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新書已改名——《僞宋》。有些書友誤會那是士兵的新書,其實真的不是。士兵這本都寫不過來了,哪還有空寫新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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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梯一毀,蒙軍的攻勢便也就此打住,雖說城牆角下還有些蒙軍在往城頭上放箭,但從他們那已小得多的呼喝聲可以看出,他們心裡其實也十分明白再進攻已沒有意義了,他們之所以還沒有退回軍營,只不過是在爲已攻上城牆的百餘名伴當助威而已。
蒙軍作戰向來勇猛,他們極少會因爲身陷絕境而放棄殺敵,那會讓他們死後也要被伴當臭罵;更不會因此而棄械投降,那會讓他們全家都被唾棄,甚至是被驅逐出部落。今次攻上城牆的這一百餘名蒙軍同樣也不例外,不算城內的援軍,他們直接面對的宋軍便有兩千餘人。放眼一望,只見每個蒙軍周圍都圍滿了手拿各種兵器的宋軍,雖然他們人人身上都帶着大小不等的傷,但是臉上卻依舊沒有半點懼意。
斷了右手,他們便換上一支手握刀;斷了左手,卻可以揮灑出鮮血當作武器;他們嚎叫着,怒吼着,揮舞着彎刀衝進宋軍人羣之中,他們在將鋼刀揮向宋軍的同時,也將自己的鮮血噴滿了宋軍的臉。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雖說蒙軍個個勇猛,但人數的差距卻是明擺着的;城腳下的蒙軍也退了,雖說進攻可以說是失敗了。但他們卻是歡呼着退卻地。
除了幾聲嘔吐聲,城牆上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被適才的一戰給驚呆了。雖說這不過是一場小戰,但對於他們這些從未上過戰場的人來說,卻是足以給他們一個當頭棒喝。
鮮血、死屍、殘肢斷臂、傷者的呻呤,還有到處都是腸子,這些或許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他們原本便是生活在蒙軍轄區裡的難民,這些早已是司空見慣的東西。但是。他們一定沒有想到過親手製造出這些東西來,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地。還有適才那些素不相識的人,一見面卻要拼個你死我活地氣氛,也讓他們首次感覺到了戰場的殘酷。
“何謂軍士?”軍靴踏着地上的鮮血,我冷冷地對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士兵大聲喊道:“你等以爲只需數月的訓練便是大宋軍士了?”
我搖頭笑着,隨手抓過一具被長槍釘在城牆上的蒙軍屍體道:“這纔是軍士,這個也是。還有那個,而你們,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三百六十五名,這百餘蒙軍登上城牆後,共斬殺了三百六十五名我們的戰友。”
“爲什麼?”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們大吼道:“蒙軍只有一百二十七人,而你們有數千人,爲何死傷卻是蒙軍地三倍?”
沒有人回答,軍士們一個個都低羞慚地低着頭。有的甚至別過臉去,不敢正視那些死在地上的蒙軍。蒙軍的英勇,與他們的怯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時,那些蒙軍雖然已經死去,雖然他們本就該被千刀萬剮,但做爲一名軍人。他們自知與蒙軍實在是相去甚遠。
“知道你們差在哪裡嗎?”我揮舞着拳頭說道:“是勇氣,殺人與被殺的勇氣。”
“什麼是勇氣?”說着,我刷的一刀,便在那名死去地蒙軍身上卸下了一條臂膀,並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之中,將鮮血塗抹在了臉上,而後我斜舉腰刀,對着那些正歡呼着的蒙軍拼盡全力大聲喝道:“來呀……”
聲音宏亮有力,迴音在居庸塞這空曠的狹谷之中往來回蕩,幾乎便壓過了蒙軍數萬人的呼喝之聲。讓那些正得意的蒙軍也不由得一滯。歡呼聲霎時便弱了許多。
軍士們也緩緩地擡起頭來,胸膛急劇起伏着。眼裡出現了前所未有地光芒,也不知是誰帶頭的,城牆上的蒙軍死屍很快便被分成了無數塊,人人臉上都塗滿了敵人的鮮血,有些人甚至還將其塗抹在了頭髮上。
“來呀……”衆人齊聲對着蒙軍陣營狂吼着,沒有懦弱,沒有畏懼,也沒有自哀自憐,那是發自肺腑來自丹田的吼聲,他們的吼聲首次超過了蒙軍的叫聲,他們以這叫聲告訴那些兇殘的蒙古韃子,他們已豁出去了。
我終於再一次激起了他們的士氣,看看身旁一個個近似瘋狂“血人”,再看看對面士氣明顯已短了半截的蒙軍,一種成就感不由在我心裡油然而生。
是地,那百餘名蒙軍是我故意放上來地。開戰之初,王堅所安排下的人手便完全可以將霹靂火球投下,讓蒙軍根本沒有登城地機會。但是,親身體驗一次真實的戰場,絕不輸於戰後艱苦訓練一年,我又怎會放過這次絕好的機會呢!所以,那些死在蒙軍刀下的戰友,你們的犧牲是值得的,你們的死換來了更多戰友的生,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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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數十顆石彈幾乎同時命中城牆,石屑橫飛,整個大地都好像顫抖了一下。
兩日後的今天,蒙軍的輜重終於上來了,雲梯、拋石機、木驢、攻城火車等等一應俱全,與上次蒙軍用於攻城的二十餘輛雲梯一般,這些全都是清一色的大宋裝備,而且,從操作這些攻城器械的嫺熟程度上來看,宋兵定是直接充作輜重兵了。比如說這石彈,數十顆同時命中城牆與其分別命中,對城牆所造成的傷害和振動是有很大的區別的。蒙軍那些野蠻人定不會對此有這般講究。這不,才半日的轟炸,南口的城樓便被轟塌。看着那一片狼籍的城門處,我不由苦笑連天:宋人操縱的拋石車,還當真與蒙人的不同啊!
“嘟嗒啦……”
趁着石彈轟擊的餘勢,蒙軍再次發動了對南口的進攻,這已是他們組織的第三次進攻了,雖然蒙軍還是膘悍依舊,但令他們頗爲懊悔的是,這回守軍卻已是今非昔比。蒙軍驚奇地發現,他們第一次輕鬆地攻上城頭的經歷已是一去不復返。他們所要面對的,是臉上塗滿了鮮血,個個有如索命之鬼的悍軍。
此刻,我想紐璘也一定在爲自己的心急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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