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十九)

十九 夜襲唐寨

兩個保鏢進了向陽房間,頓時傻眼了。司令嘴裡流着黑血,顯然死了;參謀長雖然不怎麼嚴重,嘴邊上明顯滴着白液,不省人事。裝扮成店小二的肽志成被捆綁得不能動彈,摘下他嘴裡的抹布,卻喘不過氣來。

肽志成沮喪地說:“本想毒殺他們兩個,不料他們卻來了個調包計,反毒殺了孫司令。——肽參謀長也不行呀。”一個保鏢說:“我們沒曾保住孫司令,追究起來,我們兩個都說不清道不明,不如趕緊溜掉。”另一個保鏢馬上贊同“走”。兩人下了二樓,一陣風就跑沒了。

肽志成只是嘴裡的抹布被抽掉,卻沒有鬆綁,見兩個保鏢逃走,他掙脫不了,大喊“救命”。樓下暗藏的三四個敵人跑上樓,看到悲慘的場面,只得給肽志成鬆了綁,慌忙撤走。

兩架馬車載着肽鎬和已經死去的孫遂昌,兩人各騎着一匹馬倉皇離開了子房茶館。成鈞正要命人消滅這股敵人,嚴雋芳隨即制止道:“不打,讓他們走掉,不然,哪個給他們的人通風報信呢?成參謀長你只要派兩個偵察員悄悄地跟上去,打探他們歸去的方向,如若能夠打探出敵人的下一步的行動方向,我們就能有效地殺傷敵人的大量人馬。”

王玉昆正色說道:“成鈞,你就別要執着了,按照嚴雋芳同志的意見辦吧。”

肽志成坐上了馬車,如同驚弓之鳥,催促道:“趕快走,擺脫共軍的控制區域。快,快點!”他們出了大宋莊,往野外山上逃去,忽聽到後面傳來槍聲,更是惶惶不安。本來躺在馬車上的肽鎬,他掙扎着要看陣勢,生怕有什麼閃失。他想站立起來觀察,哪曉得馬車上了木橋一抖,肽鎬控制不住身子,“骨碌”一聲掉進了河裡。由於身體透支,肽鎬接連喝了幾口水,想遊動起來,心有餘而力不足,身體漸漸下沉,水面上泛起了一連串的泡泡。僞兵下水將肽鎬拖了上來,肚子脹得鼓鼓的。經過好長的時間施救,肽鎬嘴裡都沒有出氣,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兩具屍體拖到山上,隨即下葬。孫遂昌的僞忠義救國軍是由五六股土匪組成的,他的直系人馬最多,佔據下巴山寨,也不過六十多個人,白牛山寨土匪肽鎬,有三十多人,其他的土匪在東邊,霧蒙山廖仲宣土匪十五人,青峰山李盎土匪十人,雀兒山笮寶融土匪二十人,屏風山散匪岑標、蔡榮利、朱寶紇、阮遷仕、衛挺、筱長霖等六人。

樹倒猢猻散。東部土匪已經集聚到青峰山,將近五十人,以廖仲宣爲前敵總指揮,妄圖借毒死王玉昆造成亂局,一舉攻佔劉王集,摧毀本揚縣抗日機關部門,隨後東西兩面夾攻厲王寨本揚團部。沒想到孫遂昌和肽鎬兩個頭目自己反被毒死,當下三股土匪就發生強烈的震盪。青峰山土匪李盎十人當時就散了,各奔東西。霧蒙山也少掉了四個人。

雀兒山寨裡,笮寶融跟軍師馬少光商議何去何從。“千萬不能等共產黨來打我們,他們的人只要把進山的路道一封鎖,我們就成了甕中之鱉。依我看,我們只有兩條去路,一是夜裡摸黑逃走,就怕到了屏風山的東頭走不了。共軍如果在那裡伏擊我們,我們肯定會全軍覆沒。另一條去路,乾脆投奔共產黨抗日部隊,或許我們還能有一席之地的呢。”笮寶融拂了拂指頭,斷然說道:“那我們就投奔共產黨吧。我有二十個人,長槍十五支,短槍四把,輕機槍一挺。投奔過去,按帶過去的人頭說,我笮寶融起碼也能當個正排長吧。”

馬少光說:“老大,我們雀兒山寨歸順了孫遂昌,他給了你個連長的名分,卻要我們聽從霧蒙山龜孫子廖仲宣的指揮。龜孫子既是三團團長,又是前敵總指揮,我們二十人的隊伍卻要聽從只有十五人隊伍的老大指揮。這口惡氣實在叫人咽不下去呀。”

笮寶融說:“你說的何嘗不是,我就擔心在新四軍裡過日子太艱苦,軍紀又嚴得很,我們的人懶散慣了,就怕起事時跑掉。”“那我們再觀望一陣子吧。”“不能等啊,如果新四軍來個清理門戶,我們在雀兒山就沒法立足。”笮寶融話音剛落,他的副官茅敬跑上來稟報:“老大,廖仲宣帶領他的人馬出發,向西想跟下巴山寨人會合,沒料到進了新四軍的伏擊圈裡,一個都不曾溜得掉。被打殺了四個,其餘的全被抓了起來。廖仲宣和王垚兩人在開羣衆大會的時候當場槍斃,隨後劉王集大街上貼了佈告。”

笮寶融決斷道:“茅敬,你緊急集合隊伍,不能怠慢了。”茅敬立正喊了聲“是”,跑步走了下去。

馬少光說:“老大,我們投奔新四軍幹嗎這麼急呀?”笮寶融橫了一下手,說:“你不曉得,我聽人說,共產黨開羣衆大會公審壞人,先讓羣衆上臺檢舉揭發,而後有人領頭呼口號,這時候共產黨幹部才宣佈某人的罪惡,隨後將壞人推下去當衆執行死刑。一個人落得這樣的下場,真的叫個萬劫不復。”

“廖仲宣他殺過好幾次共產黨幹部,還又給日本鬼子提供過情報,他和的拜把子弟兄王垚確實該殺。但是,你並沒有親手殺過共產黨幹部,也就是說手上沒有血跡。所以說,你投奔新四軍還能討點價錢呢。”“還討價錢呢,但我也是瞎子吃餛飩,心中有數,禍害老百姓的事也不少啊,只是我沒有做過漢奸的勾當。”笮寶融指着自己的鼻子說。

“報告!弟兄們集合完畢。”茅敬走進來稟報。笮寶融和馬少光二人隨即跑到自己的隊伍跟前。他講了幾句話,隨即開拔隊伍。

隊伍來到劉王集,劉王集的守備連接受了笮寶融的歸順。本揚團政委關粉桂宣佈政策後,李九、李邦傑、傅政宣三人表示回家種田,不再拿槍打打殺殺。當即給每人發了五個銀元的安置費。周新、馮學超二人編到偵察排。馬少光、茅敬、葉漢初、於守清等七人編入守備連。笮寶融被分到一營二連任副連長,其餘七人被分解到各個營裡。

改編笮寶融十七個人,嚴雋芳一直在做這項工作。一個星期後,她要帶一個足班到秦家店捉拿漢奸特務孫善仁,王玉昆搖頭道:“嚴雋芳啊,你這個要求有三個不妥:一容易引起人的誤解,當住你回來報復;二你主持秦家店瓜分孫善仁的田畝和家產,你的父母反而得不到應有的實惠,相反還會授人之柄;三僅一個班的人難以對付孫善仁。我帶兩個排的兵進駐秦家店,保證把你的父母安置好。”

嚴雋芳點頭說:“王團長,你考慮的周到,我感恩不盡。”“那你父母叫什麼名字呀?”“我爸爸他叫匡萬來,媽媽名字不怎麼出名,她叫朱桂蘭。”王玉昆笑着說:“嚴雋芳,原來你是匡小姐,真實芳名叫什麼?”嚴雋芳淡笑道:“既落後又黑暗的社會裡,一個女人還能叫出個什麼好名字,叫匡苕子唄。”

“嚴雋芳,咱們隊伍裡沒有副官這麼個軍官職位,我現在任命你爲團副參謀長,調來四連配給你指揮,負責剿匪。雖說五山區剩下零星的散匪,但也比較棘手。東邊要肅清山匪,西邊要搗毀白牛山、下巴山的兩處匪巢。短期內能夠完成的話,我們就可以組織羣衆進行農田生產,我們的人馬也就能夠安心軍事練兵。我們的人肩負着抗日鬥爭的使命,任重道遠啊!”

嚴雋芳站直了身子抓住王玉昆的手,有力地說:“遵命,保證完成王團長下達的任務!”

秦家店陡然駐紮了兩個排的新四軍,孫善仁一下子就被逮了起來,心腹夥計蔡朋也戴上了鐐銬。羣衆發動了起來,孫善仁投靠日寇,橫行鄉里的罪行全被檢舉揭發出來了。墮落成漢奸特務的蔡榮利押送到秦家店,羣情更是激憤不已。

王玉昆連續三天審訊孫善仁。孫善仁一向用來拷打革命者的刑訊室,如今變成了審訊漢奸惡霸的房間。王玉昆坐在桌子跟前,審問道:“日本鬼子佔領厲王寨、秦家店一帶時,你積極投靠日本鬼子,除了擔任秦家店維持會長外,還擔任過什麼僞職?”孫善仁說:“還當了徵糧主任和夜鶯隊隊長兩職。”

“孫敬鄉民兵大隊長亓良堯被日寇殘殺,是不是你帶人追捕而後送給日寇的?”孫善仁苦着臉說:“這是日本福田隊長逼住我去抓的,我是夜鷹隊隊長,推託不了的。”“你是在哪裡抓到他的?”“在施家洞裡,他的槍打不響,我們五六個人一擁而上,就逮住了他。”“他的槍爲啥打不響呢?”“子彈頭卡了殼,那槍已經是破槍了。”

王玉昆通過審訊,敲定了孫善仁犯下了七個罪行,孫善仁供認不諱。最後王玉昆又問了孫善仁逼迫匡苕子嫁給他的事實,他也招認了。

晚上,匡萬來、朱桂蘭夫婦二人被喊到王玉昆的臨時辦公室裡。王玉昆親自給他們倒了兩杯水,和藹地說道:“老匡呀,你們夫妻兩個請坐下喝水。”匡萬來說:“首長,今日晚上,你叫我家夫妻兩個到這裡,有什麼事啊?”王玉昆說:“找你家夫妻兩個談話,主要是希望你們主動檢舉揭發孫善仁、蔡榮利、蔡朋三人的罪行。明日我們在秦家店大廟前召開公審大會,有苦的訴苦,有冤的伸冤。……老匡呀,我透個底告訴你,孫善仁這三人罪惡極大,積極投靠日寇,無惡不作,現已認定他們犯下七個血債,必須槍決,就在現場執行。孫善仁逼迫你家將女兒嫁給他,你女兒堅決不從,曾跳崖一回,後來被迫背井離鄉。現在,你的女兒參加了我們的革命隊伍,她立下了很多的功勞。”

朱桂蘭急切地問道:“我的女兒她現在哪裡?”王玉昆說:“現在她在執行任務,等過了兩三天,你們就能跟你們的女兒相見了。眼下,我們在秦家店召開現場大會時槍決孫善仁三個漢奸。然後就分掉孫家多餘的家產和大部分田畝。你匡家就有了自己的房產和田畝。”

匡萬來喜出望外地說:“好煞了。我匡萬來打心眼裡擁護共產黨。孫善仁這個傢伙比他家老子孫天豹還壞,從小就是個惹禍精,專門欺壓別人。他曾經有一次跟秦朝元的小夥秦高網玩打六磚,兩人吵起架來。這個蟲竟然把秦高網推到深井裡,要不是我和王敬之兩人跑到這裡,用繩子將秦高網吊上來。那一回,秦高網非死在井裡不可。”

王玉昆鼓勵道:“老匡呀,明日公審孫善仁三人大會上,你要上臺講啊!心裡有苦水就要倒下來,有怨氣就得發泄出來。但你要注意一點,我們是不許打犯人的。當然呢,我們會派人阻止控訴的人情緒失控時而動手打犯人。”

雀兒山離去的三個人三種情況。李邦傑是在砍柴時被李盎擄走的,強迫上山爲匪,一年多後,終於迎來了解放,他急着回去跟家人見面,尤其要見到他的戀人張水梅。這會兒,他回到了屏風山東頭山腳下的茅坪。

傅政宣欠下了財主王黑叫驢兩石糧的債務,加上賭錢輸給王黑叫驢一吊錢。黑心財主利滾利,短短的兩年功夫,弄得傅政宣傾家蕩產。傅政宣在妻子嘔血而亡後走投無路,一個夜裡逃到雀兒山當上的土匪,聽到他的狸貓店山莊鬥倒了王黑叫驢,分掉了他大部分家產。傅政宣心想,自己之前的債務該要一概去掉吧,還有三畝山地等着他回去耕種呢。

李九跟他們二人不同,他是吃喝嫖賭抽全堂花識,手上的錢來得快,花得也快。其他人留下來參加新四軍,他總覺得新四軍軍紀太嚴,由不得人自由出入飯館、妓女院等娛樂場所。聽說回去還發五個銀元的安置費,他想先拿到手再說。當他從劉王集離去時,一直在想如若找不到山頭,就自己拉個山頭也弄個老大做做。

他跑遍了整個青峰山,原先江湖上的人一個也沒有碰到。於是,他便到袁各莊劉寡婦家裡廝混。傍晚,李九悄悄地進了劉家的門,搭訕道:“春香呀,今日我在你家裡過宿。”劉寡婦斥責道:“李九,你走!要不然,新四軍派人來抓你,可別怪我不曾告訴你。”

“啊呀呀,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我又不是第一回。這次我給你帶來幾個大洋。”李九掏出三個銀元往桌上一放,“怎麼樣?……如若我有個發旺的好去處,我李九絕對不會忘掉亓春香你的。”

女人見他有錢,便欣然讓他坐了下來,說:“我給你燒點吃的。”李九咧開嘴笑着說:“好嘛,我跟你春香的交情又不是一天兩天。等我手上有了大錢,我正式娶你做我的老婆。”

香噴噴的蛋皮炒韭菜、回鍋肉燉粉絲兩樣菜端上桌,李九興高采烈地自斟自飲,說道:“已經有十多天沒有吃上這麼好的菜了,今日纔有了口福。”

劉寡婦坐到桌子跟前說:“我聽人說傅政宣回到家裡找了個半輩人成了家,家境好得兇的,有房子有田。”李九瞪着眼問道:“傅政宣他是哪個莊上的人?我還就不曉得。你出去打聽一下。”劉寡婦便走了出去。

李九吃飽喝足,躺在椅子上剔牙齒,不時地哼唱着無名小曲。劉寡婦走進來告訴他:“我問了李麻子,他說傅政宣的家在狸貓店的最北頭,獨門獨院。”李九“呵呵”笑着說:“今日我來犒賞你。”他一把抓住劉寡婦的一隻手拖到自己跟前,便將她抱了起來。走進房間裡往鋪上一放,隨即趴了上去,……

正當女人歡快地低吟,門外忽然傳來問話:“屋子裡有人嗎?”李九一聽,是高守信的聲音,馬上穿起褲子走了出來。高守信見了李九,馬上敬了江湖上的禮節,“小弟見過李九哥哥。”李九掃興地揮着手說:“坐吧,找我有什麼事?”“小弟我自從青峰山寨散夥後,一直漂泊江湖,吃宿無居所。”高守信垂淚道,“聞聽李九哥哥在此,特來拜會,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李九撇着嘴說:“咱們再上山議事,就是缺少人手啊。”高守信說:“人手不愁,我已經見到幾個人,臧星川,溫鬆衍,肽志成。你可別小瞧這個肽志成,他已經聚集了六個人,說是七星北斗他爲王。”

李九一拍手,說:“好煞了。高兄啊,我們還是找一下李盎,他畢竟做過老大,江湖上有一定的聲望。”高守信興奮地說:“我曉得李盎他在哪裡,把事情對他一說,他肯定沒話說,仍然做山寨的寨主。”

李九說:“我這裡有個大熟山芋,你邊吃邊跑,趕緊把李盎找到我這裡。去吧。”高守信抓着個大山芋,點頭說:“好,我這就去喊他。”

李九回到房間,繼續完成他的作業,女人又開始歡快地低吟了。

李九洗了澡,精神明顯爽朗了許多;女人則是梳妝打扮,鬏兒上纏起了紅頭繩,豔麗的紅髮夾插在頭上,天藍色的裙子系起來,看上去,很像個結婚不久的二十幾歲的少婦。李九見了妖豔的劉寡婦從房間裡出來,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在懷裡一陣的親吻。

李盎一腳跨了進來,大笑着說:“啊喲,李九兄弟,大白天裡還要跟女人這麼親熱。我們弟兄們來了,你卻將我們冷落一邊。”

李九馬上致歉道:“啊呀,兄弟確實疏忽了老哥哥,趕快坐到桌子跟前。今日我們幾個弟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李盎對外面人喊道:“都進來吧。這裡就是李九兄弟的家啊。”臧星川、溫鬆衍二人在高守信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李九說:“李盎老哥,你是老大,請上坐。”李盎坐上了**,隨後說:“李九兄弟,你坐在這東邊位上,此後上了山,你就是老二。高守信你坐到西邊,做老三。臧星川你坐在李九的南邊,做老四。溫鬆衍,你做老五,坐南邊吧。”

劉寡婦將一大罈子酒搬了過來,隨後每人跟前放上碗筷。李九將罈子蓋子揭開,給五個碗倒上了酒。桌中間擺上了蛋皮炒韭菜,回鍋肉燉粉絲,切開的熟山芋。

五個匪徒吃吃喝喝,不亦樂乎。李盎快活地說:“李九兄弟呀,上了山,你的女人,對了,她叫什麼名字?”“她叫亓春香。”“哦,弟媳婦也坐把交椅,反正位子不會低得很的。”

李九說:“老大,我聽高守信老弟說肽志成手上有七個人,還什麼七星北斗他爲王。我們要給他來個捷足先登,看到底哪個爲王?一個矮矬子居然也要坐正臺,豈不把人的大牙笑掉?”

臧星川說:“肽志成,他個大宋莊子房茶館裡的店小二,手上怎得會有七個人呢?”高守信說:“孫遂昌和肽鎬二人本想在子房茶館裡麻翻新四軍的王玉昆,想不到他的副官十分了得,雖是個女流之輩,卻是魔術高手,竟然反麻翻了他們兩個人。肽志成帶人逃出了那個子房茶館。後來到了霧蒙山碰上了屏風山走散的衛挺、筱長霖兩個。”

溫鬆衍拍着手說:“這一說,我弄明白了。肽志成帶走的是這四個人:謝蘭、李晦、馮老四、亓晴川,後來在霧蒙山遇上了衛挺、筱長霖兩個。七星北斗便形成了。”

李九說:“肽志成說他人多,又沒什麼實力,能有什麼用啊。我們到狸貓店帶上傅政宣夫妻兩個,我們就有八個人,且手上還有不菲的吃用。”

李盎一聽,馬上說:“我們今晚就到狸貓店傅政宣那裡過宿。”

李九和高守信二人走進傅政宣家裡,對他家女人葛扣粉說:“我們是傅政宣的拜把子兄弟,聽說你家分得了不少的家產和田畝。”葛扣粉說:“原先是我傅家的家產和田畝還了回來,共產黨主張公道,這就得民心啊!”

傅政宣回家見了李、高二人皺了皺眉頭,但他仍然款待他們,說:“請請,你們兩人今晚在這裡喝酒。”李九笑着說:“喝酒不喝酒無所謂,就是要弄點好吃的給我們兩人就行了。”傅政宣說:“沒酒就不成敬意,多少喝一點吧。”

高守信說:“這樣子吧,我們三人先喝茶談談,等飯菜燒好了再喝酒。”傅政宣隨即給沏了三杯茶。李九呷了口茶,品評道:“嗯,不錯,這是好茶,噴噴香啊。”高守信說:“傅大哥呀,李盎寨主邀你上山,你上山不上山啊?”傅政宣表態道:“我有房子有地,日子過得好好的,要上什麼山啊?”

李九說:“老大看上了你,你上了山,讓你坐第三把交椅。你家夫人葛扣粉也有交椅坐。新四軍分的田畝家產怎麼能算數呢?皇軍一到,什麼家產都沒有,就談種田,到時候收到手的糧食還得送到皇軍那裡。”

傅政宣兩手擺了又擺,懇切地說:“你們不要拖我下水,上山爲匪,鬼子一來,就要被弄了去做二黃。這二黃是什麼人?分明是漢奸的勾當。”

李九威脅道:“傅政宣,我們給你臉,你不要臉,那我們今晚就不能不對你下手了!”傅政宣見機不妙,當即操起板凳朝李九砸了過來。高守信出手跟傅政宣打了起來,葛扣粉拿起筐子扣到高守信頭上,傅政宣隨即給他來了個掃堂腿,高守信沉重地栽倒下來。

李九見好手難敵雙拳,便溜出門外,高聲喊道:“救命啊!李盎哥哥,你們在哪裡啊?”院落外面三個匪徒聽到李九呼救,踹了大門闖了進來。傅政宣夫妻兩個怎打得過四五個匪徒,很快就被捆綁起來,兩人都被東西塞了嘴。

所有糧食全部裝上馬車,銀元等細軟卷襲一空。李盎說:“老溫,老臧,你們兩人先把這些糧食推了走。李九你也走。這裡由我跟高守信兩人來處理。”

李盎、高守信兩個匪徒各拿起一個大蜡燭點上火,把鋪上的被單和所有的衣裳跟柴火堆在一起,點上火。將傅政宣夫妻二人推到火裡。兩個匪徒將屋門鎖了起來,兩邊的廂房也點上了火,隨後揚長而去。

狸貓店莊上的人先是害怕,後來見火大了,纔來救火。由於貽誤時機,全莊人涌過來,山風劇烈。一陣騷擾過後,傅家房產化爲灰燼。夫妻二人燒得焦黑一團,看不出人樣。

十三個匪徒在霧蒙山找了個廢棄的山寨,點起大蜡燭。李盎沫猴而冠,大模大樣坐在太師椅上。石桌東邊坐着的是李九、亓春香、謝蘭、李晦、亓晴川、筱長霖六人,西邊也是六人:肽志成、高守信、臧星川、溫鬆衍、馮老四、衛挺。李盎說:“弟兄們,我們十三個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前世的緣分讓我們重新相聚在一起。皇軍下來掃蕩,對我們並沒有什麼大的害處。這就叫井水不犯河水。可恨的是新四軍,他們卻來找我們的麻煩。……這一回,我們不打旗號,打家劫舍悄悄進行。……”

肽志成拍着手說:“老大,你說的好呀,我們這次是十三太保,吉利的數字。時機成熟,我們就可以擴大地盤,到了招兵買馬的時候,就是我們興旺發達的時候。”他的話音剛落,忽然有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不好了,新、新四軍搜、搜山呀,馬、馬上就要到、到這裡,你、你們趕、趕快走,趕快走呀!”

匪徒們急匆匆地走出聚義廳,登高一望,只見東邊衆多人舉着火把,荷槍實彈,顯然是在進行大規模的剿匪行動。“趕快向西走,不能出聲。”李盎指着西邊的山溝叫喊道。

這夥匪徒逃到佛坪的南頭,本想進莊,忽見莊上有好多人在巡邏,只得繼續向西逃竄。走在最前邊的肽志成一骨碌掉進了陷阱裡,緊跟在後面的馮老四便往旁邊跑,碰上了地面上的夾子,疼得他哇哇大叫。李晦擡腿想搭救馮老四,“呼”的一聲,飛箭正中了他的胸口,無聲無息的栽倒了下去。

李盎見勢不妙,叫道:“不要慌,從這邊走!”八九個匪徒順着山溝跑,槍聲密集的響了起來。當場打死了四五個匪徒。亓春香攙着負傷的李九仍舊往西逃竄,鍾連長想要開槍打她的腿子,而後活捉這兩個匪徒。嚴雋芳一把按住鍾連長的槍,說:“讓他們往西逃過去,偵察排的人悄悄地跟上去,但不能讓他們發現。這樣一來,我們纔可以一下子找到匪徒的老巢。”

一男一女兩個匪徒溜到厲王寨的北頭氣喘吁吁,癱倒在地上。偵察排王排長將此情報告嚴雋芳,嚴雋芳說:“叫幾個民兵喊抓漢奸特務,逼着他們跑。王排長你要跟在民兵後面,要做到兩點,一不真抓,二更不能開槍打死,至多隻能放空槍嚇唬嚇唬他們。”王排長隨即說“明白了”。

五六個民兵衝過來,邊衝邊喊:“抓壞蛋了!”李九嚇得拉起亓春香就跑,他倆一口氣跑到青銅山的最西頭,纔想歇息腳,忽聽到有人叫喊:“他們在這了!快點過來活捉兩個壞蛋!”李九張望了一下,急切地說:“趕快走!等進到下巴山山區裡,我們就有救了”

當他們跑過了屏風山,進入下巴山區域,感覺到後面沒有追兵,便放心大膽地找土匪山寨。下巴山寨人去寨空,再到棉花山寨也沒人。這兩個露水夫妻跌跌沖沖地往西面摸過去。小牛村沒人,再到下巴山找。

“誰?報上名來!”陡轉彎處突如其來傳來一聲吆喝。李九停下腳步大聲回道:“霧蒙山李九前來投靠門庭。”“上來吧。”李九攙着亓春香的手跑了上去。“這裡是什麼地方?”土匪哨兵說:“這裡是才建的唐寨,地勢險要,固若金湯。這位夫人是什麼人?”李九說:“她是我的賢妻亓春香。”哨兵說:“李三娃,你在這裡站崗,我把李九夫妻兩個送到山寨聚義廳。”

嚴雋芳對鍾連長說:“你嚴守這個唐寨的正面,下來一個消滅一個。要不然就機槍掃射,堅決阻止匪徒們從這裡逃竄。我帶偵察排到寨子後面去。”

當下,嚴雋芳跟着兩個戰士穿過了山洞,來到唐寨後面。王排長說:“嚴副參謀長,這後面敵人哨卡嚴密,我們的人根本衝不上去啊。”嚴雋芳說:“這裡確實上不去,再向西尋找突破口。”“再向西沒法上去啊。”

嚴雋芳說:“我來看看。”她來回跑了三次,終於下決心說:“就從那最險要的地方上去。”她接過一個戰士手上的小鐵錨,抓在手上繞得飛轉,“呼”的一聲,鐵錨往上鉤住了一棵樹。她抓住垂下的繩子說:“再給我一筐繩子背在身上。”

嚴雋芳揹着一筐繩子,隨後攀爬到半山腰登到懸崖邊上。她拴上了繩索,將繩索垂放了下來。鐵錨又拋到上面的一棵樹上,這回登了上去。王排長也登了上去。

二十九個人全登了上去。嚴雋芳和王排長各帶一支人馬,向山寨匪徒發起猛攻。

天亮後,鍾連長帶着隊伍也衝殺上來了。隨後打掃戰場,發現少了匪首卞崇階、甘玉河、尚孟熙等十人。嚴雋芳大聲說道:“反覆搜查,這三個人一個也不能讓他逃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搜!”整個山寨大小房屋總共十一個,全搜查過來了,最後戰士李純發現了角房裡有個暗道。

嚴雋芳隨即命令鍾連長緊急下山,尋找各個山洞,嚴防匪徒逃走。

山腳下,唐寨附近有五個山洞,全部安排了人馬守株待兔。王排長帶着一班、二班繼續搜索,又是戰士李純發現山上水流下邊隱藏着山洞的洞口。

卞崇階等十個匪徒在山洞裡隱藏不住,被迫舉着雙手走出來,一個都沒有逃掉。這真是:鞏固根基滅匪患,除惡務盡保平安。

風雲搏(十)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六)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三十)風雲搏(十八)風雲搏(七十一)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七十八)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七十)風雲搏(六十六)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六十五)風雲搏(七十五)風雲搏(八)風雲搏(七十)風雲搏(五十七)風雲搏(三)風雲搏(三十六)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六)風雲搏(五十五)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九)風雲搏(六十六)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十一)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四十一)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五十六)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五)風雲搏(五十七)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四十九)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二十九)風雲搏(一)風雲搏(十)風雲搏(四十九)風雲搏(二十四)風雲搏(十)風雲搏(三十四)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九)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九)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七十八)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四十四)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十三)風雲搏(十五)風雲搏(十二)風雲搏(六十七)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七十九)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十九)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六十七)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十五)風雲搏(七)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九)風雲搏(二)風雲搏(七十三)風雲搏(三十五)風雲搏(七十二)風雲搏(五十六)風雲搏(七十九)風雲搏(七十五)風雲搏(十八)風雲搏(十四)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三十一)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十八)風雲搏(六十七)風雲搏(七十九)風雲搏(十三)風雲搏(二)風雲搏(二十五)風雲搏(七十五)風雲搏(二十八)
風雲搏(十)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六)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三十)風雲搏(十八)風雲搏(七十一)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七十八)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七十)風雲搏(六十六)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六十五)風雲搏(七十五)風雲搏(八)風雲搏(七十)風雲搏(五十七)風雲搏(三)風雲搏(三十六)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六)風雲搏(五十五)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九)風雲搏(六十六)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十一)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四十一)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五十六)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五)風雲搏(五十七)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四十九)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二十九)風雲搏(一)風雲搏(十)風雲搏(四十九)風雲搏(二十四)風雲搏(十)風雲搏(三十四)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九)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九)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七十八)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四十四)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十三)風雲搏(十五)風雲搏(十二)風雲搏(六十七)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七十九)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十九)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六十七)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十五)風雲搏(七)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九)風雲搏(二)風雲搏(七十三)風雲搏(三十五)風雲搏(七十二)風雲搏(五十六)風雲搏(七十九)風雲搏(七十五)風雲搏(十八)風雲搏(十四)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三十一)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十八)風雲搏(六十七)風雲搏(七十九)風雲搏(十三)風雲搏(二)風雲搏(二十五)風雲搏(七十五)風雲搏(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