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闌的皇城再次回到了以往的安詳, 皇帝陛下安居在寶座之上,對於臣子和百姓們來說就是有了主心骨。雖然西邊的西珂大軍還沒有擊退,但是突進的勢頭完全被遏制住了。加之同南國出人意料的聯手, 讓御闌的安全增加了不少。而且現在皇城中人們更關心的是他們的皇后殿下和未來即將出世的皇子。
“你終於出來了。沈璐宸他們如何了?”整整八天一直沒踏出密室一步的鳳凰, 今天一早居然出來了。心急如焚的恭王即可就拉着熙華前來一探究竟。
恭王御闌熙覃, 心裡除了焦急, 更有着難以言明的不安。她的王妃, 原來真的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變了又變,一身兩魂——當她的妹妹是這樣告知她的時候,她的心大亂, 掙扎了許久,才首肯把那人體內的兩個靈魂分開, 雖然不清楚接下來會怎樣, 可是, 御闌熙覃的心裡面一直只想着這樣沈璐宸平安,至於他們之間的愛與不愛對於她而言, 難怕就此放下這個芥蒂也無不可。
“麒麟給的肉身果然有效,不過兩個人的靈魂同處於一個身體,相互影響不是可避免的。”言罷,鳳凰就目光掃向了一旁神情惴惴不安的御闌熙覃。
“你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兩個人的情感嗎?”
不冷不熱的語氣,反倒是讓恭王的臉色變幻了起來。擡目回望着眼前的人, 不, 是神獸鳳凰。御闌熙覃的心裡有些惱, 心中最大的不安和難堪被毫無保留的揭開於世, 那是讓她一直糾結的心結。記憶中, 那人終於能開懷對她有說有笑的,可是那個居然不是她心愛的人, 而是另外的一個靈魂,她被欺騙了,被徹徹底底的騙了,可是心底裡卻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她是多麼留戀和愛惜那段時光中的點點滴滴。
心亂如麻讓御闌熙覃靜默不語,眼神也迷離飄渺,遠遠的投向了不知名的方向,呆呆的立在那裡,全然沒注意到身後的人。
“既然這麼難辦,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好了!狐狸!我留在你這裡混吃喝,你別心疼!!”雖然大聲喊道此話的人語氣強硬,但是底氣不足,聲音難以抑制帶出的微顫,顯出了他心中的情緒。
御闌熙覃轉過身吃驚的看着那個勉強穩住表情,似哭非哭的人,他就是那個人,名字是王偉,是個少年嗎?明亮如同陽光般的人,可是卻緊繃着臉怒視着她。
“陛下,臣侍也想留在宮中,給太后和太妃盡孝道,請陛下恩准!”從殿內傳出的請求,不似少年剛剛那賭氣的喊話,但是輕柔的聲音卻透露出不可拒絕的堅決。
熙華看到皇姐急切的望向殿閣中的眼神,果然皇姐心裡最愛的還是沈公子,瞥見另一人臉色一暗,再一次對自己大聲的吼道:“狐狸,你答不答應?”
“你想住到什麼時候都行。”熙華拒絕不了那略帶哭腔的怒吼,苦笑一下,“王妃也可如此!”
咚!咚!
聽到滿意的回答,立即就有人把殿閣厚重的大門用力的狠狠的關上了。
“皇姐,你們都需要時間。”熙華無奈的勸解着。
可是,恭王毫無反應的佇立在原地,頭一直向着那扇緊緊閉合的朱漆大門,身體僵硬的繃得緊緊的,筆直的像是雕塑一般。
心結,除了人自己,沒誰能幫其解的開。更何況是三個人之間的心結。
無力的搖了搖頭,和身邊的鳳凰對視一眼,默契的獨留御闌熙覃在此,不相干的人只能先行退場了。
“怎麼樣了?”見到有些沒神采的皇帝,皇后擔心的問道。不過看樣子,事情不是很順利。
“人倒是分開了。不過是一團亂麻,扯不清楚的情債。”熙華感慨的說道,環住自己心愛的人,慶幸此刻自己已經到手的幸福。
“感情這東西果然還是兩個人的好,人多了煩惱就多的數不清了。”剛剛那尷尬難堪的場面,讓熙華印象深刻,明明是有情,現在卻變成了相見就徒增煩惱的境地,真是是讓人感慨萬千。
“所以這輩子我就只守着你一個就好!知足知福,人才能幸福。”
“呵呵,那就太好了。不過我們的皇帝陛下今天的感嘆太多了,讓臣侍有些不適應。”
調笑安慰的口吻,讓熙華陰霾的感觸一掃而空,扶住陳彥皓的肩膀,仔仔細細的描繪着對方的模樣,心滿意足的笑道:“今生得你相伴,實屬我幸!”
聽到熙華的話,陳彥皓的笑靨如光華般的耀眼,微紅着臉頰,輕聲的言道:“得你如此,方是我幸!”
御闌享受着秋日的暖陽,四野中將要收穫的收穫,似乎在預示着天下的未來一片祥和。
但是,遠在南邊的帝國卻時局微妙,暗藏在帝國深處的躁動,讓敏感時局變幻的人感到了風浪來襲的前兆。
“皇太女是否安心在府中調養身體?”
坐在陰暗處的寶座南國皇帝看起來讓人覺得有些駭人,冰冷的語氣根本不見對於女兒的關心,更像是在暗處小心觀望着敵人的動靜。
“有人來過,不過來人只有兩人,依照陛下的命令,我等只在暗地觀察打探,並沒有緝捕這二人。”密探垂手跪在地上,不敢擅自偷偷看一眼高階寶座上的帝王。那一散發着陣陣陰冷的寒氣,不是誰都能安居端坐在那裡的。
“做的很好。繼續盯着皇太女府中的情形。下去吧。”
密探悄無聲息的退去,寬大的大殿中央中除了陳玉清在沒有別的人,用力的握着寶座的黃金扶手,似乎要在其上面留在手印一般,狠狠的抓着,幾不可聞的話語,如果有人聽清楚了南國的皇帝的話,一定會驚訝無比。
“如此冰冷的地方,居然是天下人趨之若鶩之所,可笑,可悲,可嘆……,連朕也曾是那些人中的一個,造化弄人,弄人……”
泛溢在心中的傷感和悲哀,讓陳玉清深坐在寶座上,把臉上所有的表情都隱藏在寶座陰影之中,再度張開眼睛的她,冷峻的臉龐,銳利深邃的目光,威嚴的氣魄,都彰顯着她是一個帝王的決心,面對一切的決然。
南國•皇太女府邸
“什麼!西珂屬意退軍!!”飈高的嗓音,皇太女陳韻仁已經顧不得外面是否能聽到。
被愚弄的憤怒瞬間讓她狠狠的瞪向了正坐在一旁的人,西珂人果然是混蛋小人,居然這個時候會出爾反爾。
“殿下不要如此動怒,小臣也只是個傳話的人而已。而且退軍之事尚無定論,殿下現在不必如此擔心。就算是真的退軍,我西珂的大軍也要花上不少時間,期間難保不會有變數。”西珂的專使一臉諂笑的言道,心裡暗罵,一定要穩住這主兒,她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連自己的手足都毫不留情的一一除去,更何況是她這樣一個外國小使臣。在這裡賠上性命可不划算。
沉澱了一下心裡的憤怒,穩住了情緒的陳韻仁,反觀專使的神色,不禁問道:“大人,可否坦誠相告西珂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纔會屬意退軍之事?”
皇太女急變的情緒讓人有些無措,西珂的使臣片刻有些難以適應,用袖子輕輕擦掉額角上的冷汗,咧嘴一笑,狡猾的回道:“王上的心思,我等臣下豈能知曉。可能是爲了王座的未來吧,不過這是小臣的猜測,當不得真的。”
“王座的未來?”嚼咬着這幾個字,眼神一沉,冷冷一笑,陳韻仁反問道,“誰是王座的繼承者現在有眉目了嗎?”
西珂同嘉陵的關係並非單單只是同盟而已,陳韻仁雖然沒有全然瞭解清楚這兩國之間的關聯究竟有多深,但是有些耳聞,她還是心裡有數的。
“這種隱秘的大事,豈是我這樣的官員所能知曉的。殿下還是考慮接下來該如何行事纔好!小臣也可以儘早帶消息回國,也許能給與殿下更多協助也不可知。”
也許是因爲南國皇太女的狂妄態度語氣讓人不舒服,也許是處於個人的安危的考慮,稍事停頓的專使收斂了臉上慣有的諂媚,第一次用如此鄭色嚴肅的神情回答陳韻仁的話。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皇太女的府邸偏遠的角門處,幾匹快馬飛馳而去,不久就離開了南國的都城向着嘉陵的方向疾馳。
待在自己寢宮密室的皇太女卻一臉陰沉,不久換來自己的心腹,命令道:“安原來計劃的行事。”
“殿下,不等西邊的配合嗎?”如此倉促,讓皇太女的心腹也覺得不解,殿下可是一直在等待最佳的時機才準備行動的。
“西邊,那幫傢伙都是一羣不可靠的傢伙。母皇說的還是對的。”冷笑一閃,陳韻仁的表情似乎抽搐一下,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說道:“人果然是要靠自己的,爭權奪利中想靠別人的都是愚蠢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