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出了事,今笙也就藉機匆匆離開了。
和往常一樣,蘇長離離開,帶着一些畫卷。
“蘇大人。”左顧右盼的四小姐早在前面的口路等着她了,一瞧蘇長離出來了,便立刻迎了上來。
“蘇大人。”四小姐有些羞澀,有些忐忑。
本不想理會她,四小姐大膽的擋在他的面前,抱着自己的幾幅畫害羞的說:“蘇大人,這是我的平日作的畫,您能幫我看一看嗎?還求蘇大人指點一二。”
如果蘇大人覺得好,便會直接收錄進他的翰林書畫院,根本不需要她開口求。
求蘇大人指點自己的畫,果然是個上策,自己都覺得這個主意聰明極了。
蘇長離眸色微動,卻是真的伸手接了他的畫。
跟在身後的萬青默默的垂着眸,眼觀鼻、鼻觀心的想:這四小姐真是厚顏無恥,真想求教三爺,可以先請示笙小姐,由笙小姐引薦給她,這半路截人算怎麼一回事?
一個小小的身影這時悄悄閃過,縮進了路邊的花圃。
江小樹暗暗搖頭:這四小姐又想勾引蘇大人了。
蘇大人抽了其中一幅畫卷展開,掃了一眼,言語帶着譏誚:“四小姐,你畫幾年了。”
“蘇大人,我從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學畫畫了,現在也有學了個八年半了。”
“還是拿回去再練個八年半吧。”直接把她手中的畫甩開了她,撥腿離去。
四小姐面色一僵,蘇大人這話肯定是會令她的心覺得受傷的。
這也太打擊人了,她一直自認自己畫得不錯,不會比云溪差,更不可能比今笙差。
顧今笙即使現在有學畫寫字,她才練幾天?都沒見她請什麼人來指點。
打心眼裡,她是認定了自己一定比顧今笙強的,可沒想到蘇大人竟然這樣說她。
四小姐有幾分的不服,顧不得撿掉落在地上的畫卷,猛然轉身喊他:“蘇大人,難道笙姐姐畫得比我還好不成。”居然可以收錄顧今笙的畫卷,卻把她批評得如此不堪。
這種事情蘇長離本沒有必要和她解釋,剛纔看她的畫卷,也是爲了打擊一下她,讓她知難而退,不要這麼面無羞恥的一直想要找他。
這位四小姐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不自量力得可笑。
四小姐不甘心的追上他攔在他面前說:“蘇大人,笙姐姐才學習寫字畫畫幾天?最多不出半年,她才學習半年就可以收錄到翰林書院,難道我的會比她的差。”
她才學習畫畫寫字最多不出半年嗎?
蘇長離被這話吸引。
笙兒那字絕不是一個練了半年的人可以練出來的,初見她的字時,他便心有所動。
她雖是在臨摹小楷,但在小楷上又有了自己獨特的創作,與小楷還不同,她的字形瞧起充滿了力量,也充滿了女子的靈秀,可以說,比起小楷,她的字還更勝一籌,更討女子的喜歡。
至於她的畫,他是一步步看着她畫過來的,知道她的確學得不久,一開始的時候描繪出的線條還比較生硬,後來就柔和下來,到現在的可以融合一體,描繪出一個鮮活的生命。
她繪畫的時間的確不長,但這隻能說明笙兒確實有繪畫的天賦。
一個學了八年半的人,都無法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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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與她廢話,但笙兒的才華好像無人知道,連這四小姐都敢認爲自己比笙兒優秀,他覺得有點可笑,便和她說句:“你確實比她差太遠了。”說罷這話大步流星的離去,四小姐不服,還想追過去……
“四小姐,請自重。”萬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立刻長臂一伸,擋了她。
自家主子被這四小姐一再騷擾,他若再不攔阻,就失職了。
四小姐氣得瞪他一眼,再看蘇長離,漸走漸遠了。
那挺直的背影,但是看着背影,都會讓他覺得舒心。
只是,爲何一直對她這麼冷淡?
是因爲顧今笙吧?
因爲眼裡現在只在顧今笙,便忽略了她的存在,就連她那破字破畫居然也說成比她的好了,這簡直太氣人了。
甩袖,四小姐去撿了自己掉在地上的畫,匆匆的走了。
找個機會,她一定要瞧一瞧這顧今笙究竟畫成什麼樣,寫成什麼樣,居然帶到翰林書畫院,蘇大人是色迷心竅嗎?就不怕丟人現眼嗎?
四小姐氣憤憤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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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疼疼疼……”
“江小樹,你敢在這裡偷懶,看不見那邊路上都是樹葉嗎?你的樹葉掃完了?”
江小樹的耳朵被揪起。
本是躲在這裡偷偷看看蘇大人和四小姐說些什麼,心裡正尋思着這事要不要告訴笙小姐,誰知竟是被已回府的大少爺逮了個正着,立刻就揪着她的耳朵訓話。
穿着鎧甲的大少爺英勇神威,明顯是剛從宮裡回來,都沒來得衣換衣裳。
大少爺向來不喜歡她,她也是儘量避開他,現在是嚇得大氣不敢出。
江小樹疼得慌忙跟着他的高度站起來,腳尖也掂了起來,耳朵還在他手裡。
“大少爺,您聽奴婢說,奴婢沒偷懶。”
“還敢頂嘴。”
“奴婢不是頂嘴。”
“你還敢回嘴。”
耳朵更疼了,江小樹不敢說了,但不說大少爺就會以爲她偷懶呀。
“大哥,原來你在這兒呀,我找你好半天了。”
江小樹正疼着,大少爺正揪着她的耳朵訓話,六少爺的聲音便入了耳。
六少爺這會也是從國子監回來了,正大步流星的朝這邊跑來。
“大哥,江小樹又犯什麼錯了嗎?”其實,他是特意來救江小樹的,剛一瞧見這邊她被大哥揪着耳朵就立刻朝這跑來了。
江小樹疼得呲牙咧嘴,眼睛都紅了。
顧燕京瞧六弟來了,這才鬆了手,江小樹忙捂着自己發疼的耳朵揉。
“江小樹,你又怎麼惹大哥生氣了。”六少爺在一旁問。
“六少爺,奴婢不敢惹大少爺生氣。”
顧燕京沒好氣:“你說,你躲在這裡鬼鬼崇崇的作甚麼?”
“奴婢不敢說,除非在少爺保證不生氣,不罰奴婢。”
“你還敢有條件。”這麼個油嘴滑舌的小婢女,顧燕京很想把她從眼前踹出去。
“大哥,咱們就聽聽她怎麼說嘛。”六少爺忙拽着他大哥的手臂軟聲說,甚怕他一個不高興手又伸出去把江小樹的耳朵提起來。
顧燕京沒好氣的瞅了一眼這個六弟,怎麼老爲一個小婢女求情,這已不是第一次了。
“恕你無罪,說吧。”因爲六弟的求情,顧燕京還是大發了慈悲。
江小樹這纔敢說:“奴婢剛在這裡瞧見四小姐攔着蘇大人,非要蘇大人看她的畫,還質疑笙小姐的畫不如她,奴婢怕四小姐以爲奴婢偷聽,只好躲了起來,哪知大少爺剛好路過,以爲奴婢偷懶。”
然而,不管她怎麼解釋,顧燕京卻早已看穿一切,仿若也看穿她的本質:“你本來就是偷聽,別把你偷聽主子說話的理由講得那麼冠冕堂皇。”
“大哥,大哥,重點,四小姐如果想要蘇大人瞧她的畫,請笙姐姐引薦就是了,她這樣半路攔人,不太好吧,別人會說閒話的。”
顧燕京瞅他一眼,這六弟也才九歲不到,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什麼別人會說閒話,他這腦子裡裝的東西可不少。
不過,他自然不是笨的,也想到了這一層。
蘇長離那個妖孽,以後讓他少往府裡來,過來就會招蜂引蝶,吸引了府裡別的姑娘可就不太好了。
思及此處,還是瞪了一眼江小樹:“去把那邊的樹葉掃乾淨。”撥腿走人。
江小樹連忙在他身面脆生生的應了:“是,大少爺,奴婢這就去掃地。”
別以爲她在院子裡只送點飯這麼輕鬆,本來是這樣子沒錯,但大少爺看不慣她閒着,指定了她每天要把府裡的那條寬敞的路打掃乾淨。
再看一眼面前的六少爺,江小樹忙彎腰行禮:“謝六少爺給我解圍。”
六少爺詳雲望她笑笑:“大哥不是壞人。”
“奴婢知道,大少爺是個好人,是保護皇室安危的大都統,奴婢這就幹活去了。”江小樹再躹了禮,扭身跑開。
大少爺當然不是壞人,那個像天神一樣的男人,本來與她的世界無關。
許多的時候她在在街頭有瞧見他策馬而歸,馬背之上的大都統英姿颯爽,威風凜凜,也正因爲知道他是都統大人,有着尊貴的身份,她纔敢在端午節那日,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往他馬下鑽。
光天化日之下,她認定了都統大人不會在‘撞’了她之後走掉,那會遭來無數的閒言碎語,會被百姓背後罵他冷血無情,視無辜的生命而不顧,撞了人直接走了。
那日,她拿自己的生命作了賭注,只爲一口飯吃,謀份差事,雖是留了下來,可大少爺並不是個笨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並非他撞了她,而是她驚擾了他。
也罷,有得必有失,這個道理她懂。
她這麼小,想謀一份差事可不容易,離開這兒可沒人會管她飯吃,也不會給她月錢的,都統大人的幾句打罵算不得什麼。
反正,她是不會承認有故意往大少爺馬下鑽的。
她不過是個孩子,怎麼敢幹那等要命的事情。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的,不然,就得被大少爺打死了。
六少爺便瞧着她飛快跑開的身影,這是一個生命力十分頑強的小婢女。
在最卑微的塵土裡苦苦掙扎,只是爲了討口飯吃。
他並不是一個心善之人,但卻莫名的想要幫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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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府裡有個奴婢跳湖自盡了,死一個奴婢而已,這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顧今笙過去瞧了瞧,那個女孩年紀並不大,不過十三歲的年紀。
“小姐,這婢女是在廚房裡幫忙打下手的,因爲家裡太窮人口太多,一年前便被賣到咱們府上了。”本想培養成廚娘,沒想到竟是死了。
既然是賣進來了,那就是府上的人了,死個婢女本用不着朝誰交代。
“死者爲大,好好安葬吧。”
“是。”枊嬤嬤應下。
死個婢女雖是小事,但因爲顧東來而死,這便不算小事了。
顧今笙擡步去了前院,顧云溪那時候已經在了。
顧才華剛回來,顧云溪就跑過來找她,在他面前一番哭訴,說是謝姨娘把東來帶的越來越壞了,居然和府裡的小婢女廝混。
顧云溪說,若是謝姨娘好好管教,東來是不會這樣子的,以前跟着周姨娘的時候,東來從未這樣過。
顧才華沉着臉,一時之間沒說話。
顧東來還不到十一歲,竟和府裡的小婢女幹出這等事了,確實丟人。
謝姨娘到底不是親生的,自然不如周姨娘管教的好,這一點他也清楚,但也別無它法。
“爹,女兒這段時間在閉門不出,整日跟着笙姐姐吃齋唸佛,修心養性,想想以前,女兒確實也是不懂事,惹得父親心煩了,現在女兒也長大了,不如就讓東來跟着我吧,都說長姐如母,我雖非長姐,但到底與東來是一母同胞,萬不會害了他,我不想看見東來這輩子就此毀了。”
顧才華瞧了一眼這個女兒,發現她清瘦了不少,聽她說話,也受用了些。
果然還是笙兒有辦法,跟着笙兒一段時間,吃齋唸佛,心性就變得不一樣了。
想想這倆個孩子生母也逝了,也挺可憐的。
再則,云溪臉上這個疤還沒消下去,如果一直這樣子,恐怕這輩子也很難結下一門好親事,既然如此,就由她來好好撫養東來,照顧東來長大也不錯。
顧才華正想着這事,顧今笙那邊就來了。
她是府裡的嫡女,現在又是掌家的,來見父親但無需通報,直接就被侍衛放行了。
擡步走了進來,顧今笙行了禮:“笙兒見過爹。”
“你來得正好。”顧才華覺得這事和她說一下比較好,便招呼她坐了下來。
今笙瞧了一眼邊上站着的顧云溪,一邊坐了下來一邊說:“原來云溪也在這兒呀,想必云溪已經和爹說過東西下午的府裡小婢女的事情了。”
和女兒談論這種事情,顧才華有一瞬間的尷尬,點了頭:“嗯,確實是胡鬧了些。”
顧今笙嘆了口氣:“爹,被那麼多人看見,那小婢女已經投湖自盡了,不過爹大可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嗯,處理妥就行。”顧才華只能點頭,又說:“我覺得吧,謝姨娘帶東來恐怕是有點力不從心,不如把東來給云溪帶,云溪這段時間跟着你修心養性,也懂事了不少,你看怎麼樣。”
“爹顧慮的也不無道理,不是自己親生的,帶的時候自然是力不從心的,云溪和東來是同胞所出,由她照顧東來,我也放心,自己的同胞姐姐,總不會狠下心來害他的,你說是吧云溪妹妹。”
顧云溪心裡驚奇,她居然向着她說話。
只是,最後一句話還是令她心裡不太舒服。
她當然不會狠心害自己的弟弟,但顧今笙那意思,好像是相反的一樣。
顧今笙也同意這事了,顧才華也就說:“云溪,你就去把東來領到你那裡吧,好好教育。”
“是,謝謝爹,謝謝笙姐姐,那我先找的東來了。”
顧云溪彎腰行禮,退下。
今笙微微勾了脣,便又對顧才華說:“咱們府裡最近陰事實在是太多了,是該添些喜事熱鬧熱鬧一下才好。”
顧才華想了想,杜姨娘要是肚子有點動靜就好了,能生下個一兒半女,也算是喜事了樁了。
“爹,可以找人給哥哥提親呀,讓哥哥早日把親事定下來,也算喜事一樁。”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哥哥就是弱冠之年了,是該把親事給定下來了。
前世的時候,哥哥直到死前都沒有娶妻,更沒有留下任何子嗣。
這一世,她想哥哥早點娶妻生子,享受夫妻快樂的生活,有個圓滿的人生。
“你說得對,容爹好好想想。”想想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他的兒子。
今笙莞爾。
從顧才華面前退出去的時候天已落下帷幕,夜漸近。
奴婢跟着她一塊回去,卻是走向了顧燕京那邊的住處。
“見過笙小姐。”
“江小樹,你在這兒做什麼。”
遠遠的,就瞧見這有個嬌弱的身影拿着個掃把不停的掃掃掃,知道是江小樹,她是有些奇怪的,不是派她每日送齋飯就夠了嗎?怎麼還在這兒掃起了地。
江小樹規規矩矩的說:“回笙小姐,奴婢在掃地,大少爺安排奴婢要把這整條路上的樹葉都掃乾淨。”還不能有一片樹葉,不然讓他發現了,又要罵她偷懶了。
這個季節,地上怎麼可能沒有樹葉,她就得不行的來掃,來撿樹葉。
今笙暗暗搖頭,怎麼大哥還和這個小婢女過不去。
“不用掃了,反正也看不見了,明個再掃吧,你先回去歇息。”
“笙小姐,奴婢不敢回去歇息,不然大少爺一回出來了,瞧見路上有樹葉,就得責罰奴婢了,奴婢還可以看得見,笙小姐,奴婢幹活去了。”
江小樹繼續撿她的樹葉,路兩旁都是花草樹木,她是撿不乾淨的。
即使今晚乾淨了,明個總還會落下的。
今笙眸色微動,擡步離去,走向前面的一條小橋,來到顧燕京的院裡。
“笙姐姐。”
“六弟,你這是在幹什麼?”人才剛到院裡,就見六弟詳雲正倒立在院子裡的木樁子上,面前還放了一柱香。
大哥是武將,一進他的院子裡,靠東邊的空地上直接就是練武的場子。
“笙姐姐,我在練功。”聲音裡已經很吃力了,他已經在這兒倒立了快一柱香的時間了,看到眼前的香沒,都快沒了。
“你先下來吧,我去和哥哥說說。”
“香燃不完我不敢下來……笙姐姐你千萬別去說情,不然大哥更生氣了。”大哥一生氣,不是他挨罰,就是江小樹倒楣。
他心裡委屈呀,她就是給江小樹求了個情,讓大哥放她回去休息,就被大哥罰在這裡倒立,說什麼既然他這以同情江小樹,那就與她同患難吧,江小樹什麼時候掃完,他什麼時候回去歇息。
他是敢怒不敢言啊!
今笙暗暗搖頭,去找顧燕京。
“大哥……”
“小姐,燕爺在沐浴。”燕京的貼身護衛林楓走了過來。
“去告訴他,就說我來了,讓他快點。”要他是磨嘰一個時辰不出來,六弟豈不是要累死了。
“是。”林楓去傳話。
今笙便在燕京的客堂坐了一會,知道她來了,燕京果然也沒讓她久等。
剛沐浴過的燕京頭髮不扎不束,一攏紅衣,玄紋雲袖,身材挺撥,長長的睫毛卷屈,鑲在那張心型的臉上,竟是形成了誘人的弧度,翩若驚鴻,美出一個天際了。
哥哥是武將,身上本該是有極重的陽剛之氣,但今個卻莫名的覺得,有一絲的妖媚之氣,難道是他衣裳的原因?一定是衣裳的原因,男子穿什麼紅衣裳,顯得人太妖豔了。
她們兄妹都是屬於那種長相明豔的人,若是再穿個紅,整個人都妖里妖氣起來了,這一世,她便從來不穿紅。
眼下也不是研究與他討論他衣裳的時機,便笑着喊他:“哥,都好幾天沒看見你了,你最近很忙麼。”
“是很忙唉。”早出晚歸的。
他隨意的坐在了圈椅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哥,我剛進來看見六弟了,他最近學業不忙嗎?怎麼這會在倒立。”
顧燕京瞅了她一眼:“他天天閒得很。”
“哥,六弟還小呢,你不要罰他太狠了,他小身板受不了的。”
“放心吧,他結實呢。”
“哥……”
“打住……”顧燕京作了個讓她閉嘴的手勢,不要以爲他不知道她想幹什麼,直接和她講:“哥要做的事,自有分寸,不許求情,若是你求情成功,哥的面子往哪擱,若是你求情不成功,你的面子往哪擱。”
今笙乾笑,哥哥這是醜話說在前了,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哥,我沒要求情呀,你想多了,我來是想和你說個事情……”既然哥把話說死了,她也就作罷了,她是不願意得罪哥哥,弄得哥哥不愉快的。
顧燕京瞧她一眼,似乎有幾分懷疑她的話。
“剛剛我聽爹提了一嘴子,說咱們府上最近事太多了,該有件喜事了,爹打算找人給你提親呢,希望你早日成家……”
“成什麼家?你都要爲母親守孝三年不成親,我成親,你覺得合適嗎?你想讓人罵哥不孝?”
“……”哥哥的口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還吃了嗆藥似的……
顧今笙被噎住。
“我這事,甭操心,哥弱冠都不到,急什麼呢,真想喜事,讓他多娶幾房姨娘,敞開了生便是。”
“……”
顧今笙被噎得一句話接不上來。
“你還有事?”
“沒了。”顧今笙搖頭。
“時候不早了,沒有就回去歇着吧。”
“哦。”今笙有種被趕走的錯覺,哥哥從來不會這樣對她的……
“哥哥,那我走了。”雖然不甘,還是站了起來,顧燕京擺擺手,趕狗似的,讓她走。
今笙被氣住了,扭身離開。
走到院裡,六弟還可憐兮兮的倒立着。
默默的嘆了口氣,走過去問他:“六弟,等會挨完罰,過來找我。”
“哦……”
顧今笙擡步走了。
六少爺嘆了口氣,看來大哥是氣得不輕,笙姐姐都沒求情成功,這麼快人就走了,多半是被大哥給趕走的。
正着這事,顧燕京便走了出來,到他面前瞧了一眼,香還沒燃完,便再警告他:“香燃不完,不許下來,不然,再加一柱香的時間。”
“知道了大哥。”心裡委屈極了。
“大聲點。”
“知道了大哥。”
這次聲音比較洪亮,顧燕京比較滿意,吩咐下去:“林楓,繼續看着他,不許他偷懶耍滑。”
“是。”林楓應,他在這兒看好一會了。
兩個小兔崽子,還收拾不了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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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顧今笙坐在自己屋裡,摒棄雜念,專心寫字。
字可以放到翰林書畫院,她便更下功夫了。
“小姐,六少爺來了。”紫衣進來稟報。
“進來吧。”
六少爺走了進來,來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坐下吧。”
奴婢過來上茶,退下。
“和我說說,今天是怎麼回事,大哥今天心情不好嗎?”
顧詳雲微微抿了脣,垂了眸,先認了錯:“笙姐姐,都是我不好,不該惹大哥不開心的。”大哥待他是極好了,他確實沒有道理爲了一個婢女令大哥不開心,被罰的時候他也有反思過,下次再不這樣了,大哥愛怎麼罰那小婢女隨便吧,頂多是讓她多幹點活,也沒要她的命。
今笙看他一眼,等他解釋。
“笙姐姐,你還記得江小樹那個婢女吧?”
“嗯。”
“大哥一直覺得江小樹是個愛偷懶又詭詐的婢女,有意讓她多作點事,我看她這麼晚還在外面掃地,就和大哥求了情,大哥才因爲這個生氣罰了我的,限江小樹一柱香裡把院裡的葉子掃乾淨,不然我就得繼續倒立一個時辰了,這都是我的錯,不該爲了一個婢女惹大哥不高興的,笙姐姐您剛纔是不是也讓大哥罵了,您可別放在心上,大哥氣消了也就沒事了。”
今笙聽完這話便笑笑:“大哥怎麼就讓一個小婢女氣住了,他要是不喜歡,就打發這小婢女離開就是了,何必弄得自己不開心,這事我改天和他講去。”
讓那小婢女走麼?她又要沒得吃了,好不容易長點肉,人白淨起來。
壓下心裡的同情,也只能聽話的點頭:“笙姐姐說得極是。”
“最近都學了些什麼?”今笙便岔開了話題,不再提這事。
兩人就着國子監的事情聊了一會,時間漸漸晚了,今笙也便讓他回去歇息了。
次日。
今笙洗漱用了早膳後,便在花廳裡小坐下來,和薄葉說:“這幾天你出去一趟,幫做幾套男裝,咱們每個人都要多做上幾套,以後可能會經常出去也說不定呢。”
“好勒,奴婢這就去辦。”
“小姐,我們要女扮男裝出去嗎?”襲人高興的問。
感覺好神秘,是不是要幹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爲什麼還要穿成男裝呢?
今笙笑笑:“昨天三爺過來的時候這樣說的。”自然是要她扮成男裝去翰林書畫院了,那裡面多是男人出入,他有心帶她去,又不想她以女兒的面貌示人,便只有男裝了。
紫衣在一旁跟着笑說:“看樣子以後有得玩了。”
“是哦,好開心哦。”襲人高興的捧了臉,今笙便噗的笑了。
“你怎麼一臉的少女懷春?”
“奴婢纔沒有。”襲人羞得臉都紅了。
今笙吃了塊早熟的西瓜:“也是時候把襲人嫁出去了。”
襲人都快要急紅眼了,哀求:“小姐都還沒有嫁,奴婢不嫁。”
上一世,都沒給襲人和紫人許配良人,這一世,不能再耽誤了。
今笙低眉笑了笑,這一世,都應該給她們許個良配,一生平安穩妥的過下去。
思及此處,瞧了一眼眼巴巴看她的襲人:“就算要嫁,也該你紫衣姐姐先出嫁,你就慢慢等着吧。”
怎麼又說到她身上來了,紫衣紅了臉,她沒想這事。
主僕正聊着,孟田過來了。
她每日都會過來朝今笙請安,跟着一塊學習女紅,或者讀書。
“給笙姐姐請安了。”
她彎腰行這禮,是一個內秀的女孩子,總不如旁的女孩那般活潑。
孟田身邊有七巧和九紅兩位小婢女服侍,這是她來時從村裡帶來的奴婢。
今笙含笑看她:“田妹妹來坐會吧。”
田姐兒便坐了下來,微微紅着臉說:“笙姐姐,帕子昨晚我連夜繡出來了,您瞧瞧有需要改的地麼。”
奴婢接過帕子送到今笙手裡,她瞧了瞧,便噙了笑說:“田妹妹這繡工一點都不像剛學刺繡的人,倒是把這花兒給繡活了。”
“都是笙姐姐教的好。”
今笙笑:“田妹妹不用自謙,我也沒教你什麼,是你自己底子好。”
這邊正說着話,奶孃跑進來了:“小姐,您快去看看吧,五少爺和江小樹那個小婢女要打起來了。”
今笙眸色微動,站了起:“走吧,瞧瞧去。”
田姐兒便立刻起身跟上。
主僕一行往外走去,遠遠的就見江小樹那個小婢女朝這邊的路上飛快的跑了過來,後面緊緊追着一個人,一邊追一邊氣得直罵她:“你這個賤婢,別讓本少爺抓到你,不然饒不了你。”可不正是五少爺顧東來嗎。
顧今笙擡步朝那邊走了去,江小樹一瞧見她過來了,立刻跑得更快,跑到她面前的時候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行禮:“奴婢見過笙小姐。”
“怎麼回事?”顧今笙掃了一眼幾喘吁吁追來的顧東來。
“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之前給三小姐送齋飯,便遇着了五少爺,是奴婢不小心衝撞了五少爺。”
她漸漸紅了眼眸,聲音微哽:“可是……奴婢才只有十歲,尚未長成,奴婢還不能侍候五少爺,求笙小姐給五少爺另婢女做通房……”
這話一出,聯想到顧東來昨日對一個小婢女乾的不要臉的事情,大家也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顧東來臉紅脖子粗的追了上來,對這事他沒有絲毫的羞恥,只是瞪了一眼顧今笙,再上前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江小樹,罵她:“你這個小賤婢,小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還敢給小爺跑。”
江小樹自然是要跑的。
昨個他乾的事情,逼死了一個婢女的事情,府裡是人盡皆知的。
今個一早上,她送齋飯給三小姐,沒想到這顧東來就瞄上了她,竟是偷偷摸摸的跟了出來,上前對她動手動腳,摸她,還揚言要她做他的通房。
江小樹雖然才十歲,那些男女之間的事,就是沒真的見過,也是聽過的。
她雖是一個小婢女,也是不願意讓這位少爺碰的,便說了句:五少爺請你自重,奴婢還小,不能做你的通房丫頭。
然後她跑了。
顧東來哪肯依,這小小婢女早上給云溪送齋飯過來,瞧這小婢女水靈靈的,白嫩嫩的,他可真的是一眼就瞧中了,才溜了過來想要親近她,哪知這小婢女竟然不識好歹,還敢不願意。
她一個婢女有什麼資格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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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今笙眸色冷淡的掃了一眼顧東來,前世的時候,他小小年紀就是一個好色之徒。
今世,還是如此,滿眼女色。
擡步,她走到顧東來面前,冷淡瞧了他一眼,他硬着脖子看過來,很不服氣的樣子說:“這個婢女我要了。”
顧今笙暗暗搖頭,拎不清狀況的蠢東西,他還真以爲這是周姨娘的時代,周姨娘的天下?
“顧東來,你搞清楚了,這個小婢女是我的人,你有什麼資格碰我的人?昨天你剛剛逼死了一個小婢女,難不成今天還想再逼死一個?小小年紀,就不知道學個好?”
顧今笙話說得並不好聽,顧東來直瞪着她。
“去把云溪給我喊過來。”顧今笙吩咐下去,聲音冷厲了幾分。
奴婢立刻去喊人。
顧東來還是硬着脖子不服氣的嚷:“不就是一個小婢女,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一個少爺還要不起一個小婢女了。”
顧今笙冷笑,她都懷疑這顧東來有沒有發育好,畢竟也不到十一歲,怎麼現在滿腦子都是女色。
就算給她一個通房丫頭,他行麼。
轉而又想:顧東來現在正處於對異性好奇的階段,他也不非要做點什麼,他就是想看看……
真是個不知羞恥的東西,這種事情他還做得理直氣壯。
轉身,她又掃了一眼江小樹,這小婢女現在真是和剛入府的時候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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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性朦朧的事情,我小時候也經歷不少,那時生活在農村,廁所有爛的洞沒修上,上廁所被同齡的男孩偷瞧……/(ㄒoㄒ)/~
好一段時間不敢上廁所/(ㄒoㄒ)/~每次都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