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四,請按劇情來 番外三 龍九
我的過去……我也沒什麼值得提的過去。當上攻三之前我是個影衛,當上攻三之後我還是個影衛。區別就是我自己知道自己是個攻三,然後玉嵐煙主人也知道,再然後……好像連皇上都不知道吧?
錦衣夜行啊!當攻當成這副模樣,別說攻三,就是攻二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攻四攻五的,起碼日子過得轟轟轟烈烈,全書裡的人都知道他們是炮灰攻。
特別是那個攻四,實在是引人注目。主人曾和我說過,他有可能是穿來的。而且還不像主人一樣,是被作者設計出來的穿越者,而是從這本書以外的世界穿來的。主人說,他不像我們這些書裡的人一樣能看到本書的進程,而且也看不出他身上的主角光環,這樣無知又胡搞,必定是穿的。
我附和着點了點頭,對他這說法卻是不敢苟同。若真是穿的,三十二章時他就該叫手下糊弄着把我主人擄上山去;就算天性善良不肯動這個黑手,也得想法下山見主人一面。那樣咬死不肯與主人相見,定是早知道自己將來死路一條,爲了保下這條命,甚至連出場都不要了。
這人的想法倒是很投我的脾氣。出場再多,讀者記不住你也是記不住,倒不如私下撈了便宜,保着自己這條命,將來要什麼沒有呢?
後來見到他的面時,我就更確定他不是穿的了——冼冰刃傷了主人之後,他分明說了句:“我的戲份都完了。”
他是知道這本書的劇情的,不肯按着作者意志來走,怕就是爲了自己這條小命,和魔教不少的家當。我一個身無長物的影衛都捨不得死,何況是坐擁一座處羅山的魔教教主呢?
不過,跟着這樣的上司,倒是比跟着那些不管別人死活,一心要露臉上上峰要強得多。若非他中途干涉魔教弟子擄劫我主人,他自己的手下故然要有所折損,損傷得最厲害的卻是我——我以一敵三,不僅得受重傷,還得叫他們投到魔教地牢折磨半個來月。
這半個月不僅不能出場,作者寫也不會寫一筆我受了什麼折磨,頂多就是我再出場時給主人請個罪,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沒能及時保護主人,龍空有罪”,就這戲份,嘖嘖……
我還真是得記這位教主一回恩惠。
所以在我和主人去到江南,發現全武林都在傳育他是下本書主角時,我投桃報李地閉了嘴,沒把他其實就不是穿的這事捅出去。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穿的,主人都要我把他弄回處羅山,到了那兒就有嵐颺宮秋宮主坐鎮,一個BOSS還收拾不動他個攻四麼?到那時自然就能叫他乖乖地按着既定劇情走了。
於是我易容成魔教弟子,哄着他一路回了處羅山。他倒是省事得很,平常除了吃些東西,從來不給人找麻煩。出場不出場的且不管,不用一天三回的暗地裡和人動手;不用眼看着他踏上三歲智商幼兒都不會上當的陷井;不用累得要死時還聽人講自由平等一夫一妻制;吃飯住宿時也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前……
魔教弟子的日子過得真好!我當初要不是一失足進了影衛營,而是到了魔教,我就連攻三都不想當。
可惜好日子到了魔教也就過到了頭。我和攻四分手之後便叫秋宮主當成了他的人,一掌就打折了我兩根肋骨。我吐着血暗咒這個魔教教主,睜眼時便看見他也和我一樣待遇,被打得吐血飛出幾丈遠,於是又微妙地平衡起來。
待到他被秋嵐緒關到了陰溼的地牢裡,我也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叫秋宮主當成看管他的人時,我豈止是平衡,簡直都開始同情這位教主了。遇主不淑算什麼,趕上個不講理的爹纔是一輩子都完了呢!
於是我盡心安慰了這位一輩子都完了的教主,把他弄到了間牢房裡。後來,獵奇的事就發生了——他吐了。不僅吐了,還叫着“孩子”,“不可”什麼的。我是知道他和武林盟主有一腿,而且聽說八成他纔是受,可是真整出孩子來……他不會真是穿的吧?
不,不對。想來就是因爲作者把他爹改成了秋嵐緒,所以他就成了男男生子的孩子,然後遺傳了男男生子的基因……沒錯,應當是這樣……不過就是懷個孕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雖然沒照顧過孕夫……
把孕夫這種珍惜生物關到地牢裡,這完全不合人權法啊!我心中油然涌出了一篇篇《獨立宣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多想無益,我伸手按住了他的脈門,先替他理順體內的真氣,又說話開解他,拿自己當肉墊叫他倚在我身上休息。
若是能把他弄出去就好了。不過以秋宮主對主人的寵愛,怕是知道作者給主人安排的攻四懷了旁人的孩子,首先想到的不會是好生照顧兒子,而是要替主人治他個不守夫道之罪了。
他醒來之後,竟問了我的名姓,說自己是攻四,將來若有出場的機會,要替我在讀者面前亮一亮名字,省得到死都沒人認得我。這話說得真戳心窩子——我一個攻三,都出場這麼多回了,讀者們還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就連個攻四都可憐我了。
唉……我真不是因爲無人理解才急着和他說話,只是想安慰一個身處劣境、未婚先孕,還平白多出個鬼畜爹的可憐人罷了。不過我們談得十分投機,他吐槽起我主人來簡直是直插紅心。說着說着,他便要我陪他離開這地牢,自魔教秘道出去。
可那秘道涉及道主人將來一段劇情,我卻不能不表表忠心,並未即刻答應。後來他動手逼迫了我,我才做出一副爲了他性命着想不得不答應的態度,隨着他自秘道找到了魔教地宮——就是沒想到那機關底下沒道兒,是直接摔下去的。
到了下方,他竟摔暈了過去,我擔心他一屍兩命,便去找了水來,以口相哺餵給他。他的嘴脣在冷水浸潤下漸漸柔軟起來;口中還混着些淡淡的血腥氣;齒關並未咬緊,用舌頭挑了挑便即張開,柔順地承接着我哺給他的潭水;舌頭也柔軟滑嫩,只是沒什麼反應……
我餵了他幾回,漸漸就帶了些多餘的動作,不想他中途醒來,嚇得我心臟直跳。虧得他醒來那回還未來得及做什麼,他並未發現我的動作,只是頤指氣使地叫我隨他看地宮中的機關。
其實這個攻四隻是架子擺得足,人還是挺心軟的,也不會真下什麼狠手。我這些日子與他相處,也摸出他幾分脾氣,便雙手抱起他往棺材那裡尋去。首尾看過一回,他便指定一個棺材,要我打開看裡頭有什麼。
我找了一番,在那骨頭下方找到了本《霜刃集》,他便急着搶了過去。可他手腕之前叫我捏傷了,連這書也拿不動,我只得撈起書來,坐到他身邊與他共看——這種秘笈像我這樣的人一輩子不一定能撈着一本,不看對不起自己。
越看越覺着這書不像什麼武功秘笈,裡頭怎麼都是馬賽克內容呢?我懷疑這是什麼秘碼,看了百里封疆一眼,只見他也面紅過耳,眼睛幾乎都閉上了,一頁接着一頁地只往後翻。
原來他也和我一樣不好意思……我心中一跳,猛地就想起方纔他未醒之時,我跪在他身上替他喂水的情形。那時隔着衣服碰觸到的身體,現下想來,其觸感彷彿就沾在指尖。當時他還渾身冰冷,肢體略顯僵硬;可醒來後,我抱起他時便覺那身體柔軟許多,在我懷中微微掙動……
我不敢多想,低頭仍望向那書,偶爾看到一鱗半爪的描寫便不自覺地套上眼前之人——他與我現下捱得如此之近,他身上的熱度,他面上因爲害羞而泛起的紅暈,他手臂細微的顫動,我無不一一察知,然後在腦中勾勒出一篇篇奇異的畫面。
我正陷於旖旎之思,卻發覺百里封疆身子猛地僵硬起來,微熱的肌膚迅速冷了下來,雙目直愣愣盯着那本書,就連呼吸都停了下來。我立時清醒過來,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書上,卻見那裡赫然寫着,他懷孕之後必須時時與男子**方能活命……
我無法不同情他。相比起這樣跌宕起伏的人生來,能像我這樣默默地在陰影中活一輩子真是幸福啊。
我滿懷同情地阻止了他的自殘行爲,看着他銷燬了那本不靠譜的秘笈,帶着他到了取水的寒潭邊上——那便是離開地宮的通道了。
他並不會水,卻搶着跳下寒潭,若非我拉着他向外遊,中途又給他渡了回氣,他怕是就要淹死在那潭中。雖是沒淹死,卻也動彈不得,就那麼奄奄一息地躺在枯草叢中,神色悽愴,臉白得幾乎透明,叫看的人都無端生出種生無可戀之感。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我卻不能讓他就死了。於是我生起火來,將我二人的溼衣除了,都搭在火上晾着。就這麼一會兒沒看住他,百里封疆便提掌向自己小腹處用力按去。我心底不知怎地,猛地升起種不捨之感,一把抓住他的手,語無倫次地叫他別傷害那個孩子。
也別傷害他自己。
我才注意到他身上並無寸縷,衣服還是我方纔親手脫的。他個子比我高些,骨肉勻停,身材矯健而不過份,肌膚比中原人白許多,卻不似主人那樣透着粉紅,而是因爲冷水激過,微微顯出些青灰,上面蔓延着淺藍色的血管。
我再也說不下去了,低首便吻上了那張方纔我曾幾度探索過的嘴脣。我們倆離得太近,胸前的皮膚緊貼在一起,我能感到他的胸膛被我焐得漸漸回暖,心臟貼着我心口有力地跳動。
果然,語言無法說通的時候,身體上的溝通就顯得特別有用。我不願叫冼冰刃一個攻五比下去,便把作者給我設定的非凡手段全都用在了他身上,從男人最敏感的地方下手,耐心細緻地撫慰着。
他的肌膚漸漸溫暖,眼中的迷惑和痛苦被情丨欲所取代,身體也從方纔的抗拒僵硬變爲了柔順,隨着我的擺佈完全敞開,接納我進到了他體內。我也說不好自己這行爲算是助人爲樂還是乘人之危,但我對於這一行爲卻是絕無可後悔之處。
我離開他身子之後,還頗周到地替他把了一下脈——他沒懷孕。我仔細數着日子,距我們從鳳凰山莊回來,足已有了一個月,而憑作者給我開掛的這醫術,一個月的胎象絕無可能把不出來……這麼說來,其實他和冼冰刃在一起時尚不能生育,那麼他到底會不會遺傳到那種體質?
我垂下頭看了看百里封疆。他已昏睡過去,身體微微蜷起,眉頭緊皺,似乎睡得很不安定。他還想着武林盟主麼?我一手攥着他的手腕,伸手輕撫他仍有些發熱的胸膛……我已經要了他了,不管他能不能生子,心裡想着誰,我也要把他留在身邊。
再等……一個月,就算不能做到他懷上,至少也可以做到他完全忘了冼冰刃,徹頭徹尾成爲我的人。
愛不都是做出來的麼,冼冰刃能,我自然也能。我怎麼也是攻三,這方面肯定是要比他強的……
可是爲什麼我費心費力地做了半天,還是及不上冼冰刃處男情節的威力大呢?我連兒子都讓他生了,又盡力幫他奪取他想要的武林權柄,他卻只肯和冼冰刃正式成親,倒把我當個妾納進了門——
好吧,總比到現在也沒鬧騰進門的龍笏君強點,可強那麼點兒有什麼用?秋嵐緒和白軒彌仗着和他的血緣之親興風作浪,冼冰刃又纔是他的元配,我再不用點手段,簡直就要被擠得再無立足之地了。
聽新調來的魔二五報告說,百里封疆今天翻了白軒彌的牌子。我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了玉嵐煙前些日子替他製成的絕育藥,遞到了魔二五手中。
“今晚便把這個下到白軒彌飯菜之中,就是封疆誤食了也不妨。”
反正我已有了縱橫,中了他的招也不怕什麼。白軒彌麼……叫他且去和龍笏君搶兒子,看他到頭來保得住保不住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