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
?那女子應了一聲,頓開喉音便唱:“啊啊啊啊啊,啊……”倒是激情飽滿,嗓門也高得很,我們西域地方……嗓門高的女子多得是,卻是沒有這種唱法。果然不愧是穿越者故鄉,不、是作者那個世界傳來的歌,稀罕得很。她啊了半天又“大大得”“大大得”地打拍子,我原還想聽聽所謂的十大金曲是什麼,等了半天實在等不到,倒是叫他哼得有些發睏,倚在牀頭歪了一會兒,真的就沉入了夢鄉。?
正夢見把秋嵐緒吊起來抽,臉上就讓人拍了幾把,那死老頭的聲音低低響起,在我耳邊說道:“快醒醒,你不是好這口兒嗎?怎麼剛聽就睡着了?”?
我一時還有些迷糊,細聽了聽還在那兒“啊依呀依”地瞎哼哼,就也壓低聲音回他:“嗯?她不是還在吊嗓子嗎?等會兒唱了再叫我。困得很……”?
我把眼一閉又要接着睡,卻聽秋嵐緒向着外頭吩咐道:“別再哼哼了,撿那什麼金曲唱來。”?
外頭歌聲頓時一停,那女子嬌美的聲音中帶着幾絲委屈,柔柔弱弱地響起:“老宮主不知,這可是百曉生公子精選的神曲之首,叫作《忐忑》,說是聽了的人都要心中忐忑,從此放不下這歌呢。您若不信,可以問問少宮主,這是不是好歌?”?
這還真是歌?倒真是聽得人心中忐忑。我說方纔怎麼覺着有些煩躁,敢情這歌就是有這效用的。虧得這些日子我心病好了不少,若是還沒好,怕是當場就要犯病了吧?我這裡按着心口暗尋思,秋嵐緒卻瞥了我一眼,揚聲吩咐外頭:“不必多言,換好的曲子來!”?
那女子應了一聲,滿屋絲竹頓時又響起,鼓點一下一下地敲在人心上,聽着比方纔還忐忑了幾分。那女子且不唱曲兒,反倒隔着屏風叫道:“這首《月亮之上》原是男女對唱的曲子,咱們都是女子,唱不好這歌,可否請少宮主賞臉幫襯奴家幾句?”?
你就是太陽之上我也不會,更何況纔是個月亮。我想都不想,張口便拒絕道:“換首歌就是了,本座是來聽曲子的,又不是賣唱的。”?
那女子聲音頓時啞了,停了停又在外頭輕笑道:“少宮主說話當真風趣。可恨奴家福薄,當初少宮主在西湖畔一曲《愛情買賣》驚動天下,誰不羨慕?今日當面竟不得聽少宮主清音,罷了,人各有命,勉強不來。”?
她說的少宮主是那小受吧?對啊,秋嵐緒把我弄到嵐颺宮的事作者沒寫,他們宮人不自宣揚的話,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宮裡又多了個少主。這種女子自然也沒機會見玉嵐煙,看我和他年紀差不多少也就糊塗錯認了。?
不過我哪能和他正經的穿越者比,這些歌我連聽都沒聽過,更別提唱了。?
秋嵐緒的目光忽而在我面上轉了一轉,就又投向屏風外,淡淡說了句:“男女對唱卻是有些不合禮法,咱們這到底不是未來世界,還是你自唱吧。若這月亮上的不好唱,換個太陽上的也罷。”?
那女子卻不敢再多說話,應了一聲便又唱起來。又聽了幾首曲子,都是那種能勾得人犯心臟病的風格,歌詞也沒轍沒韻,支着耳朵都聽不大懂是什麼。秋嵐緒正襟危坐,耳朵聽着曲子,眼卻不時看向我,我也只好提起精神預備應付他。到後來我終於撐不下去了,就着“給我”“給我”的靡靡之音直接睡着了。?
再醒來時那羣姑蘇美人已經不在外頭唱了,屏風也早撤去,屋裡照得一片亮堂。倒是秋嵐緒披着衣服半躺半坐,在身邊看着我。我心中警鈴大作,連忙伸手向下一摸——還好,衣服還穿在身上。?
姓秋的坐起身來,十分隨意地問了句:“你醒了?”?
我立刻點了頭,掀開被子就要下牀。他在背後突然來了一句:“今天那女人說得不錯,煙兒歌唱得十分好。那年他剛穿過來,正趕上我壽辰,便在這宮裡獻歌一曲,聽過的人無不如癡如醉……我自然也是。”?
玉嵐煙擁有一切穿越女該有的美德,唱個歌算什麼,跳舞彈琴做飯縫衣裳他肯定沒有一樣兒不會的。我本來想下牀的,不知怎麼就走不動,坐在那兒攥着被單聽他說話。?
“其實煙兒不會唱歌,我打小撫養他長大,這孩子性情十分乖巧,我和他都知道他活不過十六歲,然後就會有個人見人愛的人頂替他過下去。”?
怎麼不說那小受的事了?誰想聽你什麼師徒情深的故事啊。我等了半天等不到下文,便轉過頭去看他,卻見秋嵐緒擡眼望着窗外斜陽,久久才接着說了下去。“他什麼也不會,也不大親近我。他曾和下頭人說過,怕我太親近他,等到那天會心裡難受;他還說過,那個人會替他好好孝敬我,要我只知道那個人好就夠了……”?
真是個好孩子,可惜死得早,我看他比那個陰陽怪氣的小受強多了。?
他目光轉到我臉上,神色竟似有些悽苦:“煙兒死後,我果然不記得他了,只記得新穿來的這個煙兒的好。十幾年撫育之情,竟比不過作者輕飄飄的幾個字,我這個師父做得,當真也不配聽他叫我這聲師父。”?
誰不是這樣,我當初見了那個小受,也差點爲了他拋卻江山手下不要,按着作者的思路去跑劇情呢。?
我一時心痛,鬼使神差地安慰他:“咱們都是裡的人物,作者怎麼寫當然就得怎麼做,難過也沒用。人有生老病死,咱們江湖人更是在刀口上討生活,就是你的煙兒不被人穿,你又能保證他活到多久?”?
秋嵐緒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沉默許久方纔低聲答道:“你說得是,江湖中人哪有能得善終的。我兒若不是被你穿了,也不過幾個月後就要喪命,更不會替我秋家留下子嗣。仔細想來,你穿過來於我也沒什麼害處,我倒有些遷怒得過了。”?
頭一次聽姓秋的說人話,我都有些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有筆紙在手,我甚至得拿出來記下這話,做爲我平生所歷最奇詭之事流傳後世了。?
他微微擡手,便拉住了我,神色已是平靜下來,和緩地問道:“你也和煙兒一樣會唱歌麼?我現在倒想聽聽曲子,只別像那女子唱的那般叫人心亂就好。”?
他還真當我是男寵了?我心下一怒,翻掌甩脫他的手,起身便向外走去:“本座不是賣唱的,秋宮主要聽曲子還是去找那些姑蘇美人吧,恕本座侍候不得。”?
他低低嘆了一聲,在我背後緩緩說道:“這倒也是,你雖然也是穿越者,到底身上什麼光環也沒開。那曲子煙兒唱了人人驚豔,你唱來至多和那女子差不多少,還不如咱們早些安寢,也好養胎。”?
話音未落,他便已在背後環住我的腰身,手在小腹處輕輕撫摸。我掰了那手幾回掰不開,只好舍着臉面求懇:“昨天安得夠了,下個月再說成不成?不信的話你叫孫大夫來……”?
他的手又是一緊,在我耳邊嘆道:“本座雖然不幸,沒有個孝順兒子,但對你的身體卻不能不愛惜。今天早上孫大夫雖說你身體雖然見好,但前些日子搓磨太過,還要多加補養才行。”?
我咬了咬牙,橫下一條心道:“本座便也綵衣娛親就是了,宮主且請放手。”?
他果然依言放手,踱到桌邊自己倒了杯茶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女人唱的歌我本來也沒聽幾句,現在要唱出來肯定是不成,要唱我會的姓秋的肯定也知道不是未來的歌……沒法子,那就唱外國的吧,料來他也聽不懂龜茲語和英語有什麼不同。?
我開口便唱,一句句荒腔走板,全無一字在調上。龜茲語我也學得不怎麼好,詞更是隨口就改,順口就吞,聽得秋嵐緒兩手幾乎要捂在耳朵上。我於是唱得更歡,看着姓秋的臉色一時三變,最後竟有些發青,拍桌叫道:“夠了,住口!”?
我故意嘔他:“秋宮主不要本座孝順了嗎?雖說秋宮主與本座未有撫養之恩,卻也是血緣至親,父親不慈,我這兒子卻不能不孝。莫說唱一首,就是唱啞了嗓子也是應該。”?
他恨恨道:“你也是穿的!世上怎麼有這麼一無是處的穿越者!”?
我看着他那臉色便覺神清氣爽,說話時態度都好了不少,和顏悅色地勸道:“那是宮主看的少了,廢柴流現在正盛行呢。”?
他臉上青筋亂蹦,起身一把抓住我腰帶便往回拖,邊走邊罵:“小白眼狼,本座只你一個兒子,百年之後,這嵐颺宮中什麼不是你的?就是煙兒將來也不會和你爭什麼,叫你現在孝順本座一二,你就這副態度;將來本座歿了,指望你駕靈摔喪都指望不上!倒不如打現在開始培養我孫子,叫他將來莫像你一樣不孝。”?
有這樣的父親,我要是還能孝順得起來,早就叫人供在廟裡當聖人了!?
我叫他按在牀上掙動不得,衣裳更是不出幾下便被剝開,身體尚未從早上的調弄中恢復過來,才經他一碰便痛癢交加,刺激得難以忍受,卻是怎麼躲也躲不開那雙手。在他身下卻是扭動,他便越用力壓制我,精壯的身子整個貼在我身上,更別提股間那令人望之生畏的東西。?
我極力想避開他,卻只與他貼得更近,急得額上汗都落了下來。秋嵐緒卻也滿面不虞,一面在我身上大力揉捻,一面罵道:“除了昨晚求饒,你還不曾叫過本座一聲父親,這叫什麼兒子!你爹當年寫的裡可不是這種套路的!”?
我身上實在難受得緊,終於硬氣不起來,緊掩面孔,顫巍巍地叫了聲“爹”,求他先放開我。?
秋嵐緒手猶放在我胸前,卻停下了動作,似乎也看得出我不堪重負,又低聲怒道:“你這是做什麼?煙兒每章都要被虐被x被各種調/教,也沒像你這樣嬌氣。你只顧自己,難道不爲你兒子想想?”?
我全身抖得像篩糠一樣,掩着臉不肯和他答話。秋嵐緒口中只罵我無用,卻是再不曾有進一步動作,只將我攬入懷中,就這麼抱着我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