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左右,地球的氣候進入了一個小冰期,地球高緯度地區驟然變冷,人類簡直無法居住。
生活在烏拉爾山一帶的古代遊牧民族雅利安人,開始了一場載入史冊的遷徙。
雅利安人生活在大草原上,尚武好鬥,民風彪悍。在冰期來臨的時候,雅利安人開始向南遷徙,一部分向西進入了歐洲,一部分向南進入並且征服了印度,還有一部分繞過了青藏高原,進入了中亞草原。
雅利安人能征善戰,在征服之路上,所向披靡,摧毀了埃及、巴比倫、印度等古文明,在印度建立起了種姓制度,壓制印度幾千年。
進入中亞草原的雅利安人,從西域進入蒙古高原,繼續向東\向南擴張,逐漸建立起自己的國家——鬼方。
至商王武丁時期,鬼方之域自西向東,橫貫大商之北,隔着馬鬃山、合黎山、龍首山、賀蘭山、陰山、燕山,與大商形成了南北對峙局面。
鬼方部衆,逐水草遊移,住氈帳,牧牛馬,喝奶酒,食羊肉。人人善騎射,戰鬥力強悍,裝備着精良的青銅武器,而且會使用戰車。
鬼方逐漸形成了五大宗主部系,其首領分別爲泉都屍逐沙、藍湖須卜散、天都斛律奚烈、鹿城呼衍千山、鷹都解批盞,五大部系之中,斛律奚烈部實力最強,但始終沒有力量完成對整個鬼方的統一,故五大部系便各自爲戰,他們有時南下劫掠,有時互相攻伐。
鬼方五部,經常與羌龍、羌方、土方、危方、翳徒戎、龍方各部發生戰爭。
武丁四年,婦好奉鉞出征,大破土方、危方、翳徒戎聯軍,平定雍州、冀州全境,武丁任命沚瞂爲雍州侯,望乘爲冀州侯,加強了北境防守力量,阻鬼方於陰山之北、賀蘭山之西。
土方、危方、翳徒戎之殘餘,翻越陰山,投奔了鬼方。危方大夫穀米仇,大戰之中死裡逃生,投靠了鬼方斛律奚烈,由於穀米仇熟悉中原文化,善能出謀劃策,漸得斛律奚烈重用。
斛律奚烈部族逐漸壯大,不再滿足於遊牧草原,常有入主中原、南下牧馬之心,苦於雍州沚瞂軍的堅守,而不得南下。
穀米仇自告奮勇,前往羌方,拜見罕井牧,罕井牧新敗於函谷關,亦急需外援,於是促成了鬼、羌之盟。
斛律奚烈仍不滿足於眼前的戰果,便派穀米仇出使荊楚,欲與荊楚結成聯盟,對大商形成南北夾擊之勢。荊楚大王重懷欣然接受,鬼、楚聯盟既成,便等待時機,出兵中原。
南方之荊楚,先祖出自顓頊高陽氏。高陽者,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顓頊帝后第五代吳回,是帝高辛氏的火正,主管天火與地火,能光融天下,帝嚳命曰祝融,祝融部落,分佈在丹淅之地,建立了祝融氏之國。
吳回之子陸終,生有六子,曰昆吾,曰參胡,曰彭祖,曰會人,曰曹姓,曰季連。幼子季連,羋姓,是楚之先祖。
楚人在丹陽立國,以此爲立足點,一路向南,滅掉隨國、麋國、盧國、羅國,南征百苗,發展成雄踞南方的泱泱大國,乃定都於鄀。楚之疆域,西北至少習關,東南至昭關,北至城父,南至湘沅,奄有江漢,虎視中原。至大夏之朝,大楚坐擁整個荊州,並擁有了荊州之鼎。
楚之先民,以鳳爲圖騰,在楚先民眼中,鳳是一種神鳥,“鳳,火之精也,生丹穴,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身備五色,鳴中五音,有道則已,飛則羣鳥徵之。”此鳳是火之精,實則是火正的神靈,楚先民視祝融與鳳爲一體,把鳳視爲祝融的化身。
楚先民對自然的崇拜,主要表現在對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雷電風雨等的崇拜。楚之雹戲,即是對雷電化生尤物的偉大自然力量的崇拜,“帝俊生日月”,即是對日月的崇拜,“火正爲祝融”,即是對火神、太陽神的崇拜。在崇拜自然的基礎上,萌發出天地的觀念,於是楚人“奠三天,辨四極”,楚之先民,祭天祀地,信巫鬼,長盛不衰。
楚國音樂發達,樂器有鍾、磬、鼓、琴、瑟、竽、簫、笙。鄀都之邑,沅湘之間,巫舞盛行,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祀必作歌樂鼓舞,以樂諸神。
楚繪畫有很大發展,擅帛畫、壁畫、漆畫,且雕刻技藝精湛。
江漢平原,農業發達,楚人燒草作肥,種粟植稻,栽桑養蠶,引水作池,蓄灌並用,鑿井灌田,就地取水,所以楚國糧食充足。
楚國手工業進步,青銅鑄造業、絲織業、木漆器業,皆呈繁榮景象。
楚地自然條件優越,物產豐富,楚人重商、尊商,商業發達。
楚國之軍事,可與中原抗衡。楚王爲全國最高軍事統帥,楚王之下,另設大將軍,主管全國軍政。
兵種有正軍、王卒、私卒、縣師。正軍分左、中、右三軍,以車兵爲主,其中,中軍爲主要戰鬥力量,其次爲左軍、右軍。
王卒是楚王出征時的隨身衛隊,其精華爲左右二廣,每廣有戰車十五乘,是楚軍的精銳部隊,常編入中軍參加戰鬥,由公族子弟組成,楚之中軍亦以公族子弟爲兵員,裝備優良,爲楚師之精銳。
私卒是爲太子和貴族服務的武裝力量,是楚國貴族的宗族親軍,以親族子弟爲兵員,主要爲車兵。
縣師是楚國的地方部隊,主要佈置在邊境地區,任務是戍守邊境,並配合國家軍事行動。
按軍事職能,楚軍又可分作車兵、步兵、土兵、水兵、騎兵。車兵爲車戰之卒,以戰車爲編制單位,稱爲“乘”,戰車之後爲步兵,每輛戰車配備七十五人,跟隨戰車作戰,車兵爲貴族子弟,步兵爲平民。工兵爲徵發來的貧苦民衆,從事架橋、築城、修繕武器、修築工事等。水兵稱舟師,駕船水上作戰,水上運輸。
楚之兵器,有劍、戈、戟、矛、簇、弓、弩機、匕首、盾、甲……
楚在南方崛起,令大商震動,豫州侯婦好未雨綢繆,增兵申州武陽關,形成屏障,阻楚人北上。
武丁五年四月乙丑日,甘盤受淮夷尊呂勝之託,入楚遊說,欲與爲盟。
楚王重懷,在鄀都九鳳宮接見甘盤。甘盤入殿,但見大殿之內,雕樑畫棟,金碧輝煌,金漆雕鳳寶座上,端坐楚王重懷,重懷身後牆上,彩繪烈火鳳凰,火焰烈烈,鳳飛凰舞。
殿中點起檀香,煙霧繚繞,馨香撲鼻。几案之上,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悠揚,鐘聲叮咚。
甘盤心下驚歎不已,便是在大商王宮,也不見這般奢華!
甘盤見禮:“大王在上,小使甘盤,受我淮夷夷尊之託,前來拜見大王,致永結盟好之意。”
重懷:“請甘先生入座,賜酒一樽,聊爲甘先生接風洗塵。”
甘盤受寵若驚,端起酒樽,一飲而盡。“多謝大王美意,甘盤誠惶誠恐。”
重懷:“甘先生遠涉江湖,所爲何來?”
甘盤:“我夷尊呂勝,仰慕大楚威儀,欽敬大王氣度,盼與大楚永修盟好,結成脣齒之邦,患難相扶,榮辱與共。”
重懷對甘盤所奏結盟之議,未置可否,卻問道:“此小事耳。聽聞甘先生昔任大商冢宰,學究天人,博古通今,可否請教一二?”
甘盤:“大王謬讚,實不敢當,大王直言則可,甘某知無不言。”
重懷:“甘先生可知我楚宮何以名‘九鳳宮’?”
甘盤侃侃而談:“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故曰九鳳。”
重懷:“先生可知我大楚風物如何?”
甘盤:“荊之地方五千裡,雲夢之澤,犀兕麋鹿滿之,江漢之魚鱉黿鼉爲天下富,山林之間,長滿長鬆文梓楩楠豫章,荊之富庶,甲於天下。”
重懷頗爲自得,興致勃勃,示意樂官:“奏樂獻舞。”
堂中立時釧磬齊響,鼓瑟和諧,巫與人相和而歌,戴着各種圖騰面具的各個部落相率跟着翩翩起舞。
重懷:“甘先生可識我楚國之舞?”
甘盤:“此爲巫舞也。巫舞之美,姱容修志,長髮曼鬋,豐肉微骨,容則秀雅,小腰秀頸,若鮮卑只,長袂拂面,體便娟只。叩鐘調磬,相和而歌,載歌載舞,如醉如癡!”
重懷語氣稍顯急切:“先生可知巫?”
甘盤:“我甘氏,源出苗人巫族,於巫略通一二。巫者,神通廣大,能通天地,交鬼神,寄死生,巫既主卜筮,又主醫道醫術,故可一身而二任。”
重懷十分之喜,言辭間,已將甘盤視爲知己,“先生果然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令孤王欽佩。先生以爲,我大楚與大商相較,實力如何?”
甘盤:“若論小辛、小乙兩朝,大商朝綱不振,諸侯不朝,民生凋敝,國力羸弱,以大楚今日之盛,則可勝之。
然自武丁即位,婦好、傅說入朝,禽瑟舞、羽飛裳、沚瞂、侯告、望乘、象雀、倉虎、墨胎雲逸、袁紇舒、殤雪等勇毅之輩附之,大商朝政振作,軍隊戰力驟然增強,破土方,克雍冀,敗風雲,收九夷,自去歲元月至十月,一年之內,收復雍、冀、徐、兗、青五州,陳五鼎於太廟,大有天下歸心、一統華夏之勢。以大楚之實力,則稍遜之。”
重懷:“孤聽聞,大商有九師,先生可道其詳?”
甘盤:“九師者,婦好之鳳師,鎮豫州,沚瞂之沚師,鎮雍州,望乘之望師,鎮冀州,墨胎雲逸之墨師,鎮青州,羽飛裳之羽師,鎮兗州,禽瑟舞之禽師,鎮徐州,象雀之象師,倉虎之倉師,侯告之侯師,鎮守京畿。”
重懷頗爲驚懼:“甘先生以爲,我大楚北上中原,與大商角逐天下,時機成熟否?”
甘盤:“大楚孤軍北,上若陷膠着狀態,兵員缺損,糧草不繼,恐於大楚不利,大王深思之。”
重懷:“依先生之見,該當如何?”
甘盤:“東聯淮夷,西通巴國,形成橫貫東西的長江防線,此爲守勢;聯合羌方、鬼方,對大商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則大商首尾不能相顧,必敗無疑,此爲攻勢。”
一番言論,令重懷心悅誠服,“先生在淮夷現居何職?”
甘盤:“呂夷尊以我爲上卿。”
重懷:“甘先生不必回去了,孤今日便封甘先生爲大楚上卿,負責東聯淮夷,西通巴國,結盟羌方、鬼方諸事,甘先生可願意否?”
甘盤立刻起身施禮,“甘某謝大王知遇之恩,甘某定當肝腦塗地,不負大王之託!”
自此,甘盤便留在了重懷身邊,爲其出謀劃策,遊說各國,爲大楚拉攏盟友,欲從南、西、北三面對大商形成包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