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一路來到秦家正房所在的院落。
一進院門,就看見秦家正房門口擺着一張交椅。
一位美豔的少婦端坐在交椅上,一臉傲氣的瞪着衆兵。
在她身後,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個長相俏麗的丫鬟。
臉上同樣帶着盛氣凌人的模樣。
在他們身後,秦家正房房中燈火通明。
從敞開的大門看進去,裡面珠光寶氣,富麗堂皇,裝飾的極是考究。
一眼就看得出來,裡面藏着的東西,肯定不比秦家地庫裡少。
衆兵見家主到來,主動讓出一條路。
楊墨信步向前,打量着坐在正中交椅上的美婦。
這婦人瓜子臉,柳葉眉,倒頗有幾分顏色。
只是臉上滿是厭惡之色,眼底也充滿了輕蔑。
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着實令人心生反感。
左邊一個丫環見楊墨走近,向前一步,叉腰攔在了楊墨身前。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夜闖秦府。”
“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什麼人?”
……
楊墨不由分說,擡手就是一刀。
只聽刷得一聲,俏丫鬟頭上的髮髻頓時散開。
青絲寥寥,飄散了一地。
這丫環不過二八年紀,哪見過這陣仗。
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驚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眼淚跟着奪眶而出。
“你!”自稱姓呂的婦人坐不住了。
嚯得一下站了起來,橫眉怒目。
“你可是我是何人?得罪了老孃,你全家性命難保!”
楊墨冷笑道:“你是何人?不過是匪首秦子穆的幫兇。寄生在南嶂百姓身上的寄生蟲罷了。還能是誰?”
楊墨挺刀向前,內心戾氣橫生。
是誰給了這些傢伙橫行的資本?
正是這個腐朽到骨子裡的朝廷。
往小了說,正是京西道安撫使,呂文德呂大人。
這婦人若是秦子穆搶來的。
或者強娶來的良家,楊墨倒還不至於如此憎惡。
但她是強權與悍匪沆瀣一氣的紐帶。
是二者結合下誕生的畸形的怪胎。
這樣的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一天,就是對良知和正義的侮辱。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呂氏婦人慌了,跌跌撞撞的想逃進屋內。
原本站在右首的小丫環,更是嚇得尖叫一聲,暈倒在了地上。
楊墨一把抓住婦人髮髻,手起刀落。
在婦人柔嫩的脖子上輕輕一抹。
一道鮮血撲得一聲,濺射在中堂的福䘵壽三星像上。
婦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委頓在地,沒了聲息。
這時,只聽身後撲通一聲。
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頭一個丫環,也嚇暈了。
“妖婦冒充官眷,死有餘辜!”
“殺得好!”山茅拍手稱快,“若讓她活着,恐污了呂大人聲名。”
楊墨點點頭,示意他們繼續。
山茅立刻叫人拎來一桶冷水,兜頭潑了兩個丫環一腦袋。
這兩個丫環雖然助紂爲虐,但念在他們也是苦命人,加上其身份低微,做惡有限。
楊墨並沒有對他們痛下殺手。
一桶涼水兜頭潑下,二人打了個擺子,先後醒了過來。
見周身圍了一圈大漢,嚇得兩人差點又暈了過去。
先前那個膽大的叩頭如搗蒜。
連聲告饒道:“大王饒命,奴婢知道公子藏錢的地方,奴婢對大王有用,奴婢情願伺候大王!”
楊墨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既然這小丫環不打自招,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於是擡眼示意山茅。
山茅會意,走到小丫環身前,俯視着她道:“那你就說出來聽聽,若是屬實,饒你一條小命也無不可。”
“奴婢不敢說謊,大牀後面的牆壁裡,埋了許多金銀。還有,還有中堂桌子底下……”
“先把她們帶下去,單獨關押。沒有先生口令,準也不許接近他們。”
山茅知道此事務須機密。
這兩個丫環自小侍候呂姓婦人,頗得重用。
呂氏有什麼隱秘,都不瞞她。
她應該還知道其他內情,倒不能輕易放了他們。
兩個老兵押着兩個小丫環,關進了東廂房。
山茅向在場其他老兵使了個眼色。
衆兵分成兩隊,衝進正房。
一隊人合力推開臥室裡的大牀。
領頭的老兵用兵刃敲擊牆壁。
裡面果然發出啌啌的聲響。
牆壁上有塊磚是鬆動的。
老兵用手一掏,就把磚拔了出來。
立刻發現裡面藏着一根粗壯的麻繩。
將麻繩掏出,讓開身子,用力一扯。
只聽咔嚓一聲,裡面似有機括響動。
磚牆上居然打開一扇矮門。
領頭的兵取過蠟燭,伸頭進去照了照,趕緊退了出來。
山茅見狀,情知是撈到大魚了。
叫衆兵讓開,自己親自點起一支火把,請楊墨過來。
楊墨跟着山茅鑽進矮門,眼前頓時一亮。
只見火光照耀下,光燦燦一片,晃得人眼暈。
裡面是一間狹窄的密室。
四面滿牆打着厚重的格子,直通屋頂。
格子以半透明的琉璃爲門,裡面碼滿了各色寶貨。
黃的是金,白的是銀,紅的是瑪瑙,綠的是翡翠。
珍珠,寶石,珊瑚,玳瑁,滿箱滿櫃。
玉釵,金釧,翡翠鐲,金項圈,銀項圈,點翠的發鈿,壘絲的步搖……
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左右兩個大規格壁櫥裡,對立着一尊玉觀音,一尊大金佛。
兩尊造像大得出奇,刻畫生動,工藝水準極高。
“乖乖,這得禍害多少百姓!”連山茅都震驚了。
他是去過襄陽府內庫的人,什麼場面沒見過?
見了這潑天也似的財富,也禁不住動容。
“先生快來!”這時,只聽外屋一聲驚叫。
顯然是又有了新發現。
楊墨鑽出矮門,來到正堂。
中堂下面的供桌已經被衆兵挪在一旁。
水磨地磚也被掀開了好大一片。
地磚下面,被衆兵掘出一個大坑。
坑裡面整整齊齊,擺着十二個大銀球,每個重達百斤。
這東西叫沒奈何,滑不溜手,沒處抓握。
單人想要徒手搬動,幾乎不可能。
小偷就算找到了,沒有三五個人幫忙,也搬不動。
因此叫作沒奈何。
一圈老兵圍在土坑四周,全都看傻眼了!
還是山茅先醒悟過來,趕緊咳嗽了兩聲。
衆兵這纔回過神來,臉上都是訕訕的。
財色迷人眼,老兵們個個都是窮怕了的。
陡然間見着這麼多金銀,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先生,這玩藝太沉了,又無處着力,咱們費了半天勁,恁是挪不出來。”
“在旁邊挖個斜坡,滾出來就是了。”楊墨淡然道。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兄弟們,還愣着幹啥!”
老兵們這才行動起來,掘地的掘地,找麻袋的找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