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霜降日(上)

爆炸聲自洞口處傳來,大溶洞裡的所有人,包括於燁被震倒在地,耳中似有厲鬼在尖叫,除此之外什麼都聽不到,洞口被無數塊塌下來的巨石堵住,靠近洞口的火櫃也全部被氣浪吹熄。

溶洞內部,大塊大塊的岩石從洞頂落下,當即就有幾個人被砸得頭破血流,更多的人則是從耳洞裡流出血來。

於燁也因爲內耳受損坐倒在地,不過他的反應很快,立即恢復過來,跳起來拍飛了一塊砸向紅杉的落石,佘長老的反應也不慢,直接用鯉魚打挺的姿勢,頭下腳上的躍起來蹬飛了一塊石頭。

有於燁和佘長老的保護,再加上人少,滇苗蠱門這邊十多個人迅速集中起來,除了有幾個人耳洞流血、紅杉被迷了眼睛外,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然而湘西蠱門和桂苗蠱門就沒那麼好運了,一是受到了驚嚇,反應不過來;二是古武實力不高,多數人自保能力不足;三是人多,就算高手的數量比滇苗蠱門多,也根本顧不過來。

溶洞裡亂成一團,到處都是尖叫聲與哭喊聲,但能聽到的人不多,溶洞中心的石盤被砸得四分五裂,而人數最多的桂苗蠱門那邊,出現了死亡事件。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弟子被落石砸倒在地,由於靠近洞口,這邊的光線很暗,旁人就算看得到也無暇顧及到她,人流涌動,有兩個人被她絆倒,其餘反應快的爲了保護平衡,腳就踩在了她的身上。

一腳接着一腳,折斷的肋骨刺穿了肺部,腹腔裡的內臟被踩破,她沒能再清醒過來。

而被絆倒的那些人雖然及時做出了防護,但在拼命站起來之前仍是被踢、被踩了無數次。

於燁在落石結束後,護着滇苗蠱門的這些人來到溶洞最裡面人少的位置,把小青交給佘長老。紅葉修交給紅杉,青腰蠱交給吳長老,交待兩位長老做好提防,轉身衝進了人羣中。

摔倒、絆倒的人直接拎起來,最慌亂的那些人擊暈,仍能保持冷靜的按住肩膀讓他們坐在地上,一路行過去。除了幾名有能力保護衆人的長老級別人物外,溶洞裡的一百多人都坐到了地上。

舉着一根火把,於燁站到了溶洞中心,朗聲說道:“大家不要慌亂,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那些大門派針對蠱門的行動。現在山洞已經被封起來,我們暫時不會有危險,咱們自己不要亂起來,免得……”

話還沒說完,又高又壯的黑砫站起身來,右手仍掛在脖子上,左手指着於燁大聲說道:“就是你!你就是內奸。以前從來沒出現過……”

他也沒能把話說完,於燁陡然消失在溶洞中心,前移兩次,出現在了黑砫身旁,右手一揮,黑砫的腦袋直接就飛了起來,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這一手,嚇壞了洞裡的所有人。就連滇苗蠱門的人都沒見過於燁的臨雲步,驚得目瞪口呆。

非常時期需要非常手段,於燁很乾脆的殺死了黑砫,而裘長老看到門下弟子被殺死,跳過來就向於燁打來。

只用了三招,於燁就將裘長老推得向後飛出去摔在地上,轉身慢慢走回溶洞中心。

“就是這樣。”他環視了一週。冷冷的說道:“如果我真是奸細,你們現在已經全部死了,一個不剩,關於這件事我不再想多說。在這個時候,我不希望再看到有窩裡斗的事情發生。

指着被封住的洞,於燁繼續說道:“如果我想離開,那些石頭是擋不住我的,你們想要離開,大家齊心協力也能挖出一條通道來,可我們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有哪些人,他們肯定會在這段時間城佈置好一切,等着我們出去,所以咱們需要考慮的是出去後的事,而不是如何出去。

說完,他晃熄了手中的火炬:“現在空氣不流通,點火把只是徒勞的消耗我們的氧氣,大家都把火把弄熄吧,先說明一下,就算沒有光線,我也可以看到你們的一舉一動,所以別想趁闇亂來,否則殺無赦。”

沒有人說話,滇苗蠱門的弟子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神色,最先行動起來,立即熄滅了那些離他們比較近的火把,莫長老也默默的走上前去熄滅了一支,桂苗蠱門的人看到後也立即行動起來,他們人多,山洞裡的火把一下就熄滅了大半,唯有湘西蠱門所在的那片區域還亮着。

湘西蠱門的弟子則看向了剛被人扶起來的裘長老,黑砫的屍體還沒有冷,這三十多人到底是敵是友,全憑裘長老一句話。

裘長老看了看於燁,又看了看黑砫的屍體,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現在看來,桂苗蠱門已經被於燁的那一手鎮住了,已經倒向於燁那邊,湘西蠱門如果還要一意孤行,那就是與另外兩支蠱門爲敵。

有裘長老點頭,湘西蠱門的人立即行動起來,他們知道現在的局勢,也知道於燁的安排是合理的。

等火把全部熄滅,驚呼聲再次響起。

黑暗中,那雙泛着黃光的眼睛令人膽寒,蠱物厲害和人沒什麼關係(至少大家都這樣認爲),身法詭異只關武藝的事,可擁有一雙這樣的眼睛,可不是輕易能夠想得明白的。

“另外我還要強調一點。”於燁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咱們中間肯定是出了奸細,一來就直接用炸洞口這樣的方式,說明他們已經把這次鬥蠱大會的時間、地點、我們的活動順序都摸得清清楚楚,外面說不定已佈下了天羅地網,但是我們不能因爲要找奸細就自亂陣腳,如何安全的離開纔是最重要了,他們把咱們堵在洞裡而不是直接殺進來,說不定是爲了拖時間,既然知道這次活動的地點,想必也能知道三支蠱門的老家在哪裡。”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特別是湘西蠱門的人,他們這次帶來的都是精英,留在這裡的人不能說是老弱病殘,但肯定沒有這三十多人厲害,反而滇苗蠱門和桂苗蠱門,一支來的人少,一支幾乎全部來了,倒是不用太擔心家裡的事。

“各位留在這裡稍等,我先出去看一眼,馬上回來。”於燁慢慢走到門口,神識放到最大,測量了一下堵住洞口的大石,確定清理不是問題後,他移到了外面。

外面果然早已佈置好了人手,洞口已經被圍了兩層,包圍圈離洞口較遠,裡面一層約有十七八,有拿槍的、有張弓的、有擡弩的,還有兩人揹着火焰噴射器,顯然是用來對付蠱物的,所有遠程武器都對準了洞口。

外面那層包圍圈則盡是拿近戰武器的,刀、劍、棍、棒、矛、鉤、錘,高矮胖瘦都有,兩排人合起來一看,頗有幾分復仇者聯盟的氣勢。

這樣的佈置很簡單,但絕對有效:若是先挖個小洞把蠱物放出來,火焰噴射器一上,管他是昆蟲還是爬蟲都能殺死;若是蠱門中人直接挖洞出來,洞口必然不會太大,遠程兵器一攻擊,連躲的地方都沒有,肯定能掃倒一大片人;就算洞口開得大,同時出來好幾個,那麼操近戰武器的人擁上來,蠱門的一個也跑不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出來的只有一個人,而且沒有挖洞,是直接出現的,拿遠程武器的那排人楞了一下,接着槍聲響起,箭矢射出,不過都打了個空。

於燁早已移開,不是爲了躲子彈,而是在逃命。

在他出現在洞口,看清了那兩個包圍圈的同時,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在身後出現,第一時間就移到了十米開外,避過了抓向他後背的兩隻大手。

移開之後再移一次,於燁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阿彌陀佛,於施主,咱們又見面了,你與我佛有緣,不如隨老衲回去當和尚罷,面壁誦經五年,大概也能抵過殺死天武堂掌門、天虹門掌門及無上齋衆多弟子的罪過了吧。”

另一個聲音隨即響起:“和尚此言差矣,殺人太多,罪孽學生,必須誦經三年洗罪業,修道三年了因果,這纔算是完事。”

慈緣和昆陽子這對好基友確實跟於燁很有緣,從蒼雨門開始,三人相遇好幾次了。

和尚道士在遊輪上的計策果然成功了,好幾個隱門的掌門被他們聯手殺死,一流門派的排名瞬息間就發生了重大變化,第一集團只剩下了三家,分別是無上齋、普渡寺和真元觀,其餘的都落到了後面,差距不止一點半點。

然而慈緣和昆陽子還是覺得不夠,按照他們的意思,一流門派只剩下兩家是最好的,目前沒辦法對無上齋下手,只好拉他們入夥,共同發起了新一輪針對外八門的剿滅行動,而且第一家就拿保存最完整的蠱門下手。

原因是蠱門足夠厲害,這樣的話,參與剿滅行動的人死幾個也就不奇怪了,能夠回去的,除了這三大門派外,能回去的肯定都是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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