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榮的裸體畫在康華的大筆揮下穿上了衣服, 自此,被康華作爲收藏之一壓在箱子裡.
下午,冬平去了一趟寧心殿辭行.
臨到晚上時, 寧心殿內, 秦梅把康華的頭髮拆下來, 拿了梳子替他梳順, 問:“淵兒這幾天有沒有找過你.”
“沒有, 嗯!倒是許嬪找了我兩次要商量淵兒的婚事.”
原來冬平進宮後,許嬪嗅出了幾縷不尋常的味道.所以對羅淵的婚事也急了起來.
秦梅看着一說起這事無甚表情的康華,很順手捏了一下他的臉, 康華呼了一聲壓着聲音不悅道:“要不要你也被我捏下臉試看看.”
“好好好,我不動了.”秦梅縮回手來.小的不聽話, 大的也不好玩了.
梳好頭, 正好也是進膳的時候.
尚食監的頭領宮人帶着一羣宮女太監擺上膳食, 六碟菜餚,二個涼菜, 一碟果子,加上御用粳米飯.
又因初春時不時還有料峭的寒流,所以多上了一小壺酒,用來禦寒消食.
秦梅不擅喝酒,但康華將自己的杯捧了過去, 送到她口中, 秦梅無奈便就他手內嚐了一口.
一時酒入了肚子, 她的臉透着一團輕淺的紅.
待她喝完, 康華順手挾了菜喂入她的口中.旁邊的伺候的人眼睛都往地下看.雖說這樣的舉動不合規矩, 但在寧心殿便是順理成章的事.
“這幾天我忙,你有沒有悶着, 明天早上要去行宮.等過了午,我單陪你去遛遛.”
“真的.”秦梅忙倒了一盅酒給他.
“你也喝一盅吧!”康華誘哄着她.“這酒入口很順.”
秦梅笑道“我的酒品不行,怕到時出了醜相.倒是笑話了.”
“明天橫豎要出去,今晚醉了正好早點睡覺.”康華不由分說灌了一盅進她嘴裡.
秦梅喝完酒後,果然姣娜不勝,更顯得十分嬌妍.
康華扶她上牀,她只是不肯,口裡訥道“好熱,我要出去吹風.”一邊又推開他解衣服的手.“不許跟過來,我要自己出去.”一邊笑嘻嘻搖搖晃晃要走出去.
康華無法,抱了她出去.剛把她的斗篷扎的緊一些,她掙着要自己下地來走.
牽着她手出去,秦梅瞅瞅這裡看看那裡,想要自己走走,又掙不脫他的手.
遠處紅牆明瓦,天階夜如水,更聲悠遠綿長,彷彿永不斷絕.
走在空空蕩蕩的高牆宮道上的羅淵看見父皇坐在階上靜看星月,目光深邃幽遠.臂膀裡躺着的皇姑剛動了一身子,他就輕輕地重新把她護在臂腕中,愛護她如同自己的生命......
羅淵轉身就走,鞋子走在路上,沙沙的輕響.身後雖跟着隨從,但卻只能聽見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
父皇和皇姑的那一幕,明明不是什麼事,羅淵腦海裡卻記得特別清楚.
第二天,出發郊外行宮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離開皇城,秦梅和羅榮在一輛車裡,他興奮的扒着車窗子向外頭看,雖然平時也有溜出過宮去玩,但總是束手束腳不夠過癮.
可是沒多久,他也失了興趣,開始打磕睡.
昏沉沉中,他只聽到阿孃笑他道“嬌氣包,坐會車也會累得睡着.”
到了地方,秦梅把睡沉的羅榮抱了下去.
進了行宮,剛把羅榮放在牀上,這時簾子一掀,羅淵進來了.
“喲!真不巧,你二弟睡下了.”秦梅站起來說笑笑道:“可能陪不了你玩.”
羅淵衝她笑一笑,道“皇姑,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秦梅有些驚訝.
羅淵對她一禮,道:“我想娶冬平.”
秦梅收斂了笑容,道:“你母嬪可同意?”
羅淵想了一想“沒跟母嬪說.”
秦梅故做驚訝道:“那你問我做什麼?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作主.”
羅淵面色慘白.“母嬪昨晚要我娶表妹佳敏.”然後向秦梅跪下道:“如果父皇願意作主的話,淵兒就不用娶表妹了.”
秦梅撫摸着他的臉龐似強忍了淚道:“就算你父皇出頭,但若你母嬪不同意鬧大了事,然後朝中大臣再議論起來,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淵兒,我有心但也無力啊!”
羅淵心中一痛,但想起昨晚天曠地黑中,父皇和皇姑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他的心口又似撩了一把火“皇姑!當年父皇不也排除萬難親自迎你進宮.”
他的反應都在秦梅意料之中,她眉頭一皺,凜然正色道:“當年太后雖然反對,你父皇雖孝但也不願失掉自己的幸福,況且母親雖然偉大,但她也不見得事事都對.有時,母親雖錯了,我們的確不能讓母親去改過,可至少我們可以積極地去防備或制止.但是絕對不能“以孝道成全她的錯誤 ”那纔是最大的不孝.”
羅淵見她突然責備自己,先是驚訝,但是聽到後來卻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