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納悶了:阿姊與佟亞羣之間的爭吵,與周炤如何討得賴冬青的歡心有何關係?
轉瞬之間,我便想到:周炤已知曉了賴冬青的意中人是阿姊了?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一臉閒適自在的周炤,竟有種心虛的感覺!
而阿姊因見有外人在,收起了悲慼的模樣,轉而客氣有禮地招待着周炤。反倒是我,被遺忘在了一旁。
周炤與阿姊是初次見面,而阿姊自然從我與家人口中聽說過周炤,甚至於她初來打罵我爲難我的事情也從福多那兒得知了。阿姊一向愛護我,她即便從未在我面前多說周炤一句不是,但我能從她眉眼處得知,她並不喜周炤。
此次,她許是看在我與周彥華的面子上,並沒有冷遇周炤,只當她是客人來招待。
我來此本是爲阿姊排憂解難,到頭來,卻是她強顏歡笑地與她並不待見的人周旋。
我內心愧疚難當,眼看兩人的客套話已說盡,我也顧不上週炤的面子,對她說道:“炤兒,我與大姊有些事要單獨談談,你……”
不等我說完,周炤白眼一翻,十分不悅地冷哼道:“好了!我這個外人就不在此自作多情了!我先回去了,大嫂回去時,讓人去家裡送個信就行。”
周炤能有這樣的態度已在我意料之中,甚至比我預料中的要好上許多。聽聞,我便對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嗯,勞動你了。”
周炤輕哂一聲,起身毫無留戀地離去了。阿姊本想送送她,她早已不見了人影。
阿姊回到桌邊重新坐下後,蹙着眉頭看着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又何必爲着我得罪了她?你與她不和,周先生會爲難……”
阿姊是能忍氣吞聲、忍辱負重之人,在佟家,我不知她受了多少委屈,好在佟亞羣一直待她不錯,佟家人給她的難堪,她也能從佟亞羣的關懷裡獲得些許慰藉。
我比不得阿姊這般寬容大度,卻也不想家人之間的關係鬧得太僵。因此,在周炤對我的態度稍好一些後,我也嘗試着去與她友好相處,磕磕絆絆相處了一段日子,她的性子我多少有所瞭解,即便不是全心全意地在待她,卻已然將她看作了親人。
若她因這些微小事便記恨於我,我又何必刻意去討好她?
可是,阿姊提到了周彥華。
周炤是他的至親妹妹,我是他真心愛護的妻子,他偏向誰,誰都會有怨言。
可他卻說過,在我們夫妻間,即便是周炤,也算是外人。
換言之,在他與周炤這對至親兄妹之間,我也算是外人。
阿姊的一句話點醒了我。
一直以來,都是周彥華在包容我的一切,我卻總是故意與他爲難。
我的心胸的確不如阿姊。
阿姊心中本積壓了許多委屈,還要來爲我的事操心,我心裡過意不去,忙轉移了話題,笑着說:“不說這個了。大姊,你與姊夫怎麼了?”
阿姊的臉色陡然一變,偏頭道:“沒什麼事,也不過是夫妻間平常的吵吵嘴。”
我不信,看她躲躲閃閃的態度,心中更是起疑,追問道:“大姊,你別瞞着小魚兒了。你與姊夫一向和睦,若是平常的吵嘴,又怎會驚着秀明?我們姊妹很少坐在一起說說心裡話了,看你受委屈,我心裡也難過。”
阿姊擡起眼皮打量着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這副模樣看得我心裡更是難受。我伸出手握住她緊抓衣襟的手掌,輕聲規勸着:“大姊,我們都是嫁出去的女兒,再不能像出嫁前那般互相訴苦。可是,我們依舊是姊妹啊,心裡過不去的坎兒,你何不與我說說?”
阿姊眼中已盈滿淚水,我話音才落,她便抓着我的手猛地撲到了我懷裡,嗚嗚咽咽地哭泣着。記憶中,我從未見過阿姊這般哭過,哭得這般傷心,這般壓抑。從她嘶啞的哭聲裡,我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
我的眼中漸漸有了溼意,一下一下地輕拍着阿姊的後背,她的哭聲仿若一把尖刀,在我心上一刀一刀地划着,宛若凌遲。
阿姊這一哭,哭了許久,從我懷裡擡起頭時,眼眶紅腫,嗓子沙啞得說不出話來。
我微笑着撫摸着她滿頭青絲,柔聲道:“小魚兒也可以護着大姊,若是姊夫和佟家那些人讓你受了委屈,小魚兒會替你討回公道。”
阿姊拿手背擦着眼角的淚,聞言卻是微微笑道:“傻丫頭!”
我不滿她的打趣,拉住她的手,故意惡狠狠地說:“是不是姊夫欺負你了!”
阿姊卻是低下頭,眉眼下覆上了一層陰影,臉色滿是陰霾。看她如此模樣,我竟不敢再問,許久,阿姊極其冷淡地說道:“他在外邊有人了。”
一時間,我沒能聽明白阿姊話裡的意思,甚至是難以置信,反覆咀嚼了多遍,依舊是不敢相信。
我瞪大眼瞅着阿姊,阿姊那雙經過淚水浸透的雙眸裡,正泛着冷冷的光芒,臉上早已無悲無喜。她淡漠地開口,彷彿說着與之不相關的人和事。
在我震驚的注視下,她撩起耳際垂下來的一綹髮絲,眼裡泛起笑意:“他在外邊救濟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不求名不求利地跟着他,後來,兩人便在一起了……”
許久,我纔回過神來,看阿姊臉上竟掛着淡淡的笑,不由得十分心疼她。
佟亞羣在外邊有人了?
佟亞羣在外邊有人了!
猶如晴天霹靂般,我感覺耳邊轟鳴作響,眼裡漸漸燃起了一股怒火,憤然而起:“他怎麼就……你在家巴巴地等着他回來,他就和別的女子在外邊快活?”
阿姊起身拉住我的手,略帶懇求地望着我,輕聲勸道:“小魚兒,你消消氣。這事不能全怪他,他一個人在外邊也挺難,是那姑娘對他心存感激,跟了他一路。孤男寡女之間,發生這些事也不奇怪。”
前一刻,她哭得肝腸寸斷,此刻,竟又開始替佟亞羣說話!
我真想開口罵她,卻罵不出口。
我的阿姊,總是這般傻!
我平復心中翻涌的怒氣,在阿姊的牽引下回到桌邊坐下,她又替我斟滿一杯茶水,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剛從他嘴裡聽到這件事,我心裡也很氣,向他撒了一頓氣,方纔哭出來,心裡倒好受了許多。他沒瞞着我,也還是顧念着我。”
對於阿姊這委曲求全自我安慰的行爲,我實在無話可說。
然,對她,我說不出重話,只是冷笑:“從來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男人只要變了心,即便再深厚的感情,也會一點點消磨。”
思及自身,我更爲阿姊感到悲哀。
即便是與周彥華有着七年夫妻之情的長安舊人,在遇見我這個新人後,周彥華不也是說棄就棄麼?
而對於有了新歡的佟亞羣而言,阿姊於他也不過是說棄就棄的舊人。
這個時代,對女子來說,命運確實不公。
男人三妻四妾,根本不是值得稀罕的事。白水鄉這一帶,三妻四妾雖不常見,卻並非沒有,男娼女盜的事,這其中的齷蹉齟齬人們心知肚明,卻也早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阿姊愁容滿面,又努力保持着一絲淺淺的微笑,似乎並不想我因她的事而操心。而如今的我,也並非仍在家時的我,心中憤憤不平時,會毫無顧忌地講出來。
從阿姊的一言一行皆能看出,她對佟亞羣還有着很深的感情,她也不可能放棄這段婚姻。而佟亞羣既然向她坦白了此事,想必還是尊重着阿姊。
我輕聲問着阿姊:“姊夫打算怎麼安置那女子?”
阿姊蹙眉,淡淡地說道:“他是個負責的人,自然想接那女子回來,給她個名分。”
我笑問:“姊姊同意了?”
阿姊搖搖頭,十分無奈地笑道:“這並非我能決定的事。佟家曾是名門世家,十分注重名聲,那女子既然是清白人家,自然是要接回家裡的,若能替佟家留下子嗣,也能被重視。”
“什麼名門世家!”我氣憤不已,拍案而起,“在他佟家看來,只有他佟家的兒女才尊貴,像我們這樣的低等人家根本不配進他家的門!大姊,你不說,我也知曉你在佟家的日子不好過。這些年,有佟亞羣關照着你,如今,他的心思放在了別的女人身上,你在佟家的日子還會好過現在麼?”
阿姊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般,忙起身捂住我的嘴,對着我拼命地搖頭,眼裡再次涌出了淚花,啞聲道:“小魚兒,我知曉你爲我不平,可……可我如今既已是佟家婦,日子再難過,也只能這樣了。你姊夫……待我也一直不錯……”
我急得跺腳:“他變心了!”
阿姊卻低頭道:“他只是一時糊塗才做下這事,我信他……”
“姊姊啊——”我實在不知如何讓她認清現實,痛心疾首地道,“我的傻姊姊,你不能再這樣陷下去了!你就看看我,你不是說周彥華是值得託付終生的人麼?他現在對我是不錯,可他也曾這樣對過別的女子!七年夫妻之情,他不也是說放下就放下麼?”
阿姊低頭抹着眼淚,弱弱地問了一句:“依你看,我還能如何呢?”
我一時啞口無言。
阿姊卻望着我嫣然一笑:“小魚兒,你能接受周先生的過去,我爲何就不能容忍他的未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除了接受,我還能如何呢?”
除了接受,還能如何呢?
阿姊笑意嫣然,低頭撫上隆起的腹部,眉眼處柔色深深,渾身上下散發着慈母的光芒,我的眼角又痛又酸,早已不知該說些什麼。
此時,我多麼想告訴她:離開了佟亞羣,還有賴冬青一直默默喜歡着她。
可是,我說不出口。
此時,我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話:負心多是讀書人。
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靜謐中,我眼中的阿姊,又是往日裡溫柔慈善的女子,眉眼溫柔,笑意清淺,一舉一動都有着大家閨秀的溫婉賢淑。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角,走近阿姊,無聲地抱住了她的肩,任憑淚水浸溼她的衣衫。
“大姊,無論何時,你都還有我。”
阿姊輕撫我的頭,輕輕迴應道:“嗯,小魚兒永遠最知我心。”
我從她肩頭擡起頭,笑着抹了抹臉上的淚,看向彼此的腹部,說道:“今日我便做主了,日後我們姊妹若各自生下一男一女,便親上加親。”
阿姊笑道:“都依你。”
與阿姊又談了一會子話,佟秀明忽跑進屋,先與我見了禮,又看向阿姊說道:“娘,你還在生爹的氣麼?娘不高興,爹也沒心思陪我耍了,娘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阿姊笑着摸着佟秀明的腦袋,微微傾下身子,柔聲細語地對他說道:“明兒,你去與你爹說一聲,說你小姨會留下來用晚飯,就在此用飯,就不去前廳與大夥兒一道用了。”
佟秀明點了點頭,眨巴着烏漆漆的眼睛問:“那我能與姨同桌麼?”
阿姊笑道:“自然可以。”
說着,阿姊便起身望着我:“小魚兒……”
我知曉阿姊的意思,上前對佟秀明道:“秀明不嫌棄小姨,小姨自然高興與秀明同桌了!”
佟秀明高興地應了一聲:“那我去找爹說說。”說着,撒腿便跑遠了。
等到佟秀明出去,我才嗔怪地看着阿姊,故作不滿地說道:“大姊就這樣將我留了下來,也不問問我的意思。”
阿姊歉意地笑笑:“我也是捨不得你走,想與你多聚聚。周先生那邊,你姊夫會去說的。”
我道:“張家有喜事,他想必會晚些時候回去,讓他與我小姑說明就好。”
阿姊卻猶自不放心:“兩邊都說說吧。你如今這副身子,若沒人接你回去,我不放心。”
我且由着她去安排。
周彥華給周炤帶了些許喜宴上的飯食,早早便來了佟家,因我與阿姊還有許多話要敘,佟亞羣便引着他去了書房談話。眼見天色黑透,我才戀戀不捨地與阿姊告了別,心中明明有許多話要說,看着她嘴角溫婉寧靜的笑,我又一個字也說不出。
回去的路上,我的情緒有些低落,沒怎麼搭理周彥華。周彥華瞧出端倪,卻總是欲言又止。直到熄燈歇下時,他才忍不住問了一句:“今日去佟家遇上了什麼不開心的事麼?”
我的確因阿姊的遭遇而難過,面對身爲男兒的周彥華,卻不願向他袒露此事。
他不會懂得。
我笑着搖了搖頭,懨懨地道:“只是身子重,更易疲勞些。”
聞言,周彥華便趴在我的肚子上閉眼感受着裡邊的動靜,後又擡頭,一臉柔情地說:“辛苦你了。”
我笑笑:“你只要不拋下我與孩子,再辛苦也值得。”
周彥華眸光微動,隨後笑道:“我怎捨得丟下你?”
我笑笑,沒再多說,便寬衣而眠了。
周炤離家多日,我一覺醒來,卻已忘記了她的存在。起牀推門而出,看到蹲在一處說話的周彥華和周炤,我竟以爲自己在夢裡。
因兩人背對着我,談話的細微聲響我也聽不清,便扶着肚子緩緩地走下臺階。本想着過去打聲招呼,周炤便紅着脖子起身跺了跺腳:“哥,我看她就是拿我當外人!我敬她是大嫂,對她百般示好,她從未真心待過我。她明明知曉……明明知曉冬青的意中人是誰,卻騙我說不知道!”
周彥華並未理睬她,繼續蹲着身子料理着身前的那幾盆冬菊。周炤氣惱不已,狠狠地轉身,卻沒想到會遇到我,微微詫異過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後便冷着臉道:“大嫂何時過來的?”
聽得周炤此話,周彥華轉過腦袋看着我,微微笑了笑便擱下手中的工具,起身朝我走來。
我看着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有些無奈,卻是對着周炤答了一句:“來了一會兒。”
周炤愣了片刻,又帶上一臉淡漠的笑容,滿不在乎地說着:“這麼說,我方纔的話大嫂都聽去了?”
我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周彥華卻是對着周炤皺了皺眉:“炤兒,怎麼與你大嫂說話的!”
周炤卻一臉憤怒和委屈,指着我哭訴着:“你眼裡心裡都只有她,還有我這個妹妹麼?她明知冬青喜歡的人是她那姊姊,卻故意欺瞞我,在旁看着我的笑話!”
周炤哭得傷心,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
周彥華看不過去,嘆着氣走近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哄勸着:“炤兒,美珠不與你說,自然有她的道理,也是怕惹你傷心。賴老闆既然無意於你,你又何必……”
周炤抹了一把眼淚,冷冷地笑道:“有什麼不能說的苦衷!她就是想看我笑話!我最親的哥哥愛護她,最喜歡的人掛念着她姊姊,她心裡一定痛快極了,我在她眼裡就像小丑般,白白讓她看了笑話!”
“炤兒!”周彥華低喝一聲,“誰教得你這樣與你大嫂說話!”
周炤嗤笑:“我說得不對麼?”
周彥華還欲出言說教,我款款上前,對着氣急敗壞的周炤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你這些話並非全是胡說!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知冬青的心上人便是大姊,但是,那又如何?冬青也與你一般,不過是單相思而已,大姊壓根不知曉。再說,我瞞着你確實出於私心,我怕你知曉後找大姊的麻煩,打亂了大姊平靜的生活。從親近程度上看,我自然更偏向大姊。”
周炤呆呆地看着我,我不等她出言,繼續說道:“炤兒,我並非心胸寬廣之人,對於你之前對我的言行,對你……我仍舊未卸下心防。至於你與冬青之事,本就與大姊無關,我希望你不要拿此事去給她找麻煩。”
周炤咧嘴笑着:“大嫂,你在警告我?”
我輕笑道:“你這樣認爲,那便是了。”
周炤滿臉不屑地道:“我纔不會傻到給自己找麻煩!冬青再喜歡她,還不是眼睜睜地看着她嫁了人,如今念念不忘真是窩囊!我不會再放低姿態刻意討好他,定要讓他看到我的不同之處。”
說着,她瞟向周彥華,酸溜溜地譏諷了一句:“你們男人怎麼都喜歡那樣溫軟可欺的弱女子?”
周彥華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將矛頭指向他,卻是在聽了周炤那句滿是譏諷的話後,下意識地向我看了看。我對他怒目而視,他反而眉目含笑,笑着對周炤說道:“你若及得上美珠三分的善解人意、體貼溫柔,也不會有這許多怨氣。世間男子,不會喜歡怨婦。”
怨婦?他竟然如此編排周炤?
周炤聽後氣呼呼地瞪着他,挽了挽衣袖,立足叉腰,妙目圓睜:“哥,你信不信我揍得你下不了牀!”
周彥華眉峰微挑,皺着眉頭,一本正經地說教:“你看看你,哪裡有一點姑娘家的樣子?如此姿態,哪裡有我周家女子的嫺雅端莊,又如何討得男子的歡心?”
周炤卻不依不饒了:“哥,我最看不慣你的迂腐古板!憑什麼男兒能提刀上馬,我等女兒之身就要受那勞什子的束縛?你們都喜歡規矩聽話的女子,想要女子唯你們是從,以爲給她錦衣玉食,說些甜言蜜語,就是對她們最大的恩賜。在我看來,這些統統都是狗屁!”
我是頭次聽到周炤這番激憤的言辭,內心竟深受觸動。
她的這一席話,似說到了我的心坎裡,又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了。
內心深處,對於這樣不公的命運,我十分牴觸不滿,卻不敢如她這般大聲地講出來。
而周彥華在聽了她的話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手掌緊握成拳,隱隱有了絲怒氣。我心裡不禁泛起一絲冷笑:即便是周彥華,也如世間多數男子一般,認爲女子天生就該在男子的管轄之內。
細細想來,他對我的關照與愛護,也多是抱着這樣的心態。
對於他而言,我不高興了,他似乎覺得只要給予更多的愛護、多哄哄就好了。
然而,我並不怪他,更不會如周炤這般質問他。
因爲,我本就是目光短淺、不知反抗的人。
只要周彥華能真心待我,對於這樣不公的命運,我只能接受。
我所求的,不過就是一份長長久久、不離不棄的愛戀。
周彥華能給我,我還有什麼可怨的呢?
就像佟亞羣辜負了阿姊的一番深情,阿姊依舊選擇原諒。不然,她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