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雪了,以後出門多穿些衣服。”納蘭褚旭輕撥她的髮絲低沉呢喃。
香瑟瑟擡眸看他微微淺笑。
他摟着她的肩膀輕聲道:“對了,這次都狼國除了那七皇子,還有他們的懿貞皇后和玥蓮公主也會到來,後天進宮。這玥蓮公主人未到先放聲。說要用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來換取一件與物主有故事的東西。她還問,我們蒼月國地大物博,到底有沒有令人感動的東西,不論貴賤。陛下也發話了,後日宮宴,每位大臣必須攜帶一件有故事的珍寶進宮。”
“那你打算帶什麼進去?”香瑟瑟揚起眼眸好奇笑問。
納蘭褚旭下意識輕捏她掛在脖子間的貓眼石,好一會兒,輕撫她的臉戲謔道:“你就是與我糾纏不清的珍寶,豈能送人?”
“貧嘴。”香瑟瑟歡喜嗤笑了聲。
納蘭褚旭輕聲道:“我倒想,你那些珠花可派上用場。”
“這個可不能交換。”香瑟瑟連忙說道。
納蘭褚旭輕搖頭,連忙解釋:“並非讓你拿去交換,只是讓你把它的故事說出來。你想想,當初你們除了互相交換珍珠,什麼都沒留下。儘管她真的想找你,可又如何找你?後日的宮宴,一定有許多嘴雜的人,讓他們幫你說一說,總比你日日等候的好。至於換不換,在你不在她。”
“也對。”香瑟瑟點點頭,歡喜笑道,“而且,那玥蓮公主也不一定識貨。”她再挑起眼眸戲謔笑道,“夫君怎麼突然聰明呢?”
納蘭褚旭理所當然笑答:“這還不是爲了讓你早日把別人的事情處理好,多花點時間關心我的事情。”
香瑟瑟爬起來摟住他的脖子,歡喜笑道:“喔,原來繞這麼大個圈子來埋怨,真是委屈我家小羊了。”
“那是不是該好好補償爲夫這幾天的寂寞。”納蘭褚旭話音剛落,吻上她的脣,直接索取這幾天落下的美好。
後日,香瑟瑟帶上珍藏已久的珠花隨納蘭褚旭一同進宮赴宴,只是這玥蓮公主十分神秘,暫時向皇帝要了一座宮殿,讓帶着珍寶的人進入宮殿,其他人等留在宮殿外。
香瑟瑟看了看被堵在宮外的大臣,輕聲念道:“這玥蓮公主好霸氣,初來乍到,便可讓蒼月國的皇帝官僚雞飛狗跳的。”
納蘭褚旭輕作點頭,輕勾嘴角淺笑道:“聽說此女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剛進宮就讓陛下刮目相看,還讓陛下允了她的要求。”
“那我進去會會她。”香瑟瑟歡喜笑道。
納蘭褚旭握住她的手,謹慎提醒:“萬事小心。”
“嗯。”香瑟瑟點頭應聲,抱着手中的盒子從大臣讓出來的道路走進去。
進到宮殿來,香瑟瑟輕目掃視,只見手執寶貝的夫人和官員坐在左右的位置上,她輕眸淡掃,隨便選了一個空位置坐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侍女從屏風後走出來輕目掃視,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微笑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要
不各位大人和夫人跟我們分享一下手中寶貝的故事吧。”
說着,她側頭看向坐在首位的貴婦人說:“夫人,要不,由你先來吧。”
“好。”這貴婦人忙打開案几上的錦盒,盒中是一支由藍寶石鑲嵌的簪子,晶瑩剔透光彩無限。
貴婦人指尖輕輕劃過盒中的寶石簪子,娓娓道來:“這顆寶石乃我孃家的家傳之寶,當年家道中落,被迫典當。夫君知道這是我孃家留給我的唯一東西,於是比以前更加發奮讀書,終於考上了狀元,拽了積蓄,偷偷把寶石贖了回來,命人將它做成這藍月鈷鑽簪子,在我生辰之日,送給我。”
侍女微笑點頭,掃看了一眼盒中的珍寶,再把目光轉落這貴婦人身上,笑問:“有夫如此,夫人真是幸運,不知道夫人何日生辰?”
“七月初八。”貴婦人微笑道。
“喔。”侍女恍然大悟笑道,“這藍月鈷鑽簪子只有一件,是我們公主來的途中厭煩了,才賞了珠寶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罷了,現在是十一月,不知七月間,這簪子又是如何到了夫人手上。”
這貴婦人頓時臉上無光,低頭不語。
“琅琅,收下吧。”屏風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是。”侍女琅琅應了聲,快步走過去將這貴婦人跟前的錦盒合上,並拿走。
“哎,你這是……”貴婦人急切喊了聲。
侍女回到屏風旁站着,手捧着錦盒,扭頭看向她微笑道:“你們的皇帝陛下允了,若是有人撒謊,他手中的寶物就歸我們公主所有。”
“這……”貴婦人嘖了嘖舌,礙於是皇帝的命令,也不敢多說什麼。
琅琅輕嗤竊笑,稍微揚聲道:“下一位。”
幾位官員和夫人互相對看,誰也不敢率先開口。
“怎的?都成膽小鬼呢?”屏風後面旋即傳來懶洋洋的譏誚聲音,“這蒼月號稱泱泱大國,沒能找出幾件有趣的寶貝就算了,竟然還養出一羣滿嘴謊言的膽小鬼。”
官員和夫人雖然氣憤,但一下子又找不到反駁她的話。
只因這陛下突然說要拿一件有故事的珍寶進宮,他們有大把珍寶,說要有故事的卻少之又少,即使有故事的那也是不能爲人道的,而且還要與人交換,他們豈願意拿出來?
所以,便隨便拿了一件頗爲珍貴的寶物進宮敷衍着。
“敢問,公主欲與我們所交換之物又是什麼珍寶,背後可有什麼感人的故事?”
尷尬中忽然傳來一個低婉的聲音,衆人不約而同把眼睛順着聲音的方向瞧去,才知說話的是香瑟瑟,琅琅旋即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香瑟瑟對上他的目光,輕挽嘴角風輕雲淡一笑,輕聲問道:“可否告知?玥蓮公主既然要拿珍寶與我們交換,而且還要我們心中的秘密,公主若不率先與我們分享,我們又怎知道,此刻在這裡,是值得呢?還是笑話?”
“好凌厲的嘴呀。”屏
風后的人皺了皺眉頭,直覺這聲音有點熟悉。
她輕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戲謔道:“壓軸的,自然是最好的,想要得到最好的,那多少需要點膽識。本公主既然敢敲鑼打鼓的來,斷不會拿些蠅頭小利敷衍你們。這位夫人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衆人早就知道這位公主牙尖嘴利,聽見這奚落之話,紛紛慶幸說話的並非自己,但是,想到這香瑟瑟是代表自己這一方的,不禁又有幾分着急。
因爲她被奚落後,下一個可能就輪到他們。
“並非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香瑟瑟莞爾笑道,“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公主請陛下讓我們各自帶有故事的珍寶進宮,我原想這是一件多麼有趣而又莊嚴的事。然而,在這坐了片刻,才發現並非如此。”
說着,她下意識往屏風看去,淡笑道:“公主如同兒戲般,慵懶躺在屏風後的榻上,磕着瓜子聽我們珍貴之事。敢問,是公主生性如此,還是都狼國上下都如此?”
屏風後的玥蓮公主險些沒被嘴裡的瓜子給噎着了,側目往聲音的方向,歡喜在心裡低囔:“遇上對手了。”
衆人看着香瑟瑟,禁不住在心中歡呼喝彩,雖然早就聽說過這左相夫人厲害,但是,每次她出席宴會的時候都是低調,沒發現什麼過人之處。
但剛纔的一番話,實在妙極,一下子把這囂張至極的玥蓮公主壓了下去。
“放肆,誰說我們公主躺着聽你們說話呢?”琅琅不悅斥責,心裡卻是驚歎:這人是不是有透視眼啊?怎說得那麼準?
“你爲何認爲本公主是躺着嗑瓜子呢?”屏風後的玥蓮公主興趣盎然笑問。
香瑟瑟淡然淺笑,輕聲說道:“公主話語斷續如有食在喉,且你的侍女在右,你的聲音在左,她偶爾看你臉色,卻不曾說話。”
“你說得沒錯,本公主是懈怠了。”屏風後的玥蓮公主輕輕搖晃手中的酒杯,戲謔說道,“在本公主眼裡,人分九等,上中下九層尊重。對一些膽小虛僞之人,從來不屑一顧,礙於這是請你們陛下所辦之事,才勉強隔屏仰而聽之。”
衆人聽見這話不由得怒從心生,沒想到這個玥蓮公主竟然囂張至此,目中無人。但是,這宮殿之內只有他主僕二人,其他皆是蒼月國之人。若因此責備她,定被反咬一口說蒼月國合起夥來欺負她。
而且,剛纔又是理虧在先,沉默在後,難以反駁。他們心中有怨不敢說話,且隔岸觀火,紛紛把目光投向香瑟瑟,望她能再殺殺她的銳氣。
衆人看見香瑟瑟這幅悠然的表情便知道她已有了對策,心裡十分期待。
“原是如此。”香瑟瑟忽而一臉恍然大悟,莞爾笑道,“玥蓮公主怕是有所不知,我們蒼月國內也分尊重上下九等。知其可尊者,則以誠待之,不知其可否尊者,則以膽小虛僞試探之。玥蓮公主此刻爲東道主,若一直不肯尊人,我等實屬無奈,只能虛僞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