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這一也註定不得平靜,城中一直在進行着一場場的血腥廝殺,之前在城門不遠處的那百花樓的戰鬥尚未結束,可是城池中心,太原王氏最核心的大本營又掀起了一波滔天巨浪。王氏一族在這一代已經是人才凋敝,沒有幾個能夠徹底成才的人,這才讓王雋這個年逾古稀的老人還一直堅守在家主的位置上。支撐起王氏風雨飄搖的將傾之大廈。但是此時這一根擎天白玉柱卻是轟然崩塌了,這對於太原王氏是一件重大的打擊。
所有負責王雋安全的侍衛已經絕望了,不僅僅他們自己要爲了這件事情搭上性命,就連家中的妻兒老小恐怕也難以倖免。所以爲了將功折罪也好,還是爲了臨死前的瘋狂也罷,總之他們瘋狂的攻擊着薛萬徹。讓這個勇猛的沙場悍將居然一時之間疲於奔命。
此時城中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雖然范陽盧氏派來這裡的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是卻是無根之水,而王氏佔據了絕對的地理優勢,無數的王家的死士前赴後繼的慨然赴死,他們不畏性命的安危,或許他們有着逼不得已的苦衷從而不得不接受王氏的脅迫,但是卻還是將范陽盧氏的人全都用命給兌下來了。
此時的百花樓前,卻是一片片的屍橫遍野的景象,這其中有着王氏的死士,更有盧氏的屍骨,但是最多的卻是這裡的那些風塵歡場女子的柔美軀體還有前來尋歡作樂的那些所謂的金主恩客。那些風塵女子多半都是之前那些什麼貴族家中的侍女丫鬟或者有些更是犯官家的小姐。但是現在卻因爲現實生存所迫,不得不在風塵中沾染鉛華。而那些男人,更多數都是來來往往的客商。這些人全都不在王氏和盧氏的考量中。所以死去的再多也不會讓他們皺一下眉頭,就如同踩死了幾隻螞蟻一般。
王家大院,薛萬徹陷入了重重包圍中,而且這些人悍不畏死的衝上前來阻擋了他的離去腳步,而在城中那些打了勝仗的王氏一族的武侯死士,此時正在往這邊趕來,要是在過一陣。兩方的人馬齊聚,那麼薛萬徹就真的危險了。
可是薛萬徹卻是死戰不退。因爲他不想再被人鄙視一次,手中的那個盒子被他抱得很緊,因爲這東西,讓他成了王氏眼中的笑柄。爲了這東西。自己帶領着一幫兄弟,一路廝殺,一路躲藏,一路流血犧牲。可是卻還是沒有一個完美的結果,甚至在這些世家眼中自己等人就像是那一袋子垃圾,隨時都可以扔掉擋災。
所以薛萬徹要保護這東西,帶着它去找到楚王李寬,當面問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自己等人不惜生命也要保住的東西,卻被他這樣送與他人,還是送給太原王氏這個一直在追殺自己等人的世家。他心中有着濃得化不開的不甘心。想要當面質問個清楚。但是他也知曉,自己首先要過得了眼前這一關。這些人真的是用命在和他拼。和他一樣,這些人也因爲種種緣由不得不付出性命的阻攔他,就如同他要帶着東西離開這兒一樣。
雖然不願和這些人拼命,甚至在薛萬徹的內心中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同病相憐的感觸,但是卻轉念間被他拋出腦海。因爲此時雙方是敵對的立場,這就決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結局。就算同情也好,可憐也罷,這些都改變不了雙方性命相搏的局面。
手中的長刀不知道多少次砍進敵人的身軀,那刀身和筋肉之間的碰撞,那劃破血肉揮灑出來的鮮血四濺,薛萬徹緊繃着臉,手中的長刀揮動間像是一道雪白的光。但是圍着他的人也不在少數,或許他們的身手比起薛萬徹大有不如,但是蟻多咬死象。更何況雙方之間的差距並不是螞蟻和大象之間那樣的遙不可及呢。
雙拳哪敵四手,薛萬徹在拼殺中難免身上出現傷痕,一道道的或大或小的傷口在他雄壯的身軀上出現,那是敵人手中的長刀留下的紀念。不斷的失血讓他變得視線模糊,手中的長刀也變得沉重起來,揮動間不見了最初的靈動,但是仍舊勢大力沉。只要和他正面交鋒的人,都紛紛丟掉了性命。但是他確實是難以堅持了,手中仍舊在無比的執念之下抱着那個盒子,死死地抱着,那裡邊是他和他的兄弟們的公道。
李寬翻進院牆,就見到遠處的打鬥,那雄壯的身影被圍攻,正是薛萬徹。此時的薛萬徹已經血染衣襟,一身粗布麻衣已經見不到以前的顏色,只有被鮮血染紅的黑暗色澤。在夜色下,更是顯得沉重無匹。於是李寬立即加入了戰圈,他有些慶幸要是沒有走這麼一趟的話,薛萬徹恐怕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說實在的,李寬對於薛萬徹其實還是有些愧疚在心底,因爲他知道薛萬徹一路護送的傳國玉璽是假的,沒錯,那是李寬自己弄出來的。但是在那個時候誰也不會想到,不對,不僅僅是當時那個場合無人會想到,而是在任何時候都沒有人會想得到,有人能在剎那間將這代表了無上皇權的東西給複製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次品。所以所有人都以爲薛萬徹護送走的傳國玉璽是真的,於是在走漏風聲之後,薛萬徹受到了無數的有着各種心思的人的狙擊,一路廝殺血戰纔到達這裡,可是一路輾轉,他的隊伍不斷的減員,最後只剩下他和劉威兩個人,這是何其的悲涼?
爲了一個假的傳國玉璽,薛萬徹和劉威兩人手下近百人就這樣搭上了性命。可是這一切卻是無法避免,因爲只有這樣纔會將那些懷有異心的人的注意力轉移,讓李寬能夠帶着真的傳國玉璽順利到達長安。大唐看似安穩,其實早已是危如累卵,無數的大世家和帝國之間的矛盾雖然還未顯現出來,可是卻是一直真切的存在着。再加上軍隊並非是一塊鐵板,什麼事情都要想到,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李寬根本就沒有和薛萬徹等人說明那東西其實已經是假的了,所以一路上這一隊人馬爲了這東西不斷的犧牲着。不斷的拋頭顱灑熱血,他們的犧牲換來了傳國玉璽到達李二手中的最穩妥的可能。
現在,薛萬徹察覺到自己等人或許真的被一直矇在鼓裡,這一切都有着一雙手在背後推動着,他心中如何讓好受?他要向那個人尋回一個公道。所以哪怕是死,也要將那東西抱在懷裡。
李寬加入戰圈,手中沒有兵刃,但是地上橫七豎八的多了去了,閃身抓取地面上的一柄橫刀,然後像是殺雞宰羊一般徑直的殺入了王氏一族的侍衛的隊伍中,他就像是一道淡藍色的光影,在黑漆漆的院落間如風一樣的呼嘯而過,但是卻掀起了一道道的血浪,綻放出妖嬈的血花和帶來死亡的陰影。
這些人已經和薛萬徹之間大戰了好多回合,或許他們只是圍而不攻,但是卻依舊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而李寬則是完好無順的加入進來,再加上他原本就比這些人高明得多的身手,這樣輕而易舉的收割他們的生命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王氏一族這一夜卻是格外的空虛,大多數的人都已經被派到城中,搜尋那些所謂的陌生刺客,而在家中的侍衛也要駐守着站立廣闊的院落,一時半會兒間,誰又支援的過來?或許離得近的已經趕到了,但是此時戰局也已經完結,李寬已經帶着差不多處於昏迷狀態的薛萬徹翻牆而出了。
在臨走之前,李寬轉身-拋出了許多個的黑色的圓球,帶着閃閃的亮光徑直拋向了那一間書房,之後就是無盡的爆炸響徹城池。
帶着薛萬徹,李寬也走不快,身後還是有幾條尾巴追了上來,這些人還真是鍥而不捨,李寬沒有和他們戀戰,在殺了幾人之後,就救下薛萬徹轉身就走,並且留下了幾個土炸彈,沒想到還是沒有讓後面這幾個人停下腳步。
“諸位,怎麼還想戰上一場?”李寬將已經昏迷的薛萬徹放在牆角,然後轉身對着追上來的幾人問道。
“閣下好身手,帶着一個人,還能讓我們幾個追不上,實在是讓人佩服,但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們幾個收了王氏的錢財,那麼定然要和閣下過不去,所以還請海涵!”對面的幾人也停了下來,其中一人抱拳對李寬說道。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一起上吧!”李寬手中橫刀一揚,腳下短靴擦着地面就這樣直接衝刺而出,長刀的刀尖直直的指着對面的幾人,腳下也不見多大動作,d但是速度卻是快得驚人。
“好俊的武藝,那麼得罪了!”幾人突然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後整齊劃一的抽出了腰間的兵器,全是半截長槍,長約兩尺的槍桿再加上一尺長的槍頭,幾人腳步想不配合着,長槍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梅花一樣,吐露出花蕊,那是致命的槍尖留下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