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視線都朝着挽姜移過來,挽姜笑着笑着就哭了,渾身無力的倚在舞邪塵懷裡,她目光憤恨的看着隨璟,眼裡的血絲纏纏繞繞遍佈開來:“他說謊,明明是他殺了二哥,是他害死了二哥,是他!是他殺了我的二哥,是他...”
天帝皺眉,從懷裡拿出淨婆丹的解藥喂進挽姜的嘴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問道:“小五,你所言當真?”
挽姜點頭,身體漸漸的恢復,舞邪塵扶着她站起來,挽姜半邊臉慘白至極,另外半張臉卻是鮮血淋漓,被淚水浸染的模糊開來,看上去很是滲人可怖,她雙眼紅腫的看着陰沉着臉的隨璟,嫁衣下的雙手緊緊的握住:“隨璟,雲襄他們沒有要殺我二哥,是你,是你要殺雲襄,雲襄躲開了,然後那把劍朝我飛來,是二哥...二哥替我擋了那把劍...”
“要不是你拿出那把劍,二哥就不會死,是你害死了我的二哥,你把二哥還給我!”挽姜推開舞邪塵朝着隨璟撲過去,被天帝一把攔住:“不準胡鬧!”
“公主,隨璟拿出那把劍是爲了護你安危,是那羣魔界的人殺了二皇子,你怎可爲了魔界的人隨口誣陷於我,今日在場的都是親眼看見魔界的人殺了二皇子,公主不信可以問他們。”隨璟一臉正義嚴詞的說道,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俊美的臉也染上了幾分怒意。
天帝冷厲威嚴的目光掃向隨璟身後的一大羣東海衆人,一羣人立即嚇得雙腿跪地,身子伏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回稟陛下,今日的確是魔界那羣人殺害了二皇子,與龍王無關,公主所言並非真實,望陛下明鑑。”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天帝放開傻掉了的挽姜,語氣冷漠剛硬。
“不...”挽姜悽惶的搖頭,她撲上去揪起一名老臣的衣襟,雙目通紅:“你們爲什麼要撒謊,明明是他殺了我二哥...”
那名老者掙脫開挽姜的雙手,老臉漲的通紅的喘息着:“公主,臣等所言句句屬實,公主私心想要包庇魔界,老臣無話可說。”
站在一邊的隨璟一臉憂心謙遜的扶起老者,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衆人沒有察覺的地方,嘴角輕輕的揚起得意的笑容,東海的人不是傻子,若是今日的事情歸罪到龍王身上,他們同樣會遭到嚴酷的懲罰,與其這樣,不如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卸到五公主一個人身上,現在魔界的人早已經跑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真真假假誰知道呢。
挽姜踉蹌的倒退了一步,眼裡的光芒一下子全部熄滅,她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一羣人,纖弱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百口莫辯不是麼,這些人捏造虛假的理由,就是爲了逃脫撇清自己身上的罪過。
“我爲何要私心包庇魔界?你們是不是還想說,是我事先和魔界的人串通好的要害二哥的,二哥就在這裡,你們敢不敢當着他的面發誓,若是你們說的話有半句謊話,必定天道毀之死無全屍。”挽姜淚眼模糊的指着祈回的屍體,咬牙切齒的看着眼前的衆人恨聲說道。
衆人緘默,他們齊齊的將目光看向一言不發的天帝,見天帝冷着臉根本不打算開口說話,一名年紀較輕的東海之人咬牙站出來說道:“公主,臣斗膽問一句,若不是公主與魔界勾結,那麼今日魔界之人爲何要來攔住我等的去路?況且,今日之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親耳聽見,魔界口口聲聲說的是要我們交出公主殿下您,當着陛下和諸位的面,公主又敢不敢發誓公主和魔界之人半點瓜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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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挽姜回答,一旁的綏真已經尖着嗓子諷刺道:“她當然不敢,咱們的五公主可是和魔界少主關係匪淺,曾經結伴在人界華州遊山玩水呢。”事到如今,她早已經把當日雲裡的威脅拋之腦後,只恨不得立刻讓眼前的這個人碎屍萬段。
綏真的話頓時令衆人譁然,東海的人看向挽姜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鄙夷和痛恨,各自的心底卻是實實在在的鬆了口氣,他們不過是想推脫罪責,倒是不曾想到五公主竟然真的和魔界有染,這也算是誤打誤撞機緣巧合罷了。
仙界二皇子死了,這件事在六界非同小可,東海的人唯恐禍及自己,紛紛不遺餘力的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挽姜一個人身上,一時間鳳輦內只聽見那幫人將矛頭全部指向挽姜。
“陛下,折瀾帶着三萬仙兵來了。”見衆人吵得不可開交,文書仙君只覺得額角青筋直跳,他撇過臉不想看這羣東海之衆,不料恰巧看到了趕向這邊的折瀾星君一行人。
來的不止是折瀾星君以及那三萬仙兵,還有...九重天上數得上人名的人物,都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天帝不悅的瞪向最先到達的折瀾,語氣裡也帶上了絲絲怒火。
折瀾星君嘆口氣,覷了眼面無表情站在鳳輦中央的挽姜,拱手輕聲的回稟道:“陛下,二皇子的事情...天后娘娘已經知道了。”
他那日去調遣九重天仙兵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地祈回房間裡那些畫就跑到了天后手裡,這也怪他自己疏忽,若是先一步收起那些畫就好了。
“陛下,祈...”天后一臉急色匆匆的趕過來,剛剛落穩腳步就朝着天帝跑了過來,卻在半路上戛然而止,一雙保養得宜的眼睛募地圓睜,驚得雙眼充血,死死的盯着軟榻上那一個冷冰冰的人...
“回兒!”天后撲到祈回身邊,抱着早已經冷透的身體失聲痛哭,哭的形象全無也不在乎。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的祈回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母后,母后不能沒有你啊。”天后娘娘緊緊地抱住祈回,手撫上祈回冰冷的瘦削的臉頰,眼淚掉的更急更兇。
天帝的心情原本就很糟糕,此刻被天后的哭聲吵得更加是頭痛欲裂,猛然的怒喝道:“哭有什麼用,別哭了!”
天后的哭聲兀地一滯,雙目失神的望向天帝,滿眼的失望和怨忿。
“憑什麼!難道本宮連哭是權利都沒有了嗎?聞滄,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躺在這裡的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無情,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天后發了瘋般的嘶喊聲顯然嚇壞了一大羣人,此時的天后哪裡還有半點天后的氣度和形象,早在看見祈回的那一刻,天后就瘋了。
“母后,都是她,要不是她,祈回就不會死,是她害死了祈回。”綏真紅着一雙眼睛跑到天后面前,手指着挽姜惡狠狠的說道,那般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挽姜是她深惡痛絕的敵人,而不是她的妹妹。
天后身子一晃,順着綏真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一眼就瞧見滿臉血跡蒼白着臉看着她的挽姜。
挽姜看着失魂落魄的天后,艱難的張了張口:“母...母后,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小五害死了二哥。
“母后,你聽我說,二哥他...”挽姜跑到天后面前,握住天后冷冰冰的手急切的想要解釋,可是她不知道,此刻因爲祈回的死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天后,已是半分也聽不見她的解釋。
天后看着眼神惶急急於澄清自己的挽姜,眼神冷冷的看向挽姜緊緊抓着自己的手,然後,帶着尖銳護甲的手慢條斯理的拿開挽姜冰涼的手,在挽姜錯愕怔住的目光下,狠狠的甩了挽姜一巴掌。
“挽姜,你和蘭夭夭那個賤人一樣,都是永遠也喂不熟的白眼狼!”
相較於暗雲詭譎鬧得不可開交的仙界,雲伴月簡直是閒到度日如年的地步。
在那方黑白棋子錯落分佈的天下棋局裡,雲裡自在悠閒的走着,一把金線摺扇被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的大手拿在手裡把玩着,那一襲白衣步履從容的男子栽於黑山白水間,只一個淺淡的笑容都是舉世無雙的風華瀲灩。
只是若是眼尖的人就會發現,這個看似閒庭散步舉止從容的男子,眉眼間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煩悶和鬱燥。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大笑聲自頭頂上空傳來,雲裡腳步一頓,額角的青筋愉快的跳了跳,同時一道迅猛的藍光毫不客氣的朝着聲音處打了過去。
“怎麼,惱羞成怒了?哈哈哈,小子,還敢大言不慚的找我要九德之氣嗎,只怕你是沒那個福氣拿走了。”燭陰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雲裡的臉直接黑了下來。
西鑰公子難得吃了大虧,略有些咬牙切齒的眯眼看着那白茫茫的頭頂:“本公子沒想到上古神獸也是這般的蠻不講理。”
可不是蠻不講理麼,當初說好的只要他贏了這個棋靈就將九德之氣交給他,這盤以天地爲局的棋下了整整大半個月,原本以西鑰公子的能力自是不需要這麼久時間的,只是燭陰這傢伙見棋靈落敗後萬分不樂意的要求雲裡和棋靈重新來一盤,結果...一盤又一盤,西鑰公子的耐心被磨了個乾乾淨淨,正準備撂袍子揍人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