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區公所在稽亭塘村,這裡離佛堂三里路,北面是松樹茂密的雲黃山,東面便是雙林寺。雙林寺建於南樑,由達摩勘基,梁武帝敕建,高僧傅大士開創,南宋時爲天下禪院十剎之一。吳志誠派人作了詳細偵察,瞭解到佛堂區公所在稽亭塘村的祠堂裡,區小隊和區公所幹部共有二十五人槍,都住在祠堂裡。偵查員還了解到,區公所原來在佛堂鎮裡,後來不知何故轉移到了稽亭塘村。吳志誠估計,他們是怕陽嘉保安團襲擊,在這裡一有情況,他們就可以躲進雲黃山。他想,江帆是個謹慎的人,既然在沒有衝突時都如此小心,現在雙方產生衝突,他們一定更加嚴加防備。因此他對這次襲擊佛堂區公所行動不敢馬虎,作了周密的部署。
半夜時分,吳志誠帶保安團奔襲稽亭塘村。他先派一個連,從東面的塔山方向到達雲黃山腳埋伏,截住他們的退路。吳志誠帶着主力部隊,悄悄從佛堂鎮邊的小路,正面向稽亭塘村進攻。可是剛到佛堂村口,出乎意料地響起了槍聲。原來這裡有佛堂區小隊的暗哨。這一槍雖然沒人傷亡,但吳志誠知道,佛堂區小隊聽到槍聲肯定會往雲黃山跑。幸而那邊埋伏了部隊,不然讓他們進入雲黃山就沒法找了。
吳志誠命令部隊跑步前進。果然,不一會兒,雲黃山方向響起了槍聲。吳志誠就暫不進村,直接往雲黃山趕。待趕到時,佛堂區小隊已躲進了雙林寺,自己派出攔擊的部隊正在雙林寺山門外往裡進攻。連長過來高興地向吳志誠報告,他們的人大部分已經被我們打死了,寺裡面沒幾個人,他們沒什麼戰鬥力,武器也差。
吳志誠吩咐抓活的。特務連在機槍掩護下,迅速進入雙林寺,把裡面幾個人抓了出來。吳志誠問他們:你們這裡誰是頭?
那幾人回答:我們的頭已經被你們打死了。
全打死了?
是啊,一個副區長,一個隊長,都被你們打死了。
那你們區長呢?
區長已經調到棗溪去了。
我們的人關在哪裡?
在祠堂裡。
吳志誠朝手下大叫:快!快去把他們救出來!
佛堂區小隊被抓的人當晚就放了,他們連夜跑到棗溪報告。他們趕到棗溪時,已經是第二天的*點鐘。
江帆接到報告,馬上召開了縣委會。
會上,江帆先通報了佛堂剛發生的慘案,然後說:這次佛堂慘案不是偶然的,是國民黨頑固派蓄謀已久的一次行動,自從王國昌接任陽嘉縣長後,尚陽方面就一直與我們爲敵,想置我們與死地。上次他們炸畈田朱鐵路橋,其實是借刀殺人之計,他們是想借鬼子的手消滅我們。鬼子消滅不了我們,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出動部隊侵犯我們,企圖一步步地蠶食我們。我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佛堂同志的血不能白流,我們必須反擊,我們要毫不手軟地徹底消滅這些國民黨頑固派。
申智鐵說:老江,你的意思是不是打尚陽啊?這事是不是慎重一點,畢竟我們這幾年合作得還不錯。能不能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
老杜說:還談什麼?我們的人都給他們殺了這麼多,人家已經打進家門殺人了,我們還跟人家求和?這成何體統呢?
傅成高說:佛堂同志的血不能白流,一定要血債血償,我們必須向國民黨頑固派討還血債。
李一羣笑道:智鐵,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你不是一貫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嗎?這次沒有什麼好談的啦,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人,就是我們的死敵了,只有拉開架勢打仗一條路了。
申智鐵說:我不反對跟國民黨頑固派打,我是怕有什麼誤會。
江帆說:能有什麼誤會呢?我們沒殺他們一個人,他們卻殺了我們這麼多人!我們已經忍了很久了,照理在鬼子打棗溪以後就應該打他們了。好了,打不打是不用討論了,我們來研究怎麼個打法吧。
李一羣說:我研究過地下黨送來的尚陽鎮防守地圖,這仗不難打。打尚陽最大的障礙是兩個工事,一個在進山的南山山口,一個在尚陽的村口。根據地下黨的情報,這兩個工事很堅固,用迫擊炮打不開,這次只能動用山炮了。雖說山路不好走,我們擡也得把炮擡過去,還好一直到毛店的路都較大,山炮都可以走。
江帆說:我也仔細看過這圖,尚陽村南面就是山,很容易逃跑,我們要切斷他們的退路,完全徹底地消滅他們。
李一羣說:對,村南面是一條溪,過了溪就是連綿羣山了。一旦讓敵人進了山就很難追了。可以預先在山上埋伏部隊攔截。
江帆問:不經過尚陽到那山上有路嗎?
李一羣說:有,不過要繞一個大彎。從低田進山,進山後往南,這是十年前粟裕將軍從江西過來時走過的路。
江帆說:那好,我們今晚就出發,兵貴神速。智鐵,你看如何?
申智鐵暗思,你們早就計劃好的,還研究個屁啊!可是跟大師兄打,如何下得了手啊?於是他說: 你們都計劃得很好了,我沒意見。我帶特務中隊到山上埋伏吧,我們走山路走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