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姐,咱們快走,母妃該等急了。”朱玉賢甩着何素雪的手臂說道。
趙雅又是害羞又是歡喜,臉蛋紅紅望着何素雪嘿嘿笑,她看出來了,未來嫂嫂剛纔在偷看哥哥。
“好好,走了走了。”何素雪大方地收回視線,摸摸趙雅的小腦袋,步子正要邁開,卻猛然聽見啪的一聲響。
何素雪敏感地回頭,只見馮圓圓倒在湖邊草地上,一隻手捂着半邊臉,臉上還呈驚愕狀態,顯眼沒想到趙本真會對她動手。
除了深知趙本真性格的何素雪及方靈,其餘的人全都被趙本真的舉動驚到了,距離最近的朱文喜上去拉他胳膊進行勸阻。
因爲方向不對,何素雪看不見朱文喜的口型,秋風卻送來斷斷續續的句子,算了,不計較什麼的。
何素雪伸手去推朱玉賢和趙雅,“你倆先去,姐姐過去看看。”
朱玉賢點點頭摟着趙雅,兩個小姑娘都在發抖,何素雪暗歎一聲好小白,給兩個媳婦子遞了個眼色,便帶着方靈和青果穿過人羣,下到趙本真身邊。
“她有不對的地方你好好說就是,幹嘛動手呢,大夥都看着呢,影響多不好。”
何素雪柔柔聲音撫平趙本真滿腔的怒火,他低下頭,一身戾氣迅速消退,嘴角勾了起來,“行,聽你的,一會回去我再收拾她。”
旁邊的人繼續石化中,朱文喜抽了,“趙老三,都說了我不計較了,趕明兒你把人送走就得了,還打?你可真下得去手。”
趙本真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冒上來了,“這樣沒羞沒臊的賤人,留下來敗壞我趙家的門風嗎?還等明天?老子現在就叫人來捆了送回馮家去。小豆子!叮噹!兩個臭小子死哪去了,還不快點滾出來做事!”
一直躲在暗處的竇天寶和丁細芽被點名,只好跑出來,公子小姐們一見那耀眼的飛魚服和繡春刀,立刻退避三尺,彷彿見了鬼一樣害怕。
何素雪給方靈和青果使了個眼色,她倆便上前去扶馮圓圓。
當着那麼多男人的面兒一直躺在那裡哭,也太不像話了些,要是被馮氏知道了,恐怕又要生出事端來。
馮圓圓卻不領情,用力拍掉方靈的手掌,自己爬起來淚目看着何素雪,“不要你扮好人裝好心,你們兩個一樣的蛇蠍心腸,黑了心肝,都巴不得要我馮家好看,嗚嗚嗚,我不要回家,三公子,求求你幫幫圓圓……”
何素雪驚得頭皮發麻,這又是什麼節奏?難道馮圓圓看上的男人是朱文喜?
還圓圓呢,再喊就得被人揍成扁扁,沒見趙本真又在掄拳頭了麼。
何素雪一把抱住趙本真準備掄起來的胳膊,“別打了,弄走就行了,方靈~~~”
方靈與何素雪,那是母暴龍的絕佳組合,一聽招呼,馬上擡手在馮圓圓後頸上敲了一記手刀,馮圓圓嗚的一聲,就暈倒在方靈手上,被她打橫抱起。
方靈長得小巧玲瓏,滿打滿算只有一米六的個子,馮圓圓可比她高,能有一米六三,可是此刻,方靈纖細的胳膊託着那麼大個人,卻輕飄飄的好似沒有重量。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小媳婦是個武林高手,力大如牛。
趙本真瞧着朱文喜驚訝的神色,心中一陣快意,“叮噹,你去告訴我母親,馮圓圓思家過甚,鬧着要回去,爺準了,特命小豆子即刻啓程送人去江南。”
“遵命,都督。”竇天寶在心裡哀嚎,怎麼又是我……
“竇天寶!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走?”
“走走走,屬下這就走,方靈姐,這邊請。”
趙本真的雷厲風行,再次刷新他在世家子弟心目中的形象,厚顏無恥已經不能形容他的惡劣行徑了,許多人都在默默腹誹、吐槽,拿眼神討伐他。
何素雪能讀懂這些眼神的內涵,太殘暴了,太可怕了,太欺負人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對女人出手,背地裡不是要把人往死裡揍?
順帶的,何素雪也收穫一些同情,大概這些人都在YY她是如何被趙本真欺負的。
這些對她抱以同情的人裡邊,就有朱文喜。
何素雪很爲未來相公打抱不平,遂放開他的胳膊,還細心的替他撫平被她弄皺的褶子,然後仰起小臉,溫柔的說道:“好了,人送走就算了,別生氣了哈。”
“嗯,不氣,爺回頭收拾她老子。”趙本真邪邪的笑着,目光落在未婚妻紅潤誘人的小嘴上,真好看,好想吃。
朱文喜氣得扶額,“你們兩個夠了啊?大庭廣衆的,想幹嘛呢!”
趙本真卻扭頭道:“朱老三,馮家的事,回頭跟你細說,爺打她還便宜了她。”
朱文喜表情一凜,“莫非跟那件事情有關?”
趙本真唔一聲,不說話了,朱文喜的俊臉立刻也冷了,大聲叫喊讓大夥趕緊去坐席,這裡沒事了。
何素雪敏感地意識到,趙本真這麼對馮家,可能跟他此去江南辦的案子有關。
他這個鎮撫司都督,不就是監督百官的職責,也許馮家犯事了,還是大案,大到趙本真包不住。
也可能是案子太嚴重,罪行太惡劣,趙本真不想包庇,要大義滅親。
何素雪輕輕拽了拽趙本真袖子,“趙本真,能不能悠着點來,你這樣子對馮家,真的好麼,要不要先跟你母親商量商量?”
此時,周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朱文喜和青果還在旁邊,王府的下人也離得遠,不然何素雪也不敢插手問趙家的事。
“雪兒,此事涉及公事,母親也無權過問。”
“哦,那也得好好跟她說說,畢竟是你外祖家。”
“我會的。”
說及馮氏,趙本真心中升起無力之感,小時候不懂事,只覺母親哪哪都好,老老實實相夫教子,還大方地讓父親帶了兩房姨娘去西北,自己留在家裡操持家務照顧老人小孩,還兼顧着趙家的二房三房,外面的人說起趙家長媳,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這回去江南,才發現一些端倪,有定國公在旁監督,趙本真也做不得假,秘密逮捕了他的大舅舅,也就是馮圓圓的父親,審問過程中,知曉了一些從沒想到的齷齪事。
事關母親的聲譽,趙本真不想多加評論,只是暗暗提高了警惕,婚後決不能讓雪兒與母親過於親近,偏執的女人最不可理喻,得防止她把對付姨娘們的手段用到雪兒身上。
方靈站在二門上等着何素雪,馮圓圓已交給竇天寶送走了。
宴席也是男女分開的,男子在前院,女子在後院,朱文喜交待下人帶何素雪三人進去,趙本真則警告未婚妻不準喝酒。
何素雪雙頰都染紅了,嗔他一眼,“看你說的,好像我是個酒鬼?”
趙本真很鄭重地說:“就是因爲你的酒量不好,所以纔不讓你喝。”
方靈笑說:“趙都督放心,我幫你看着她。”
趙本真這才與朱文喜邊走邊聊,往前院而去。
領路的下人把何素雪往花廳裡帶,隔着一道院牆,便是前院的設宴大廳,男子們勸酒的鬨鬧聲聽得清清楚楚。
進了花廳,就有丫鬟上來接着,領三人去了席位,是比較靠邊的桌子,挨着花窗,正合何素雪的心意,清靜。
別的桌子都是六個八個一桌,何素雪這桌,到目前爲止就她們三個,青果可是玉賢郡主點名的客人,也坐上桌了。
但是緊接着,趙雅帶着她的兩個丫鬟過來了,青果忙起身讓座,趙雅謝了個,抱着何素雪就哭上了。
何素雪猜到一些東西,憐惜地拍着小姑娘,“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有朱玉賢護着,應該不是被人欺負了。
千金小姐在公衆場合的哭相也是很有範的,趙雅無聲地流着眼淚,用一方手帕蒙着臉,肩膀微微抽動,哭得很有美感。
何同學的思緒又發散了,趙雅肯定得到過某位資深教養嬤嬤的教導,不會是小家子氣的馮氏,應是珍妃或者慶王妃指派的人。
趙雅哭了五分鐘的樣子,情緒發泄完了,眼淚一擦,手帕拿掉,眼眶和鼻子有點紅,接着悶悶地告訴何素雪:“我過來的時候,母親已經自己先回去了。”
何素雪嘴脣張了張,實在無語,這個馮氏,孃家的事再急,也不該把女兒扔下不管,傷到這孩子的心了。
“那,王妃娘娘呢?還在不?”
“在,姑姑讓我跟着姐姐,姑姑回去的時候會來接我。”
這種場合,慶王妃自然是忙着交際織網,分身乏術,何素雪也不反感帶小孩,便應聲好。
趙雅的兩個丫鬟規規矩矩站在趙雅身後,何素雪看着面生,不是原來那兩個了。
“姐姐,這是秋霜,這是冬雪,是姑姑給我的丫鬟。”趙雅見何素雪打量,便主動介紹。
原來如此,慶王妃調教出來的人,比馮家帶來的強太多了。
何素雪微微一笑,“秋霜冬雪,名字真好聽。”
青果這聰明孩子,馬上就知道主子想幹嘛了,掏出兩個小荷包就往秋霜冬雪手裡塞,這突然襲擊,搞得兩個丫鬟不知所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