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鐵塔一樣的壯漢在前方邁着大步奔行,在他們身後一個渾身襤褸,像是乞丐一樣的人在飛速的追趕,三人的速度都是快逾奔馬,腳下的青石在他們的大步之下紛紛踏得龜裂開來,前方兩人此時已經是滿身大汗淋漓,他們從未想過有一天還會被人追着跑,上一次被人打的潰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此時居然有一種重溫舊夢的感覺。他們兩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真他孃的犯賤’但是該跑的還是要跑。因爲他們都知道自己兩人是打不過後面的那個變態的,只是在他們心中還有點疑惑,這傢伙是誰?按理說都打到皇宮裡了,皇上應該早就做出反應了,怎麼沒有見到皇上身邊的那個影子武士出手?
尉遲恭心中更是在吶喊,他相信那個娘娘腔的影子要是出手的話,加上他還有隻差半步就突破的程咬金一定能將後面的這個傢伙留下來,但是現在爲止,都沒有見到那個百騎司的死太監的影子,這麼說來這是要他們兩個抗下這個力氣大得嚇人的瘋乞丐?但是他又不敢喊,只能竭盡全力糾纏,哪怕是在逃跑之中,他仍舊不斷地在腳下向身後踢出一塊塊的碎石。尉遲恭也是一個宗師級的高手,哪怕他在力量上比不上李寬,但是他腳下踢出來的碎石頭仍舊是一顆顆強悍的炮彈,有着穿金裂石的力量,李寬也√不得不小心應對,這在無形之間將李寬的速度降低了不少。
“不行,這樣下去遲早要被他追上。這傢伙力氣那麼大,而且還是在之前的城門口大戰一場之後。說明他的耐力驚人,我們兩個可不一定拖得過他。”程咬金開始出現喘息。他畢竟還是差了一截,所以在這個時候最先出現疲態。同樣他也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在這個時候他沒有慌亂,反而分析起彼此的優劣來。
“對,所以,我們只能轉身一戰,或許還有機會,那個娘娘腔一定會出手的,那就是我們的機會!”尉遲恭也出聲附和。說着這些,兩人果決的轉過身,再次向着李寬衝了上去,兩人轉身就像是地龍翻身一般。兩人並肩而行,在轉身的瞬間,四隻大腳丫子踏在了同一塊石板上,整塊石板被他們兩人的力量他的四分五裂,一陣塵土飛揚之中,兩人像是兩隻棕熊一樣轉身飛撲而來。他們胳膊上的肌肉在這一瞬間暴漲,一塊塊棱角分明,青筋暴漲,兩人本就雄壯無比的身體在這一瞬間更是暴漲了一大截。肩膀上上的那兩塊三角肌撐得肩頭上本就已經裂開的衣服鼓鼓的,在陽光下,閃耀着黑鐵一樣的色澤。
“追的我們很爽是吧?孃的。不給你一點教訓,真的以爲我們哥倆怕了你?”尉遲恭一雙蒲扇一般的大手。在這一刻泛着金屬一樣的色澤,五根手指在剎那間張合。抓着手心的空氣發出一聲輕響。這是手掌的力量達到了一個境界,纔能有的表現,他雙拳緊握,雙目圓睜,看着衝過來的那個面門都是灰塵的傢伙,想要將這個人記住。
迎面吹來的風將李寬已經許久未曾梳洗的頭髮吹得向後飄蕩,露出了他的臉,雖然此時他滿面灰塵,但是卻也能認得出來了、所以這個時候的尉遲恭和程咬金纔看到,原來這個瘋乞丐居然是楚王李寬。
“是你?楚王李寬?沒想到你居然突破到了宗師之境。但是爲何在這個時候鬧事?”既然知道是誰了,那麼就好辦多了,楚王李寬再怎麼鬧也不是什麼大事,難怪那個娘娘腔沒有出來插手,可憐自己兩人這就成了倒黴蛋。被這個妖孽一樣的少年給追着打了一頓,這要是傳出去,他們倆的這兩張老臉還有地方擺嗎?但是他們倆又不得不服,因爲這個傢伙才十五歲,這過完年關才十六,在這個弱冠的年紀居然就達到了這樣的高度,那麼將來大唐將會有一名超級猛將震懾四方,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但是兩人的高興念頭還沒有持續多久,就想起了今天這事兒的來龍去脈,不由得一陣頭大:朝野上下誰不知道楚王李寬和長樂公主之間那是關係最好的皇子和公主,上次就是因爲長孫無忌那個老匹夫提出了這樁婚事,結果這位楚王殿下大鬧金鑾殿,然後豁出了全部的軍功,才換來這兩年的平靜。可是這一次長樂公主卻是直接被長孫家給接走了,還是趁着楚王殿下不在京城的時候,那麼……
想到這裡,兩個壯漢都不由得心中一陣苦澀,這一次又被長孫無忌那個匹夫當槍使了,自己兩個人去擋住了楚王李寬,他的兒子在這段時間裡邊卻已經是抱得美人歸,而這位楚王殿下卻是錯過了最後的機會。那麼他還不得恨死自己兩人?以他的武力值,今後的日子恐怕安生不了了。想着這些,兩人不由得在心中將長孫無忌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卻還是奮力阻止李寬的腳步,在這一刻他們在心中思慮了許多之後還是決定將這位怪力王爺攔下來,既然已經被長孫無忌那個狐狸當槍使了,那麼不如人情做到底,此時已經晚了一步,那麼長樂公主就已經是長孫家的媳婦了,還不如徹底的賣給長孫無忌一個大大的人情,而楚王李寬既然已經得罪,那麼就得罪到底,而且兩人還有着別的思量。
“楚王,得罪了,所謂食君之祿,爲君分憂,既然皇上讓我們兩人前來將殿下攔下,那麼末將就只能竭盡全力了!而且此時迎親隊伍恐怕已經要走出通化門了,整個長安百姓都已經知道,見到,已經無力迴天了。”程咬金大聲說道,他們先是道破李寬的身份,然後合情合理的敘說自己阻攔也是奉旨行事,希望李寬不要記恨在心。當然這也是因爲程咬金和尉遲恭打不過李寬纔會這樣,要是打的過。那麼何必多說,兩個傢伙都是信奉拳頭大才是硬道理的傢伙。什麼時候講過道理,說過軟話。但是此時卻是不得不說這些。因爲他們打不過人家,甚至兩人一起也只有被人暴揍的份兒,再加上身份不管怎麼樣對方是君,自己是臣。
“現在解釋,不覺得太晚了?剛纔要不是你們兩個阻擋,本王還有那麼一點希望,現在……呵呵……呵……”李寬一陣冷笑,原本在之前說話的時候停下來的腳步在這一瞬啓動,變成了一道殘影。整個人就那樣衝了過來,高速衝刺之下,迎面吹來的狂風將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儘管衣衫襤褸,但是那種強大的壓迫感卻是像是一座無形的遠古神山徑直壓了下來。
“得罪了!”程咬金和尉遲恭相視一眼,然後兩人在這一刻同時雙腿在地面上猛的一踏,身上的脊樑在這一刻挺得筆直,兩人就像是兩隻刺破蒼穹的絕世神兵,在這一瞬間兩人動作卻是那麼的和諧與統一。兩人從未感覺到一直爭鬥了多年的老傢伙居然是這樣的默契,他們在同時揮出了自己的拳頭。沙包一樣的拳頭打的空氣都急速的暴響,就像是在炒黃豆一樣。
李寬的雙手上面滿是污跡,這麼多天他在秦嶺深處如若是原始人一樣,茹毛飲血的過着全然原始的生活。喝的是山中泉水,吃的是隨手抓來的野獸生撕下來的血肉。在那種與天地自然的交流之中,他突破了自身的瓶頸。但是也讓自己變成了一個乞丐的模樣。甚至代表身份的玉龍腰牌都遺失在秦嶺深處,但是在這個時候。一種強大的力量在他的雙手之間迸發而出,手掌上面的那些污垢。猶若是一塊塊的鱗甲一樣龜裂開來。然後片片破碎灑落到地上。露出了在下面的纖細的白皙手掌,在這一雙手掌之上,居然沒有絲毫的老繭,像是一雙女子的柔薏一樣,纖細修長。
只是這樣一雙手卻是穩穩當當的將兩個沙包一樣的拳頭給接了下來,只聽得一聲清脆的聲響,兩個拳頭在那一瞬間就擊打在了李寬的手心之中。兩股沛然大力在這接觸的瞬間爆發出來,像是決堤的山洪,像是洶涌的錢塘潮水,又像是山頂滾落下來的巨石,似乎全然勢不可擋。可是再大的洪水也衝不垮堅固的堤壩,再大的潮水也不能撼動海邊的礁石,在大的巨石,也無法將大地砸穿。什麼東西都有着一個極限,在這一次,尉遲恭和程咬金就遇到了超過他們極限的對手。
李寬腳下的青石板被他踏成幾截,他的雙腳就這樣陷進了石縫之間,石頭上面尖銳的棱角將他的腳劃破,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可是他卻是恍然未覺,一雙手就這樣撐住了尉遲恭和程咬金的兩隻拳頭,然後他咬緊鋼程咬金面色大變,這傢伙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這不知道他是怎麼練就這樣一身力量的,自己能力舉五百斤的石鎖,已經算是神力無匹了,可是現在對面的少年不僅僅接下了自己的全身力氣,甚至還有宗師境界的尉遲恭,那傢伙突破之後力量暴漲到接近千斤,這是何等的怪物?
“李寬,還不住手?”就在此時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李二來了,他站在高臺之上,冷冷的俯視着下面的三人,他在這個時候很失望,他對李寬的期望一直很高,那怕那個神秘的學派在他的心中一直是一個疙瘩。他一直將李寬當做是大唐三軍未來的統帥來培養,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讓他隨軍北擊突厥,之後更是讓他建立自己的私兵。這些待遇,在所有的皇子之中,那怕是太子李承乾都不一定全部享有,可是這傢伙卻是看不透,看不透兒女情長,看不透人心易變。這讓他也感到頭疼。
“父皇?爲什麼?”李寬徑直盯着李二,沙啞的聲音問出了心中最深的疑惑。爲什麼?爲什麼將麗質嫁給長孫衝,爲什麼不和他商量一下就做出了決定,爲什麼在自己付出了那麼多之後,還是沒有改變這個結果?
“爲什麼?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李二冷聲回答。
“命中註定?什麼是命?”李寬仰起頭,一雙眸子全是冷靜,他在這一次的突破之中想通了許多事,所以他現在纔敢這樣直面李二。他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命中註定,哪怕他曾經相信的那個女子和自己之間一定能有結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