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朗拿着小匣子回軒華園,見青瑤正和王妃正面對着幾匹貢緞,商量着給他做什麼樣子的冬衣,看着母親和妻子親親熱熱的商量着,不時相視而笑,慶親王妃溫柔慈愛的聲音和青瑤清脆甜美的聲音交織着,聽在趙天朗的耳中便是世上最動人的音樂,他也不進門,只倚着門口看着母親和妻子,心裡充滿了柔軟的溫情。丫鬟們要回話,趙天朗卻示意她們不許驚動王妃和青瑤,這樣的溫馨讓趙天朗怎麼看都看不夠。
“娘,用這匹閃青金緞地麒麟紋的料子給子綱做一件撒曳,滾鑲銀白緞邊,您看可好?”青瑤手撫着料子對慶親王妃笑着說道,秋日的陽光透過窗子投身到青瑤的身上,讓她顯得格外陽光。
慶親王妃笑道:“好,就做撒曳,瑤瑤,用這匹銀紅梅花紋的給你做件夾紗薄襖,配着淺金拈珠線的流蘇一定很好看。”
青瑤擡頭看時,纔看到趙天朗笑盈盈的倚着門站着,正看向自己和慶親王妃,便笑着說道:“子綱,你回來啦,怎麼也不說一聲。”
慶親王妃聽了青瑤的話方纔轉過身來,看到趙天朗,也笑了起來,嗔怪道:“天朗,回來也不說一聲,站在門口兒嚇人哪。”
趙天朗快步走到慶親王妃和青瑤的身邊,笑着說道:“娘,瑤瑤,我纔剛進門,看着娘和瑤瑤商量着給我衣服,這感覺好極了。”
慶親王妃知道趙天朗和青瑤正在新婚之中,兩個人粘乎極了,便笑着說道:“瑤瑤,你先打發天朗換衣裳吧,娘先回去了。”
趙天朗忙着慶親王妃說道:“娘您先別走,兒子還有事情和您商量呢。”
慶親王妃聽了這話方纔留了下來,青瑤跟着趙天朗進了淨房,幫趙天朗去了頭冠,只戴一頂家常方巾,又換了一件雨過天青色四幅如意雲紋軟羅直綴,小夫妻兩個才從淨房出來。此時慶親王妃已經讓丫鬟們將衣料收了起來,只專等趙天朗與她說事兒。
趙天朗走到慶親王妃身邊,笑着說道:“娘,傅大哥就要出征西番了。”
慶親王妃聞言立時皺了眉頭,只說道:“烽火一起,邊境上的百姓又要遭難了,阿彌陀佛……”
趙天朗和青瑤亦跟着王妃輕聲嘆息,王妃嘆息過後問道:“天朗,你可是想讓爲娘照顧永定侯夫人?”
趙天朗忙說道:“娘聖明。傅大哥此番西征,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嫂子,娘也知道小嫂子的身世,那柱國公府名義是上她的孃家,卻也不能提供什麼幫助,永定侯府又是那樣的情形,若是小嫂子沒有有力的支撐,只怕傅大哥一出征,她的處境就會更加艱難。娘知道兒子和傅大哥是過命的交情,他出徵在外,兒子理當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是這個理兒。永定侯夫人娘也見過幾次,是個好孩子,娘瞧着她也挺心疼的,小小娘紀便要管着那麼大的侯府,上頭有兩重婆婆,底下有三個不是她所出的孩子,也真夠爲難她的,我瞧着她倒也投緣,這麼着吧,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孃的生辰,到那日娘便當着滿堂賓客收她爲義女,這樣咱們慶親王府就是她的孃家,日後她若是受了委屈,娘也能替她出頭,便是三五不時的接她過府,也名正言順些。”
青瑤沒想到慶親王妃自己先提出這個辦法,忙跪倒在王妃的面前,開心的說道:“謝謝娘。”
慶親王妃將青瑤拉了起來,笑着說道:“真是個傻孩子,娘收義女,你該恭喜娘纔是。”
趙天朗在一旁笑道:“沒錯沒錯,正是要恭喜娘呢,這回我可成了傅大哥的舅兄,平白得了個好妹妹,瑤瑤,你也得恭喜我。”
青瑤笑道:“那孔姐姐豈不是要叫我嫂子,呀,好亂呢!”
慶親王妃和趙天朗聽了青瑤的話,不由都笑了起來,一家三口別提多合諧了。
慶親王妃在軒華園和兒子媳婦一起用了午飯,見趙天朗和青瑤都陪着她用素齋,慶親王妃笑道:“你們兩個可不能只跟着娘吃素,最多一天一次就行了,特別是瑤瑤,還正長身子呢,不可虧着了。瑤瑤,娘有個方子,你七天吃一回,長長久久的吃着,做起來也簡單,就是拿麻油煎羊肝,最是調養女兒家的身子,娘從前做姑娘的時候就常吃的,回頭讓周嬤嬤給你做。”
青瑤聽了這話不由臉兒微微泛紅,麻油煎羊肝是一道補血的藥膳,女孩兒未來初潮之前一年開始吃,吃上個三五年,便能氣血充盈,將來生孩子的時候能少吃點兒虧,這道藥膳青瑤是知道的。
慶親王妃瞧着青瑤紅了臉,便明白青瑤知道這個方子,只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可趙天朗卻好奇的問道:“娘,這方子怎麼個調養法,不就是道菜麼。”
青瑤臉兒紅紅的白了趙天朗一眼,慶親王妃卻笑道:“傻小子,偏你愛打破砂鍋問到底,這與你不相干,快吃飯吧。”
用過了飯,趙天朗忙忙到兵部去了,慶親王妃還在軒華園中,她拉着青瑤的手笑道:“瑤瑤,天朗都和娘說了,娘也知道讓你現在懷孩子太傷你的身子骨,你不用有壓力,過個一年半載的,等你身子骨紮實些再懷也是一樣的,娘不催你。”
青瑤很是感動,拉着慶親王妃的手不知道說什麼好,慶親王妃笑笑道:“瑤瑤,你和天朗好好過日子,娘就心滿意足了,咱們的日子長着呢。”
青瑤嗯了一聲,與慶親王妃之間的感情距離更近了,青瑤這兩世都沒有得到母愛,此時她真的把慶親王妃當成自己的親孃,婆媳之間更加親近,相處的如親母女一般。
晚上,趙天朗和青瑤說了慶親王讓他找人辯香之事,青瑤想了好一會兒才猶豫的說道:“子綱,嫂子正懷着身孕,也不知道那染了香物件兒有沒什麼危險,我可不能讓嫂子冒險,不過父王又急,這樣吧,我明兒就去華爺爺家走一趟,請華大伯母幫忙看看。”
趙天朗點點頭道:“好,明兒一早我就送你過去。”
青瑤搖頭笑道:“不用這樣大張旗鼓的,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華爺爺前幾日還捎信過來,說是我做的雲腿月餅好吃,再要一些呢。正好明兒給他送過去。”
趙天朗拉着青瑤的小手,有點小心眼兒的說道:“瑤瑤,你做的東西只給我一個人吃多好。”
青瑤輕啐了一聲,反手在趙天朗的手背上輕輕打了一下,笑罵道:“小氣鬼兒!”
說笑歸說笑,次日一早,青瑤便坐了車子去了華家,自然對外打的是給華老太醫送月餅的名頭。
華老太醫一聽說青瑤來了,忙親自接了出來,青瑤盈盈下拜,華老太醫托住青瑤,不着痕跡的把了脈,才笑着說道:“丫頭,給爺爺送月餅來啦?”
青瑤笑着點頭道:“對啊,華爺爺,青瑤有日子沒給您請安了,您這陣子可好?”
華老太醫眉開眼笑的說道:“好好,瑤瑤,到屋裡坐,咱爺倆兒好好說說話。”
進了屋子坐定之後,青瑤陪華老太醫說了一會兒話,便笑着說道:“華爺爺,青瑤有事求華大伯母,華大伯母可在家?”
華老太醫笑道:“在家,來人,去請大夫人過來。”
不多時,華大夫人便過來了,華老太醫已經抱着月餅回去了,真是老小老小,難道他不抱着月餅盒子走人,誰還會來搶不成。
華大夫人一進門,青瑤便上前見禮,唬的華大夫人忙說不敢,青瑤如今可不是當日那個伏威將軍府的小姐,她是世子妃,品級在華大夫人之上,華大夫人自然不能受她的禮。
廝見過了,青瑤便將來意說了出來,只不過她沒有說出是慶親王爺請華大夫人辯香的。華大夫人接過小匣子,打開一聞就變了臉色,凝重的問道:“瑤瑤,這香灰屑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難道是你屋子裡用的香?”華大夫人邊說邊將匣子蓋好,一把拉過青瑤的手,給她把脈,青瑤忙說道:“華大伯母,這香不是我屋子裡焚的,是子綱得來的。”
華大夫人更是驚駭,忙問道:“世子一直用這個香麼?瑤瑤,這可了不得,快打發人請世子過來,我要給他把脈。”
青瑤被華大夫人的凝重嚇着了,忙說道:“好,我這就請他過來。”
趙天朗正在兵部忙着,忽然聽得門上來報,說是世子妃派人來見他。
趙天朗心裡一沉,忙命人進來。來人是沈嬤嬤,沈嬤嬤只說世子妃請世子爺立刻到華府,有要事相商。趙天朗被驚的不輕,忙撂下手中的公務,匆忙去了華府。
華大夫人見到趙天朗,連禮都來不及行,便上前給趙天朗把脈,兩手都聽過之後,華大夫人才長出一口氣道:“還好還好,世子爺,小婦人造次了。”
趙天朗忙搖搖頭道:“華大伯母言重了,可是這香有什麼問題。”
華大夫人有些難以啓齒,她想了想,對趙天朗說道:“世子爺且先寬坐,小婦人這就去把有關此香的事情寫出來,世子爺回府一看便知。世子爺,您且記不可接觸此香,否則遺害無窮。”
趙天朗點點頭,華大夫人去了裡間,過了一會她拿着一個信封走出來,對趙天朗說道:“世子爺,若這香是他人用的,您最好不要看這封信,只將此信交給給您香灰屑之人,最好,您也不要說是小婦人辯出此香的。”
趙天朗點了點頭,對華大夫人說道:“華大伯母請放心。”
華大夫人點點頭道:“如此再好不過,今日便不虛留世子爺和世子妃了,快些把信將給那託世子爺之人吧。”
趙天朗和青瑤起身告退,趙天朗也沒有心思回兵部,和青瑤一起回了慶親王府。
在馬車上,青瑤看着趙天朗手中的信封,極爲好奇的問道:“子綱,你說華大伯母到底寫了些什麼呢,這香有什麼問題?”
趙天朗見青瑤一臉想打開信封一看究竟的意思,忙說道:“瑤瑤,華大伯母必有她的道理,不能看。”
青瑤悶悶的嗯了一聲,靠着趙天朗,眼睛滴溜亂轉的猜測起來。趙天朗看着青瑤那憋悶到不行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伸手將青瑤攬入懷中,寵溺的說道:“瑤瑤,別費腦子啦,還不如想想回頭給我做什麼好吃的比較靠譜。”
青瑤撅了撅小嘴,正要反駁趙天朗,她那紅潤潤的雙脣卻將趙天朗引的俯身親了下來,青瑤立刻被趙天朗帶入另一番奇妙的境地,兩個人激吻的不知今夕何夕,趙天朗的手已經探入青瑤的衣內……
就是趙天朗要更進一步的時候,車子忽然停了下來,外頭傳來四九的聲音:“回世子爺世子妃,王府到了。”
趙天朗挫敗的低吼一聲,真是的,他家王府怎麼沒住到幾百裡以外,這路太短了,他還什麼都沒做呢。
青瑤嬌羞的輕呼一聲,忙推開趙天朗,背過身子整好自己的衣服,可是臉上的紅暈卻是怎麼都消褪不去,趙天朗苦笑着搖了搖頭,青瑤整好衣服一回頭,臉便羞的更紅了,背過身子看都不敢看。趙天朗心中哀嘆一聲,然後沉聲說道:“把車子擡進門換馬,四九,你怎麼把規矩都給忘記了。”
四九摸了摸腦袋,他可沒有忘記規矩,世子妃自然是要坐車直到二門的,可是世子爺通常都是在門口下車的,得,是他多事了還成。
車子到了二門,趙天朗先下了車,好在他的袍子夠寬大,才遮住了他的尷尬,扶着青瑤下了車子,趙天朗拉着青瑤的手便往軒華園走去,這段路趙天朗走的很快,青瑤幾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趙天朗的腳步。
回到軒華園,趙天朗拉着青瑤進了屋子,將門嘭的一關,將丫鬟嬤嬤們關到了門外。青瑤大羞,只推趙天朗道:“子綱,大白天的你做什麼呢,還不快去向父王回稟。”
趙天朗急促的說道:“不急,瑤瑤,我要你……”說着便纏上了青瑤,不一會兒便將青瑤吻的渾身酥軟,無力的倒在趙天朗的懷中任他索取……
雲雨過後,青瑤真是倦的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趙天朗幫她清洗了身子,換好乾淨的中衣,然後才輕吻了青瑤的額頭笑道:“瑤瑤,我去向父王回稟,你先歇着,我回頭就來陪你。”
青瑤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趙天朗還沒有走出屋子,青瑤便已經睡着了。趙天朗回頭望望青瑤,寵溺的笑笑,關好門走了。
趙天朗在小佛堂中找到了慶親王,將華大夫人的信連同小匣子交給慶親王爺。慶親王還帶笑問了一句:“這麼快就有結果了,天朗你果然能幹。”
趙天朗躬身垂手道:“謝父王誇獎。”
慶親王爺邊說邊打開信,只看了兩行,慶親王爺就變了臉色,他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以至於都拿不住那薄薄的一頁信箋,信箋輕飄飄的飄落在地上。慶親王爺想要去撿起信箋,卻彎不下身子,他指着信箋顫抖着說道:“天朗,撿起來。”
趙天朗吃驚不小,忙上前一步俯身將信箋撿起來,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只看到“可絕子嗣”四字,趙天朗大驚,忙將信箋遞給慶親王爺,慶親王爺死死的攥着信箋,強撐着看完最後一個字,只“啊”的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便昏過去。
趙天朗大驚,搶步上前抱住慶親王跌倒的身體,急切叫道:“父王,父王……”
慶親王面如金紙牙關緊閉,雙眼死死的閉着,趙天朗知道這必那信刺激了慶親王,他忙將信掖到自己的懷裡,再把慶親王抱起送到牀上,立刻命人去請小華太醫。
王爺和世子爺正說着話忽然暈倒的消息立刻在王府中不徑而走,柳側妃自然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她心中大喜,立刻派人找回正在工部當差的趙天賜,小華太醫剛剛趕到慶親王府,趙天賜便也趕了回來,他急衝衝的衝到小佛堂,衝着趙天朗大吼道:“二弟,父王待你不薄,你如何將他老人家氣成這樣,你太不孝了!”
趙天朗沒有理會趙天賜,冷冷道:“父王是不是被我氣着的,還要等父王醒了纔有分曉,你亂叫什麼。耽誤了華醫政給父王診病,你吃罪的起?”
趙天朗說完趙天賜,便對小華太醫說道:“華醫政,請快些給父王診脈。”
小華太醫點點頭,來到牀前診脈,一診便診出慶親王爺是怒極攻心纔會突然暈倒,並沒有什麼大症候,只紮上幾針,再喝幾副藥就能好起來。
趙天朗聽了小華太醫的話,纔算放了心,對小華太醫躬身道:“多謝華醫政。”
趙天賜卻冷哼道:“誰知道是真是假,父王素日裡都是招吳太醫診脈的,二弟如何卻改請華醫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