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來到河汊時,南邊的水面上出現幾艘捕魚的小船,正好擋在河道中間,隔着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上官梅便發現了它們,趕緊問趙澤“怎麼辦,要撞上了,你趕緊去船頭喊話,叫他們離開”
小白也很緊張正要離開崗位,被趙澤一把抓住,“不用緊張,用這個喊話”
趙澤遞給小白一個奇怪的東西。
“此乃何物?”小白握着那個石頭似的灰色器物問道。
“這叫麥克風,跟船外邊的喇叭連在一起的,你站這裡喊話外邊的人就會聽到了,聲音很大的,來你試試看”
“真的?”小白好奇地握緊那個叫麥克風的器物,運了口氣,大聲喊道“梁山好漢在此,前邊擋路的速速離開,否則撞翻你的船,叫你去餵魚鱉”
本來正在河汊那裡捕魚的村民還在納悶這是誰人家的船,好氣派啊,沒等看夠呢,忽然聽到那船鬼叫似的說話了,這一下可把這幾位村民嚇壞了,膽子大點的趕緊撐船離去,膽子小的就勢跳進河裡往岸邊游去,也不管自己的船了。
小白話音剛落,遊艇輕鬆地掉了個頭,靈巧地折向南邊的水道,龐大的船身擠佔了河道一半的空間,霎時間水面上漲,河岸兩側水波盪漾,幾個呆如木雞的村民愣愣地杵在那,眼巴巴瞧着這艘大船從面前駛過,不敢作聲。
三隻無人要的小漁船孤零零地蕩在水面上,遊艇經過哪裡時砰地一聲將其撞散了架,害的那幾個僥倖逃得性命的膽小鬼一陣肉疼,正想跳腳大罵哪個龜孫子這麼不講王法,欺人太甚,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問道“可否借給本官一隻船”
幾人回頭一望,只見一匹高頭大馬上端坐一人,相貌堂堂,儘管看上去狼狽不堪,可是那威風是絲毫不減的,雖然不敢確認這位大爺必定就是個官,可是一般人誰敢冒充官爺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所以他們不信也得信,忙恭敬一拜動問道“大人何事”
張洞不高興地吐了口唾沫又問了一遍“幾位可否借給本官一隻船,本官要去追趕河裡的大船”
“哦”幾個人明白了,接着指了指河邊上那個老人“大人不妨去問問李老爹,我們幾個的船都被那大船撞散了,大人可要爲我們做主啊,沒了船我們靠什麼爲生啊,大人開恩啊…”
沒等這幾個扯開嗓子喊冤,張洞片身下馬,繮繩一甩“幫本官照看好這馬兒,本官回來後再幫你們理論”
幾人一聽忙轉悲爲喜,齊聲高呼“大人真愛民如子”
張洞沒閒心聽他們說話直奔岸邊光着膀子的李老爹那裡,來到背後高聲問道“可是李老爹”
李老爹正在出神地望着那大船慢慢開過去,沒注意到背後有人喚他,直到背後的人一把抓住他的肩頭,李老爹纔回過神,一轉身問道“何人這麼大膽,敢戲弄老夫”
“老人家,本官想借你的船一用,過會便還你,可好”張洞問道。
李老爹上下打量了下張洞,一齒牙笑道“最近稱本官的人多了,老夫都見過好幾位了,不過都是些魚目混珠的,老夫爲何信你”
張洞氣的鼻子差點歪了,伸手入懷一摸,掏出塊銅製的腰牌,在李老爹面前一晃“看清楚了,本官就是漣水軍判官,兵部直接任命的,你可信了”
李老爹湊近後瞅了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嘴一咧“我不識字”
張洞氣極而笑,忙說道“本官給你,給你一兩銀子,你撐船載本官追上前面那隻大船,本官就不怪罪你了,否則事後叫你吃板子”
李老爹一驚心說這人敢這麼說那肯定是官了,得了民不與官鬥,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想罷手一伸“一兩銀子”
“給你”張洞搜遍懷中才湊齊了一兩,丟給李老爹後跳下河邊的船內,李老爹精神抖擻登了船後,哼着調調重新回到河中,直追着遊艇而去。
濮州最南端的這段黃河水名雷澤河,由西向東過濮州的臨濮、雷澤,然後轉入濟州的合蔡鎮、梁山水泊,最後一頭匯入東南方的南陽湖。
趙澤一行三人所乘的遊艇目前就行駛在這條河裡,估計再過兩個時辰就可以到雷澤縣了,遊艇的後邊緊緊追着一隻小漁船,船上坐着張洞急的心頭直冒火,恨不得一下蹦到那艘大船上,幾次靠近後,張洞終於發現了一處可以登上大船的地方,那裡有處鐵錨。
小船靠近後,張洞縱身一躍雙手攀住了鐵錨,用盡全力後翻身爬進了大船的船尾,站起身後朝下邊的李老爹喊道“前方就是雷澤縣了,你拿本官的腰牌去請知縣大人發兵追擊這艘船,本官現在去救人.
言畢,張洞將腰牌丟了下去,李老爹穩穩接在手裡,剛要問“知縣大人若是問草民,爲何追船,草民該如何作答”
張洞早就消失在船尾,朝着船頭一步步摸去。
船頭,駕駛室內。
上官梅剛爲這艘船起了個名字正在得意,耳朵一動一把拽住趙澤“有人上船了”
趙澤一驚“怎麼可能?就我們幾個啊”
小白也回頭朝上官梅望去,正用一種不信任的眼光瞅着她,心說那些草民有幾個敢登上這船,不想想這裡邊坐的都是什麼人。
上官梅很嚴肅說道“你們不信,這人已經來到近前了,就在窗外,不信你看”
小白順着上官梅所指的方向朝外邊一撇,只見果然看到一個黑影正貼在鐵門的一側,心說算你厲害。
“那,這?”趙澤比畫了下,意思是怎麼辦。
上官梅做了個殺的動作,趙澤搖搖頭“還沒問清楚就殺了,那也太魯莽了,萬一錯殺了人怎麼辦”
“婦人之仁,小白你來掌會舵,姐姐去去就回”
上官梅話音一落,飄身離開船舵,從駕駛室上邊的天窗爬了出去,小白暫時接替了她的位置,黏糊糊地在趙澤的腿上蹭了蹭“我的大腿也很軟吧”
趙澤一吐舌頭“小白,你怎麼能偷聽我們說話”
小白聳了聳鼻子“她就是風騷,不過是勾引你,我小白比她強,你現在要我都行”
趙澤一聽小白的話,驚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纔回答“這個,小白你很坦白,可是你也知道上官姐姐她跟我纔是真心相愛的,至於小白你,我看…”
“看什麼,那晚河邊還沒看夠,等到了山寨上我就跟義父說讓你娶我”小白蠻橫地說道,完全不給趙澤反駁的餘地。
不過也沒等趙澤反駁,駕駛室一側的門開了,上官梅只輕輕一腳一個莽撞大漢一頭栽了進來,就地滾了好幾圈才爬起來。
“你,妖女,膽敢綁架朝廷命官,還不速速就擒,等待何時”
“呸呸呸,你纔是妖女,我們哪裡綁架什麼朝廷命官了,你問他我們綁架他了嗎?”上官梅一指趙澤。
趙澤立刻回答“在下是被一夥人綁架了,但絕對不是這位、這位兄臺眼前的兩位姑娘,不知這位兄臺怎麼稱呼,爲何私自登上我的船啊”
“啊?”張洞一聽原本緊張的心,落進了肚子裡,吧嗒吧嗒嘴巴後,嚥下了一口唾沫,趕緊上前見禮“下官連水軍判官張洞,參見趙大人”
趙澤還禮後,叫上官梅過來看着控制速度的操縱桿,他走到張洞身邊拉着他問道“張大人不再漣水怎麼跑這來了”
“噯,一言難盡啊”
接下來張洞將自己在途中如何遇到趙澤的事說了一遍,又說因爲擔心大人的安慰,屬下才單騎飛奔一晝夜,直到趕上大人的船,才知道大人原來早已脫險,不過大人這是去哪裡啊,在下不明白,爲何不速速回京,免得叫陛下擔心。
趙澤一搖頭嘆息道“大人有所不知,綁架我的人還在後邊追我呢,如果我就這樣回去免不得又碰到那幾個惡人,張大人你也看到了,我身邊就兩個姑娘,他們怎麼試那幾個惡人的對手,所以在下想盡量開得遠點再繞到回京”
“這個!”張洞想了想,一琢磨也是道理“不過,趙大人,前邊就快到雷澤縣了,大人何不就此停船在雷澤,叫雷澤知縣發兵保護大人也好啊,不知大人以爲如何”
趙澤爲難道“這個甚好,不過…”
沒等趙澤相處措辭拒絕,張洞一揖拜倒“那屬下過會陪大人去雷澤縣,叫知縣發兵就是,大人的事就是屬下的事,屬下爲大人自當盡心竭力,請大人放心”
“那…”趙澤回頭望了眼上官梅和小白,小白聳聳肩,上官梅撇撇嘴並沒表態,沒辦法,趙澤只好先答應了。
從那時起,張洞才知道這艘大船的名字:魏掌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