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三年,十二月。
年關將至,夜晚分外寒冷,一片殘荷的枯梗敗葉在無情的嚴霜裡搖盪。
汴梁皇宮內燈火璀璨,歌舞昇平,宮女、侍從、太監們流水般來往穿梭於御廚房和皇后娘娘的鳳儀殿。
今夜,是曹皇后的二十七歲生日,所人有都在爲她祝福,包括仁宗陛下。
他打算用琳琅滿目的珍饈佳餚、天下無雙的寶物填滿皇后心扉,讓她高興,然後抱着她登上龍牀,脫掉她所有的衣物,盡情地撫摸她的身體,他非常喜歡她豐腴的腰,她飽滿的胸部,她敏感的下身。
呻吟,當皇后呻吟時,他會把龍種播給她,全都給她,攢了半個月的,希望來年她能夠懷上身孕,誕生接班人。
雖然,曹皇后不是後宮佳麗中最漂亮的,只能說是年輕美貌,也不是仁宗經常寵幸的,但,在仁宗心目中她的位置無人能及。
與此相對,千里之外的鄧州,卻是劍拔弩張,即便是老天爺也阻止不了。
仇恨的種子已經深深地紮了根,發了芽,官與匪勢如水火。
幾天前,那時候,初升的太陽還很溫暖,把順陽縣烘烤的暖洋洋,人人都會舒舒服服地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或是坐在石頭上望着天空的悠悠白雲,或是圍坐在草堆中玩骰子,或是立在高高的岩石上放哨,朝着連綿起伏的大山,當頭領不在時,還能鬼叫上幾嗓子,發泄一下內心中的煩躁。
偶爾,還能神遊天外一小會,回憶着昨夜逝去的歡愛,加速的心跳,柔情蜜意,還有那姑娘頭上的一朵紅花。
睜開睡意朦朧的笑眼,吻一吻姑娘的果熱紅脣,準備再次提槍上馬。
但,戰爭開始了。
嘹亮的號角響徹在城池的上空,迴盪在每一處角落裡。
日上三竿,太陽升得很高了。
牧雲寒率領的先頭大軍越過朝水河,來到距離順陽城南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構築工事。
午時後,牧雲寒親自帶領兩百騎兵飛奔至順陽城下,然後張弓搭箭將戰書射往城內。
這封戰書並不僅僅是爲了通知和敵人交戰,還有招安之意。
順陽縣,義軍營地。
半柱香後,
三妹首先拿到了這封書信,看過後,走到太師椅前,遞給郭邈山,她的父親。
“該來的終究要來!”郭邈山接過書信後看了一遍,落款處的字很顯眼,因爲非常漂亮,赫然寫着兩個大字:
趙澤
接下來是信的內容:
主要的意思是勸郭邈山投降,說是大家同爲大宋百姓,不該這樣打打殺殺,這樣的話只能讓外人看笑話,爲何不精忠報國,棄暗投明呢!
當然,趙澤在信的開始部分並未提勸降的事,而是先讚美了郭邈山一通,說他有俠者風範,是大宋江湖人士的楷模,有勇有謀,還誇他爲民除害清理了不少貪官污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見義勇爲,救濟鄉里,在民間口碑甚好。
最後,纔是語重心長的開導、勸說,意思是郭邈山要是可以歸順他願意從中斡旋,幫他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攜手對抗西夏、掃平遼國,保衛家園,將來好名垂青史,封妻廕子,也不枉身爲大宋的百姓。
看過這封信,郭邈山哈哈大笑,鋝着虎鬚對在座的衆人說道:“諸位,朝廷的信在這,老頭子我不說瞎話,他們想招安咱們,大夥以爲如何?”
衆人沉默了好一會,沒有吭聲,因爲他們還拿捏不準是真是假,也許,又是一個圈套,當他們伸出脖子時,刀鋒便會落下,無情地砍過,像割草那樣。
青銅滴漏重新添滿了水,一滴接一滴細數着寧靜的時光。
終於,彈子和尚跳了起來,身上穿着虎皮衣,足蹬厚底黑靴。
“南無阿彌陀佛,奶奶的!”他撓了撓頭,“灑家覺得官軍就會放屁,大家可千萬想好了,他們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除了嚇唬人,就是搶錢,灑家他孃的誓死不從”
彈子和尚的一番粗話,說中了不少人的心事。
“無量佛,貧道以爲現在不能投降”道士張鸞坐在那喝了一口苦茶,說道。
衆人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郭邈山,他的身下是一把梨花木的太師椅,磨得閃閃發亮。
“李大人,你說呢?”郭邈山微笑着,瞅了一眼坐在門口棉簾旁受氣包似的順陽知縣李正己,身上的湖水綠官袍打着補丁,帽子也破了,繫着一條犀牛角的爛腰帶,說多可笑有多可笑。
李正己趕緊起身抱拳,一雙鼠目四下一瞄便知道該如何作答了:“小人以爲官軍有備而來,不可不防!”
郭邈山點了點頭,心說李正己果然是個狡猾之人,但,也不怪他,人家如今可是一心在爲義軍效力,當初若是真的殺了李正己順陽早就亂了,幸好三妹夠激靈,懂得變通。
“任頭領,你覺得怎樣?”郭邈山問道。
任遷戴着一頂狗皮帽子,身着灰布棉袍,滿臉的絡腮鬍須,帽檐下閃動着一雙黑亮的眸子,眨了眨,丟了句話:“從這走出去,要麼當乞丐,沿街行乞,要麼主宰三界,我是不會投降的,別的話,我不想多說”
任遷讀過書,還做過捕快,可以說義軍中除了郭邈山外,屬他最足智多謀,如今,連他也不贊成招安,那,開打是鐵定了。
“好吧!”
郭邈山猛地站起身,一指窗外,這時一線曙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緊接着,衆人聽到了一句話:“都回營吧,明天開戰!”
公元1043年,舊世紀就要結束了,新紀元的曙光乍現。
單發火槍,騎着馬、拖着炮的時代來臨,一般情況下,敵我雙方的戰鬥從火槍對射開始,當槍彈奪去了對方大半的戰鬥力,餘下的人才會揮舞手中的冷兵器,勇敢地衝向敵陣,展開血腥的肉搏戰。
用鋒利的刀劍,超羣的武藝打敗對手,讓他們後悔,知道戰鬥中唯有勇敢的人才能活下去。
纖月西墜,森林在沉睡,野獸都藏了起來,城中的熱炕頭上躺着歡愛過後的男女,空氣中還殘留着曖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