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七十八)

七十八 汪洋大海

王玉坤抱着嬰兒說:“朵蘭呀,你出世的時候,你的爸爸媽媽都在背難。你記住了嗎?”匡苕子笑着說:“你這麼對襁褓孩兒說話,她能曉得嗎?應該叫孩兒知書達理那纔好啊。”

“我真的回到軍隊裡工作了。”匡苕子說:“擔的什麼職位?”“兼任廣華縣獨立團副政委,軍區命令我明日到職。”匡苕子摸着丈夫的臉說:“玉坤你曉得嗎?我也要上任。朵蘭剛滿月,軍區下達命令要我出任新組建的隆縣獨立團團長,指揮從西邊發起攻擊廣華縣城。其實我哪有這麼大的能耐呢?”

王玉坤幽默地說:“我這個丈夫沒有自己的娘子能耐大,但我服氣,娘子哪怕叫我鑽桌垛,絕對不會得說出半個不字。嗨嗨。”匡苕子輕輕地拍着丈夫的臉蛋,說道:“你說這話就損我了,我哪是個河東獅子吼?我可是敬重自己丈夫的一個賢妻,從來沒有對你高言高語過的呀。”

夫妻兩個都要上戰場,孩子必須找人做保姆。在這爲難之時,範景惠走了進來,說道:“組織上考慮到你們的實際情況,已經給你們配了保姆,連經費組織上都承擔下來。保證你家夫妻兩個無後顧之憂,專心上陣指揮戰鬥。”匡苕子握着範景惠的手,說道:“組織上給我們溫暖,我家兩人就得報效人民抗日革命事業啊。”

匡苕子車子開到上坪鎮,巫萍叫人攔下了。“匡團長,到我辦公室坐一會兒,不影響你到新永鎮到職。”匡苕子說:“我只在你這裡停留半個鐘頭。”“行啊,那你快點跑呀。”巫萍擺着手說。

匡苕子笑着說:“想不到我一個月之前還是個孕婦,這會兒卻要上陣打仗。眼下,我迫切要曉得這個剛剛組建的隆縣獨立團戰鬥力怎麼樣。”巫萍說:“強將手下無弱兵。你已經有五六次組建部隊,戰鬥力還就不小的。”匡苕子說:“我這次全是用的人家的人馬,其實際情況我根本是陌生的,需要一定的磨合期呀。”

兩人進了縣委辦公室,警衛員馬上給她們奉上茶水。匡苕子除下軍帽說:“巫書記呀,攻打廣華縣城戰鬥打響後,你們縣的糧草要優先提供我的隆縣獨立團呀。”巫萍說:“這還用說,巫萍全力支持你匡苕子打好這一仗。”

匡苕子說:“我帶領部隊賣命打仗,仗打過後,馬上就踢到一邊去。但願這一回不能還報得這麼急。”巫萍點着頭說:“是的呀,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匡苕子說:“我並不是戀着職位不肯下來,問題要讓給有道賢德之人。如若是齷齪奸詐之徒來摘現成果子,還自命不凡,那我真的是不甘心的。”

“這次那個齷齪奸詐之徒被押到康旭定墳前處死,隨後下了一場大雨。你說說看,連天老爺都來懲辦他。他的屍體泡在水裡兩天,家人收屍的時候,倒發臭了。”巫萍呷了一口茶說道。

匡苕子說:“處決他的時候,我們沒有到場,喜鵲影子有什麼看頭?錢廣用他受到嚴厲懲辦,完全咎由自取。我們對他的家人絕對不去侵害,這一點我已經明確告訴了他錢廣用本人。我們要讓他受到內心的譴責,至於錢廣用他自己夠曾反省自己,我們不去管他。”巫萍說:“他也向我們下了跪,說他對不起我們。”

匡苕子撥了巫萍的頭,說道:“你曉得這句話嗎?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錢廣用臨死這麼個可憐相,我一點都不相信,但我不說破。他這種人,只要能翻過身,照樣咬你致命的一口,他纔不肯悔罪呢。我們以德報怨,他多多少少都要受到點自己內心的譴責。”

巫萍想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是的,錢廣用這種人肚腸極度狹窄,連薄薄的紙片都容不下。他得勢,就沒人過的日子,非要別人都得跟他同類。”

匡苕子正了正軍帽,站了起來,說道:“巫萍,咱們兩個擁抱一下吧,生死之交的朋友啊。”兩人擁抱了一會,匡苕子拿腳就跑,忽地轉過身說:“巫書記,再見!”巫萍招手致意道:“匡團長,你好走啊!”

匡苕子來到新永鎮蔣家廟,這裡是隆縣獨立團團部,隔壁春歸庵是縣人民機關駐地。隆縣婦救會主任勞小黨第一個出來迎接她,上去就抓起她的手激動地說:“匡團長,想不到我勞小黨在這裡跟你相見。”匡苕子說:“小黨,你現在這裡擔的什麼職位?”勞小黨說:“縣裡的婦救會主任。”“獨立團的幾位負責同志都在這裡嗎?”“都在的,潘政委他們幾個對你的到職都在翹首以待的呢。”

匡苕子走進團部,勞小黨大聲說道:“匡團長來了!”本來都在分析軍情的人馬上停下手頭的事務,轉過身來跟匡苕子握手。勞小黨說:“這是潘厚基政委。”匡苕子笑着說:“啊呀,潘政委,你比先前瘦多了。”潘厚基說:“匡苕子,你來當隆縣獨立團團長是再好不過的了。……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副政委姚敬如同志,……那位是參謀長卜石泉同志,……那位是政治部主任李君熙同志。”匡苕子都跟他們一一握了手。

匡苕子說:“同志們,我現在就算到職了。軍區要我們隆縣獨立團擔負從西面攻打廣華縣城。我想,要攻取廣華縣城,就必須把人民羣衆全部發動起來,兵力要雄厚,後勤要得到充分的保障。駐紮在廣華縣城裡的是廣田正夫的兩個大隊和一個輜重中隊、一個炮兵中隊,另外還有僞保安大隊、僞偵緝隊、僞治安大隊、僞警察中隊。廣田正夫雖說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但臨死前的瘋狂我們要充分估計到。”

卜石泉說:“這次是五個團對廣華縣城發起攻擊,南邊是廣華獨立團,東南邊是軍區六團,東北邊是胡龍獨立團,西北方向是新竹獨立團,我們隆縣獨立團是在西邊。估計戰鬥打響後,鬼子肯定會向西打開逃跑缺口,我們的壓力顯然是很大的。”

潘厚基說:“匡團長,來看一下敵我雙方作戰之前的兵力分佈態勢。”匡苕子看了地圖,過了一會,緩緩說道:“我的意見主要是兩點:一、這西邊的地形特點一定要搞詳細些,也就是說,再畫個地形圖,如若用模型做出來,那就更好了。二、隆縣地方同志要把附近幾個區裡所有的羣衆發動起來,做到人人蔘戰。別要小看民兵,只要我們調用得當,到時候發揮起來就是生力軍。”姚敬如說:“匡團長,你這兩點很重要。我們這就到隔壁去會會丁書記他們。”

潘厚基說:“好呀,我們在一起順便開個聯席會議,將我們的戰略方針定下來。”李君熙大聲說道:“確實很有別要。”

匡苕子見到縣委書記丁時詠,激動地握着他的手說:“想不到你調到了隆縣,這一次,我們可要好好地組合隆縣武裝,單靠一個獨立團是不能攻打廣華縣城的。鬼子的駐軍雖然沒有一個聯隊的足額編制,但畢竟其實力不可小覷。因此,我提議獨立團跟縣委開一個聯席會議,商討攻打廣華縣城具體事宜。”丁時詠說:“我也接到巴北行政委員會和巴北分局指示,要我們把民兵全部組織起來,到時候配合你們行動。”

“匡團長,我是伏春蘭呀。”匡苕子伸出手跟她握手。丁時詠說:“她是隆縣縣長呀。”“太好了,老熟人做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其他想法,配合起來也就能順其自然,不會相互掣肘。”匡苕子笑着說。

隆縣大隊大隊長季佃忠走過來喊道:“匡團長,你認得我嗎?”匡苕子看了看,大笑着說:“噢,你是季佃忠呀。什麼時候調到隆縣工作的?”季佃忠說:“我到隆縣做革命工作已經前後有一年半。現在紅崗區做區隊長、後當區長,再到新永區擔區委書記,眼下擔縣大隊大隊長。”“縣大隊有哪些主要負責同志?”“丁書記兼縣大隊政委,副政委苗化,參謀長雲學寶,後勤科長盧兆顯。”

潘厚基大聲說道:“現在人都到齊了,丁書記就開會吧。”丁時詠說:“大家都坐下來吧,現在開會。下面由潘政委講話。”

潘厚基站起身說:“這次隆縣獨立團和隆縣縣委聯席會議是應匡苕子團長提議召開的,因爲我們擔負着重大使命,這就是從西邊對廣華縣城日本鬼子兵發起進攻。我們應該明白我們的實力畢竟不怎麼強大,再者我們雖然配齊了紅崗區等六個區的主要幹部,但還處在磨合階段。……上級領導明確西線前敵總指揮是匡苕子同志,卜石泉、季佃忠二同志是前敵總指揮部正副參謀長。下面由匡總指揮講話。”

匡苕子站起身說:“承蒙上級領導的信任,委我爲西線攻擊廣華縣城前敵總指揮和隆縣獨立團的主官,深感責任重大,不敢疏忽大意。爲了加大成功係數,減少人員傷亡,我認爲要動員整個隆縣羣衆,切實做好後勤保障工作;要儘可能的把所有的民兵組織起來,擴大武裝力量。……我認爲眼下這次會議是以後大的聯席會議的預備會議。十天之後,要把附近幾個區的區委書記、區長、區隊長甚至到區武工隊隊長都召集起來開會,切實落實到具體工作環節裡。我所要講的就是這些。”

丁時詠說:“我要講的是三句話:一、積極動員隆縣廣大人民羣衆,做到組織落實,軍事落實,後勤保障落實;二、民兵組織要擴大,軍事人員配齊到位;三、加大宣傳力度,增強人民羣衆抗戰必勝信心。”

伏春蘭說:“我個人認爲,這次中心任務是放手發動廣大人民羣衆,壓倒一切,全力支持打一場人民戰爭,爲攻打廣華縣城裡的日本鬼子兵奠定必勝的堅實基礎。所以我們各方面都要注意密切配合,部隊、民兵協調作戰。”

姚敬如、李君實、苗化等人發言後,卜石泉又對隆縣、廣華縣敵我雙方態勢進行了解說性的發言。

會議決定此後十天裡進入宣傳發動階段,隨後召開軍政聯席擴大會議。

匡苕子在隆縣大隊副政委苗化、參謀長雲學寶陪同下,來到新永鎮北大街。新永區委書記周雲翰、區長李保迎接了他們。匡苕子說:“周書記,我們到普賢莊看你們的民兵組織落實得怎麼樣。”李保說:“吃過飯後,到普賢莊吧?”匡苕子鏗鏘地說:“我們不是做客人的,是來工作的!”

一路上,看到牆上貼了標語。“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日本鬼子滾出中國!”“人民戰爭萬歲!”……匡苕子頷首道:“應該加大力度進行宣傳,要讓抗日救國的理念深入人心。”

普賢莊練兵場上一部分在上操,一部分在練槍法,還有一部分在練擒拿格鬥。李保上去招呼了兩人。一男一女走了過來,李保馬上介紹道:“這位是新永區隊區隊長慕容綏,那位女同志是區武工隊隊長來志琴。”匡苕子上前跟兩人握手。她詢問道:“來隊長,你們武工隊有多少人?”來志琴說:“加上我總共四十五個人,劃分爲兩個分隊,四個班。”匡苕子點了點頭,轉過臉問道:“慕容區隊長,區隊武裝總共有多少人?”慕容綏說:“兩個中隊相加共有八十三人。”匡苕子放眼整個練兵場,說道:“我看這裡沒有一百三十個民兵,這是怎麼一回事?”周雲翰說:“還有部分在李各莊和吳家巖。”

匡苕子說:“苗副政委、雲參謀長,我們快點跑呀,到李各莊、吳家巖這兩個山莊去看看。”周雲翰慌忙說道:“這兩個莊子的民兵雖然組織起來,但還沒有來得及訓練。”匡苕子說:“照你這麼一說,我們更得要去,並且要帶上三四個教官去。你們要知道,加強民兵軍事訓練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要想把駐紮在廣華、隆縣兩縣的日本鬼子消滅掉,沒有足夠的武裝力量,哪怎麼行?慕容區隊長、來隊長,你們兩人找出三四個比較過關的人下去做教官。馬上就跟我們一起走。”

周雲翰說:“匡團長、苗副政委、雲參謀長,請到我們的辦公室坐一會兒。慕容綏、來志琴他們挑選合適的人,再者我找三掛馬車,到李各莊、吳家巖也快當些。”苗化說:“行啊,可要快點呀。”

李保、來志琴領了四個走馬上任的教官坐上了馬車,跟着匡苕子三人來了李各莊。李保下車找到村長李顯元說:“快點叫李顯仲集合民兵。”李顯元匆匆去找民兵,又着人叫李顯仲喊緊急集合。

一刻鐘後,李各莊全村民兵也就集合起來了。雲學寶來到隊伍前邊,大聲說道:“李各莊民兵必須加強訓練,日本鬼子窮兇極惡,燒!殺!搶!難道我們在此的願意伸長了頸項讓日本鬼子砍殺嗎?你們的妻兒老小願意讓日本鬼子任意屠殺嗎?只有拿起刀槍苦練殺敵本領,纔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下面由隆縣獨立團匡團長給你們講話!”李保在旁邊喊道:“大家鼓掌歡迎匡團長講話!”

掌聲嘩嘩的響,匡苕子走上前敬了軍禮,隨後大聲地說道:“李各莊全體民兵們,你們好!對於一個不曾怎麼訓練的村莊民兵來說,能在一刻鐘裡集合起來,還是不錯的。在這裡,我負責任地對你們說,攻打廣華縣城裡的日本鬼子戰鬥即將開始了,至多半個月,如若窮途末路的日本鬼子路過李各莊,肯定是滿目瘡痍的悽慘景象。我們要保護自己的家園,對待強盜只能是刀槍痛擊!……你們站在的民兵總共三十五人,還有人好多人沒有當民兵。我倒要問問這些人,是不是心甘情願做亡國奴?有沒有一點中國人的尊嚴?女民兵也不怎麼多。凡是能拿起槍桿子跟鬼子戰鬥的人,都應該當民兵!這纔不愧爲一箇中華兒女的稱呼。”她最後勉勵民兵們加強軍事訓練,號召男女老少齊參戰。

來志琴走出來說道:“現在我宣佈來志榮、庹進軍這兩位教官幫助你們李各莊進行軍事訓練,不光是李各莊,附近的羅集、李家沱、薛家舍、西彭的民兵都到這裡進行軍事訓練。你們李各莊要大力支持兩位教官的練兵工作。”

下午,匡苕子來到吳家巖,情況跟李各莊大致一樣。

匡苕子離開吳家巖時,對李保區長、來志琴隊長說:“你們到新永鎮跟周書記、慕容區隊長說,我三天後還來看。看什麼呢?三看,一看民兵們的士氣是不是高漲,二看羣衆抗戰的熱情高不高,三看能夠參戰的民兵的數字有多少。”

匡苕子隨後兩天裡視察了九榮區、紅崗區的民兵集訓狀況。潘厚基、季佃忠、勞小黨三人督察了榮莊區的民兵建設;姚敬如、李君熙、鬍子服三人督察了春花區的民兵建設;卜石泉、蔣琰、盧兆顯三人督察了海洪區的民兵建設。丁時詠、伏春蘭二人則召集其他五個區的區委書記、區長、區隊長以及部分鄉長、鄉基幹民兵大隊長開會佈置工作。

十天後,新永鎮蔣家廟大院裡召開軍政聯席擴大會議。潘厚基主持會議,丁時詠代表縣委講話。榮莊區委書記兼區隊政委郭匣鋒第一個上前表態發言:“首長、同志們好!我們榮莊區爲了打贏一場收復廣華縣城的戰鬥,加強民兵軍事訓練。眼下區隊武裝已經擴大到一百五十多人,九個鄉的基幹民兵共有四百多人。另外還有五百多普通民兵都進行了軍事訓練。……通過強化訓練,我們榮莊區民兵可以組成一個營的兵力,到時候能夠拉得出,打得響。區委書記郭匣鋒、區長覃學忠、區隊長諸葛良華、武工隊隊長仲華英。”

第二個發言的是新永區委書記周雲翰代表李保區長、慕容綏區隊長、武工隊隊長來志琴做表態發言,他說:“前有標兵,後有追兵。我們新永區在匡團長的鞭策下,通過十天的突擊磨合訓練,加大力度。……新永區有素質的民兵也可以組成一個營的兵力。……”

九榮區委書記兼區隊政委褚如功站到前面來,首先向大家敬了個軍禮,說道:“我謹代表九榮區長庹志伸、區隊長葛子厚、武工隊隊長崔良彙報我們區的民兵建設,……我們九榮能夠參戰的民兵也能組成一支四百人的一個營。……”

春花區委書記兼區隊政委王俊權代表區長許良堯、區隊長漢雲飛、武工隊隊長歐陽飛;海洪區委書記兼區隊政委陽均代表區長崔學友、區隊長許英、武工隊隊長李舜;紅崗區委書記兼區隊政委庹志友代表區長虞成、區隊長仲華福、武工隊隊長裘順作了表態性發言。軍龔區委書記庹天成代表韓沈區、安夏區、陳州區、息山區表態做好後勤保障工作,糧草等軍用物資及時運送到抗日戰爭最前線。

匡苕子走上前大聲說道:“我謹代表隆縣獨立團、隆縣縣委聯席會議組成的西線前敵指揮部宣佈成立隆縣一團、隆縣二團。隆縣一團下轄榮莊、九榮、海洪三個區隊武裝。郭匣鋒任團長,丁時詠任政委,褚如功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陽均任參謀長,勞小黨任後勤科長。隆縣二團下轄新永、春花、紅崗三個區隊武裝。周雲翰任團長,伏春蘭任政委,王俊權任副政委,庹志友任參謀長,許良堯任政治部主任,鬍子服任後勤科長。”

廣華縣城日軍駐屯軍司令官、五十三聯隊長廣田正夫大佐坐在長桌子北頭,他的身後是放大了的軍事態勢圖。坐在他右邊的是參謀長前田三郎,這會兒站起身說道:“據可靠情報,共產黨集中五個正規團的兵力,還有數目不小的民兵武裝,攻打廣華縣城。估計他們的總兵力達到兩萬多人。我們廣華縣駐屯軍雖說有一個聯隊,但缺編好多。眼下只有兩千二百人,加上保安大隊等人馬,總共不到四千人。他們四面包圍,而後四處出擊,我們只能蹲在城裡被動挨打。諸位說說,我們如何應戰。”

左邊一排依次是副官柳川五郎、大隊長松本常三、輜重中隊長遠藤近次郎、炮兵中隊長增井孝吉;右邊一排依次是副官井上義男、大隊長山下官一、僞保安大隊長鄭昶嵬、僞治安大隊長蟲小暉。下首頂頭是僞偵緝隊長呼延學、僞警察中隊長李三狗。一個個愁眉苦臉,低頭沮喪。

松本常三站起身說:“大佐閣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應該突圍,退到韓莊就能立住腳跟。何必呆在廣華這裡呢?”廣田正夫擺着手說:“宮本師團長說廣華是活棋眼,不能拋棄。他命令我們死守廣華縣城,待大軍前來,廣華這個棋眼就活了。得不到他同意,我們怎麼敢貿然撤出廣華呢?”

柳川五郎說:“大佐閣下,即使師團長親自來廣華督戰,也難以打破眼前窘境。我認爲,我們廣華方面要得好做兩手準備,一手堅守,一手確定突圍方向。”

山下官一說:“大佐閣下,想要堅守廣華,就得請求師團長派出重兵增援。唯有這樣,纔能有效地遏制共產黨部隊的圍攻。”

廣田正夫點了點頭,說:“那你派人快速奔到韓莊,請求宮本師團長火速增援廣華縣城。”山下官一彎腰說了聲“是”,便跑了出去。

蔣家廟指揮部裡,五個人在商討作戰方針。參謀長卜石泉說:“如若鬼子派兵增援廣華,肯定是從臥室坊經過,這裡路道比較平坦,便於鬼子機動車輛運行。談險隘處要到湛尋彎纔有,在這裡伏擊鬼子兵,必然會驚動縣城的鬼子兵,兩下夾攻我們,那我們取勝的希望就比較渺茫。”

匡苕子看了看沙盤和牆上地圖,若有所思。政委潘厚基說:“如若派兵到八十里外設伏,這戰線又拉長了,我們的兵力會受到了削弱。再說,我們不曉得鬼子要出多少兵力增援啊。”

縣長伏春蘭晃着短髮說:“依我看,在臥室坊的一路上埋上大量的地雷,叫鬼子每走一步都要付出代價。”縣委書記丁時詠盯住沙盤看了看,說道:“鬼子有大炮,轟擊我們人多的地方,犧牲的人會很多。問題就是如何避免大量傷亡,儘可能多消滅鬼子的有生力量。”

潘厚基喊道:“匡團長,你有什麼好的作戰方針?”匡苕子轉過身跑近沙盤說:“我想啊,有兩個重大問題需要我們解決好。這第一點就是我們打援,打援戰鬥打響,其他圍攻部隊就得對廣華髮起攻擊,要不然,我們隆縣滿打滿算三個團的兵力無論如何是抵擋不住鬼子的夾擊,談起傷亡那就大得不得了。所以,我們還要派人到軍區攻擊廣華城總指揮部,請求他們在打援戰鬥開始,就必須緊急攻城,拖住廣田正夫,最起碼能夠保證他不敢出動大量兵力出城。這第二點,就是攔截鬼子增援部隊,這個戰場放在哪裡打最爲合適。”

匡苕子停了許久,忽然大聲說道:“有了,我們將伏擊地點選在這裡,……”潘厚基四個人都跑近沙盤,齊聲說:“仲家寨口。”“對!就是這裡,但我們要注意迷惑鬼子兵,遠在葫蘆口之外就佈下疑兵陣,虛虛實實,多層次的引誘鬼子兵,要叫他們每邁出一步都要膽戰心驚。”匡苕子以命令的口吻說道,“現在我命令通訊員立即快馬加鞭將我們這裡的情況報告總指揮部,我們這裡打援戰鬥第一槍打響,攻城的部隊必須發起攻擊。”

通訊員上馬疾馳而去。匡苕子隨即叫人通知營長以上的指揮員到蔣家廟開會。

指揮員全部進來,整個屋子裡坐滿了人。潘厚基政委作了簡單的戰前動員,說道:“戰鬥一觸即發,我們這裡第一聲槍響,整個攻城就開始了。兄弟部隊枕戈待旦,厲兵秣馬,收復廣華縣城指日可待。眼下就看我們在此的指揮員如何指揮各自的戰鬥,但又要特別注意相互配合、相互支援。”

匡苕子擡着手說:“卜參謀長,你先來將我們的作戰思路解說一下。”卜石泉指着地圖講了敵我雙方態勢,隨後指出鬼子兵可能增援的線路。

匡苕子接過卜石泉的指揮棒,說道:“現在我命令,仲金容,你率領一營埋伏在距離縣城五里之外的線峽谷兩邊,着人在縣城外的路道上大量佈雷。如若鬼子兵出城,你一營要節節遲滯鬼子兵行動,不跟鬼子兵硬拼。”獨立團一營長喊了聲“是”,領命而去。

“李華元,你率領二營埋伏在曹家坪一帶,也是節節遲滯鬼子兵行動,不可硬拼。”獨立團二營長喊了聲“是”,跑步走了。

“邱尋,你率領三營到虎丘集隱蔽待命,隨時等候指揮部命令,不得擅自暴露部隊行蹤,不得擅自投入戰鬥。否則,我拿你是問。”獨立團三營長挺着胸膛說:“我營堅決聽從指揮部指揮,絕不亂打乒乓。”

“郭匣鋒!”“到!”“郭團長,命令你率領隆縣一團趕到葫蘆口、寶瓶口、楊家店等地佈下疑兵陣,越詭秘越好,真真假假,無規律可尋。我明日就去檢查。”郭匣鋒立正喊了聲“是”,大踏步走了出去。

“季佃忠!”“到!”“季大隊長,命令你率領縣大隊到湛尋彎待命,做好戰鬥準備。如若西邊打援戰鬥開始,縣大隊立即趕赴仲家寨口投入戰鬥。如若縣城裡出來的鬼子兵來到曹家坪,你立刻率領縣大隊堅決阻擊鬼子兵,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都要阻擊,絕不讓鬼子兵會合。”季佃忠大聲說道:“堅決完成任務!”

“周雲翰!”“到!”“周團長,你們隆縣二團的任務最重。現在我命令你們護送運糧的後勤大軍,保證前線殺敵將士有飯吃,有子彈打!有三條線路務必保證民工生命安全。一條是從西南的巫集出發,沿着龍脈山山坡直送到線峽谷前線陣地;一條從西邊的玉晶出發,到新豐、兔子口、湛尋彎;另一條從西北的胡莊出發,到達新永鎮,這裡是大本營,隨後再送達虎丘集、曹家坪。西北線是主幹線。”周雲翰吱着嘴說:“說起來我們這任務還最重,原來是後勤兵呀。”匡苕子嚴厲地說:“前線將士沒有後勤保證,這仗還怎麼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自古以來就是兵家之道。你以爲打仗就沒有你們的事?到了最關鍵眼上,不光你們隆縣二團投入戰鬥,連普通民兵都得參加戰鬥。你們二團如若有不好的反應,我就找你周團長!”周雲翰身子一挺,喊道:“遵命!”

匡苕子看了卜石泉幾眼,說道:“我看指揮部距離戰場太遠,必須遷到虎丘集。”卜石泉說:“我們指揮部只有兩個排擔負警衛,假使遭到鬼子的出擊,難以抵擋啊。”匡苕子說:“貪生怕死,怎麼能打勝仗呢?指揮部全聽人彙報,卻不能掌握第一手的情報,這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貽誤戰機就是取敗之道。卜參謀長,今晚就必須在虎丘集紮下指揮部,沙盤、地圖、通訊設備全部安置好,不得有誤。”卜石泉喊了聲“是”,隨即佈置參謀、通訊兵和警衛排行動起來。

匡苕子帶着兩個警衛員和兩個參謀,縱馬奔馳。來到湛尋彎,季佃忠隨即出迎。匡苕子沒有下馬,大聲說道:“季大隊長,你帶一個人和我一起到一團陣地,看他們是怎麼佈防的。快點!”季佃忠馬上對一個戰士喊道:“胡秋寶,你跟我一起騎馬跟隨匡總指揮。”

季佃忠、胡秋寶騎的兩匹馬上來,隨即就“得得得”的響成一片。由於路道比較平整,戰馬奔跑速度加快。

到達兔子口,看到戰士們在挖陷阱,匡苕子說:“陷阱好挖,關鍵還在於起到作用,要想起到作用,就得有迷惑性。”參謀荊準說:“挖的陷阱要真假莫辨,叫鬼子兵疑慮重重。”匡苕子誇讚道:“荊參謀,你這就說對了,是個行家。”

前方有四五個人在迎接他們。這裡七匹馬奔跑了過去,郭匣鋒大聲說道:“匡總指揮好!”說着便行了軍禮。匡苕子下馬還以軍禮,說道:“郭團長,辛苦了。”郭匣鋒說:“打鬼子就不辛苦了,保家園,殺鬼子,人人有份。”

匡苕子上前握着褚如功的手說:“你這個褚政委,要做好參戰所有人的思想動員工作,重在鼓舞士氣。要讓大家同仇敵愾,氣勢如虹,這就說明你思想工作做到家了。”褚如功說:“我一定做好自己的工作,大力支持郭團長指揮戰鬥。”

匡苕子又跟陽均握手,說道:“參謀長實際就是指揮員,要盡所有努力偵察敵人活動態勢。政委是知己,你參謀長工作就是知彼,兩相結合就是知己知彼。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呀。”

匡苕子對郭匣鋒說:“我們一起到最前沿看看,你們是怎麼迷惑鬼子兵的。”“報告匡總指揮,我們團是分段負責的。從兔子口到仲家寨口是榮莊營,從仲家寨口到葫蘆口是九榮營,葫蘆口之外一直到傅坪是海洪營。”匡苕子說:“郭團長、褚政委、陽參謀長,你們三人騎上馬,到海洪營陣地上看看,看許英她個女同志搞迷惑戰有哪些創意。”

匡苕子檢查工作完畢,回到曹家坪臨時指揮部已經是夜色沉沉了。她睡了個囫圇覺,半夜過後,她起身走出臨時指揮部看了看,發現羣鳥驚飛。馬上斷定縣城裡有部分鬼子出動,回到指揮部大聲喊道:“鬼子兵出動了,他們是從險道上摸出來的。”卜石泉失聲叫道:“不好,鬼子兵衝過來,就會直奔我們這裡了。”

匡苕子沉着地說:“我們有兩個排的兵力,就足以對付這夥鬼子兵。你叫楊排長帶上隊伍埋伏在險道的上方,嚴陣以待。王排長待戰鬥打響後,向這夥鬼子兵發起猛烈攻擊。我主力部隊隨時增援,這夥鬼子兵必然是有來無回。”

時間不長,距離曹家坪不遠處,槍聲密集。彈藥爆炸聲不絕於耳。放眼向東望去,火光閃閃,猶如打雷一個接着一個。半個小時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天亮之後,兩個警衛排歸來,總共只有七個人負傷。大多人挎上了日軍的三八式步槍,子彈足足的。另外還繳獲了不少的彈藥。匡苕子說:“楊排長,這次繳獲你們都據爲已有,其他參戰部隊有沒有得到補充?”楊排長立正說道:“報告匡總指揮,這次戰鬥一共打死八十三個鬼子兵,繳獲長短槍八十支,四百多發子彈,二百多個彈藥,還有三個擲彈筒。仲營長聽說我們是警衛排,而且臨時指揮部紮在曹家坪,當場就說要優先給我們警衛排配備武器。”“王排長他們呢?”“他們上去後,獨立團一營已經出擊了,所以他們沒有傷亡。仲營長也給他們配備了一些武器。”

匡苕子突然叫道:“楊排長,你趕快派人通知仲營長,叫他們趕快隱蔽起來,城裡的鬼子兵要發射炮彈轟擊咱們。我們這裡的戰士們也要隱蔽起來,防止受到炮擊。”

也就過了一個多時辰,線峽谷兩旁大約兩華里寬的地方,炮火沖天,樹木都着了火。“轟隆隆!”“轟隆隆!”密集的炮彈鋪天而來,最遠的炮彈落在曹家坪的外圍,有兩幢草屋被擊中,有幢草屋燃燒起來,最後成了廢墟。

好厲害啊,韓莊宮本師團出動足額的一〇三小野聯隊前來增援廣華縣城廣田聯隊。走在前面的僞軍接二連三遭到雷擊,跟在後面的鬼子兵也被炸死了不少。鬼子兵由於開拔得很急,帶的僞軍人馬不多。

聯隊長小野貞佐拔出指揮刀,叫嚷道:“不惜代價,全速前進!”正當裝載車開動之時,右邊突如其來打了一陣排槍,當場就有十多個鬼子兵被打死。鬼子兵一個小隊人馬撲過去,那裡卻是陡峭的山峰。纔要回頭,又是兩聲槍響,兩個鬼子兵栽倒在地,當場報銷。

左邊也有人襲擊鬼子兵,派出的一個小隊人馬同樣是閉塞眼睛捉麻雀,無功而返。

路上有個特大的圓球,上面有三個大字:送命雷。鬼子兵停頓下來,小野貞佐上前,拿起望遠鏡看了好一會兒,咆哮道:“給我射擊!”鬼子打了一陣槍,那大圓球着火燒了起來。小野貞佐收起了望遠鏡,罵道:“八格牙路!土八路的幹活。”

剛剛走了一段路,兩邊竟然夾擊鬼子這個大部隊。小野貞佐剛要派兵追擊,夾擊的人馬悄然隱去。前方來人報告,路上插滿了牌子,上面寫道:“日本鬼子兵的墳場。”小野貞佐叫道:“擲彈筒的幹活!”兩個擲彈筒一同轟擊,牌子着了火,其他沒有什麼動靜。但裝載車開過去一擺一擺的,路面遭到了破壞。

鬼子兵向前開拔了一會,忽然兩旁投來一陣的葡萄彈,有一輛裝載車被炸翻了,死傷好多的鬼子兵。當小野貞佐反應過來,兩旁卻歸於平靜,一個人跑動都沒有。繼續開拔,前方傳來報告:“路面上全是石頭,有個大草把人身上寫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八個字。”小野貞佐拿起望遠鏡望了望,罵道:“八格牙路!可惡的支那人步步設伏,虛實實在難辨啊。”

五六個鬼子兵上前搬動石頭,後邊的三輛裝載車卻觸雷,當場傾覆,火光沖天而起。這一回,鬼子兵傷亡大了。

好不容易打通路道,前面的路道卻拐了彎,引向陡峭的山峰裡。小野貞佐膽怯了,揮着指揮刀叫嚷道:“後隊變前隊,前隊變後隊,撤退!”

哪裡逃!隆縣二團全部衝殺過來,衆多的槍口對準鬼子兵射擊。小野貞佐跳上了一輛軍便車,慌忙逃竄。他只顧自己逃命,軍便車瘋狂地越過坎坷不平的路道疾馳而去。等他到了安全地段收攏起來的鬼子兵只有二百不到的人,個個臉上烏焦巴弓。

匡苕子命令隆縣二團迅速開拔到湛尋彎,待命攔擊廣華縣城敗逃的鬼子兵。季佃忠跺着腳說:“二團參加了圍殲鬼子兵的戰鬥,而我們縣大隊卻在湛尋彎東邊作壁上觀。東邊戰鬥我們縣大隊也不曾參加,此後說出去,我們縣大隊可要被人家說成慣寶寶喲。”

正當季佃忠發牢騷之時,通訊兵傳達命令,要他率領縣大隊人馬跑到高處隱蔽,馬上投入戰鬥。

季佃忠拔出短槍,大聲吼道:“同志們,戰鬥馬上打響!大家都跟我走!”縣大隊全體指戰員跟着他跑到高處隱蔽起來。

鬼子的步兵已經跑出了好多,輜重、炮兵都在後頭。戰鬥是在鬼子兵的後邊打響,隆縣三個營全部壓了上去,憤怒的子彈射向了侵略者,彈藥全拋在鬼子的炮兵和輜重兵,擲彈筒也發揮了作用。鬼子的炮兵中隊葬送了戰火之中,隨之而來的就是大規模的槍擊,到處都是復仇的子彈。

增井孝吉眼看所有的炮架子全部毀壞,士兵們四處逃竄。他戰戰兢兢地爬上了高坡,一探頭,高坡上全是端着槍的民兵。他下不敢下,上不敢上,猶豫了一會,忽地抽出指揮刀對準自己的腹部就是一下,剖腹自盡。遠藤近次郎望見半山腰的增井孝吉剖腹,他四處看到的全是兵,簡直陷入了汪洋大海,寸步難行。他正想剖腹,突如其來飛來子彈擊中了他的胸部,一個接着一個,僵硬的身子成了篩子,血流流的。最後終於倒地而亡。

松本常三率領一箇中隊往常達峰逃竄,那裡正是縣大隊的伏兵處。無數的彈藥在鬼子兵中間爆炸,五十幾杆槍一齊發射,無疑是機關槍張開了口,“嘩嘩譁”的射擊鬼子兵。松本常三隻得折回,對面又是子彈飛飛的。

松本常三正愣神的時刻,半山腰裡陡然冒出十幾個手拿大刀的勇士,衝進了鬼子兵人羣裡就是一頓砍殺。松本常三眼見這恐怖的一幕,嚇得連滾帶爬,賣命地逃竄。

他登上對面的山坡,進入樹林裡。松本常三這才緩了一口氣,他返回身一看,只有十多個人跟在他後邊。眼看追兵將至,只得繼續向前逃竄。跑了一段路,前面卻是衆多的人在等着他,每個人手裡都端着槍。松本常三慌忙轉身往旁邊的小路跑,不料有兩個人手裡拿着大刀,劈了過來。松本常三彎腰尋了個空,竄到一個山坡上,他正要喘口氣,忽聽到炸雷般的喉嚨“你往哪裡逃”,嚇得一扭身,一個倒栽蔥摔到下面的石丘上,頭破血流死了。

縣城已經被攻佔下來了,廣田正夫眼看大勢已去,只得帶着殘兵敗將往西敗逃。沒走多遠,他發現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到處都是新四軍,人人手裡都有一杆槍。大隊長山下官一說:“大佐閣下,我們唯一可逃之路還是那條主幹線路,穿過臥室坊,再過仲家寨口,逃生的希望就大了,過了葫蘆口,基本上就沒什麼威脅。”廣田正夫咬着牙說:“帶上所有人馬,沿着主幹線路快速撤往韓莊。成敗與否,在此一舉。”

鬼子這條逃生線路很快就拉長了,分明成了一字型長蛇陣。廣田正夫哪裡料到三股箭頭的強悍人馬攔腰截斷,分割成五塊。緊接着就是一頓砍殺,吆喝聲此呼彼應,刀槍相擊聲不絕於耳。

廣田正夫身邊儘管有五六十人保護,子彈飛飛的,中彈的紛紛倒下,不死也傷。山下官一眼見在主幹線路逃生也成泡影,只得指揮身邊人馬死命往高處攀爬,希望能夠僥倖脫逃出去。

居高臨下一陣射擊,如同三冬臘月裡兜頭給山下官一澆了一盆冷水。他躲避到岩石裡,過了一會,站起來一望,發覺自己已經成了孤家寡人。山下官一徹底絕望了,“嗖”的一下,拔出了指揮刀剖腹而亡,倒在岩石上,仰面朝天。

廣田正夫身邊只剩下十多個人,左衝右突,始終找不到一天活路。他看到的是浩大的場面,全是中華兒女的揮舞刀槍圍殲日軍;他聽到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而日軍全是哀嚎。他揮起指揮刀準備剖腹,不料一顆子彈正中他那罪惡的手。“哐啷”一聲,指揮刀脫手丟到岩石上發出聲響。

匡苕子縱身跳了下去,一把抓住廣田正夫的後衣領,大聲喝道:“廣田正夫,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你的人馬還有幾個?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已經成了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廣田正夫還想掙扎,中國女人將他拎到更高的地方,他居然一點都掙脫不了。中國女人的聲音再次嘲弄他:“廣田正夫,你這條老狗乖乖地滾出中國吧!你睜眼看看那下面,你們的殘兵敗將一個個高舉着雙手投降了!”廣田正夫拿眼一看,他的副官井上義男哪裡還有個皇軍少佐的樣子,雙手舉得高高的。他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我們完了。”

兩個戰士下來,將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大佐押走了。這場聲勢浩大的圍殲日本鬼子的戰鬥漸漸進入了尾聲。

這真是:天兵天將圍殲戰,倭寇哀嚎無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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