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俯,大門少有地張開了數個時辰沒有閉合。
詹普臺焦急地把目光始終逗留在大門外,不敢輕易挪移,生怕錯過了等待的動向。
過了片刻,剛剛從大門外傳來了幾聲腳步的聲響,詹普臺立刻迫不及待地衝出了大門,衝向了正在進來的探子面前,急聲詢問道:“你打探的情況如何?”
探子如實地稟告道:“稟告城主,屬下已打探清楚,唐邑一直都在大邢的軍營中吃喝玩樂,與前兩天沒有任何的異常。”
“這樣子嗎?”詹普臺蹙起了眉頭,仍然帶出了一絲的不輕信。
雖然,表面的跡象是直接證實了,那個叫胡口巴的男子不是唐邑,詹普臺也能從胡口巴的言行舉止中,得出了胡口巴具有有奸險商人一如既往的貪生怕死性質,但是,事情來得太過蹊蹺,這又不得不掀動着他的每一處神經。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是老一輩的迷信思想。
他的右眼從看到胡口巴開始,就一直不停地跳動着,縱然,他不是個迷信的人,也必須防範於未然,把胡口巴直接當作了細作來看待。
這樣,方能使自己懸空的心,有了些多少藉口,可以繼續落實自己的做法。
“算了,還是等到另一個結果出現纔能有定斷吧。”
緊接着,詹普臺沒有走入俯中,仍然立在大門外,焦急地來回地踱步。
他還在等一個人。
黃昏將落,終於,一個熟悉的身影出在了詹普臺的眼前,詹普臺連忙小跑過去,詢問道:“怎樣,殺了那個胡口巴沒有?”
寧殺錯,不放過,爲了保存通林城,詹普臺說一套,做一套,完全違背了答應老康的承諾,派人暗中剷除胡口巴。
那名將領苦悶地搖了搖頭,回覆道:“稟告城主,我跟掉了。”
“什麼,你跟掉了?”詹普臺難以置信地再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將領,一個地境第十二重天的巔峰修者,居然跟蹤不了一個地境第八重天的修者?
這樣的結果,太不合符常理!
但是,震驚過後,詹普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擔憂並不是無中生有,因爲,他清楚記得,唐邑就是地境第八重天的修者。
也只有唐邑,能夠有着以下克上的這種巨大本事。
“難道他真的是唐邑?可是,唐邑在軍營,胡口巴的樣子又與唐邑相差甚大,到底是爲什麼呢?”
詹普臺更加疑惑起來。
.......
耶律懷性格衝動,魯莽,高傲,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做起事來,非常有效率。
第二天,他已然命人在市集最繁華的地段,盤下一間敞大店鋪,簡單裝修一翻,又派了數十個家僕作爲員工,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得井井有條。
唐邑也不甘落後,在一日的時間裡,居然獨自制造出了十萬瓶的霸升藥,全都運送到鋪面。
一切都準備就緒。
第三天,只販賣霸升藥一種藥水的藥店正式開幕,差不多整個通林城的百姓都不約而同地圍堵在藥店上,爭先恐後地購買着這種可以提升修爲的便宜藥水。
所有購得藥水的百姓,都在第一時間喝下這種神奇的藥水。
整個市集,瞬間瀰漫着藥水的濃重香氣。
“哇,真的好有效,我終於突破了地境第三重天了。”
“我也是,以前久久都不能突破這道瓶頸,喝了這些藥水之後,修爲立刻就有了提高,這種藥水真神啊。”
“我前幾天纔剛剛突破了一級,喝了這些藥水後,就立刻又突破了一級,不行,我還要賣幾支。”
......
逐漸地,從人羣中傳來了不斷令人亢奮的消息,有着不少百姓都如願地提升了修爲,但是,更多的百姓,修爲卻是原地停留,無動於衷。
“爲什麼我突破不了的。”
“我喝了已經兩瓶了,什麼動靜都沒有。”
“我也是,會不會是假的?”
“白癡,假的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會提升修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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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能讓胡先生出來講解一下了。”
“胡先生,胡先生,胡先生......”
......
在百姓的叫喊聲音,唐邑從店鋪走了出來,揮了揮雙手,示意着衆人安靜。
衆人沒有再發出了聲音。
唐邑解釋道:“霸升藥的效果是因人而異的,資質好的,可以立刻起到效果,資質不好的,你就要多喝幾瓶了,不過,我可以向大家保證,我的藥,絕對不是假藥。”
話落剛落,人羣中,傳來了一句不和諧的聲響,“拿下!”
數十個士兵旋即扒開人羣,扒出了一條直通唐邑的大道,牢牢地捉住了唐邑的雙手。
“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唐邑望向了逐漸走近的詹普臺,心中暗暗一笑,假裝不斷地掙扎着,做做樣子。
詹普臺從大路中快步走近唐邑,淡淡道:“胡口巴,我不知道你這樣做什麼目的,不過,你是細作這點,是十之八九的事情,你是逃不掉的。”
唐邑一臉誇張的驚慌,“城主大人,你前天不是肯定了我不是細作了嗎,爲什麼今天又出爾反爾?”
緊接着,唐邑表現出了一臉的驚醒,“我知道了,城主大人,你是想以細作的名義,吞佔我的霸升藥,你好狠的心啊。”
剎那間,百姓開始議論紛紛。
“這件事我知道,我有個表弟在耶律少爺那裡工作,親口告訴我,跟胡老闆說的那樣。”
“真的,我也聽說過,沒想到城主是這樣的人,本以爲他是個好官,原來,還是披着狼皮的羊。”
“城主這樣做,無非是想在我們面前做個好人的樣子罷了,還想真讓我們信以爲真,他也太天真了。”
“唉,可憐了胡老闆了。”
......
詹普臺不以爲然,完全不理會自己聲譽下滑,厲聲命令道:“你說什麼話都沒用,帶走。”
“各位,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唐邑假裝着歇斯底里地大聲叫喊起來。
忽然,人羣中,一人站起了起來,高聲地宣告道:“不能讓他帶走胡老闆,要不然,我們就沒有霸升藥的了。”
此時,霸升藥營造出的效果,已經深深地刻入每位百姓心中。
誰不想提升修爲,誰不想提升修爲後,多活幾年。
於是,一人開始附和,“對,放了胡老闆。”
又有一人跟着附和,“放了胡老闆。”
陸陸續續有人附和。“放了胡老闆。”
.......
逐漸地,羣情變得洶涌,士兵前進的路都被人羣所封死,不能再進一步。
“你們不想死的,都給我讓開!”詹普臺終於忍不住,怒聲咆哮起來。
這是一句非常有震懾力的話話,然而,非但起不了讓羣衆自覺讓開一條路的作用,反而更加激起了更大的民憤。
本來,城中的百姓,十之八九都不是大食國的百姓,還沒有完全歸順的心情,詹普臺火上加油,便順便激發了他們之前受到了戰火牽連的憤怒。
畢竟,有着不少百姓的親屬,都死於抵禦大食國的戰爭之中。
“鐺!”
一個修爲不高的普通百姓從腰間拔出了長劍。
不少百姓跟風,都拔出了腰間兵器,一同振背高呼,不斷縮窄了士兵可以行動的距離。
“放了胡老闆!”
“放了胡老闆!”
“放了胡老闆!”
......
“該死的,一時焦躁,說錯話了。”
詹普旋即臺後知後覺,一陣後悔莫及。
騎虎難下,他不得不強行帶頭逐步後退。
“不要出手,千萬不要出手。”後退中,詹普臺連聲提醒帶來的士兵。
因爲在這個時候出手,極有可能引致百姓的情緒爆發,引來全城動盪,這就等同於被唐邑找到了攻城的最好時機,到時候,通林城裡的全民皆是敵人,就不是佔據地勢就可以起到了與十萬大軍周旋的境地。
可是,細作就在眼前,放棄這個好機會,也可能讓唐邑製造出了攻打通林城的好時機。
兩個處境,都同樣險峻。
就在詹普臺與一衆士兵把退縮的範圍,縮減到只能勉強站立着身軀,束手無策的時候,一道蒼涼有力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各位,都給我停下吧。”
順着聲源看去,看到一個花甲老者徐徐走來,所有人都自覺起來,讓出了一條大道。
老者是老康,在百姓心中,他可不是一個普通老人,曾經的赫赫威名,也徒然增添了老康在他們心中的忌憚。
老了,不代表過去的兇狠就可以被抹去。
或許,老了,只是更加自然地把兇狠殘暴的一臉隱藏起來。
所有百姓立刻不敢再造次,都再乖乖地收回了手中兵器,等待着老康如何辯解。
幾個呼吸的時間,老康走近詹普臺,輕聲說道:“城主,你還是把胡先生給放了吧。”
他的語氣很輕柔,卻是帶着不可違抗的命令。
“結果,還是逃不出康將軍你的關注啊。”
詹普臺有點不甘心,事已至此,老康的及時出現,他算是明白了,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免去了城中叛亂的可能。
相比未知的事情,顯然,老康正在無形地教導着他,要先處理眼前的緊要事。
況且,胡口巴一日在他嚴密的眼皮底下,不可能泛起什麼浪花。
一臉的懊惱地揮了揮手,詹普臺示意着士兵釋放唐邑。
唐邑脫離了士兵的束縛,連忙刻意恭敬地向老康感謝,“謝謝康老的救助。”
老康微微一笑,迴應道:“爲了別讓胡先生擔驚受怕的,胡先生,你還是住過來吧。”
“謝謝,康老。”唐邑知道老康的話,還遮掩着少少的顧忌,唐邑索性也不客氣,反正,之後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不擔心會被暴露。
“那我們走吧。”老康完全是忽視詹普臺的存在,沒有再與詹普臺說什麼,轉身就走。
“好的。”唐邑緊跟在後,臉上露出了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陰險笑容。
此時,望着胡口巴遠去的背影,詹普臺已經知道了沒有再下手的機會。
“胡口巴!”詹普臺不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