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李寬,果然不愧是衆位皇子之中最爲勇武之人,你這一身本事要是就此埋沒了,很是可惜,但是奈何你卻做出那等事情來,陛下豈能容你?”尉遲恭看着在前方疾馳而走的那個少年,實在是心中有些惋惜,這位王爺可是在陛下的衆多皇子中最爲武將們接受的皇子了,太子親近文臣,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人家的舅父就是當朝最大的文臣。…≦三皇子李恪卻是所有的文臣武將都不願意親近的,因爲他的血統實在是太敏感。四皇子李泰,醉心於詩書,現在還是沒有表現出讓諸位大臣甘願追隨的才能。而這位楚王李寬,在這小小年紀就已經帶着大軍隨軍出征,甚至孤身帶着一支騎兵將一直爲禍西疆的吐谷渾給弄得亡族滅種了。他在武將之中的威望已經非常的高了,比起哪些一直追隨李二東征西討的那幾員悍將多絲毫不遜。可是這一次卻是錯了,真的錯到無可挽救的地步了。
誰也沒有見到,在看着李寬騎着戰馬向着遠處疾馳而去之後,有一個人在那一瞬間臉上露出了一種別樣的神色,像是後悔,又像是如釋重負。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感到心中一陣難言的感觸,有一種心中巨石落地的心安。然後他神色複雜的向着長安城中而去,那些還守在城門外的士兵並未阻止他,任由他這樣騎着戰馬進入了明德門。
李寬是沒有看到這一幕,但是他卻也猜得到:“本王做了何事?難道本王身邊有着父皇的眼線?”這一點李寬很是詫異,他是非常自負的人。他自信自己身邊的那些人都是能信得過的,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沒有避諱他們。而且那些事情想來也不會觸動李二的敏感神經纔對。因爲他從未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或者說他做的事情在他的眼光看來都是爲了大唐。都是爲了這個帝國,這和李二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應該不會讓這個敏感多疑的帝王動怒纔對。
“哈哈……楚王殿下,在這朝中,誰人不是陛下的眼線?所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全都是陛下之臣,那麼誰又不是陛下的眼線?”尉遲恭到時看得非常透徹。在這整個朝野上下,誰敢在李二面前撒謊?只要李二問道,那麼不論是多麼辛秘的事情,那些大臣都會如實相告。
“那麼本王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爲何本王不記得?”李寬見到尉遲恭這一本正經的樣子,也覺得這其間定然有着蹊蹺,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觸怒了這一條盤踞在長安城上空的巨龍,這樣的雷霆之怒,得多大的事情才能讓李二做出這樣的決定?
“李寬,怎麼敢做不敢當麼?這一次你在淮河之畔做了些什麼。該不會真的這麼健忘吧?”尉遲恭一雙豹眼圓睜,似乎非常的憤怒,對於李寬這一次做的事情他也是非常的震驚,從未想過這個一向出人意料的楚王會做出這樣出人意料的事情來。這簡直就是讓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節奏。
“究竟是何事?”李寬大聲叱問,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一次一回長安就這樣要打要殺的。而且還是現在大唐軍方武藝第一人的尉遲恭。
“當初,淮河之畔。天降神蹟,這是何等大事。神龍鎮怒江,這樣的神蹟居然在楚王殿下面前顯現,真是天命之人啊!可是這個時間麼?”尉遲恭畢竟是軍中武將,對於李寬有着一些好感,所以還是透露出了一絲信息,雖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是管中窺豹卻也足夠了。
“怎麼,是因爲這件事情?天降怒龍,怒斥蒼天,鎮的千里江河無浪濤,這樣的事情,不是上蒼庇佑我大唐麼?爲何會是禍患?”李寬還是一個政治新手對於這樣的事情豈能和朝中鑽研了大半輩子的老狐狸相比?所以這一次一個疏忽就被人抓住了痛腳,然後這樣一堆大帽子給他扣了下來,讓他再也沒有辯駁的餘地。
“那是當然,爲何這樣的事情會出現在你楚王李寬的面前?爲何會是那麼的湊巧,在楚王你堵住的哪一段河堤即將再次決堤的時候出現?這一切難道真的是巧合?”尉遲恭這個大老粗都看得出來其中的不妥,或者說其間包藏的別樣心思,更何況那些心眼比天上的繁星還要多的文臣。
“這麼明顯麼?那不是父皇的功績嗎?爲何算到本王的頭上?”李寬還是小白的慘,這樣的事情是怎麼說都說不清的了,誰還會在乎那是李二的威信震懾了蒼天還是你李寬是新的天命之子,總之只要有那麼一個可能,那麼就一定是要被打上李二的黑名單了。
“當然不是,那或許是一個巧合,但是千不該萬不該,李寬你不該接受那幫士兵的擁戴,他們高呼萬歲,你居然沒有阻止,這又作何解釋?難道你真的心懷二心?”尉遲恭接着說道,這一番話,說的李寬是啞口無言,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那兩個字實在不是一般場合,或者對一般人說得出口的,這是天子的忌諱,這是每一個當皇帝的人心中最脆弱的那一根線,只要稍稍牽動那麼一下子。定然就是軒然大波,甚至朝野震動。這一次李寬就觸犯到了李二的這一根脆弱的弦,難怪李二如此的震怒,甚至比起別的皇帝,李二更有一層憂慮,那就是他開了一個壞的頭,他害怕在他之後的大唐皇位更迭都將會是充滿血腥。
出於這樣的擔憂,李二纔會在他登基之後,就直接將李承乾立爲太子,希望這樣能夠保證長幼有序大唐之後的皇位之爭,不再是那麼的血淋淋的,天家無親但是作爲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李二卻又希望天家有親,所以纔會對李麗質那麼的寵溺,纔會對豫章那麼的包容,纔會對兕子那麼的憐惜。在得到密報之後,李二是一夜無眠,獨自在立政殿的偏殿,被稱之爲上書房的地方獨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羣臣到了大殿之中等候了,他才起身前去上朝。
“真是如此?”李寬再次確認,他沒想到李二居然如此脆弱,甚至在當初聽到士兵們的歡呼的時候,他都沒有絲毫的感覺,多年的人人平等讓他對這個詞語已經徹底的不感冒了,誰會想到就是這麼一句話,讓他徹底的站在了李二的對面,現在甚至是兵戎相見。可是這真的是李寬的錯誤?對於他來說這不過是在經歷了一次生死之後,士兵們的宣泄,而不是心懷叵測的口號。
“當真如此!”尉遲恭空着兩手就這樣飛馳在李寬的身後,他並不害怕李寬會突然發難,因爲他的那一支銀槍已經在之前就已經被他繳械了,現在李寬一樣也是赤手空拳的,所以面對這樣的李寬,尉遲恭是絲毫不懼,他自信能夠在李寬出手的瞬間反應過來並且做出反擊。
“那麼,本王束手就擒,只是有一個條件!”李寬放棄了繼續頑抗的心思,因爲他知道要逃走其實並不難,只要他翻身下馬,然後憑藉着他自己的那一雙腿就比騎馬還要來的迅捷,而且更加的靈活,但是他卻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爲他不是一個人。還有那麼多一路跟着他的士兵們,還有那還在長安城之中的兩個侍女。當然還有這些年一直是他的心頭肉的幾個妹子。這一切都讓他沒有再逃走的理由於心思。畢竟他逃走了,或許能過的比現在更好,因爲他有着那個神奇的系統,但是這些人呢?那些士兵或許就會被暴怒的李二直接撕碎,一雙侍女恐怕會被李二直接打入掖庭宮,將來淪落風塵。想到這些李寬徹底的放棄了抵抗。
“什麼條件?”尉遲恭也不想再和李寬打下去,雖然這一架打得確實痛快,但是卻也讓他更加的對李寬有了惜才之心,要是再打下去,那麼事情就真的越鬧越大了,最後將會一發不可收拾,現在還好收尾,只要李寬不反抗了,那麼一切都還能挽回。
“那些追隨我的士兵能夠保住性命!”李寬如是說道。
“可以,只是他們將不再歸楚王殿下管轄,甚至他們這一次的功勳都將被抹消,全都只能解甲歸田!”尉遲恭回答道,這樣的精銳之師怎麼可能解甲歸田,一定會被李二拉倒他手裡邊的那一支見不得光的勢力之中。但是表面上卻是要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行!”李寬爽快地答應了,他對皇位沒有絲毫的覬覦之心,所以纔會如此坦蕩。
“楚王殿下如此配合,那麼本將還有一件事情當做搭頭告訴楚王殿下好了,這一次除了皇上收到的密摺之外,趙國公在那一夜也是匆匆進宮,並未被陛下宣召!”尉遲恭告訴了李寬一個小道消息,但是卻讓李寬心中噔的一下感到一陣不安:果然有小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