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和大領導一起到礦上的,那麼就很難有機會和原先的老鄉們見個面、喝個閒酒什麼的了,不僅是要爲大領導搞好服務,他也明顯地感覺到如果這個時候的自己如果還是象以前那樣和那些老鄉們打成一片的話,也有可能是自己在降低着自己的身份,再說了也確實沒有那個時間。
晚飯是在礦食堂吃的,鄭興旺感覺到自己雖然走了幾年了,但礦食堂那吳州菜還是在繼承和創新中保留了下來。
今晚的菜仍然是以吳州菜爲主,中午的時候礦黨委書記和局辦主任一起找到自己,繼續用吳州菜招待大領導就是他們三人中午定下來的,甚至幾涼幾熱幾燒幾炒都是鄭興旺最後確定下來的。
鹽水鵝是必不可少的一道涼菜,不過按照鄭興旺的安排,晚上的鹽水鵝蛋是剁了兩份的,一份是正常的滷水老湯調製的滷水湯,另一份則是一份麻辣滷汁調製的鹽水鵝,這是鄭興旺來礦上後想到彭州當地的紅油才靈光一閃的。
大領導去年底就經常性地有偏頭疼的現象,醫院檢查的結果是神經性頭痛,醫生建議在積極配合醫院治療的同時,可以從改善飲食習慣着手,並介紹說經常性地適量地吃一些紅辣椒熬製的辣椒油可以有效緩解頭疼的程度,在省城的時候,他也試着熬製了這邊的紅油,可怎麼也熬不出那麼純正的味道。
下午的時候,食堂主廚也是原來自己的手下專門將這紅油的製作過程用筆寫下來交給了他。晚上那份紅油澆滷的鹽水鵝,鄭興旺給起了一個比較切合實際的名字“麻辣鵝”,沒想到包括大領導在內的所有人都感覺這“麻辣鵝”與鹽水鵝比較起來又是另有一番風味。當然,大領導看到這份“麻辣鵝”的時候,他立即就體會到了鄭興旺的良苦用心,並當着所有人員的面專門跟鄭興旺喝了一杯酒。
回到省城後,鄭興旺和第一招待室的廚師們經過兩次試驗就熬製出了比彭州紅油還要開味的紅油,這“麻辣鵝”便就又成了第一招待室的一道獨門絕菜,且按照鄭興旺的要求是“秘方概不外傳”。
更讓鄭興旺沒有想到的是若干年後自己竟然靠這道“麻辣鵝”養活着自己、富裕着全家。
大領導全本兩天的行程,硬是在彭州礦務局領導
再三挽留下多呆了一天。也就是在這一天裡,鄭興旺才騰出點時間和礦領導坐下來了解到礦上的一些情況。當然了,在對全礦的情況有了大概的瞭解的同時,他重點還是想知道那些在礦上的老鄉們的近況。
也就是那天他得知王志成不僅入了黨,現在已經是掘進二區的機電副區長了。礦領導還說道,“這個王志成好象與自己的家屬關係不是太好,有一年探親假過了不到一半就回到礦上了,聽說是和家屬吵架了”,“這樣的做法是有違常態的”,“我認識的你們那幾個老鄉,可不象他這樣,他們是每次回去都要超個一兩天假的,對於這樣的事情,礦上也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也都對他們表示理解”。話者 有無意,聽者有心,這個時候只有鄭興旺知道王志成與家屬不好的真正原因。
那天處理完事情的時候,王志成雖然表面非常的平靜,可他的內心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對於王志成的冰冷鄭興旺是真的從內心感到一種無形的恐懼的。那樣的神情還真的不如那些有血性的男人將鄭興農暴打一頓來的痛快。
鄭興旺知道王志成對於那件事是沒有放下的,他那樣做是爲自己的面子在作一種掙扎,他不僅和鄭興旺結下了仇,對他的媳婦也是在心裡留下了一個抹之不去的陰影的。
剛纔從礦領導那邊聽到的那些話,似乎也驗證着鄭興農曾經問過鄭興旺的那句話,“志成,會不會折磨他媳婦啊!”,鄭興旺現在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回答,“肯定會的!”。
鄭興旺和大領導回到省城的第二天,就專門跑到園林局找邵君平。從園林局的同志那邊瞭解到邵君平找過他並想讓他幫忙搬家的時候,他的內心有一爲種說不出來的味道,一種內疚與失落交雜的味道。
其實,對於鄭興旺的個人問題,跟他的父母一樣着急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這位大領導。那天鄭興旺在單位招待室請邵君平吃飯的時候,大領導是與邵君平見過一次面的。
這次從彭州礦務局回來的路上,大領導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間和鄭興旺說到了邵君平,在對邵君平的印象進行一番評說後,說如果鄭興旺對邵君平有意思的話,自己可以從中撮合。
一個領導的能量要是真正發揮出來有時候是令人不可想象的。就在鄭興旺那天在路上與大領導交談之後不久,十月下旬的時候,單位組織人事科通知他下週去省農林大學去報到,所學專業爲漢語言文學,學制三年,而且是帶資上學。
鄭興旺很快明白了,這一定是大領導安排組織人事部門給自己去辦的。
那天在秦嵐煤礦吃到那道“麻辣鵝”的時候,大領導就已經在心底盤算着這麼一個事情了。他有心讓鄭興旺儘快到自己意向中的地方去工作,如果再這樣讓他在招待室幹下去,會耽誤到他的前程的。
按照單位約定俗成的規律,自己還有四年不到的時間就要退居二線了,在自己退下去之前一定要將鄭興旺給安排好,否則,就是自己的一個心病。
鄭興旺自打在礦上與自己相識之後,對自己的忠誠與關心他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
他是動用了自己的大學同學,現在省農林大學的校長給幫的忙,一週之內就將事情給辦的妥妥的。在一定意義上講,這位大領導對於自己的兒女都沒有這麼地上過心,由此可見鄭興旺在他心中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