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李靜宜嘆了口氣,她承認所有的人選裡,沒有一個能強過雲馳的,但也就是雲馳太好,纔不是她的良配,說的再自私一些,那些人對她有所求,對她必然會遷就許多,便是再遇到負心薄倖之人,她貴爲郡主,和離休夫都不是不可以,但若這夫婿換成恩義侯雲馳,李家哪來的底氣能壓得住堂堂國舅,皇帝的心腹?
“侯爺還自歉了,您是京城多少千金小姐的春閨夢裡人,若是大周還有長公主,您也是配得上的,瑞和再嫁之身,實在不堪與侯爺爲配,”李靜宜說罷衝雲馳一福身,“侯爺過來的時候也不短了,家母尚在病中,實在不好留客,侯爺慢走。”
李靜宜說罷也不看雲馳,轉身便往外走,結果卻硬生生的撞在牆上,擡眼一看,居然是一不小心撞在雲馳的懷中,她又驚又駭,急忙拿手去推,“你要做什麼?”
雲馳自離京之後,幾乎天天都會將李靜宜想上一回,活了二十五年,他算是深刻的體味到了相思的滋味,現在李靜宜話都不說完就要逃離和堂,雲馳才一個移形換位,擋在了她的前頭。
沒想到一攔之下,美人在懷,叫他如何肯這麼輕易放手,“是郡主您走的太急,”
雲馳雙臂慢慢合上,將李靜宜攏在懷中,仰頭不叫李靜宜看到他脣間止不住的笑意,“雲某隻是想攔一攔,沒想到就撞在一起了!”
“你,”李靜宜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有將雲馳的給推開了,反而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越抱越緊,“你快放開,我喊人了!”
“喊吧,喊來了大不了被你的那幾個丫頭打上一頓,放心,我不跟女子動手的,”夏衣輕薄,雲馳能清晰的感覺到懷中的溫軟,他微微的曲了曲膝蓋,離李靜宜更近了一些,“我並沒有唐突郡主的意思,只是你話都不說完就要趕我走,靜娘,咱們半年多沒見面了,我聽說你在京城選婿,將所有的事都交託給世叔,只帶着榮海一家就跑回來了,靜娘,我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李靜宜被雲馳一聲一聲“靜娘”叫的心浮氣躁,她努力的往外掙脫身子,而面前那胸膛傳來的炙熱卻怎麼也推不開,“我知道了,你放開我,我陪你說話,”
“真的?我要是鬆手,你不跑?咱們要是在這兒一跑一追的,可就不太雅相了,”雲馳擡手撫了撫李靜宜的秀髮,又細心的將她鬢角邊的碎髮別到耳後,“你真的不會跑?”
我跑什麼啊跑,這麼倉皇的跑出去,外頭人該怎麼想了?李靜宜擡頭狠狠的瞪了雲馳一眼,“你放心,你鬆開多,咱們好好說話,我一定不會跑!”難不成她堂堂的瑞和郡主還怕了雲馳不成?
“這個麼?有道是兵不厭詐,萬一你心裡生氣,現在只是誆我的,我拿你也沒辦法不是?而且你爵位比我高,以後真的再不肯見我,我也不能硬闖長公主府,咱們還是就這樣,一次將誤會說清楚了,以後也好再相見,”好不容易撈到這麼個機會,雲馳哪裡捨得丟,“還有,你不想知道榮家在海上那個島是什麼樣子的?世叔可是也沒有往島上去過。”
李靜宜被雲馳抱的渾身出汗,她尷尬的搖搖身子,“我說了不走就是不走了,你快放開,我還能哄你不成?”
兩人這個樣子,萬一有個人進來,就說不清了。
“真的不走?”雲馳捨不得放開李靜宜,擺出根本不信的樣子,“靜娘叫我如何相信?”
這是什麼人啊,無賴之徒還要叫自己相信他?李靜宜沒好氣的狠狠推了雲馳一把,“你以爲都跟你一樣,信口開河?”
佳人如玉,溫香滿懷,雲馳就這麼抱着她,看着她,幾乎有些把持不住,後背已經微微見汗了,他輕咳一聲,斂了斂心神,“嗯,我想到了,”
說完不等李靜宜反應過來,俯身便在她的眉間輕輕落下一吻,鬆開手道,“好了,”
李靜宜被雲馳給親懵了,她氣的一拳打在雲馳胸上,擰身出了清和堂!
李靜宜徑直出了清和堂,一直走到重華院門外,才緩過神兒來。
“郡主,您,”
玲心跟了李靜宜半天,見她終於停下來了,纔敢出聲噢她,“恩義侯還在呢!”
李靜宜這麼滿臉通紅的跑出來,玲心一時猜不準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得跟在李靜宜身後,看她到底往哪裡去。
李靜宜在太陽底下走了一身汗,心情纔算平靜下來,她沒想到雲馳會這麼對她,旋即又覺得她是知道雲馳會怎麼做的,畢竟她不是未出閣的姑娘,對男人並不量一無所知。
確切的說,她是沒有想到一向嚴肅清冷與人總是保持距離的雲馳會這麼做罷了,想到雲馳口口聲聲說父親已經答應了他的求親,甚至說將來要將他們的兒子選一個姓雲,李靜宜臉上一陣兒發燒,有些不敢回想剛纔在清和堂裡的一切。
玲心見李靜宜在重華院外站了半天也不進去,再次提醒道,“郡主,侯爺那邊……”
“隨他去吧,該走的時候他自己就走了,”事到如今,李靜宜也不怕雲馳說她沒有待客之道了,左右他也是個惡客。
李靜宜沒有心情回自己的重華院,直接坐到一旁的竹林裡穿着涼風順氣,沒一會兒就看歡聲急匆匆的過來,“郡主,侯爺往鹹安院去了。”
“母親不是誰也不見麼?”李靜宜面上一冷,想到錦陽長公主的性子,只怕從珠洲回來的雲馳,錦陽長公主還是願意見一見的。
雲馳在清和堂裡等了一會兒,沒見李靜宜回來,若他像自己說的那樣追出去,那就真成了笑話了,他將一杯茶飲盡,平復了心情,正準備叫外頭的丫鬟代他辭行,沒想到卻被錦陽長公主派來的人召見了。
雲馳從李靜宜那裡聽說錦陽長公主病了,不見客,可這會兒卻要見他,雖然心裡奇怪,但她是李靜宜的母親,自己未來的岳母,雲馳還是理了理衣衫,隨着朱姑姑去了鹹安院。
雲馳到的時候錦陽長公主已經換了大衣裳等在正堂了,雲馳掃了她一眼,果然是氣息懨懨一臉病容的樣子,忙一揖下去,“微臣見過長公主殿下,聽說殿下病了,臣不敢打擾。”
“無妨的,本宮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在湖上冒了些風,”錦陽長公主擺擺手,“坐吧,”
“本宮請你過來,是想問一問你,榮海真的有不臣之心?”雖然被女兒揭破了心事,也知道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是榮家人的笑柄,可是藏了這麼多年的情愫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錦陽長公主甚至還在心裡爲榮海找了種種藉口,他對自己有情,胡氏跟她生的兒女纔會這麼恨她,也是對自己有情,纔會寧願被胡氏怨恨,也一直跟長公主府保持來往。
錦陽長公主好奇這個也這情理中的事,畢竟榮海一家將李靜宜害慘了,雲馳點點頭,“榮海揹着朝廷在海上建島,島名就叫榮家島,上頭還囚着從沿海劫掠的百姓,爲其服役,單這一項,已經使數百戶百姓家破人亡了,”
見錦陽長公主在椅上已經搖搖欲墜了,雲馳看了一眼過去扶住她的朱姑姑,不敢再往下說,“總之是證據確鑿了,不日皇上便會將處置下來。”
“胡家,不是胡家乾的麼?那胡家人天生見利忘義,什麼事幹不出來?”錦陽長公主又爲榮海找了個理由,“榮海一向敬重發妻胡氏,也對岳家另眼相看,他一個武人懂什麼?沒準兒被人當成了替罪羊。”
щщщ☢тt kΛn☢C 〇
雲馳看了錦陽長公主一眼,想不明白她爲什麼替榮海說話,“殿下誤會了,胡家錢卻無勢,而且這十幾年胡家勝過高家姜家,成爲江南首富,也是因爲有榮海這個做了大都督的女婿在,胡家如今的家主也是唯榮海之命是從的,這次從榮家查抄出來的家產,折價足有五千萬兩,抵得上胡家幾代人的經營了。”
“貪贖之事皇上猶可忍,但將朝廷將士將做私兵,冒充海匪四下劫掠,這些已經等同謀逆了,”雲馳忽然想起來錦陽長公主之前曾經上摺子諫隆武帝選妃的事來了,生怕她在這種事裡也插上一腳,再給李靜宜和安國侯府招來猜忌,“這樣的事沒有不株連的,只怕整個榮氏一族,都躲不過了,不過也是活該,當年榮海不過一個區區百戶,官至二品大都督,整個榮氏一族都成了當地豪強,那些人因着榮海的關係魚肉鄉里,富甲一方,如今榮海這棵大樹倒了,自然也要跟着吃掛落才公平。”
錦陽長公主哪裡會聽不出來雲馳話裡的意思,女兒攔她,不也是怕她沾上謀逆案嗎?“皇上一定很生氣吧,說起來,榮海還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要是細論起來,秦家也幫他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