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四下目光如熾, 齊刷刷聚在許嬪身上,芙雲殿內一時靜極,呼吸聲幾可耳聞.
許嬪一泓愁目, 從地面上掠過, 與秦梅視線相撞, 盈盈的瞳仁裡, 已全無了鍼芒, 只嬌弱得似要洇出水.
秦梅瞧着她平日那麼一個威風的人,偏偏被康華嚇酥了腿,心悄有不忍.纔要微笑和一下場子.“皇上.......”
豈料未說得下去, 安和皇帝拂然不悅,截斷她的話喝道:“難道嫌朕罰你不夠, 還多什麼話.”言畢, 用扇骨輕敲她的手背.
秦梅氣咽, 紅了臉,只得訕訕退了下去.
許嬪垂頭, 殿內本就安靜,此時更是靜得連腔跳聲都幾可耳聞.
安和皇帝的臉上甚是平和,脣角還噙了一絲笑意,只是眸中燭焰輕亮,格外晶光.“來人啊!把寧妃...........”
不等他言完, 許嬪已無聲跪在地上.“皇上, 臣妾昨晚沒有被貓擾到, 下午也沒有被秦姐姐氣着, 請求皇上處罰臣妾所犯的宮規.”
聽得許嬪的權衡之策, 秦梅氣繃得肌膚一陣陣發緊.一陣晚風吹得她裙裾簌簌翻飛,依稀記得, 幾年前的一次御園戲遊中,許嬪倚在矮欄上一手探入水道,嚇得水中金魚驚悸一般遊避閃躲,她那時是何等天真爛漫,憨態可掬.
想到這裡,秦梅心裡猛然一個咯登,只有自己到今天還是一派婦人之仁,不長記性.別人早不知翻飛多少倍!
安和皇帝挑眉道“但你那個妹妹似的人兒....”
“但憑皇上處置.”
“好!很好......你起來吧!畢竟是雙身子的人,若是你今天出了什麼事,朕的名聲也就完了.”
“臣妾不敢.”許嬪嚇得再磕了一個響頭.
安和皇帝滿面怒容的好像壓制了一下,“來人啊!把人帶上來.”
“啊!.....”不斷慘叫的袖雲被掌刑的太監拉了上去.
好傢伙,她的臉色居然被太醫用蔘湯灌得紅紅白白.
秦梅心中一悸,這丫頭今日難免要血濺三尺.可憐見地,這麼小的年紀.她想着不由別開了臉,不敢看袖雲如何被杖殺當場.
“你來.”不料康華擡了擡下頜,慢慢道“把她造謠的舌頭割下.”
俺不要!
秦梅瑟縮了一下,手微顫着道,“隨便打她幾板子就行了.”
安和皇帝揚起了嘴角“可憐你一直如此好心,卻是被人說得如此不堪.”
衆人聽不出他的喜怒.卻被他下一句嚇了一跳.
“既然你不願意給她活路,來人啊!馬上派人挑去她的四肢骨筋,再拿鞭子抽碎她的骨頭,然後扔進水裡讓她活活痛死.”
秦梅涼了心,不等她反應過來,跪在地上袖雲己被兩名高大的侍衛拖到了臺階下.
“不要.....不要......秦娘娘,求你割掉奴婢這累事的舌頭吧!求求你........求你.......”袖雲厲聲慘叫着.
秦梅被這聲音嚇着了,“我...割,我割,我割就是了!”
快要被拖到外面的袖雲在安和皇帝的示意下及時拖了回來,秦梅的心臟抑制不住地抽搐起來,她真的敢割嗎?平時連螞蟻也不敢踩死的說.
安和皇帝俯視着秦梅,冷聲道,“你要她少掉那根累事的舌頭呢,還是讓她從此就消失在這世上.”
秦梅抖着手接過太監遞過來的刀,低頭盯着他的龍靴,點頭,“我割...我割..”
聽見她的話,袖雲老早伸出那條長長如紅信一般的舌頭.
秦梅走了過去,手小心的捏住那條軟膩的溫熱之物,她閉上眼睛狠了狠心高高地舉起刀子.
“啊!”一聲慘叫後,血噴了出來.........
秦梅丟下染血的刀子號啕大哭着跑向康華抱着他的大腿哭“你幹麼要我去割?我討厭你,我不要啦!......”
康華雙手握得青筋暴鼓,久久掐住她的下巴後才從脣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割的是自己的手,她的舌頭又沒有掉,你哭什麼?”
“痛......”鈍神經的秦梅這纔看到自己的大姆指被自己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痛死我啦!我不管啦!皇上是你害我流血的,所以你要答應我,不準傷她的性命,也不能再割她的舌頭.......”
聽了秦梅的話,袖雲爬了過去,對她連磕幾個響頭.“奴婢錯了,奴婢真的錯了,謝秦娘娘,謝秦娘娘......皇上要割奴婢的舌頭真的不冤.”
一時殿內的人也深有慼慼然,暗中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