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武丁七年,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這一年,真是災難重重。
六月戊寅,天降甘霖,旱情方解,一場空前的瘟疫,卻又突如其來地降臨北蒙。
六月壬午,醫官奏報,城中有三例患者,似感染瘟疫。武丁傳令救治。
六月癸未,醫官奏報,城中有三十例患者,似感染瘟疫,武丁傳令迅速救治。
六月甲申,醫官奏報,城中已有三百人,確定感染瘟疫,武丁傳令緊急救治。
短短几日,北蒙城內數百人感染瘟疫,且疫情在迅速擴展中。感染疫病者,皆呈壯熱煩燥、頭痛如劈、腹痛泄瀉、衄血發斑、神志錯亂、舌絳苔焦等狀。
一人得病,傳染一家,輕者十生八九,重者十存一二,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
北蒙城內,頓時失去了昔日的繁華,大街小蒼,家家閉戶;茶樓酒肆,門庭冷落。或有掩面而行者,行色匆匆;或有親友路遇者,只敢指手畫腳。
觀風殿罷朝,東西南北四集罷市,工廠停產,店鋪關張,商旅不行。
愁雲慘淡,陰風習習,談疫色變,人心惶惶!
六月乙酉,武丁急召婦好、傅說、象雀、望亭於勤政殿議事,研判疫情,制定解決方案。
武丁問衆臣:“瘟疫橫行,黎民苦楚,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卿等可有良策?”
傅說:“瘟疫之生,概因陰神失位,寒暑錯時,而非鬼神,當有對策。”
神醫望亭贊同道:“傅相一語中的。概瘟疫與時氣、溫、熱等病相類,一歲之內皆可有之,節氣不和,寒暑乖候,或有暴風疾雨,霧露不散,則民多疾疫,如有鬼厲之氣,故此病亦稱疫癘病。”
象雀:“微臣亦聞,瘟疫與五運六氣變化異常相關,故有金疫、木疫、水疫、火疫、土疫五疫之說,疫氣無形可求、無象可見、無聲無臭、不能得睹得聞。感之深者,中而即發;感之淺者,未能頓發。本氣充滿,邪不易入,本氣適虧,呼吸之間,外邪因而乘之。”
望亭:“象將軍博識多聞,道出了疫症入侵之源。據瘟疫之成因,其治療概有三方:宜補、宜散、宜降。微臣有祖傳清瘟祛毒散,當能解此疫症,只是疫病起於倉促之間,不得迅速配製。”
婦好、傅說、象雀皆曰:“我等略通醫理,皆可相助!”
武丁當即下旨:“着太醫望亭主持配藥,象雀採購藥材,傅相負責隔離疏散,婦好頒發藥品,先發給重症患者,待藥品配製完成,挨家逐戶發放。”
衆臣立即投入到緊張而有序的救治工作中,由於措施得當、對症下藥,疫情很快得到了控制。
武丁與婦好親入坊間,探視病人,分發藥品。這日,來到了一位老婦人家中,這位病重的老婦人,眼看得咳嗽不止,生命垂危,幸得清瘟祛毒散之助,病情漸漸好轉。
見武丁與婦好進內探視,老婦人的家人連連擺手,“大王、王后,使不得!使不得!你們快出去吧,保護好貴體啊!”
武丁卻絲毫不懼:“瘟疫並不可怕,我們已經研製出剋制瘟疫的藥物,我們要充滿信心地打嬴這場沒有烽煙的戰爭!”
婦好:“疫情雖劇,卻不能摧垮我們的意志;疫情雖毒,它終究不是想象中的厲鬼;疫情雖狠,卻隔不斷朝庭和百姓間的情意。現在,我們放下朝政,把你們的病當作第一等大事來對待,我們戰勝了旱災,也一定能戰勝瘟疫!”
老婦人一家感動得熱淚盈眶,“一定能戰勝的,一定能戰勝的!”
經過望亭及衆臣的共同努力,清瘟祛毒散得以大量研製、大量配發,許多重症患者都被搶救過來,輕微患者也都服下藥物,進行預防和根治。
這場沒有烽煙的戰爭,行將以勝利的姿態結束,武丁與婦好及文武衆臣,剛要放下繃緊的神經,就在此時,大商四境戰報傳來,戰爭的烽火迅速燃遍了大商六州之域!
六月庚午日,楚國細作回報重懷:“豫州大旱,饑民遍野。”重懷覺得時機已經來臨,已然躍躍欲試!
六月丙戌日,楚國細作回報:“北蒙瘟疫橫行,大商王城陷入癱瘓狀態!”消息振奮人心,重懷再也按捺不住了!
六月丁亥日,楚王重懷會羣臣於九鳳宮,商討代商大計。
重懷:“豫州大旱未解,北蒙瘟疫方盛,大商王庭罷朝,軍隊糧餉不繼,百姓人心惶惶,孤王欲率師北征,卿等可有迅速破商之良策?”
大將軍斛律問雁出班,顯得慷慨激昂,“我大楚三軍,厲兵秣馬,朝夕以待,只等大王一聲令下,我楚軍便可渡江而上!”
上卿甘盤出班而奏:“此番大商陷入連連災禍,實屬我大楚出兵良機,但若單靠我一國之兵,恐力有未逮,畢竟大商九師仍在,旱災和瘟疫未能對軍隊造成致命性打擊。”
重懷:“依甘卿之意,我該當如何?”
甘盤:“北聯鬼方,南合淮巴,五路大軍齊出,或可一舉滅商!”
重懷頗爲振奮,“甘卿請道其詳!”
甘盤:“第一路,由大將軍問雁率楚師精銳,攻打申州;第二路,由淮夷呂勝率軍,攻打彭城;第三路,由巴方巴渠率軍,攻打關中;第四路,由羌龍部蒲城璧率軍,攻打隴右;第五路,由鬼方斛律部,攻打雍州。五路齊出,大商勢難抵擋!”
重懷大悅:“哈哈哈……五路齊出,武丁便是有三頭六臂,也疲於應付。聯絡其他四方之諸項事宜,便由甘卿全權負責,望甘卿莫辭勞苦。”
甘盤:“謹遵大王之命,臣定不辱使命!”
於是,甘盤開始秘密聯絡,各方國均以爲有機可乘,紛紛同意加入伐商陣營。尤其是巴方,毫不猶豫地撕毀了與大商的盟約,悍然調兵北上。
六月壬辰,大楚、淮夷、巴方、羌龍、鬼方斛律部紛紛誓師,出兵大商國境。
六月癸巳,傅說收到敦牂、涒灘、執徐、單閼、困頓等人奏報,得知了各方的進軍路線,忙進宮面見武丁,武丁即召婦好、婦妌、象雀並傅說,於勤政殿議事。
武丁:“我大商旱情方解、瘟疫稍息,正值元氣未復之時,楚、淮、巴、羌、鬼卻已大兵壓境,又一場更大的考驗降臨於我們君臣之身,此戰關乎生死存亡,我們必得同仇敵、全力以赴,爲大商百姓守好門戶!”
婦好、傅說、婦妌、象雀齊道:“但憑大王吩咐,我等必全力以赴!”
武丁:“煩請傅相陳述一下各方進攻路線。”
傅說手指地圖:“敵軍共分五路,從五個方向而來。
第一路,楚國大將軍斛律問雁率鄀都本部軍六千,又從鄢城、北津戍、郢城、盤龍城各徵調縣師一千,共計一萬人,出鄀都、涉江漢,直撲我之申州。
第二路,淮夷呂勝、華延、搖靡三部,計兵馬五千,會師州黎,渡淮水北上,直指我之彭城。
第三路,巴國巴渠、樊勇、曋圍、相服、鄭侶五部,共五千人,會師褒城,經褒斜道,翻越秦嶺,直奔我之關中。
第四路,羌龍部蒲城璧率羌兵三千,出河西走廊,經洪池嶺,直下我之隴右。
第五路,鬼方天都斛律奚烈部,騎兵五千,出賀蘭山三關口,直掠我雍州河套地。”
武丁:“依傅相之見,我方兵力當如何部署?”
傅說仍手指地圖:“楚軍欲取申州,必經雞翅山,山南六十里有關名爲武陽關,此關北屏中原、南鎖荊州,扼控南北咽喉,易守難攻,今雖有我軍把守,但楚軍勢大,不得不防。
淮夷三部之五千兵馬,是爲臨時拼湊,軍心不齊,更兼勞師遠征,長途奔襲,必不堪一擊,大王可命一大將,以逸待勞,阻淮軍於彭城之下,敵可破矣。
巴國五部五千人,欲取褒斜道北上,褒斜道全長四百餘里,多谷地,少坡阪,其中途必須翻越太白嶺,嶺下斜水奔流,其地嶺峻水疾,卻是設伏之絕佳地點,守住太白嶺,巴軍便止步褒斜道。
蒲城璧部出河西,經洪池嶺,東下隴右之地,而夫蒙適多年經營隴右,兵強馬壯,戰力不在蒲城璧之下,更兼洪池嶺下有單閼兵一千,或能形成東西夾攻之勢,則羌龍易破。
鬼方斛律部窺伺河套平原久矣,今雖乘勢南下,但目標卻非圖取中原,只在劫掠或佔領河套而已,故斛律部未聯合屍逐、須卜、呼衍、解批四部,而獨力出關,是不欲深入也,大王派大將一員,多備弓弩箭矢,當可一戰而平。”
武丁據傅說之分析,進行了具體的戰略部署:“綜觀各方之兵力,當以大楚和鬼方之勢最爲強勁,大楚和鬼方若敗,則其它各方不攻自破。
第一路大楚之敵,由孤親率神威將軍侯告、奮威將軍羽飛裳、撫軍將軍陸寒拒之。由羽林衛副統領殤雪,代侯告守桃林塞。
第二路淮夷之敵,由烈威將軍瑟舞、武威將軍墨胎雲逸拒之。
第三路巴方之敵,由虎威將軍倉虎拒之。
第四路羌龍之敵,由遠威將軍象雀與羌王夫蒙適、單閼合力拒之。
第五路鬼方之敵,由天威將軍婦好,率揚威將軍沚瞂、振威將軍望乘拒之。由風影代沚瞂守函谷關。
着傅相監國理政,着羽林衛統領袁紇舒守衛京城,仍着英湄守少習關,風南守蕭關,攝提格守大散關。着大司農婦妌爲糧草轉運使,爲各路軍馬遠送週轉糧草。
七月甲午,各路傳令官奉旨分頭出京,令諭各州將軍。
武丁自即位以來,第一次面臨如此嚴峻之形勢,旱情剛過,瘟疫橫行,又臨大敵壓境,大商王朝能否渡過這又一劫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