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木製品很難在府城站穩腳跟。
那就用技術含量更高的產品作爲前鋒。
經過上次刷牙子的提醒,這次楊墨決定進軍日用品市場。
生產這個時代所沒有的日化用品:香皂。
楊墨相信,朱長義就是再有能耐,短期內肯定也沒辦法攻破香皂的技術壁壘。
第二天一大早,楊墨就找到張順,讓他把安插在南山窯廠裡的幾個本村人帶回村去。
如今老山村西山谷地裡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那裡也有一座現成的磚窯,可以生產青磚,閒置着可惜了。
楊墨決定把它也利用起來,加快工程進度。
自修城以來,雖然秦修德和水匪們再也沒來找過他麻煩。
可他總覺得,似乎有一雙雙眼睛,躲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裡,時時處處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本來到縣裡來之前,他還有些擔心,水匪們會在城防破敗的時候攻打縣城。
當他把這個顧慮告訴周師爺的時候,周師爺卻勸他把心放回肚子裡。
並告訴他,一切由鄭知縣作主,這種事情斷然不會發生。
楊墨很好奇,周師爺爲什麼會這麼篤定。
畢竟如今南嶂縣域內最大的土匪頭子秦修德就在縣裡。
鄭仕弘又因爲修城的事,隔三差五的擠兌他。
不僅逼着他捐助了大筆修城款,還徵用了他在縣裡的很多產業。
楊墨不斷利用鄭仕弘刺激秦修德,就是想激怒秦修德,好報他的毀屋之恨。
以秦修德的性子,他不該就此善罷干休纔對。
可近期,他卻沒發現秦修德有任何動靜。
楊墨爲此越發謹慎,對自己的大本營老山村也更加重視。
因此他才決定派更多人回去,把山谷裡的磚窯也利用起來。
楊墨不僅讓張順帶幾個窯工回去。
還讓他回來的時候,把高媛媛帶來縣裡。
他打算把香皂的製作方法教給高媛媛。
讓她回村組織老弱婦孺生產香皂。
親自目送着張順撐船離開。
楊墨在察看了北城的清理進度之後,才又往南山腳下的窯廠去了。
首批燒製水泥的原材料都已經被運到了這裡。
爲了保護水泥配方不外泄,楊墨命人把水泥窯用木柵欄單獨圈了起來。
窯裡用的人,也大多數都是老山村人。
他仍然延續了木工生產線的做法,採用流水線的方式。
在生產水泥的過程中,每個人只能接觸到一種工藝。
人與人之間,也不準相互打聽。
像是混合粉料這種關鍵的步驟,更是由何連生手底下的幾個心腹親自執行。
不僅如此,楊墨還請龐縣尉派來了十個土兵,守在窯廠門口。
沒有楊墨的准許,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這三口大窯。
頭批水泥很快就出窯了。
與此同時,楊墨又安排了民夫們在北河中淘挖沙石,篩制砂料。
搬運此前燒製好的青磚,準備正式展開城牆的修復工作。
楊墨準備採用混凝土加幹毛竹,先澆築出牆體的框架。
再往其中直接填入大塊石料,貫注水泥砂漿固定。
混凝土框架外圍,再以青磚圍砌,保持城牆外部的統一性。
這樣建造出來的城牆,堪比碉堡。
絕對比一般的夯土磚石組構更加牢固。
從澆築基礎開始,木工就成了工地上的中堅力量。
木工們組模的同時,混凝土的製作也同時展開。
這一天意義重大!
不僅鄭仕弘聞訊趕來,就連縣裡的幾個有頭有臉的豪紳,也忍不住趕來碼頭上觀摩。
楊墨並不阻止他們觀看混凝土的配比過程。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什麼好隱藏的了。
只要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裡,他就不怕有人能仿製出水泥來。
鄭仕弘和幾個豪紳看過一陣,就各自離開了。
當晚,工地上卻發生了一件怪事。
深更半夜的,居然有人爬到新澆灌的框架上,探頭探腦的在裡面撈東西。
被民夫們發現並喝止後,那人很快就逃進了黑暗裡,不知所蹤。
楊墨收到民夫們的彙報之後,只是冷笑了兩聲,並沒有往深裡追究。
這肯定是縣裡的幾位豪紳中,有人在打水泥的主意。
成品水泥每天都有楊墨安排的專人看守。
當天調配的混凝土,也一定會全部澆築到模板中去。
白天衆目睽睽之下,楊墨又特意交待過,不允許任何人私藏水泥。
水泥工們每天下班之前,也都要進行嚴格檢查。
儘管如此,這件事也還是提醒了他,加強安保迫在眉睫。
光是依靠這些民夫們是不行的。
萬一水匪們趁夜來搶碼頭上囤積的水泥,他們根本無人能抵擋。
要想讓水匪們不敢覬覦水泥,就只有一個辦法,讓它握在南嶂地面上最有權勢的人手裡。
南嶂地界上,如今誰最有權勢,當然非勸候莫屬。
楊墨立刻手書一封,派人送去青山別院,邀請鄧侯前來縣裡指導城池的修繕工作。
哪知鄧侯沒等來,卻等來了鄧侯的軍師姚智勝。
姚智勝是悄悄來的,裝扮成一名不起眼的南陽難民。
要不是楊墨眼尖,差點不敢認。
楊墨讓他去宣樂坊得月樓找心柳姑娘。
當晚,就在得月樓心柳姑娘的閨房裡接待了姚智勝。
席間,楊墨好奇的問道:“鄧侯何故去了京師?不是聽說,要回府城復職嗎?”
姚智勝長嘆道:“此事說來話長,老朽此來,是來提醒小先生,小心秦修德。”
楊墨頓時警覺起來。
他去信給鄧侯,正是因爲感受到了秦修德的威脅。
卻不料姚軍師也說出這種話來。
如今他跟縣裡的這幫豪紳們,表面上風平浪靜。
可水面之下,卻已經暗流涌動。
特別是他跟秦修德之間的矛盾,更是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最近陳武派人捎信過來,說是老山村附近的山頭上,發現了疑似水匪活動的跡象。
老山村裡的情形,也逐漸複雜起來。
每天前去買車的難民中,恐怕也混跡有水匪的眼線。
陳武請求楊墨,准許他暫時封鎖進村的道路。
在紫荊鎮租間鋪子,把獨輪車搬到鎮上售賣。
楊墨答應了他,老山村從此不再接待外鄉人。
雖然如此,他還是放心不下。
如今聽了姚軍師的話,就更擔心了。
“您老何出此言,還請明示小生。”
“你以爲侯爺何故回京?正是爲了黃天蕩裡的那夥水匪。那夥水匪雖然明面上指向秦修德,背地裡卻還有更大的靠山,老朽不便在此明言。”
“小先生只須記住,秦修德此人,暫時還動不得。他暫時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至於其它人,如果他們威脅到了小先生的安全,老朽倒是可以幫小先生料理。”
楊墨心裡一驚,轉頭看向姚智勝。
姚智勝知道他跟黃天蕩二當家之間的過節。
但這老頭兒也太不把二當家放在眼裡!
二當家這樣的水匪頭目狡詐成性,豈是他說料理就能料理的?