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納蘭北峰跌坐在地上喊了聲,又連忙追上去吆喝喊道,“阿洛,你別跑!我是真心的!阿洛……”
“啞奴……”阿洛發了瘋似的追着那馬車,轉過街角,那馬車就沒了蹤影,只看到街上來往的行人。
阿洛頹然跌跪在地上,輕嗤喃喃笑念:“怎麼會是他……小姐說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很久很久一直,她就一直盼望能嫁給啞奴,但是,自從知道他喜歡香瑟瑟,知道他或許會有一個了不起的身份,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她就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奢望。
但是,她卻有一個念想,他會回來的,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因爲香瑟瑟在這裡。
所以她不想走,不想離開香瑟瑟,更加不想再嫁給其他人。若真要嫁人,她寧願嫁給納蘭褚旭,哪怕有名無分只做一輩子有名無實的小丫頭,至少她還可以跟着香瑟瑟。
這個,她唯一的親人。
“阿洛……”納蘭北峰追上去,忙把她攙扶起來,急切問道,“你怎麼呢?”
阿洛搖搖頭,沉默不語。
入夜,香瑟瑟在凝暉堂外多了許久,纔看見阿洛垂頭喪氣走回來,她鬆了一口氣連忙迎上去,遲疑了會,才輕聲問道:“阿洛,你還好嗎?”
阿洛點點頭,低下眸子,輕聲回答:“小姐,阿洛知錯了,是阿洛誤會了。”
香瑟瑟沒有說話,牽着她的手往偏室走去,她扶着阿洛到牀邊坐下來,懇切問道:“阿洛,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納蘭褚旭呢?”
阿洛微咬下脣,於他,悸動是有的,尤其是看到他對香瑟瑟好,小心肝就忍不住顫動,腦袋浮想聯翩,但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愛。
許久,她才輕聲回答:“小姐,阿洛只是誤會了,以爲姑爺真要納我爲妾。阿洛不喜歡姑爺,阿洛害怕姑爺,你知道的。”
香瑟瑟輕輕將她擁入懷中,輕拍她肩膀微笑道:“傻丫頭,我怎麼會讓你做妾呢?你將來要嫁,一定要嫁的風風光光,而且要找一個真心喜歡的人,與他白頭偕老。”
阿洛靠在她的懷裡,輕聲問道:“小姐,啞奴真的不回來了嗎?”
香瑟瑟低眸看了看她失神的樣子,無奈嘆息道:“阿洛,不管他還回不回來,一個總是忽然離去,連真實姓名都不願意透露的人,不值得珍惜。”
“嗯。”阿洛微閉眼睛應了聲,沉默了許久,她從香瑟瑟懷裡退開來,輕聲道,“對了,今天本來就想跟你說,莊老闆要離開一陣子,他把蓬萊山莊交給我打理,我怕忙不過來,就住在那邊了。”
“嗯。”香瑟瑟輕作點頭微笑道,心想今天出了這樣的事,阿洛留在這定覺尷尬,離開幾天,緩和下來,或許她的心情會更好些。
阿洛忽然鼻子一酸,撲進香瑟瑟懷裡哽咽哭喊:“小姐,我想啞奴了!”
哭得竭斯底裡,她並非想啞奴所以哭了,而是因爲香瑟瑟沒有挽留。
她想,定是她以爲自己對姑爺有了非分之想,所以不再挽留。
她好害怕,害怕從此失去她,害怕就此被遺棄。
納蘭褚旭來到機關園,玉面已經煮好了
酒還備了兩個小菜,他沒有看身後的納蘭褚旭,直接往對面的酒杯倒上酒淺笑道:“等你許久了。”
納蘭褚旭拂袖坐到他的對面,迷惑問道:“何事?”
今天在如意館,他就察覺到玉面有些怪異,所以特意過來責問,沒想到他是在故意引自己過來。
玉面飲盡杯中的酒,沉默了會,略帶幾分凝重說道:“此事本來不想讓你插手,但是,事關三娘子的安危,在這裡,你人脈比我廣,我只能請你幫忙了。”
“開門見山。”納蘭褚旭冷聲道。
玉面輕皺眉頭,若有意味道:“在聶雲庭被廢的前一天,三娘子就失蹤不見了。當時,我約她到普光寺,一直沒等到她。到月戲班子詢問,卻聽說她出去赴宴了。此後,她就沒了音訊。我出動了所有的人找她,都沒找到。今天我也試探了瑟瑟,她也不知道三娘子的情況。我不希望瑟瑟擔心,所以,希望你能派人幫忙查探一下。”
停頓了會,他略帶意味看着納蘭褚旭說:“畢竟,之前因爲瑟瑟,她背叛了聶雲庭的意思。”
納蘭褚旭琢磨了會,沉聲道:“聶雲庭被囚禁在宮中,他背後的勢力幾乎全被揪出來了。只是,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玉面的心馬上提了起來,彷彿三娘子就被此人抓住了。
納蘭褚旭輕作點頭,轉動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道:“聶雲庭的背後一直有一個了不起的謀士,此人十分隱秘,至今我還沒能查到他究竟是誰。聶雲庭被俘的那晚,有一行人闖進鬼市,企圖偷竊我金閣內的要籍。行竊鬼市,不問錢財不問藥物而問書籍的,此人定非一般人。且他們當中只有一個人逃了,是其他人用命將他護送出去的,此人很有可能就是聶雲庭的謀士。”
“可有線索?”玉面迫切問道。
納蘭褚旭詭秘淺笑道:“還需些時日。”
玉面眸色微斂,略帶憂心喝了一杯酒。
沉默了會,納蘭褚旭打量了他兩眼,試探問道:“你熱衷於機關術,對白麪鬼瞭解多少?”
玉面側目瞅了瞅他,輕搖頭道:“曾經追逐過,但一無所獲。”
納蘭褚旭指尖勾住酒杯,沉思了會,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待阿洛睡下後,香瑟瑟纔回到臥室,納蘭褚旭剛好回來,她蹙了蹙眉心試探問道:“爲何讓靈隱到這來?”
正欲往書房走去的納蘭褚旭,回過頭來迷惑看她。
香瑟瑟快步走到他跟前說:“七鬼閻不是你一個很重要的殺手組織嗎?靈隱是其中一員,你爲何將她安排在這?就算要監視我,也無需大材小用。我不相信你沒看出來,她多麼的不願意。”
“她向你埋怨?”納蘭褚旭眸色微沉問道。
香瑟瑟忙搖頭說:“她沒向我埋怨,我自己能感受。我若是皇帝,你明明是宰相的料,我卻讓你去當守門的,你樂不樂意呀?”
“你這是在誇我?”納蘭褚旭笑問。
“……”香瑟瑟驟然滿臉黑線,跟這個男人說話很費力氣。
納蘭褚旭也不再逗她,皺了皺眉頭說:“並非我讓她過來的,我說要一個人,東籬便指了她
,說靈隱向來心高氣傲又衝動,該磨練磨練她的性子。她的確還欠缺些忍讓。”
既然是他們內部的事情,香瑟瑟沒有再說話,自個轉回臥室去。
翌日,香瑟瑟迷迷糊糊醒來,才發現自己枕在納蘭褚旭的肩頭上,她微微一愣,流轉眼眸見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而自己的手摟着他的胸膛。
“醒了。”隨後醒來的納蘭褚旭溫聲念道。
“嗯。”香瑟瑟應了聲,抓着自己的頭髮,仍伏在他的肩頭,好一會兒,纔要爬起來。
納蘭褚旭雙手緊擁着她,喃喃道:“再陪我睡會。”
香瑟瑟也不動了,把手搭在他右肩上,輕聲問道:“今天不用早朝麼?”
納蘭褚旭湊到她耳邊輕聲低喃:“不用,你忘了,今天太君的那個什麼妹妹的兒子的表弟,神仙似的人物要過來。待會我們要過去幫襯着。”
事實上,他也並非想當官,只不過想幫助聶雲怒奪得皇位而已,天天趕鴨子似的趕早朝的累活,他纔要不幹。
接任左相這位置之前,他也坦白了,皇帝也準了他免朝。
“喔。”香瑟瑟輕聲迴應,她還真忘了這事。
納蘭褚旭輕撫她的腦袋,既然她不責問他爲什麼出現在牀上,他也不解釋自己昨晚輾轉反側睡不着,灰溜溜地跑到牀上來,抱着她才睡了。
當然,她若默許自己迴歸,他也不再提分牀睡的事情。
“我派人查過坤王了。”納蘭褚旭低頭凝視着她的眸子,下意識提起手來輕捻她掛在身上的貓眼石,沉聲道,“這個坤王表面上是縱情山水的,但與朝中的好些重要官員都有來往。他是陛下的胞弟,陛下很信任他,有很多事情都會問過他才決定的。但是,暫時還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也查不到他背後是否隱藏着實力。”
香瑟瑟略帶忐忑不安問道:“四姐姐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你說,他若真的城府極深,會不會傷害他們母子?”
“瑟瑟……”納蘭褚旭忽而在她耳邊沉沉低喃,香瑟瑟揚起眼眸看他不語,他捏着她的臉頰若有意味低念,“今天初八了。”
她迷惑輕眨眼眸,不說話,琢磨了許久,才憶起他的生辰快到了,想到某件事情,她頓時紅了臉頰,捶了他一拳責備:“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這也很正經呀。”納蘭褚旭一臉嚴肅說道,“你別隻擔心別人的孩子,我們的孩子還在等呢。”
“混蛋。”香瑟瑟使勁擠了擠他的臉,自個坐起來,側頭看他試探問道,“你……真的很想要孩子嗎?”
這個男人動不動就提生孩子,是這個時空的男人都想繼後香火呢?還是他特別喜歡孩子?但是,像他這種陰森森冷冷冰冰的人,怎麼會喜歡孩子呢?
納蘭褚旭坐起來從後摟着她,歡喜念道:“嗯,想要。”
香瑟瑟側頭向後看他,試探問道:“萬一……我是石女呢?”
納蘭褚旭琢磨了會,微笑道:“那咱們抱幾個回來養。”
“……”香瑟瑟驟然滿臉黑線,抱幾個回來養,這男人該不會打算生好幾個吧?他知道生孩子是件很痛苦的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