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四十五)

四十五 截擊失利

獨立團團長、政委商議的結果必須通報特派員,孫善信分明是個監軍的角色。潘厚基說:“匡政委呀,上面不放心我們兩人,派了個特派員,商議事情必須將結果通報他。我看呀,我們研究事情不妨叫他在場,省掉通報他的一個環節。”

匡苕子提醒道:“今後我們說話要注意點,不能讓特派員抓到與我們的不利的把柄。小人惦記的是尋找我們的短板,而對我們立下的功勞卻視而不見。”

潘厚基笑着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我知道,肅反委員會裡面是有不少的小人,正事不足,邪道有餘。我們做我們的事,正大光明,心地坦白。”

匡苕子讚許地說:“你的心境確實不錯,具有坦坦蕩蕩的君子風度。但是,我們自己注意保護自己,還是需要的,切不可大而化之。”潘厚基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匡苕子說:“我們分工一下,負責召開各個專項會議。”潘厚基說:“好的,你負責地方民兵、婦救會、文工宣傳隊、組織建設等會議,我負責農會、武工隊、青年、財糧徵集等會議。”匡苕子說:“行啊,就按你說的辦。有一點,我向你指出,要動員與會者主動宣傳羣衆,組織羣衆,發動羣衆,因爲抗日革命工作千頭萬緒,不是我們幾個人所能做起來的。俗話說得好,衆人拾柴火焰高。”“這一點我聽你的。革命就是依靠的最廣大的人民羣衆啊。”

匡苕子帶着常扣蘭來到大徐莊的萬木巷,王化梅正在排節目。匡苕子喊了一聲:“王化梅,排文藝節目啊。”王化梅一看是匡苕子,馬上回道:“匡政委,你來看我們文宣隊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已經排出三十幾個文藝節目了。”“噢,我來看看。”說着便來到舞臺上拉着常扣蘭坐到一邊的板凳上。

王化梅報着節目:“表演唱《新的女性》。”十個女青年手拿小木槍表演起來。匡苕子看了,讚揚地說:“不錯,新時代的女子形象表現出來了,很有朝氣嘛。……唉,王化梅,你們文宣隊怎得有這麼多的女子,這裡的男演員也不少啊。”

王化梅笑着說:“我們文藝宣傳隊現在有二十二個人,男的十二個人,女的十個人。起初我們只有四個女的,覃芸麗、叢文芳,我和我的妹子王化香。後來添了林平虎、王世瑞兩個男的。到了這大徐莊,一下子就進了十六個人。他們都是表演文藝的熟手。其中佟沛既會表演又會寫劇本,範國彥拉二胡是一絕,尹硯西敲鼓、吹笛子都有一套,他說相聲最拿手。”

匡苕子說:“你們有這麼多的人,就不叫文藝宣傳隊了,改爲抗日文工團。你來當團長,怎麼樣?”王化梅說:“我只能當副團長,佟沛當團長好。”“那麼劇務主任哪個當的好?”“尹硯西。”

王化梅招呼文宣隊全體人員道:“大家都停下來,匡政委給你們開個會。”大夥兒隨即圍攏過來。王化梅擺着手說:“我們鼓掌歡迎匡政委給我們講話。”

匡苕子站起來說:“青年同志們,在此我祝賀你們今後的文藝表演取得豐碩成果,能夠成爲鼓舞羣衆,打擊日本鬼子的生力軍!……現在我宣佈你們的文工宣傳隊改爲抗日文工團,由佟沛同志任團長,王化梅同志任副團長,尹硯西同志任劇務主任。……我向你們提出下列三個要求:一要表演出一批新鮮的文藝節目,歌頌基層的抗日戰士和普通革命者;二要節目多樣化,比如三句半、相聲、小品、武術、魔術、小戲劇等等;三要主動下去巡迴表演,到戰士們中間去,到普通的村莊去。你們是年輕人,要有不怕吃苦的精神。何況我們的戰士在抗日戰場上還要流血犧牲呢。以上三點就是我今天勉勵你們努力做好抗日文藝工作的要求。”她掉頭一看,見孫善信坐在她的身後,便招呼道:“特派員同志,你給文工團的年輕人講幾句話。”

孫善信擺擺手,說:“匡政委,你已經講得很好,我就不講了。我只說一句話,你們文工團要以匡政委的三點要求爲指針,好好表演文藝節目,不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

王化梅見匡苕子要走,便拉住她說:“我們十個女子拍攝一張合影,要你和我們在一起拍。”匡苕子聽說拍照片,便欣然說道:“這是新鮮門兒,今兒我跟你們女青年合個影吧。”

十個女子分成兩排,後面站着六個人,前排放了三張長凳。匡苕子拉着常扣蘭說:“我們倆站在這西邊。”王化梅尖聲叫道:“這怎麼行呀?”說着就拉着匡苕子的手說:“你應該坐到中間的這張凳子上。”匡苕子坐了下來,說:“不能是我個人坐呀,常主任來坐到我東邊,王化梅你就坐西邊。”攝影師範國彥擺弄好拍攝架子,喊道:“大家都注意了。好,就這樣,一、二、三,好了!”

匡苕子走到佟沛跟前說:“明日上午,你們在這裡給下面上來的抗日干部們來個慰問演出。”佟沛敬了一個軍禮,說:“保證完成任務,我馬上就叫人排出一個節目單子,讓你審閱。”匡苕子握着佟沛的手說:“下午我在文昌巷裡,你讓人把節目單子送過去。好,我還要到下一家工作,再見!”

常扣蘭跟着匡苕子來到文昌巷,忽然覺察到這條巷子的女人都在趕着做針線,說道:“這裡的女人勤勞啊。”

匡苕子走進一家,招呼道:“你是向志英嗎?”那女人丟下手裡做的鞋子,望了望匡苕子,忽地大悟似地說:“你是以前的關隊長領來的那個嚴隊長嗎?”匡苕子上前抓住那女人的手,說:“你記性真好!現在你們這裡的婦救會主任是哪個呀?”“你問的是區裡的還是鄉里的?”匡苕子說:“區裡的、鄉里的,你都告訴我。”常扣蘭插嘴道:“向志英同志,她現在是安陽山獨立團的匡政委。”

“哦,匡政委,區裡婦救會主任是章鸞英,鄉里婦救會主任就是我。”匡苕子說:“向主任,你能帶我去見張鸞英同志嗎?”“好的,我這就領你們兩個領導去。”向志英爽然地說。

三人往東走,拐了個小彎子,有個高處的茅草屋。向志英推門進去,正屋裡的五六個女人在搖着車子紡線。向志英招呼道:“鸞英呀,匡政委找你有事。”匡苕子說:“章主任,你好!”指着常扣蘭說:“她是獨立團二營教導員常扣蘭同志。”常扣蘭笑着說:“我跟着匡政委來見見你們這些大姐姐的。”

匡苕子和常扣蘭坐在小凳子上,有個女人盯着匡苕子望。章鸞英說:“匡政委,我聽人說你們獨立團牽制住鬼子的大部隊,鬼子還摸不到你們的行蹤。我問一下,你們是從哪裡開過來的?”常扣蘭脫口而出:“我們原先是安陰縣安薛區的區隊。”她接着說,“我們的匡政委是安薛區委書記兼區隊政委,先後創建了兩個獨立團,前一個叫安陽山抗日獨立團,現在的就叫安陽山獨立團,直屬巴北軍區指揮。”

章鸞英激動地抓住匡苕子的雙手,說:“匡政委,你真不簡單,抗日的女英雄啊!”她忽地愣了愣,說道:“我好像認得你,你是那個國軍的女子突擊隊隊長,曾開槍擊斃鬼子的一個大佐。……只是你那時名字叫嚴雋芳。”匡苕子笑着說:“要說我的名字呀,多得不得了,到一個地方換一個名字,快要有十多個名字。”那個盯住匡苕子看的女人興奮地說:“我記得我見過你,是關粉桂陪你的,還曾在我家坐了一會。”匡苕子說:“大姐,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滕粉扣呀。”匡苕子招呼道:“啊呀,我把你滕粉扣姐姐給忘掉了,應該我向你道歉。”滕粉扣舞着雙手說:“唉,你這說什麼話,你是多忙的人啊?抗日戰場上的英雄,轉戰南北,屢建功勞。我們是一直在家鄉做事的婦女,當然我認得你,你一時想不出我啊。”

向志英說:“匡政委,今日你下來看望我們這些姐姐。我看把我們姐妹們召集在一起,一是你給我們姐妹們講講話,佈置點任務;二是也讓我們姐妹們見見你,這是很難得的呀。”章鸞英說:“對呀,匡政委你今日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們。”匡苕子笑着說:“我不答應你們的要求,你們可要說我匡苕子不好。行啊,向志英,你召集姐妹們,我馬上就到場。”

正在這時,通信員問道:“匡政委在這裡嗎?”“在的。”通信員跑進屋裡,喊道:“報告!這是佟沛同志給你審閱的文藝節目單子。”匡苕子接了過來,展開看了看,隨即拿出自來水筆在節目單子做了改動。她交給通信員說:“你告訴佟團長,叫他再添加兩個節目,一個是相聲《小鬼子,別動》,再一個是武術表演,要是硬功夫的。其他就是變動一下次序。”通信員喊了聲“是”,便走了出去。

院落裡聚集了五十幾個婦女,見到匡苕子走過來,馬上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匡苕子站在院落中間說:“我這是第二次到大徐莊來,第一次我是廣華縣女子抗日突擊隊隊長,那是國軍的職位。我在中巴山率領十幾個女兵阻擊鬼子的進攻,但我們不曾敢正面阻擊,而是從旁邊側擊。利用有利的地形,突如其來給鬼子一擊。鬼子多瘋狂啊,用山炮轟擊我們,我們只得不住地轉換地方。最後我發現鬼子的指揮部,便摸到那後邊。我端起湯姆槍對着手舞指揮刀的鬼子頭目就是一槍,當場就叫他完蛋。……”她說了撤退的苦難,還講了關粉桂帶她來到天絲網根據地。這次給自己的影響很大。最後她勉勵婦女們在平凡的生活裡爲抗日革命戰爭作出貢獻。

匡苕子忽然發現孫善信站在院落邊上,便大聲說道:“孫特派員,你給婦救會姐妹們講幾句話。……來,大家鼓掌。”孫善信騎虎難下,只得講了兩句:“廣大的女同胞們,匡政委是抗日戰場上的一個大英雄。她講的幾點要求,你們要銘記在心。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人人有份。祝願你們在以後的實際行動中拿出大的成績出來。好了,我就說這麼幾句。匡政委還要回去準備完成軍區下達的任務,這就走了。”

匡苕子回到團部,原來是行政公署下達審幹運動,要把混進革命隊伍裡的壞人清理出去。大凡幹部都要填寫審查表。匡苕子說:“將真正的壞人清理出革命隊伍,也有必要。但是,如此興師動衆容易傷害自己的同志,而對真正的壞人如叛徒、特務、託派分子卻忽略掉,這對抗日革命戰爭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破壞。所以說,我們審幹運動要慎重,沒有大的問題還是包容點爲好。特派員同志,你說呢?”

孫善信撇着嘴說:“黨的原則總不能違背的吧?純潔無產階級革命隊伍永遠沒有錯。”潘厚基敲着桌子說:“我說呀,那個殘酷鬥爭,無情打擊,千萬不能再搞呀,搞得草木皆兵,人心惶惶的不好。”

潘豐立說:“審幹運動可以搞,但是,要經過我們的政治部進行審查,不能讓上面派下來的人獨斷獨行。”

李根山說:“肅反委員會要相信我們下面的人,大家都是爲抗日革命鬥爭甘心拋頭顱,灑熱血的,不能無緣無故的遭到打擊。再說,我們政治部一班人是會掌握好尺寸的。肅反委員會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苗乃剛粗聲地說:“只要屬於正常的現象,就別要胡亂猜疑自己的同志。整頓狠了,我們還搞不搞抗日統一戰線?”向秀菊說:“我十分贊同匡政委的意見,壞人要排出來,但要精準,不能眉毛鬍子一把抓,好人、壞人不分。”常扣蘭說:“真心革命的人遭到傷害,那種叫人傷心的程度根本沒法說。”何康說:“就是對個別人懷疑,也要重證據,絕對不能憑你幾個人主觀臆測。”

孫善信迫於大家的意見,只得說:“當然要重證據啊,壞人隱藏在革命隊伍裡,實際就是一顆特別危險的地雷,儘早排掉爲好。審查表每個幹部都是要填的,沒問題的最好。”

匡苕子帶着常扣蘭、向秀菊二人來到經略區委駐地關帝廟東廂屋。“馮書記、吳區長,今日我們三個女同志來你們這裡,主要是看看你們的民兵建設程度怎麼樣?鬼子來了,能不能拉得出,打得響。”匡苕子說。經略區委書記馮益唐說:“我們底下六個鄉都建立了民兵大隊和武工隊,配全了民兵幹部。區隊武裝人員正常的是四十多人,擒拿格鬥都是經過培訓過的。最厲害的是十一個人組建的一個突擊隊。”區長吳瑞河說:“我們要完成上級佈置革命任務,總是先把這個突擊隊拉出來。”

匡苕子說:“好呀,現在就領我們去看看你們的區隊武裝得怎麼樣,尤其是突擊隊,我倒要看看你們的突擊隊有多厲害。”馮益唐說:“就在這西邊不遠的一個院子裡。”匡苕子說:“上戰場打鬼子靠的是實力,實力差就要吃大癟子,說消滅鬼子,到頭來反被鬼子消滅。近距離打鬼子更是不得了,擒拿格鬥,手法嫺熟,動作敏捷,這才靠得住。”吳瑞河不住地點頭道:“是的,是的。”

向志英、滕粉扣等幾個女人也跟了進來,站在牆邊看。馮益唐喊道:“沈隊長,區隊全體集合。”區隊長拉起繩子敲鐘,“噹噹噹”,就一會兒功夫,三排隊伍整整齊齊的出現在視察人的眼前。

馮益唐走到隊伍前面說:“今日獨立團三位首長前來視察我們的區隊,這對大家是一個精神鼓舞。……下面請匡政委給我們講話。”匡苕子走上前向戰士們敬了軍禮,說道:“大徐區隊指戰員們,你們的集合是迅速的,頗有正規部隊的氣勢,這一點我是讚賞的。……我們要上戰場面對極其兇惡的日本鬼子,一定要有過硬的殺敵本領。這個過硬的殺敵本領從哪裡來?只有平時苦練。……我們上了戰場要有一種有我無敵的英雄氣概,但在戰鬥中要重視敵人,既要有勇氣,又要有智謀。……下面,我們要看看你們是怎樣練武的。”

區隊長手一揮,突擊隊便進行擒拿格鬥訓練。看了一會,匡苕子跑到訓練的突擊隊跟前,說:“你們挑選出四個高手跟我對打。”隊長便喊了三個人的名字,帶上他自己站了出來。匡苕子將腰坎裡的手槍取出來交給常扣蘭,然後跑上前去。

“你們四個出手呀!”匡苕子做了個準備姿勢,隊長第一個撲上去,只見她身子一閃,一擡腿將隊長摔了個大跟斗。匡苕子敏銳地感覺到有人靠到她身子,來了一個側翻,雙手將那人一推,那人便被砸到另一個進攻的人身上。匡苕子再一閃身,旋風一般的出現在第四個人身後,隨即摔他個大包袱,沉重地栽倒在地下。隊長上來,匡苕子跟他對打了幾拳,忽地往地下一倒,兩腿齊蹬了出去。隊長的身子像樹葉一樣飄飛了開去。

站在院落牆下邊的向志英、滕粉扣幾個興奮地拍起巴掌,歡呼道:“匡政委,打得太漂亮了!”“我們女人今日也長了眼界。”……

馮益唐慚愧地說:“看來我們的區隊還要加強訓練。”匡苕子說:“不加強訓練,鬼子是不好對付的。”操場上集隊訓練的三十多個人見了匡苕子的厲害,都情不自禁地圍了上來。被打翻在地的隊長爬起來,揉了揉後背脊。

匡苕子說:“可能你們事前還小看我們的女同志,我來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獨立團二營教導員常扣蘭,今年才十七歲;那位是我們獨立團教導隊指導員向秀菊。這樣子,你們突擊隊上來兩個人先跟我們的向指導員對打。”

隊長說:“馬泉山、竇承武,你們兩個上!”兩個漢子威風凜凜地站了出來,一個胖敦敦的,一個身材高大。向秀菊吐了口唾沫,站到另一邊。胖敦敦的像坦克一樣橫衝直撞了過來,向秀菊面不改色,正當來人要到她跟前,她身子靈巧地一避,擡起一腳,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很遠,最後還是倒了下來。向秀菊見身材高大的撲過來,她猛地一蹲身,捧起那人的兩個大腿一揚。身材高大的人像鯉魚打挺撲倒在地上。

常扣蘭站到向秀菊那個位上,攏了攏頭髮。突擊隊出了兩個人,他們不敢主動進攻,只是個擺個進攻的姿態。常扣蘭見對手取守勢,感到僵持下去不是個說法。她忽地上前做了進攻的假動作,兩個對手不得不應付。常扣蘭賣了個破綻,一個漢子順勢而下,伸出腿子想絆倒她。好個常扣蘭一腳踩到那人的腳上,肘整彎一阻,漢子歪倒了下來。常扣蘭隨即來了個旋風,又將另一個漢子放倒在地。

吳瑞河拍着巴掌說:“厲害!三個女同志真的身手不凡,今日給了我們在場的全體同志上了一堂真正的課。”匡苕子說:“吳區長呀,我們三個女同志都是好多次跟鬼子交手的。鬼子兵不是那麼好打的,而且兇殘得很啊。經略區隊的同志們要多加訓練,平日裡多吃苦,打鬼子才少流血呀。”

馮益唐說:“匡政委,我們還是到關帝廟東廂屋說話吧。”匡苕子點頭說“好的”。到了那裡,吳瑞河給他們三人各倒了一杯開水,打招呼似地說:“我們經略區隊的人都是土農民出身,比不上你們正規部隊。”向秀菊笑着說:“吳區長,你這可是高擡了我們。告訴你,我們整個獨立團都是土農民出身,根本不是個什麼正規部隊。我們的前身是安陰縣安薛區隊。第一次被上面的人挖了去組建一個安陽山抗日獨立團,只給我們留下十一個能戰鬥的民兵。其後,我們跟鬼子浴血奮戰,硬是擴建了一支三百人的隊伍。哪知道軍區趕鴨子上架,老是叫我們阻擊鬼子大部隊。我們哪敢正面跟鬼子交手,而是從鬼子的背後猛擊一把,等鬼子反應過來,我們悄然撤走。就是這樣反反覆覆,我們的隊伍才壯大起來的。”

常扣蘭指着向秀菊說:“她開始也是鄉里的婦救會主任,後來到區裡做婦救會主任。參加戰鬥的次數多了,殺敵本領也就強了起來。”

匡苕子說:“馮書記、吳區長,我們到你們下面的鄉里看看民兵建設得怎麼樣。”馮益唐說:“區裡的區隊不怎麼樣,鄉里就沒什麼看頭了。”匡苕子把手一橫,說道:“你這就說錯了。鄉里的民兵主要是看兩點,一是有沒有做到組織落實,二是集合程度怎麼樣。至於硬功夫這是不能強求的。好吧,聽說你們有六個鄉,我們抽鬮兒抽出兩個鄉視察一下。好不好?”

吳瑞河說:“這一說,還要做六個鬮兒讓匡政委抽呀。”匡苕子說:“不要做鬮兒,你把六個鄉寫在一張紙上,然後畫六個線出來,我挑出兩個線就是的了。”吳瑞河點頭說:“這倒是個好辦法,一點都不費事。”

過了一會,吳瑞河將一張捲了紙拿過來,說:“匡政委,你拿筆畫呀。”匡苕子說:“常教導員,你來畫出兩個線。”常扣蘭就隨手畫了兩個線,展開來一看,是錢江鄉和祝舵鄉。匡苕子說:“今日晚了,明日上午到這兩個鄉。”

文昌巷裡的婦女驚呼:“當今的穆桂英真的顯身了!”一直不曾挪身的塌鼻子女人汪盤盤摸着鬏兒說:“就剛纔來的三個女幹部,她們哪就把幾個男人打倒了,我還就有點不相信。”滕粉扣拉了一下她的褂邊,說:“汪盤盤,你不曾看到呀,那個匡政委一個人打四個男的,四個男人全被她打翻在地。突擊隊隊長叫個高永太吧,在整個區隊裡是最厲害的。他一上來,就被匡政委的腳一擡,摔了個跟頭。其他三人被打倒在地爬不起來,高永太他爬起來偷襲,哪裡想到匡政委整個人猛地往地下一倒,兩個腿子一齊蹬了出去。你不曉得的,高永太的身子就像站在高處往下面撂的麥把子,穿穿的。”

身穿藍士林褂子的關小羊擺着兩手說:“汪盤盤呀,你別要不相信,我們五六個種田媽媽剛纔在陳家院落裡望的呢,做把戲的也沒得匡政委她們三個女幹部打架那麼精彩!匡政委一個人打高永太、曹誠忠、馬世白、周老三四個大男人,向指導員一個人打兩個,一個胖敦敦的翟明安,一個人高馬大的康紅志,最後是常教導員,也是一人打兩個男的,樂山和熊林。啊呀,高永太他們八個男人雖說都是好手,恰恰被三個女人家打翻在地。康紅志臉上的皮都被搓掉了好大的一塊。”結巴鬏的黃懷秀連連點頭說:“我真個佩服,那個匡政委身子轉得快呢,四個男人兒也碰不到她的身子,純粹只有捱打的份兒。”

長頸項女人滕全雙吱着嘴說:“身高馬大的男人居然被個女人捧起身子拋了出去,‘咕嘟’一聲,就是個仰大巴。”繫着圍兒的王二喜抖動兩隻手笑着說:“這是匡政委摔的周老三,周老三仰在地上喊沒得命。”滕粉扣說:“向指導員也摜了個康紅志一個仰大巴,那一下子也夠康紅志難受的。”

向志英說:“我還佩服那個常教導員,人家纔是十七歲的姑娘人家,她那個身子像旋風。跟他對打的樂山和熊林,這兩個雖說都是個男人兒,身子老往後退縮。人家常教導員還就沒辦法他們倆,最後常教導員拿硬功夫,身子圈了起來,兩個男人兒退縮也沒得用啊。”

章鸞英跑進來說:“匡政委她們三個女幹部出手太狠了,把男人的威風都打沒了。我從陳家院落經過的,那麼多的民兵們都喊不曾見過匡政委她們這三個厲害的女人,簡直就是練功人家出身的。連區隊長馮世平都佩服匡政委她們三個女的。”

向志英說:“章鸞英呀,我們這些女人家不會找匡政委她們三個,也教教我們一點打架的招招兒。此後,我們假如遇到鬼子或者壞人,也能打兩手,那不好嗎?”

章鸞英嘆了口氣,說:“說實話,我也想跟匡政委說的,叫她教點拳術給我們,按理說,是沒話說的,人家匡政委很隨和,說話一點都不壓似人。可是,人家忙啊,什麼事都要她管。還有一個事,你們不曉得。這個匡政委,名字換了十多個,一是做工作的需要,二也是沒辦法,人家要保護自己。外部的敵人難打,內部的敵人更難打。上面老有人找她的麻煩,甚至還想借整人的機會要她的命!”

汪盤盤說:“唉,人不能強啊,一強就遭人嫉恨。槍打出頭鳥,樹大招風。比如,你個匡政委把個區隊裡最兇的高隊長放倒在地,高隊長他哪服啊,爬起來偷襲,卻又被摔了個仰大巴。他個男人兒心裡不就氣呀。小心眼的人就想辦法玩陰招,背地裡耍陰謀詭計待你。”

滕粉扣長嘆了口氣,說:“我本來也想跟在你們後面,學點拳法的。章鸞英你這麼一說,我就鬆了勁。”黃懷秀說:“我們有事沒事就到陳家院落裡跑跑,說不定能學到點打拳的門兒。學不上也不要緊,最起碼能懂點兒。”

滕全雙說:“我們都是些打媽媽鬏兒的鄉巴佬婆娘,拳法學不上,打得不好,媽媽鬏兒散下來像個吊死鬼。”黃懷秀說:“雙子,你說這話就不對,現在是什麼時候,是亂世啊。遇到鬼子,遇到要作踐你的壞人,難道你就甘心讓人糟蹋?難道你連命都不想要?”滕全雙低下頭說:“照你這一說,還是學學拳法好啊。”

滕粉扣說:“太平年代裡,哪個女人跑了去想舞棒弄棍呀?都是嫁給男人倚牆靠壁,做個賢淑婆娘,養兒育女恪守本份。在這外人強盜橫行的日子裡,我們老百姓哪個都別想過上安穩的日子,只有飛牆走壁纔有自己的活路。我們做媽媽的,怎麼樣?練點功不談打殺多少鬼子,最起碼地說也能給抗日部隊幫點小忙,自家性命也就有了點保障。”

王二喜喊道:“走呀,我們去紡線做做軍鞋。如果下次還能看到匡政委她們練拳法,我一定抽空再去望望。”她這麼一說,女人們各自去做自己的活兒了。

廣華縣抗日人民行政機關副縣長兼婦救會主任關粉桂、經略區委副書記葛春英、婦救會主任章鸞英在向志英陪同下,來到軍鞋製作房子裡。

滕粉釦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關粉桂,說道:“關隊長,現在你當的是什麼官兒?”關粉桂過來就抱住她說:“你好啊,滕粉扣。我們當的不是官兒,是人民的幹部。”“那麼,你如今當的什麼幹部?”葛春英說:“滕粉扣呀,關妹子,現在是縣人民政府副縣長兼婦救會主任了!”滕粉扣舔了一下關粉桂的嘴說:“不簡單。”

關粉桂說:“你別要誇我了,我現在算是閒下來了。先前你見到過的那個嚴隊長——就是現在的匡政委匡苕子,她呀屢建功勳,頑強戰鬥,一天都不曾好好歇息過。”

向志英說:“你是說匡政委,她呀,前日還帶了兩個人在我們這裡講話的。她那個人有文有武,可了不得的。依我看呀,她比穆桂英厲害。”

關粉桂嘆氣道:“唉,這個匡政委苦命,她稍微安穩了些,上面就有人策劃叫她當挑滑車的高寵,回回都是在刀尖上行走。她不是我,叫我離開拿槍的崗位就離開,可她偏偏都要來個起死回生,搞得個風生水起,紅紅火火。那些隱藏在革命隊伍的陰暗小人賊心不死,老是在領導面前出詭計,非要把她支到風口浪尖上害死她。唉,她呀越挫越勇,玩命地奮戰。”

章鸞英說:“關縣長,你夠曉得是那幾個小人在算計她。”葛春英說:“還不是肅反委員會裡的一些忽蟲嘛,……我好像聽說那個彭明庸又進了肅反委員會,……”關粉桂搖着手說:“不談他,小心爲妙。弄得不好,我們今日私下裡談的家常穿到他的耳朵裡,坐在堂屋裡陡然禍從天降。”

黃懷秀跑上來說:“關縣長,我是黃懷秀呀,你還記得我嗎?”“記得記得,你是吳瑞河的婆娘,哪個也沒有你機靈呀。”關粉桂抓着她的手說,“二小几歲呢?”“四歲了。這個二小是個淘氣鬼。”關粉桂說:“我想個淘氣鬼還想不到的,至今只有個三歲的丫頭頭。”兩人談了一會兒,就跑上紡線的地方去了。

陳家院落裡外圍擠滿了人,男女老少都站出來伸長了脖子看。原來是匡苕子在教授區隊四十多個人的一套拳術。“注意,馬步,腿子要有蹬勁,手臂要有懸空勁,……扭轉身子要快,……”

戰士們動作雖說也整齊,但力量仍有欠缺。匡苕子走上前一一指點矯正。“再來,伸右腳,蹬腿,……馬步,扭動身子,……”

一套教了下來,匡苕子說:“小常,你做一遍,演示給他們看一下。”常扣蘭便站到隊伍前邊做了一遍,臉不紅,氣不喘。

“報告!”通信員快步走到匡苕子面前,將一份軍區命令條文交給了她。匡苕子抽出令文看了一下,然後平靜地收起了令文,向通信員還了軍禮,說道:“我收到了。”“是!”通信員立正,行了軍禮後跑步走了。

匡苕子面對大家說道:“你們自己練習吧,每天演練不少於兩次,一個月下來,肯定有長進。上級來了命令,我要去做些準備。走了。”常扣蘭隨即跟着她走出院落。

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匡苕子扭頭一看,激動地說:“啊呀,粉桂呀,我苕子快要有兩年不曾遇到你了。”“你又接到什麼命令呢?”匡苕子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到我住宿的地方談一會家常。”

兩個人快步走了一陣,匡苕子對常扣蘭說:“你在大門口站崗,任何人都不許進來,我和關同志談十分鐘的家常,馬上就上團部。”

兩個人進了屋裡,匡苕子給關粉桂倒了點開水,說:“喝水。”隨手摘下帽子扇了扇,關粉桂說:“唉,你把頭髮都弄到後面招起來,頭頂上留了條溝,漂亮,像個人家年輕的婆娘。”

“你別打趣我了,自從你團政委不當,後來都做了些什麼?”“長話短說,先是進了肅反委員會的審訊室吃了一頓皮肉苦。後來我丈夫郭堅跑到軍區大鬧了一下,我才被放出來了,到隨軍學校做教員,以後一直在地方上做事,婦救會,農會,宣傳科,有時還被抽到軍區機關裡打雜,總之很少摸到槍。”“你在肅反委員會審訊室裡哪捱打的?”“捱打的,審訊我的人硬說我招降納叛,……還說我把你這個軍統特務拉進革命隊伍裡進行間諜活動。我堅決否認,皮鞭子就抽到我身上。那個惲道愷打了我五六個嘴巴,罵我臭匹,……”

匡苕子苦笑着說:“我上牢房有五六次了,其中有兩次進的是自己人的牢房,都差點把命送掉,好在有人保我。要不然,我就見閻王爺去了,有冤仇也隨着兩聲槍響而石沉大海。嗨嗨,我的使命沒有完成,還要讓我在這世上活蹦活跳的。”

關粉桂低聲說道:“你剛纔又接到什麼命令?”匡苕子將令文拿出來給她看,關粉桂看了,說:“你快點收起來。”匡苕子平靜地收起,放進衣袋裡。

“鬼子大掃蕩,軍區命令你們截擊敵人,這可是絕對大風險的事啊。就是截擊成功了,獨立團也要死上十之八九。不截擊,你就是抗拒軍區命令。……這是什麼人做的這種一箭雙鵰的惡毒詭計啊。”

“不說了,粉桂姐姐,我苕子只有執行命令,勇往直前!但是,如何截擊,還在於我怎樣去做呀。……我提醒你從這門口出去,千萬不要提你看到軍區令文,要當沒曾看過的一樣。否則,你我都要攤上了大事。”關粉桂點頭說:“我曉得了,打死了我也不說。……時間已經超過十分鐘了。我們走吧,下次有機會再相見。”

獨立團很快開到馮家集,陣勢擺開來了。匡苕子帶着警衛排爬上山頭觀察了一下,說道:“鬼子不會這麼傻,大模大樣地單單走這一條大道。軍區命令我獨立團埋伏在這裡,我看不怎麼靠譜。……小常,我們八更八點都要把這一帶的地形摸清楚,最後拿出我們自己的戰鬥方案。”常扣蘭有力地說道:“是!我們今夜不管吃多大的苦,都要把這裡跑轉過來。”

匡苕子天一亮就緊急重新佈置各營的伏擊地點,不在大道邊截擊鬼子大部隊,而是兩個羊場小道。徐盲谷出現小股鬼子,匡苕子命令常扣蘭:“你帶領警衛排伏擊這夥鬼子,火力要猛。”

常扣蘭領命而去,剛剛埋伏下來就跟鬼子交火。這夥鬼子儘管是偵探人馬,但由於常扣蘭出擊突如其來,被打得抱頭鼠竄。

鬼子人馬實在多,迅速跟了上來。一營隨即阻止敵人前進,所有的武器都用了上來。見鬼子來勢洶涌,二營、三營左右阻擊。鬼子大部隊人馬,前排倒下,後排繼續往前衝,衝不上去,就躲在坦克後面跑。

匡苕子見戰士們損耗太大,果斷地指揮道:“通信員,命令所有部隊立即往徐盲谷方向撤去,不許戀戰。”

她從容地對潘厚基說:“潘團長,你帶領部隊撤到中巴山附近截鬼子的尾部,一打就走,但是你要掌握好時機發起突然打擊,火力要特別猛。我帶常扣蘭的警衛排掩護你們,快點!”潘厚基說:“匡政委,你帶大部隊撤,我留下掩護你們。”“潘團長,不行啊。你是知道的,有人藉機逮捕我。而你沒事,如果有人找住你,你就說我帶領突擊隊衝上去了,現在生死不明。”潘厚基一聽,揩着眼淚說:“唉,匡政委,這麼一說,你要注意保存你自己啊!”

匡苕子說着就向潘厚基揮了手,轉過彎跑到山樑上,然後跳到陡峭的山坡上,趴在小山溝裡準備襲擊鬼子兵。

這真是:截擊虎豹難違命,硬着頭皮搞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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