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丫頭,居然敢這樣對主子說話了,這是好膽,今天晚飯就不要吃了!”少女走在前面,聲音像是泉水叮咚一般清脆。︽長長的秀髮隨着她的輕盈的腳步,在身後飄蕩着。一陣香風吹過,讓後面跟着她的小丫鬟都不由得沉醉其間。穿過一道月亮門,門上纏繞着青翠的藤蔓,看起來讓人心神舒暢。
長長的走廊一路延伸,一直到了連接外院的門房處,少女帶着自己的丫鬟走了出來,在僕人的躬身行禮之下來到了外面的偏廳外。
“賢侄此次前來,所爲何事啊?你父親可還健朗?”在偏廳之內,崔敬正在和一個少年人喝着茶聊着家常。這位清河崔氏的族長大人,現在已經是華髮叢生,鬢角斑白了。這段時間是整個崔氏數百上千年的歲月中最爲艱難的時候了,崔氏精英盡喪,只留下旁系或能力不足的那些直系子弟,整個五姓七望之首的清河崔氏顯得是捉襟見肘。爲了聽過這一次的變故,崔敬將族中多數的少女都已經按照之前的的約定許配了出去。或許在以前這些所謂的聯姻不過是放出的煙幕,但是現在卻成了事實。
因爲不靠這些女子,清河崔氏此時恐怕就已經被那些虎視許久的世家們給瓜分了,哪裡還會在這清河城中盤踞?在世家的圈子裡,五姓七望雖然站在了至高點,但是卻也正因爲他們的地位太高,纔會在突然變故之下更糟別人的紅眼。沒有實力就只有被別人取而代之,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所以這些嫁出去的崔氏女兒。就成了清河崔氏的救命稻草,只要她們在夫家一天。那麼清河崔氏就和這些贏取了崔氏女兒的世家結成了天然的聯盟。那麼危如累卵的局面就不會再惡化下去,只要有時間緩過勁來。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在這個時代,雖然高喊着忠君報國,可是在這些傳承有序的世家眼中,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自己的宗族。
“小侄此次前來的來意,相比世伯也是清楚的,小侄和雨霏之間的婚事……”少年身穿一件翠綠色的衣袍,青翠的像是剛纔崔氏七小姐穿過的那一扇月亮門上面的藤蔓。不僅僅如此,在他的腦袋上除了一頭微微發黃的頭髮之外,還帶着一頂和他的衣衫一個顏色的帽子。翠綠的帽子像是青翠的綠竹。那個顏色真是養眼。
“賢侄,此時老夫自是知曉,只是你那雨霏妹子被老夫寵壞了,這幾天正在和老夫鬧彆扭呢!”崔敬有些老臉微紅。當初他和幾個老傢伙在一次聚會之上,相互間觥籌交錯之下,喝多了說了一番戲言一樣的婚約,那就是將自己的小女兒,也是最爲寵愛的崔氏七小姐下嫁給在座幾位老友中的某一人的幼子。這不事過多年,這幫老傢伙以前都當做是一番酒後戲言的事情現在卻被提了起來。這是想要趁機滲透啊!這些世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在之前他們這些世家沒有一個可以說穩穩壓住清河崔氏嫁過來的嫡系小姐,所以一個個都當做不知,可是現在崔氏落魄了不少,這個時候再娶了這個崔氏的大小姐。那就不一樣了,崔氏後繼無人,誰讓那一場‘天譴’不僅僅劈死了那些老不死了。就連那些出色的年輕人也被一併結果了去呢?這個時候作爲清河崔氏族長的乘龍快婿,那麼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甚至就連清河崔氏名下的那些產業也定然會有機會插手其中,這都是利益啊。所以這些人一次次的登門,一次次的求取,全都動機不純。
“此事,老夫也做不了主啊,你是不知道這個女兒,老夫是從小寵到大,是捧在手裡怕碰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卻是一點都不爲宗族考慮啊!”崔敬卻是述起苦來,這些事情倒全都是真事兒,只是這一切其實都是崔敬喜聞樂見的。只是現在用來搪塞眼前這個少年人,倒也無傷大雅。
“世伯,此話怎講?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如此胡來?雨霏妹子真的是如此的人?”少年戴着綠帽子,眉頭都皺在一起成了一個川字了。
“不錯,本小姐的婚事就要自己做主,至於你這個戴着綠帽子的傢伙,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少打本小姐的主意!哼!”就在此時,崔氏七小姐崔雨霏從外面走了進來,雪白的衣衫在春風中輕輕飛揚,俏麗的臉上戴着薄薄的面紗,但是從那冰冷猶如寒冰的雙眸中顯示出了她此時的心情。
“雨霏妹妹……”年輕人見到了走進來的少女,雙眼之中頓時是一片癡迷,連忙站起來舉手相迎。
“誰是你的妹妹,別亂叫好不好?”崔雨霏沒好氣的對這傢伙說道。
“雨霏,這是你王家的世兄,不可無禮!”崔敬趕緊打圓場,此時的清河崔氏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崔氏了,沒有了那些中流砥柱一般的族人,五姓七望之首定然是保不住了,甚至會一落千丈,跌落到二流世家的層次,所以能和這些原本的盟友處好關係是必不可少的。
“我不管,這傢伙我就是不嫁,爹爹,女兒已經有心上人了!”崔雨霏見到崔敬神色間的那種憂愁,不禁一陣心疼。這位不過不惑之年卻像是花甲之齡一樣的男子,就是她的父親,對她一直寵愛有加的父親,爲了她在之前一直腆着老臉周旋在各個比起現在的自己家實力強大得多的世家之間。不由得她想了一個藉口,想起了那個人。只是在她的心裡自己都分不清這到底是一時間的藉口還是心底存在的那一絲別樣的念頭。不過此時話已出口,想要收回來是決計不可能了,那麼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什麼?你居然有了心上人?是誰?”最先激動的挑起來的不是崔敬這個當爹的,而是那戴着綠帽子的的少年郎。一聽到崔雨霏居然有了心上人,私定終生了,這讓他覺得心中的憤怒像是火山一樣爆發了出來,急不可耐的跳起身來追問起來。
“怎麼,我有心上人關你何事?激動什麼?”崔雨霏冰寒若冰雪的眸子微微一轉,對着眼前這個暴跳如雷的傢伙冷聲道。
“到底是誰,我要殺了他!”少年大聲叫着,一把將頭頂上的帽子扯了下來,在地上猛踩,像是這一頂帽子就是那個所謂的那個人一樣。
“行了,要發瘋就請出去發,別再我們崔家的客廳裡發羊癲瘋好不?”崔雨霏毒舌的再一次在少年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好,很好,這一次我王氏記住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好,就這樣,告辭了!”再一次被傷害的少年放下狠話,急忙的往外走去。看這樣子在之後王氏定然要和崔氏過不去了,這讓崔敬又是一陣擔憂。
“說吧!那個人是誰?”崔敬在等到下人來通傳那王氏少年已經離開崔府之後,這才板下了臉對着崔雨霏質問道。
“什麼人?”崔雨霏矢口否認,這事兒她纔不會說是自己心中不假思索流露出來的真心話呢,只會說是搪塞致詞,爲了打發走那個戴綠帽子的傢伙。
“怎麼,連我都想瞞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崔敬見到自己女兒又在裝傻不由的苦笑不已,知女莫若父,對於自己女兒他又怎麼會不瞭解,只是這段時間這個丫頭變得有些奇怪,成天獨坐不與任何人交流也就算了,甚至有的時候會喃喃自語,說一些誰都聽不懂的話。這些都讓他這個當爹的覺得女兒有心事了,可是從小沒孃的丫頭早就習慣了什麼話都往心裡藏,自己定然是問不出個結果,所以他就吩咐了女兒的貼身侍婢春麗盯梢。可是卻還是一無所獲,只是知道這個丫頭在這段時間裡對於詩書忽然感興趣了,除此之外就再無別的收穫。
“爹爹莫生氣,女兒只是……”崔雨霏趕緊解釋,只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行了,時機未到,你也說不出口,從小你就特立獨行,這一點真像你娘,所以爹爹纔不想勉強你,希望你找到屬於你的真正的幸福!去歇息吧!本來這個王家小子還是很不錯的!”崔敬揮了揮手,不在多言。
長安城,風雲詭譎,朝堂上大臣們還在喋喋不休,百姓還在爲了春天的好時節而忙碌不休,在文武大臣的爭吵中,這朝堂就沒有一天是和諧的,折讓李二很苦惱但是又很高興!最近太子已經開始接手處理政事,在李二看來雖然還手段稚嫩,但是卻也還算合格了。這讓他有些欣慰,至少自己的長子還是比較有能耐的,這應該不會重演當年的慘事了吧!
“報……”長安城外,八百里加急風馳電掣,向着長安而來。爲這座本就躁動不安的城市澆上了一瓢滾油,這讓朝堂之上的那些東西更是激烈起來,各個都是上演變臉絕技,一個個世間百態都在這一刻呈現出來,這一刻李二將滿朝文武更是看了一個通透!
這一刻,消息傳來,整個朝堂都爆炸了!這個消息太驚人了,所有人都渾身發涼,寒顫在這溫暖的春日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