊.“小子,我們要同心協力打敗她.”
“有心無力羅..不知道怎麼幫也?”皇長子在冬平手中屢戰屢敗後,思想終於進步了,知道不是冬平的對手,馬上央得東平以後八折掛帳,不像某些女人思想頑固,自尊心又強悍拉不下臉要掛帳.
“幫我很簡單的.” 窮鬼秦梅三兩下把皇長子同志的錢袋搶了過去,“裡面的錢一人一半,贏了一人一半,輸了算你的.”
壞,太壞了.簡直就是爲老不尊.
“我也沒別的要求..皇姑你少輸點行嗎?”皇長子看着徘徊暴走邊緣的秦梅,臉蛋很是哭喪.
秦梅似乎也知道她不是冬平的對手,只好悻悻地把皇長子的錢袋還給他,接下來她把桌上冬平的錢從中間分開,然後眉開眼笑地把另一半收回了自己的錢袋.
把錢袋子紮好後,不理兩小孩的鄙夷的目光,“看我幹嗎?”
她把一張紙撕成幾個小紙條,在碗裡沾溼一頭,啪一聲糊在了自己的臉上.“我們那裡的風俗,如果輸光了錢,可以把紙糊在自個臉上,這樣能抵一半的帳.”
“哦...這樣...不錯....”皇長子眼放精光.
“你!...你你你,也想這樣對不對?”冬平橫眉瞪眼,吐出桔子核,雙手插腰站了起來.“我成全你.”
她豪情萬丈的再分給他一半,然後啪一聲把紙條拍在他臉上.
可惜的是,紙條沒有沾到水……真是的,年輕人幹嗎這麼心急.
秦梅吹起小紙條,狠狠地啃着一鴨脖子,腮幫子鼓鼓的.
那一聲太脆響了,不知道冬平是想貼條兒,還是想揍他?
皇長子目光詭異,很陰險的樣子.
冬平梗着脖子瞪眼,咬牙.
“我說兩位,別像鬥牛一樣,大家都鄰居,這個擡頭不見低頭見...”
沒人理秦梅.
算了,她悶悶不樂的啃着鳳爪.
這爪子不錯,不算鹹,也很好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