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匆匆走進皇宮時,殿內已站滿了議論紛紛的大臣們,他們顯然都是和我一樣的遭遇,他們都在猜測着皇上爲什麼這麼急着召他們前來,竟然再過一個時辰的早朝都等不了。有些人好像已經猜到是邊境又起戰況了,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就算是有戰況,皇上也從沒有這麼急着召見大臣的呀。
正當衆人還在議論紛紛的時侯,隨着一長聲:“皇上駕到……”完顏守緒急匆匆地走進殿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完顏守緒不等衆臣朝賀完畢,便滿面憂慮地說道:“此次急召衆卿前來,實因軍情緊急。經探子回報,蒙軍四萬騎軍由拖雷帶領,竟然入宋境破大散關,逾饒峰關,渡漢江,現在已入我境後方,直逼汴京而來了。不需七日,便可至鄧州了。若鄧州告破,則汴京危矣,衆卿有何阻敵良策?”
完顏守緒話音剛落,殿內的衆臣便像炸開了花一樣的亂成一團。人人都以爲這一個月蒙軍已經暫時北退,卻沒想到已有四萬蒙軍直接從宋境打到金國的後方了,如若不阻止這四萬蒙軍北上的話,以蒙軍的行軍速度,不過十餘日便可將汴京團團圍困。衆臣上殿之前雖然都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一下就面臨着亡國的危險了。
聽完完顏守緒的話,我知道這便是歷史上的三峰山之戰,此戰金國雖不會滅國,但是十萬精銳部隊傷亡怠盡,金國的滅亡遂成定局。雖然我也和其它人一樣震驚,但我想的卻和其它人不一樣,我心中奇怪的是,歷史上的宋、蒙聯合並沒有發生,爲什麼歷史還是按照原來那樣發展?不是有蝴蝶效應之說嗎?宋、蒙聯合的事都被改變了,爲什麼在歷史長河上還是激不起一絲波瀾。難道歷史真的是不能改變的嗎?
“皇上。”此時一員金將出列說道:“以臣之見,唯今之計,只有將駐守在潼關的三萬忠孝軍和五萬和裡軍,調至鄧州阻止蒙軍北上了。”
“嗯,徒單將軍之意正合孤意。”完顏守緒聞言點了點頭道:“能夠在七日內趕到鄧州的,也只有忠孝軍與和裡軍才能辦到了。不知衆卿還有何異議。”
“臣等並無異議。”衆金臣異口同聲地叫道,他們都知道忠孝軍是金國最精銳的騎軍,再加上和裡軍,他們也相信一定能阻得住蒙軍北上的。
“鄭卿?鄭卿?”看見唯獨我一人兀自埋頭苦思,完顏守緒不禁奇怪地叫道。
“啊……”身旁的徐格碰了我一下,我才驚醒過來,慌忙說道:“皇上恕罪,鄭言想得入神了。”
“無罪。”完顏守緒說道:“鄭卿對忠孝軍與和裡軍移師鄧州可有異議?”
“皇上,臣以爲不妥。”我早就知道這場戰的發展了,當然知道這麼做是欠周到的。
“哦。”聞言完顏守緒眼中閃過幾絲驚異的神色,皺着眉頭說道:“有何不妥,鄭卿但說無妨。”
“皇上,這忠孝軍的裝備可是重盔重甲?”這忠孝軍可是歷史上聞名一時的金國精銳,我對忠孝軍的裝備也有些瞭解,但我不敢確定歷史所傳是否有誤,所以纔有此一問。
“正是。”完顏守緒聞言臉上帶了些失望的表情,他點頭說道:“但忠孝軍中每人都配有二馬,所以在七日內趕到鄧州,應該不是難事,鄭卿如若懷疑如此便會減弱忠孝軍的戰力,那麼鄭卿卻是多慮了,忠孝軍中人人訓練有素,雖十日行軍亦可戰也。”
“皇上。”我搖了搖頭說道:“鄭言從沒有懷疑過忠孝軍的戰鬥力,只是無論如何,忠孝軍重盔重甲的機動力總比不上蒙古的輕騎吧。”
“這是自然。”完顏守緒不解地說道:“蒙軍的馬匹優良,再加上他們一向只着輕甲,所以機動力當然優於我軍。”
“既然如此。”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除了徐格露出沉思的樣子外,其它的都是些不屑的眼光,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我若是蒙軍,只需在忠孝軍與和裡軍進駐鄧州後,以一萬輕騎牽制騷擾我軍,其餘三萬輕騎直奔汴京。如此只怕我軍情形不容樂觀。”
此言一出,殿中之人,人人色變,因爲誰都知道蒙軍輕騎行軍迅速,就算忠孝軍與和裡軍八萬人,再加上鄧州的三萬駐軍,兵力便是蒙軍的兩倍有餘,但是如果蒙軍採用我所說的方法,金軍主力必將棄鄧州而回防汴京,到時在鄧州至汴京的行軍路上,蒙軍輕騎的偷襲騷擾便是金軍的噩夢。殿中有不少武將也嘗過那種打又打不着,趕又趕不走的可怕滋味。蒙軍的慣用手段便是讓金軍晝不能食,夜不能寐,然後在金軍筋疲力盡之時,一戰而勝。
完顏守緒作爲一國之君,當然也知道其中的歷害,大駭之下,他情不自禁地從龍椅上站起身來,稍時發覺自己失態後,又緩緩坐回,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天幸鄭卿前來助我,那麼以鄭卿看,如今該如何是好?”
聞言我不禁又陷入苦思之中,這場戰一定不能打輸,如果打輸了,金國便是一隻待宰的羔羊,那麼蒙軍下一個動刀的對象,便是宋國了。歷史上,蒙軍正是用我所說的方法,讓金軍在回援汴京的路上疲憊不勘,然後將其圍困在三峰山,接着蒙軍又採用圍三闕一的方法將金軍引向防禦力差的鈞州,難後在鈞州盡斬金將,金國名將完顏哈達也在是役身死。我雖然根據歷史知識知道這場戰的發展,但是我卻想不出解決的方法,這場戰其實就是一個典型的輕騎對重騎的騷擾、殲滅戰,不過如果不是因爲在三峰山碰到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金軍的損失也不會如此慘重。
等等,三峰山!大雪!如果當真一切都按照歷史發展,那麼金軍一定會被困三峰山了,三峰山也一定會有大雪了,那麼能改變歷史的,也只有在三峰山了。
想到這裡,我對完顏守緒一抱拳道:“以臣之見,便是讓忠孝軍與和裡軍移師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